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甜蜜罪名
“姜小将軍,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陳先生的臉色難看至極。
姜皓染雙手抱于胸前,後背一靠, 慵懶倚在牆壁上, 聽到陳先生的質問,那張好看的臉上神情未動,只嗤笑道:“我說, 他浪費那麽多學習時間跟你在這耗, 根本屁用沒有,你還沒有那個權利, 來決定讓不讓他在書院念書。”
“我沒有權利?”見姜皓染态度輕蔑, 一點兒也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裏的意思,陳先生快氣死了, 整張臉都漲成了豬肝色,“像他這種整天渾渾噩噩的學生, 功課那麽爛就算了, 今天竟然都敢挑戰書院院規了,我作為他的先生, 我沒有權利讓他滾嗎?”
姜皓染平日裏想來書院便來,不想來便不來,陳先生已經看她不順眼很久了, 如今當衆被她這麽下面子,陳先生這口氣無論如何都吞不下去。
“是嗎?”姜皓染擡眼, 很輕的掃了陳先生一眼, 挑着嘴角淡淡笑起來, “看來是我低估了陳先生的權利, 要不這樣吧, 關于許涼能不能繼續在書院念書這件事, 我們一起去問問我姑姑是怎麽看的,陳先生以為如何?”
姜皓染的姑姑年輕時,曾擔任太傅一職,勤勤懇懇教誨當時還是太女的女皇,為女皇登位後的勵精圖治打下良好基礎。
後來卸任,姜皓染的姑姑因為仍心系國民教育,便費盡心血,親自打造了這個學院,這些年來,女皇委派出去鎮守各方領土的清廉官員,很多便來自于此。
見姜皓染提到她姑姑,陳先生縱有滿腔不滿,也只能吞下去肚去,不敢再輕易表露出來,她強逼着自己将憋着的那股氣洩幹淨了去,只是臉色很不好,一時間青白變換着,看起來極為精彩。
學院裏又有誰不知道院長便是姜皓染的親姑姑,她這時候提出來,不就是明晃晃的仗勢壓人麽,陳先生暗暗瞪了姜皓染一眼,轉身回到學堂裏。
戒尺狠狠一拍,傳出很大的幾下砰砰聲:“幹什麽幹什麽,一個個交頭接耳的,先生布置下去的功課可都會背了?都給我多默誦幾遍,回頭我要檢查!”說罷,陳先生便怒氣沖沖的走了。
許涼悄悄擡起頭,看着她氣得快着火的背影出神,一會兒後,又忍不住把目光轉到姜皓染身上。
姜皓染很少來書院上課,一向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方才那般嗆陳先生,應該不單是嫌惡陳先生狗眼看人低,也有為了幫他出氣的意思吧?
畢竟往常這時候,姜皓染不在,陳先生使小手段要給他小鞋穿,其他同窗可都是選擇冷眼旁觀的,只有這一次,因為姜皓染在,她便走出來幫了他。
其實得罪陳先生不劃算的,甚至很麻煩,即使姜皓染家室優越,但陳先生是個小人,得罪了她,她能在背後編排出好幾十條關于姜皓染兇惡嗜血的傳言。
就像曾經傳到許涼耳朵裏的那樣。
可是姜皓染沒有覺得麻煩便不做,也沒有站在旁邊看好戲,以前多少次,同窗們看到了都袖手旁觀,只有姜皓染看到了,會出來幫他解圍,趕跑陳先生這個以折磨他為樂的壞人。
在一刻,許涼看着姜皓染線條利落的側臉,心裏不但不覺得冰冷,反而被緩緩聚集的暖意包圍起來,暖得他眼皮發熱,險些掉淚。
姜皓染其實知道許涼在偷看她,如果不是她觀察仔細,很有可能就發現不了,因為許涼只敢一點一點的偏頭,很快的往她這邊瞥上一眼,然後就低下了頭。
不過那滿臉花癡的模樣,分明還是和昨天晚上一般,很像偷窺心上人蹤跡的小男生。
還說心裏沒想和她怎麽樣呢,哼,敢做不敢認,真是個膽小鬼。
再說了,在現代姜皓染就知道自己長得好看,曾經多少小男生前仆後繼紅着臉跑到她跟前告白,如今迷倒一個許涼,那不是應該的嗎?
