第35章 、替他出頭
“我嗎?”許涼一臉茫然, 神情十分困惑,“在心裏對你有想法?我應該沒有的吧……”
見許涼滿臉納悶的表情不像作假, 姜皓染剛剛翹起的嘴角一僵, 凝滞半晌,終于還是沉下了臉。
姜皓染突然心煩氣躁起來,餘光裏, 許涼滿臉認真, 張嘴似乎還想要和她解釋得再清楚一點。
姜皓染嘴角扯得平直,最後實在忍無可忍, 幹脆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伸手一把将許涼的臉推回去,再開口, 語氣中頗有一股咬牙切齒的勁兒:“你這樣想最好。”
自此,從小巷送許涼到家門口的這段路程, 姜皓染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等到了目的地, 許涼被抱下來後,剛要和她說聲謝謝, 擡眼卻只看到了一個背影。
姜皓染不知怎麽的,什麽話都不說就翻身上馬,然後揮着馬鞭很快便走掉了。
許涼閉上張開的嘴巴, 看着她的背影有些疑惑的抓抓臉頰肉,想了一會兒卻想不明白姜皓染突然轉變的原因, 最後只能放棄猜測, 推門進屋。
對于今天為什麽會這麽晚回家, 許涼轉身推門前便想好了借口, 說是書院接下來會舉辦一場蹴鞠比賽, 因為是要多人協作完成的, 于是便有同窗邀請了包括他在內的許多人一起去府上協商,之後又熱情留他們在府上用膳,是以,他才會這麽晚回來的。
許父聽了不但沒有怪罪,反而很欣慰許涼能交到朋友,還很高興的和許涼說,下次要是有機會,也可以邀請同窗上他們家來做客。
許涼完全不敢吭聲,只能點着頭胡亂應對過去。
……
因為回來的晚,等許涼洗漱收拾完,躺上床的時間便比平日裏遲了将近一個時辰,于是第二天清晨,他光榮賴床了,直到許父叫了第二遍,許涼才撐着困倦的腦袋爬下床。
這麽一折騰,許涼緊趕慢趕,終于在書院撞鐘聲響起的那一刻,他才堪堪跑到學堂門口。
還好趕上了,許涼剛在心裏松了口氣,進門便撞上了陳先生陰沉的一雙眼。
陳先生手裏拿着一把戒尺,倚在講臺旁正在說事,學子們或坐姿端正認真聽講,或百無聊賴懶得搭理,從講臺上望去濟濟一堂,至少從表面上看起來,也算那麽回事。
可以說,學堂裏除了許涼,其他人基本都到齊了,就連最愛遲到的姜皓染,此刻也面無表情坐在了裏面。
許涼并沒有遲到,但要他就這樣頂着陳先生的目光,不顧禮數大咧咧的闖進去,他也沒辦法做到,于是在硬着頭皮走了兩步後,他便遲疑的停下了。
“陳先生。”恰好陳先生講完拍着戒尺轉身,許涼便小聲叫了她一下,想趁機盡了禮數自己也好進去。
因為曾經,陳先生就拿尊師重道這點揪了許涼很多次的小辮子,所以許涼無論做什麽,都要先觀察陳先生臉色,避免出錯被處罰。
陳先生一看到門口的許涼,長臉一拉便挂了下來:“許涼,功課不好不想想怎麽迎頭趕上,如今竟然破罐子破摔,都開始光明正大遲到了,你到底在想什麽?”
其實這時撞鐘聲才停止,但陳先生有耳朵聽不見,硬要說許涼遲到了,許涼抿抿唇,到底不敢反駁,做出忤逆師長的行為,只好低下頭道歉:“對不起,陳先生。”
“說一句對不起就完事了?要都像你這樣目無法紀,這書院不得亂套了?”
“你倒是瞧瞧,這都什麽時辰了,其他學生都默完功課了你才姍姍來遲,你這臉夠大的啊許涼。”
“要我說,你還念什麽書,不如找個有錢女人嫁了,這以後啊,你一天天的就躺在床上做大少爺讓人伺候的好。”
許涼選擇隐忍退,陳先生卻沒有善罷甘休,反而得寸進尺,嘴裏禿嚕出一連串的冷嘲熱諷。
她話說得夠難聽,眼神也不光盯着許涼,還掃過學堂裏的某些人,很明顯是剛才講話時被有些無視她的人氣到了,這會兒在指桑罵槐。
誰叫許涼撞到槍口上呢,運氣不好便做了這替罪羊呗。
許涼站在門口,低着頭沉默的任她罵,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聽到了,那些話翻來覆去說,他耳朵都要起繭了,真要計較的話,他又鬥不贏陳先生,最後不得自己把自己氣死啊。
“喲,怎麽不說話,不是啞巴就說兩句啊。”一個人唱獨角戲沒意思,陳先生心裏不爽,非要激起許涼的逆反心理,好為自己莫名其妙罵人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
“對不起陳先生,我下次一定早來。”許涼還是那副模樣,言語行為都讓人挑不出錯處。
陳先生頓時火冒三丈高:“好啊,好你個許涼,這次就敢了,你還跟我說什麽下次,小小年紀便這般裝模作樣,敷衍了事,看來你是沒學會尊師重道,眼裏也沒我這個師長,你這麽目無法紀,還來我們這小小書院屈尊降貴做什麽!”
她疾走兩步,舉起戒尺抵着許涼推出門,啐道:“既然學不好,就回去做你的大少爺,以後都別來了。”
許涼沒料到陳先生能生這麽大氣,猝不及防之下,他被推倒在了地上。
顧不得摔疼的尾椎,許涼連忙爬起來:“陳先生,我下次一定不會的,我不能回家,我還要念書的。”他不想叫阿父失望。
學堂裏一雙雙眼睛盯着門外,都在看好戲,其實這戲碼不是第一回 上演,自從寒酸的許涼進了他們學堂,陳先生沒有像往常那樣收到好處,于是時不時的便要挑點錯處折騰許涼,他們都看麻木了,只不過這次事情嚴重了些而已。
關系到能不能繼續在書院念書,許涼再忍氣吞聲,終究還是被逼紅了眼,即使心裏不情願,他也強迫自己開口,去懇求站在他面前趾高氣昂的陳先生能夠留下他。
陳先生在許涼這裏找回面子,出了口惡氣,這才放緩了尖銳的語氣:“留你下來?留下了你又能做什麽?”
許涼攥緊拳頭,死死咬住嘴唇,明明他沒有做錯事情,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他,就因為他最好欺負嗎?
真想狠狠跟跟前這人說,像她這般面目醜陋的人根本不配做先生。
還要跟她說,滾啊,他一點兒也不稀罕這破學院好嗎。
但是,他不能這樣做,因為阿父會失望,許涼手心松開,張了張咬的發白的嘴唇:“我……”
“不用求她,”不知何時,姜皓染出現在學堂門口,冷聲截斷了許涼即将脫口而出的承認陳先生潑到他身上的髒水,以及認錯的話,“她有什麽資格不讓你來書院念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