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林月芽的胸口在水面上一起一伏, 她唇畔微張,紅似滴血的臉頰上挂着水珠,發髻在入水時便已散亂, 此刻一部分飄在身後的水中,還有一部分散在肩頭。
“求我。”
李蕭寒再次開口, 唇角的笑意淡了幾分。
林月芽在心底罵他,不顧一切罵他,倘若有一日她真的能夠開口說話, 她定要将李蕭寒狠狠罵上一頓, 将他做的那些不堪的事,一樁樁一件件悉數道出。
她要讓所有人的知道,大齊堂堂的永安侯, 大理寺卿,是這樣一個卑劣的人。
見她依舊不開口,李蕭寒徹底失了笑意,他後悔了, 方才就該讓她将這一壺酒全部喝下,看她還死鴨子嘴硬。
林月芽喘氣聲愈發粗重, 眼神也開始迷離不清,她努力想要忍下身心的不适, 可一看到李蕭寒就坐在面前,還有意無意将那胸膛露出, 她心口上那種瘙癢的感覺更加厲害。
見她移開目光, 李蕭寒索性脫下袍子跳入水中,他向她靠近, 最後在距她一米遠的地方停下。
“嗯, 看來這藥的效果差強人意, 明日我便多放兩倍,你覺得如何?”李蕭寒語氣平靜與她商量。
還有明日?他簡直無恥!
林月芽偏過臉不在看他,且又開始在心裏大罵。
沒見到想象中哭求的畫面,李蕭寒越發覺得心緒煩躁,他再進一步,沉聲問她:“你今日的還未喝完,不如現在便喝了?”
林月芽忍得實在辛苦,若不是她一直在專心罵李蕭寒來分神,恐怕她真的會忍不住開口求他。
聽到李蕭寒又打算讓她将那酒喝光,她被迫轉過臉來看他,滿臉抗拒地沖他搖搖頭。
這便對了,李蕭寒勾起她下巴,啞聲道:“求我。”
林月芽心知躲不過了,李蕭寒根本沒有給她選擇的餘地,他從一開始就是要她來求他的,若是她此刻不求,他便會失心瘋似的将剩下的藥全部灌給她,天知道喝了那麽多藥她的身子會如何,她不想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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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芽眉眼間都是哀求的神色,她顫着唇對他道:求求侯爺。
“求我什麽?”李蕭寒反問。
林月芽心道:求你去死。
不長記性,當着他面又罵他了,還真當他看出來?李蕭寒用力捏她下巴,疼得林月芽倒吸一口冷氣,她喘着氣再次開口:求侯爺饒了我。
李蕭寒“啧”了一聲,“這個藥吃下去,要麽強忍着等藥效過去,要麽只能魚水交歡,你想我怎麽饒你?”
下作!非要她說那樣無恥的話才行嗎?
見林月芽一時又不說話,李蕭寒的手慢慢從她唇畔移開,順着下巴劃過脖頸。
“你若是再罵我一句,我便……”
侯爺,我錯了。林月芽識時務地沖他求道:我真的錯了,求你,求你……
後面的話林月芽實在說不出口,她淚眼朦胧地看着他,唇畔都在顫抖,呼吸比之前還要急促粗重。
“繼續。”李蕭寒雙眼微眯,指腹在還在不斷滑動。
林月芽抿了下唇,又開口:求你幫幫我,我真的太難受了。
說完,林月芽臉頰更紅,她垂着眼,睫毛不住地顫抖。
區區一句話,就讓她這樣為為難了?
她可知道那日她将他丢在馬車裏,揚長而去時,他有難受麽?
