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相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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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武器在手,李承允只好用雙臂格擋,流星錘正好砸在李承允的手臂上,穿着厚重的铠甲,他并沒有感覺有多疼。
李承允勾唇一笑:“也不過如此。”
趙大骥不慌不忙說道:”老子讓你嘗個厲害的。”說罷也咧嘴大笑。
話音剛落,流星錘真的像下落的流星一樣,一個接一個不斷的掄了過來。
李承允不斷躲避着抛過來的流星錘,這套戰甲剛剛還是抵抗流星錘的好幫手,現下倒像是成為了累贅,它太厚重,穿着它,身子不夠靈敏,由于躲避不夠及時,李承允身上被流星錘重重地砸了幾下,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緊抿着唇,不吭一聲。
他在等趙大骥露出破綻,在強大的敵人都有破綻,只要能夠抓住,哪怕是一次,便就能讓敵人灰飛煙滅,另外,他也相信,敵人有時候也能成為夥伴,所以,面前這個人越強大,李承允就越興奮,想要征服他的欲望也就越勝。
終于,李承允看準了時機,在流星錘再一次抛過來的瞬間,他眼疾手快的用手臂格擋,讓流星錘的鐵鏈順勢纏上他的手臂,二人各執一頭球體,到了比拼臂力的時候了。
光看個頭,趙大骥略勝一籌,個頭大塊,四肢發達,他也将另一端的球體纏上手臂。
在這冷天裏,他似乎不怕冷,只穿一件單薄的衣衫,他一用力,手臂的肌肉就像是隆起的一座小山。
這時,譚慶一夥人走了過來,見勢便要上前幫忙,被李承允斥住:“都站着別動,本王定要他輸得心服口服。”
說罷,他雙腳打開,一前一後,像紮馬步一樣微微蹲着,一只手緊緊拉着鐵鏈的一端,猛地一用力,趙大骥往前滑了一步,他立馬用雙手緊緊拽住鐵鏈。
其實,流星錘纏在李承允手臂上的那一刻,趙大骥在心裏已經意識到自己已經輸了,他自知自己臂力比不過李承允,在李承允用離魂刀壓他一頭的時候,他就知道面前這個俊俏的王爺是有實力的。
下一刻,趙大骥就被李承允拉到跟前,又重重一腳将他踹翻在地,哼笑道:“将他綁起來,押入大牢。”
幾個人上前就要去捆趙大骥,誰知趙大骥吐出一口血,兇神惡煞地說:“要殺要剮,老子吭一聲就是孬種,老子才不跟你們去什麽大牢。”
譚慶撿起被丢在地上的離魂刀,遞給李承允,李承允接過後,走到趙大骥的面前,揚手劈下去,刀尖劃過趙大骥的咽喉。
趙大骥緊閉雙眼,果真未吭一聲,就在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卻只感覺到咽喉被什麽東西輕輕劃過。
趙大骥猛地一睜眼,擡手摸向脖頸,頭還在脖子上,只是略微出了點血,趙大骥不解,眼睛看向李承允,吼道:“姓李的,你玩老子呢。”
“是個不怕死的。”李承允接過譚慶遞來的帕子,擦拭着手中的離魂刀,說:“誰說要殺你。”說完随手把帕子丢給譚慶:“捆起來。”
場地留給許良和孟英打理,譚慶依舊跟随着李承允像來時一樣騎在馬上優哉游哉地往昌平走去。
李承允像是腦後長了眼睛,說道:“想問什麽,問吧。”
譚慶尴尬地咳了一聲:“王爺是如何知道伊景山還有一條小道的?”
李承允:“兩年前本王就知道了,那時本王還未到昌平就被你暗算了,你把本王要路過這裏的消息傳遞給了另一幫土匪,這事你還記得吧。”
“有這事嗎?”譚慶打着馬虎眼。
李承允倪了倪他,繼續騎着踏雪往前走去,淡淡道:“那時候本王就派慕宇去調查了那幫土匪,可不到一個月,便被趙大骥給端了,就在這次調查中,慕宇就查到了這條小道。”
譚慶道:“只是屬下不明白,為什麽那時候王爺不把趙大骥給剿滅了。”
“有兩個原因,”李承允道:“一,趙大骥那時候正在勢頭上,而且他們和一般的土匪不一樣,他們當中大部分的人是當過士兵經過訓練的,本王不想在那個時候攻打他們,只要讓他們不再騷擾昌平便可。二:本王也不想在那個時候讓皇上知道我的實力,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皇上疑心重,怕他多慮。”
譚慶恍然大悟,頭點的跟撥浪鼓一樣,說:“趙大骥這一幫人經過這兩年的散漫懶惰,早就像一盤散沙了,所以我們現在攻上去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現在也是到了該本王展示實力的時候了,”李承允道:“前幾日,本王已經收到太子被禁的消息了。”
譚慶眼睛一亮:“那是不是意味着太子地位不保了,如果皇上讓王爺你當了太子,那王爺你不就是名正言順的下一任皇帝,我們還篡個屁的位啊。”
“住嘴,”李承允道:“你上次板子沒挨夠?”
