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楚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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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朝打開房門,見門外站着的三人,感到十分意外。
“你們有什麽事嗎?”
陳文卿指了指手中的箱子,意思很明确,是來放箱子的。
柳文朝看向他,道:“進去吧。”随後又對秋司說:“你有什麽事嗎?”
秋司看了眼一旁一動不動的姬如風,說道:“大人,我能進去和你說嗎?”
柳文朝道:“去書房。”
柳文朝坐在案椅上,兩手放在書案上,一副公事公辦的态度。
秋司從腰帶中取出一個黑色小瓷瓶遞到書案上。
柳文朝看了眼,問:“這是什麽?”
“這是上次奴和大人說過的那個藥,此藥名為‘折仙散’,大人需得謹慎使用,一次不能用太多,不然就昏睡過去了。”
柳文朝嗯了一聲,道:“你可以出去了。”
過了會兒,秋司還站在原地沒動,柳文朝擡起頭看向他,問道:“你還有什麽事嗎?”
“沒,”秋司手指緊緊拽着衣袖,說:“大人有段時日沒來了,奴~奴想……”
“秋司,”柳文朝打斷了他未說出口的話:“我卧房裏有一只鹦鹉,我把它交給你負責,你若是有什麽需要的東西,可向管家說。”
秋司眸子暗了暗,小聲說道:“知道了。”
待秋司出去後,柳文朝從筆架上取下一支狼毫筆,在紙上分別寫下:皇後、李長爍、馬年正、陳學良、李承允幾個人的名字,他首先劃掉了李長爍的名字。
皇上一直沒有廢掉太子也是因為忌憚馬年正吧,說不定還指望着這一陣風波過去後,再次把李長爍扶上太子位。
書案前的柳文朝眯起眼睛,再次提起狼毫筆把皇後的名字劃掉了。
幾日後,蘭貴妃的生辰終于到了,李承允也在前一晚上匆匆趕回來。
惠明帝擺了家宴也宴請了幾個親近的權臣,到了晚上,奉天殿裏燈火通明。
惠明帝高坐在殿上,蘭貴妃則挨着他而坐。
家宴并沒有太多規矩,柳文朝和唐維桢也挨坐在一起,這回沒有了陳學良擋在他們中間,他們說起話來也方便了許多。
陳學良坐到他倆的正對面,他一輩子循規蹈矩,小心謹慎,不敢越雷池半步,自是看不慣柳文朝和唐維桢這般的‘斷袖’。
劉芳沒有那麽多的想法,哪裏有位置就坐在哪裏。
李承允一人坐在惠明帝的左下方,顯得冷冷清清,這時秀蓮附在蘭貴妃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蘭貴妃微笑着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蘭貴妃道:“佑寧,你往母妃身後看看,誰來了?”蘭貴妃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好,足夠室內所有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大家順着她的話,往蘭貴妃身後看去,只見一位穿着月白色圓領的襖衫,搭配一條大紅色的褶裙的女子緩緩走了出來,頭上的發釵搖曳在燭火下格外顯眼。
大家都屏住呼吸,不禁大吃一驚,原來唐維桢的妹妹唐亦清已經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怪不得二十三還未成親的楚王會娶她做王妃。
柳文朝唐維桢皆是一愣,這丫頭怎麽來了。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柳文朝微微側頭去瞧李承允,不曾想李承允也正用不解的眼神瞧着他,在這大庭廣衆之下,兩人心有靈犀相視一笑,但很快就都轉開了臉。
這一個細微的動作自是沒有瞞過唐維桢的眼睛,他握了握拳頭裝作沒看見。
李承允站起身笑道:“原來是本王的未婚妻來了。”說完卻一動不動,沒有要讓唐亦清坐在他身邊的意思。
一時場面有點尴尬,蘭貴妃見自家的兒子并沒有打算前來迎接唐亦清的意思,人是她請來的,她不想讓唐亦清難堪,便站起身親自将唐亦清帶到李承允身邊坐下,給足了唐亦清面子。
“佑寧,你的王妃就交給你了。”蘭貴妃又拉着唐亦清的手說:“他要是冷落了你,你盡管來找母妃,回頭母妃替你出氣。”
看這語氣,想來蘭貴妃是十分滿意這個未來的兒媳婦的,還未過門都自稱母妃了。
一旁的應鋅吩咐光祿寺開席,又讓教坊司前來助興,最後陸陸續續上來的是一小隊宮女太監,他們手中都拖着各式奇珍異寶。
惠明帝今夜似乎興致很好,臉上笑吟吟的,他舉起酒杯對蘭貴妃說:“愛妃,今日是你的壽辰,這些是朕賞給你的。”說着便讓宮女太監把奇珍異寶送到蘭貴妃眼前給她過目。
唐維桢小聲對一旁的柳文朝說:“皇上不廢後,又不廢太子,現在又這麽隆重的替蘭貴妃舉辦壽辰,他是什麽意思?”