李蕭寒冷笑,收回手向後慢慢退開,“怎麽辦,我不想幫忙了。”
林月芽本就忍得極為辛苦,又被他這樣撩撥得更加難受。她沒想到李蕭寒壓根就是存了玩弄她的心思,根本就沒想過幫她。
林月芽的理智終于在這一刻潰散,她氣憤地沖李蕭寒亂罵一通,也不管他看不看得懂,張口就是:你無恥,人渣,騙子,瘋子,下作,你……
李蕭寒臉色瞬間沉下,他猛地一下拉住林月芽胳膊,将她在水中直接拖拽到池邊,林月芽的後背被重重一下磕在池壁,她疼得眼淚都掉出來了,她張口想要繼續罵,然而李蕭寒俯身便将那兩畔紅豔似火的唇畔狠狠含住。
她以為只有她一人在忍麽。
這個吻一開始便急如雷雨,最後又宛若春日柳絮,一點一點飄落在水中,慢慢融化。
“還跑麽?”他将她肩頭扶住,怕她一不留神便沉入水中。
都這個時候了還要與她說話,林月芽嬌憤地瞪了眼他,喘着氣呵道:不、不跑了。
李蕭寒冷哼一聲,似是不信她的話,便又發憤似的對她。
“林、林月芽,”李蕭寒此刻說話也變得斷斷續續,偏他還要繼續說,“不會這樣便宜你的,你、你記住了……”
林月芽沒有心思聽他又說了什麽,她現在只想趕緊結束,她渾身上下散架似的沒有一絲力氣,若不是被李蕭寒拖着按着,她恐怕早就嗆水了。
她記得他們初次便是在水中,那時她剛覺得疼痛便結束了,她還慶幸來着,可今日為何會如此漫長,便是她服了那藥,也還是會疼,整個身子下意識就想躬成一團。
到最後,也不知到底經歷了幾個回合,李蕭寒才徹底将她放過。
他将她從池水中撈出,放到池邊的時候,她軟的像一攤泥,弓着身子躺在那裏。
李蕭寒穿長袍時,目光瞥見她身後的淤青,不由蹙眉,随後又低斥:“活該。”
林月芽身心俱疲,連在心裏和他對罵的力氣都沒了。
李蕭寒将衣袍穿好,也沒管她,轉身就走出淨房。
碧喜來的時候見她躺在那兒,心裏咯噔一下,她兩腿發軟撲到林月芽身旁,伸手想要探她鼻息時,林月芽疲憊睜眼。
碧喜松了口氣,直拍胸口。
垂眼看到林月芽身上那些新添的痕跡,她的臉也不由紅了紅,用着極低的聲音埋怨道:“侯爺怎麽能這樣對你。”
林月芽真的是累得連羞臊都沒了,若是放以前,她肯定不會讓碧喜幫她擦身穿衣,可如今她一點力氣都沒有,便任由碧喜幫忙。
折騰了好半天,将她擦洗幹淨,又換上整齊的衣裙,頭發也擦到八成幹,碧喜這才将她扶出淨房,睡房裏沒看到李蕭寒,也不知他又去了何處。
主屋門外守着一個生面孔的随從,見碧喜扶着林月芽要出去,便擡手将二人攔住,“侯爺吩咐,不允林姑娘踏出房門半步。”
碧喜解釋道:“這是侯爺的主屋,我是要扶姑娘回她的房間。”
那随從黑着臉道:“侯爺怎麽吩咐,我便怎麽聽,還請林姑娘進去。”
碧喜也不敢再說話,她看林月芽一副聽天由命的模樣,便又将她扶了回去。
林月芽趴在桌上,碧喜倒了杯水給她。
屋裏還是點着那股熟悉的熏香,甚至比之前的味道更加濃郁,李蕭寒自打林月芽逃跑之後,未曾有過一夜的安眠,便是加了再多助眠的草藥,也沒有絲毫用處。
許久後,門外傳來響動,靠在櫃子旁的碧喜立即站直身子,見進門的是夏河,手裏還端着碗藥,她便小跑幾步過去接。
夏河卻沒有将藥給她,而是徑直走到林月芽身旁。
夏河看林月芽軟軟地趴在那裏,似乎連坐直身子的力氣都沒有,也不禁覺得奇怪,這兩人到底發生了何事?
若單只是林姑娘逃跑,侯爺應當不會動這樣大的火氣,除非是觸了侯爺的逆鱗。
侯爺最忌諱的便是有人背後對他捅刀,去年大皇子裴愉便是如此,設計讓侯爺中了媚毒,原本不打算參與争鬥的侯爺,這不是立刻就着手調查起大皇子了,如今連他七年前在暨縣倒賣私鹽的事都扒了出來。
如此看來,肯定是這林姑娘還做了什麽。
到底是做了什麽呢?
侯爺不說,他便一輩子也不可能知道,他也沒那個膽子直接問林月芽,便又将好奇壓下,按照吩咐去做。
夏河将這碗藥放到了林月芽面前,“林姑娘,喝吧,別人咱們做下人的為難。
林月芽看着面前這碗褐色湯藥,不由蹙眉問:這是什麽?
她說得不難猜出,夏河回道:“避子湯。”
林月芽伸手去拿的時候,忽然記起李蕭寒方才對她說“不會就這樣便宜你的”,林月芽手頓了一下,擡頭又望着夏河,警惕道:還加什麽了嗎?