雖然這很麻煩,但架不住她知道後心情變好。
姜皓染嘴角輕挑,故意不看許涼一眼便轉身,然後在她自認為的、許涼“情意綿綿”的眼神裏走進學堂。
走了好幾步,姜皓染豎起耳朵認真聽,都沒聽到身後有跟來的聲響,于是忍不住側過頭,眼角餘光裏,許涼還呆立原地,用那種“癡迷”的眼神望着她。
啧,真是麻煩啊。
都怪她這張該死的臉,魅力太大了。
姜皓染眼尾揚起:“還不快過來?”
“啊?哦……”許涼回神,慢吞吞走過去,見姜皓染還站在原地,去路被堵住了,許涼有些迷惑的擡頭,“不、不走了?”
“真是嬌氣,”姜皓染伸手搭住許涼的手指,一邊勾着往學堂走,一邊心情很好的嫌棄道,“要是我不牽着你走,你就不願意走了嗎?”
許涼:“???”
姜皓染看一眼學堂裏探頭想偷瞄的同窗,又瞥一眼側後方的許涼,勾唇無奈道:“那麽多人看着呢,以後可不能這麽恃寵而驕了。”
許涼:“???”
兩條莫須有的“甜蜜罪名”砸得許涼頭暈眼花,乖乖跟着走了幾步後,才終于記起這是在書院,他怎麽能在大庭廣衆之下跟姜皓染牽手呢?于是急忙扭着手腕掙開了。
姜皓染回頭睨他一眼,許涼漲紅了臉,磕磕巴巴說:“有人、有人看着,不能牽手。”
“哦,”姜皓染從鼻腔裏輕輕哼了一聲,轉身進門的時候,還是頗有些無語的譴責了許涼一句,“剛才還盯那麽緊,現在害羞個什麽勁兒啊。”
因為顧及到會傳入旁人耳朵裏,姜皓染這回說話聲音很低,許涼聽不清,又記挂着要在外人面前同姜皓染保持距離,便自動落後幾步,然後分成兩路走,默默溜回他自己的位置去了。
見許涼“忘恩負義”偷偷跑掉了,姜皓染臉上神情不變,暗地裏卻和張正換了位置,默不作聲坐到許涼鄰桌來,兩人之間僅隔着一條走道。
餘光一瞥,許涼正揣着雙手,桌上端端正正擺了藥草圖鑒和一個小本子,顯然是在為接下來的藥草課做準備。
這小模樣,還挺認真。
教藥草科目的先生講課風趣幽默,舉例的一些典故也很活靈活現,慢慢的,姜皓染竟然也聽進去了,便沒有再注意許涼那邊。
等聽夠了,姜皓染收回目光,随意翻了翻藥草書,便又往鄰桌瞥了一眼。
不看還好,一看姜皓染眉毛就蹙了起來,許涼這笨蛋,真不愧是個學渣,功課爛竟然還不聽課,這會兒趴桌上不知道在做什麽。
姜皓染稍稍靠近過去,垂着眼皮去看,鄰桌的許涼手裏抓了一只筆,低着頭正往小本子上寫寫畫畫。
目光落在本子上,随着許涼筆尖勾纏,逐漸辨別出他是畫了一種塊狀植物,姜皓染擰眉沉思,開始默默猜測起來,許涼畫在小本子上的有可能會是哪種植物。
還沒摸出苗頭,這時候許涼已經給出了答案,他在畫作旁邊寫上了植物名稱,姜皓染見了,登時渾身一震。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