柳文朝道:“可能皇上還是想讓李長爍當太子,我來逼他一把,讓他做出選擇。”
唐維桢略有擔心道:“你要做什麽?”
“等着看戲吧。”柳文朝神秘一笑。
唐亦清坐在李承允身邊,被李承允強大的氣場壓得喘不過氣,她十分後悔今日應邀前來,她壯起膽子對李承允說:“我們談談吧。”
李承允把玩着右手拇指上的扳指,冷冷道:“我們沒什麽好談的。”
唐亦清見李承允這幅态度,不禁有點退縮之意,不想招惹這尊大佛,但她腦海中忽然浮現出玄靜的影子,她只好硬着頭皮說:“王爺可知什麽是愛?”
“你知道?”李承允被她問的問題勾起點興趣,說:“什麽是愛?”
唐亦清如實說道:“不見他時,時時刻刻都會想着他,念着他,吃不好睡不好,和他在一起時,心裏特別踏實,安心。李清照曾經說過,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就是這種感覺吧。”
李承允飲了一口酒,說:“這麽說,你是有心愛之人了。”
“有,”唐亦清壯起膽子看向李承允,雖然長得英俊潇灑,但她還是喜歡玄靜那種幽深寧靜。
她很想趁此機會向皇上提出退婚一事,可文朝哥哥說過要過段時間才能提退婚一事,她感到自己的五髒六腑都糾結在一起,到底要不要說,機會就在眼前。
就在她糾結的時候,耳邊響起李承允的聲音。
“你問本王知不知道什麽是愛,”李承允哼笑一聲,說:“我愛一個人愛了九年,你說本王知不知道什麽是愛。”
他說話時眼睛是看向柳文朝的,恰巧這時柳文朝也向他看了過來,李承允舉起酒杯在大庭廣衆之下與他隔空碰杯,看向他的眼神分外熾熱。
柳文朝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舉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這細微的一系列動作只有他們兩人才知道包含着怎樣的感情。
唐亦清從來不知道皇家還有這麽癡情的種,不是說無情最是帝王家嗎?
“那個女子真是幸運,能被高高在上的楚王愛慕這麽多年。”
李承允輕笑一聲,沒有糾正她說的話。
唐亦清忽地想起在清纓館李承允摟着柳文朝腰的那一次,脫口而出道:“我還以為楚王喜歡的是文朝哥哥呢。”
李承允挑眉:“文朝哥哥?你從哪裏看出來的。”
“清纓館那次啊,文朝哥哥被人拌了一下,楚王你眼疾手快抱了他一把,文朝哥哥才沒有摔下去。”唐亦清道:“你看文朝哥哥的眼神和看旁人的眼神不一樣,你對旁人總是一副毫無興趣愛答搭不理的樣子,但對上文朝哥哥你眼裏就多了幾分人情味,就剛剛我坐在你旁邊的半個時辰裏,你就一直盯着文朝哥哥看。”
“是嗎?”李承允終于正面看了一眼唐亦清,問道:“你和柳文朝的感情很好?”
“那是,”唐亦清高興道:“從小文朝哥哥就對我特別好,每次我哥哥生我氣,要打我,都是文朝哥哥攔着他,還來安撫我。”
李承允道:“他還不是和唐維桢合謀把你許配給了我。”
李承允就想氣氣她,一口一個文朝哥哥叫得這麽親熱。
唐亦清飛揚的嘴角挂下來,說:“其實我此次過來就是想和皇上提退婚一事,可文朝哥哥說要過段時間才能說,我很糾結,楚王,既然你也有心愛之人,要不然你去和皇上說。”
李承允心想,柳文朝,唐維桢這兩人心機這麽深成,怎麽會把妹妹養得這麽單純,算了,也就是一丫頭,沒必要和她較真。
“我會主動和父皇說退婚一事。”
他們二人說話吸引了惠明帝的注意,惠明帝扭頭對李承允說:“佑寧,你這次回昌平一舉殲滅了盤踞在伊景山多年的土匪,做得不錯,你想要什麽恩典?”
李承允站起來,道:“兒臣的确有一事需要求得父皇的恩準。”
“哦?”惠明帝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