譚慶悻悻地住了嘴。
一行人回到昌平府後,李承允吩咐慕宇把趙大骥關進大牢,只要不餓死就行。
他脫了铠甲,又讓人備了熱水沐浴,随後又坐在書房将剿滅土匪一事寫成奏書上報給惠明帝。
事畢後,他回了卧房準備歇息一會兒,他剛躺下,慕宇便拿着傷藥進來了。
“王爺,聽說你今天受了傷,屬下幫你上藥。”
李承允穿着玄色中衣躺在床上,沉聲道:“小傷,不礙事。”
慕宇把傷藥放在桌上,說:“王爺別忘記了明天與黎洲和昌洲的知府約在香滿樓一事。”說罷他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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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已經到了十二月,街道上的積雪早已經是堆積的厚厚一層,各路花兒相繼凋謝,唯有梅花一枝獨秀。
惠明帝把應鋅提為秉筆太監,麗嫔也傳出有喜的消息,再過幾日便是蘭貴妃的生辰了,宮裏上上下下都在為蘭貴妃的生辰做準備,現在後宮皇後名義上還在,可已經沒有實權了,鳳印已經交給蘭貴妃,暫且由她打理後宮。
這日,柳文朝剛從皇宮回來,便收到李承允派人送來的一封信。
柳文朝坐在書房裏,拆開信封,字體是模仿柳文朝的行書寫法。
見字如吾:細細算來,我與先生有一月未見,人言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從前,三年我都熬過來了,但不知為何,此去僅僅三十日,我卻覺得猶如火烤,煎熬甚苦。
在過去的三年裏,我行過許多地方的梅林,看過許多次數的梅花,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在十四歲那一年裏愛過一個你。
今日歸京途中,偶遇大雪,想起你我初見那日,也是大雪紛飛,你站在梅花深處,一眼萬年。
知你喜愛梅花,輾轉幾處才将梅花尋來,雖宮中梅花無數,但唯有這截梅花獨一無二,附上一吻,将相思之意寄托于它。
想說的話怕是幾頁紙也訴說不完,我親自調/教了一只鹦鹉,讓它簡短表達我對你的愛意。
信裏還詳細地寫了如何讓鹦鹉說話,柳文朝快速地掠過一遍,就将目光移到最後一段上。
更多的話等我回來,抱你附在耳邊輕聲說與你聽。”——李佑寧
柳文朝放下信件,嘴角不自覺地揚起,或許這細微的變化連他自己也未曾發覺,他嘟囔一句:“油嘴滑舌。”
随後又從信封裏掏出一小截壓幹的梅花,柳文朝把梅花放在鼻端前輕輕嗅了嗅,還有淡淡的幽香,将梅花放在桌上,又拿起書信看了兩遍後,再次把目光移到被晾着的梅花上,輕聲道:“幼稚……”
但他的手卻違背了他的意願,柳文朝拾起梅花放在唇上輕輕落下一吻,他靠在椅背上,仰頭閉着眼睛想象着李承允親吻他的樣子。
此時他唇角輕揚,如春風拂面,輕輕掃過他的眉眼,眉眼間盡是春意盎然。
倘若讓人見到堂堂首輔竟然還有這般春光乍洩的時候,想必對任何人來說這都是白日見鬼之事吧!
柳文朝把梅花和信件重新裝回信封裏,又收拾出一個小箱子,将信件鎖在裏面,放在一側。
“姬如風,”柳文朝朝門口喊道:“楚王送的鹦鹉呢?把它帶進來。”頓了頓,他想起那個催婚的老爹,又道:“不,帶上它我們去南苑。”
半個時辰後,柳文朝和姬如風就到了南苑,管家陳文卿上來迎接,柳文朝把手上抱着的箱子遞給他,說:“放到我卧房。”
說罷,姬如風提着鹦鹉随柳文朝進了卧房,這是一只純白色的鹦鹉,潔白無瑕的羽毛十分好看,冠羽張開時宛如一把傘狀,柳文朝按照信上的指示,先給它喂了一把谷子,随後又對它喊道:“清川。”
“我愛你……我愛你……”白色鹦鹉用一種沙啞的嗓音叫起來。
柳文朝臉不紅心不跳淡淡地瞥了一眼姬如風,姬如風識趣地走出了卧房,剛走出門外,便撞見了來送箱子的陳文卿。
看樣子陳文卿已在門外徘徊了許久,他凍得通紅的鼻子可以看出。
姬如風道:“你等下再進去。”
陳文卿:“我知道。”
這時秋司也過來了,即使裹着厚厚的氅衣,依舊能看出他瘦弱的身姿。
姬如風,陳文卿二人異口同聲道:“大人有事,你等下再進去。”
秋司:“……”
秋司左右打量着他們二人,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麽名堂,也只好一并加入他們一起站在門外。
柳文朝在屋內樂此不疲地逗着鹦鹉,直到鹦鹉都開始嫌棄他,耷拉着腦袋,閉着眼睛,不再理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