夏河一時沒反應過來,旁邊的碧喜看出她口型的意思,便替她又問夏河一遍。
夏河蹙眉,這他哪裏知道,藥又不是他抓的,也不是他熬的,只是侯爺吩咐,必須親眼看着她喝完。
見夏河不說話,林月芽更加害怕。
李蕭寒說了,老張給他的藥足有一整盒,他那樣瘋子似的一個人,什麽事做不出來。
見她猶猶豫豫不肯喝,這邊夏河打算再勸幾句,身後忽然傳來推門的聲音。
李蕭寒走進屋,沖站着的兩人擺了擺手。
碧喜出門前不安地看着林月芽,被夏河揪着衣領連忙提了出去。
屋裏又只剩下他們二人。
李蕭寒心情似乎好了些許,他坐到桌旁,将藥端起,他舀了一勺,放在唇邊輕輕吹了吹上面的熱氣,遞到她面前。
“張嘴。”
林月芽一時不敢喝,一雙提防的眼睛盯着他看。
李蕭寒失笑,“你可真能琢磨,怎麽,方才還沒夠,還想再來幾輪?”
林月芽紅着臉搖頭,還是将那勺藥喝了下去。
興許是被陸淵的藥養刁了,今日這避子湯出奇的苦,苦到她舌根都在發麻,甚至有種想要作嘔的感覺,喝第二口時,她徹底忍不住開始咳嗽。
咳了好一陣,再次擡起臉時,就見李蕭寒蹙眉問她,“為何總咳嗽?”
林月芽不想在他面前提陸淵,也不想李蕭寒知道她啞疾快要治好的事,便搖頭道:不知道。
李蕭寒“嗯”了一聲,又舀一勺藥遞去她唇邊。
林月芽不想這樣一勺一勺地喝,這簡直是在受折磨,她從李蕭寒手中将藥碗端走,又将那一勺藥倒了進去,仰着脖子一口氣将那碗藥喝光。
那極度庫苦澀的味道充斥在唇齒間,連同她的腸胃都在翻湧,她強忍着沒有嘔出來,便是怕李蕭寒發起瘋來又給她送來一碗,她可不想再喝這藥了,這哪裏是人喝的東西。
見她唇角還沾着褐色藥汁,李蕭寒掏出墨色帕子,幫她擦拭着唇角,問她:“好喝麽?”
這不是廢話麽,林月芽沒好氣地搖搖頭。
李蕭寒笑了笑,似乎很是滿意。
畢竟他可是特意囑咐郎中,這避子湯一定要苦,苦到難以下咽,苦到令人作嘔才行。
林月芽一連喝了兩杯清茶,這口中的苦澀才散了幾分。
她見李蕭寒坐在那兒不出聲,就直直盯着她看,不由心裏又開始發毛,她輕咳一聲,問他:今日那些女子該怎麽辦?
李蕭寒道:“朝廷會将她們被妥善安排,或送回家中,或給些銀兩自行謀生。”
林月芽放心地點點頭,随後又問:侯爺,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那兒的?
李蕭寒變戲法似的從身上摸出一根發簪,放在桌上,“今日路過集市,碰巧便看到了這個。”
林月芽驚訝地将發簪拿起,她看看李蕭寒,又看看發簪。
李蕭寒竟然連她的發簪樣式都記得。
她心頭不知不覺生出一股莫名的情緒,但這情緒很快又被旁的取代。
她又望了一眼李蕭寒,不由心中感慨,不愧是大理寺卿,果真腦子好使,和他相比,她也的确是蠢,不過吃一塹長一智,若她下次再要逃走,定會從長計議。
李蕭寒這一日也折騰的夠嗆,此刻夜闌已深,他起身向床榻走去,林月芽也忍着酸痛站起。
她看看床榻,一時不敢就那樣過去,這是主屋,她留在這裏過夜是不合規矩的。
李蕭寒已經躺在了床榻上,他看了眼還傻站在原處的人,冷聲道:“怎麽,不情願?”
林月芽怎麽敢不情願,既然李蕭寒不怕壞規矩,那她便沒什麽好怕的,又不是沒在一張床上睡過。
于是林月芽熄了燈,又将外面那層薄裙脫下,挂在一旁的衣架上,這才慢慢爬上了床榻。
這張床不僅大,且非常柔軟,她和他刻意拉開距離,兩人中間再躺一個也不是問題,由于太困太累,林月芽一沾枕頭就快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他聽到李蕭寒問她:“腿是怎麽了?”
林月芽含糊着開口:騎馬摔的。
李蕭寒蹙眉,許久後才斥了一聲:“活該。”
後面他還說了什麽,林月芽聽得斷斷續續,大概像是在說,摔斷了好啊,省得他親自動手了……
林月芽不想理他,不知不覺便徹底昏睡過去。
借着窗外的月色,李蕭寒靜靜望着身側熟睡的人,他擡手替她拂去臉頰上的一縷碎發,随後又在她臉頰上捏了一下。
睡得倒是憨甜,沒有任何的反應。
李蕭寒卻是越看越覺得氣悶。
今日這一番,看着是他懲治了她,她也照他吩咐哭着求他了,可他總覺得哪裏不對。
這到底是誰在求誰呢。
作者有話說:
林月芽:是侯爺逼(求)我求他的!其實我還是可以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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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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