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秋司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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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朝醒來後已經過了用晚膳的時間,屋內只點了一盞煤油燈,柳文朝透過昏黃的紗帳見到外面站着的人,便喊了一聲。
這一喊他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沙啞着說不出話,像是行走在沙漠上許久不喝水的旅人。
秋司聽到動靜,把紗帳挂起,又從桌上端來一杯水,柔聲道:“奴扶大人起來喝些水。”
“怎麽是你在這?”柳文朝問道:“楚王呢?”
秋司:“楚王已經走了,他臨走前讓奴前來伺候大人。”
一聽到李承允走了,柳文朝心裏有些窩火,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樣子,就這樣一走了之了。
柳文朝自言自語道:“算他跑得快。”
秋司聽到柳文朝說這句話,心裏更加斷定柳文朝是被李承允逼迫的,他生氣地說:“楚王就是個王八蛋、淫賊。”
柳文朝并不知道秋司在心裏已經想了這麽多,他聽到秋司罵李承允淫賊略微有些詫異,便問道:“為何這麽說?”
秋司道:“大人,奴知道你不是自願的,都是楚王他仗着武力高強逼迫你的。”
柳文朝一挑眉,便順着他的話說道:“對,等楚王回來我定要叫他好看。”說完一直笑,等他笑夠了,才看向秋司:“我要沐浴,讓人提水來。”
片刻後,秋司已經讓人備好了水,請柳文朝去沐浴。
柳文朝看了眼面前的秋司,猶豫片刻,最後還是掀開被子裸着下了榻。
他進了木桶後,見秋司還愣在原地,便把他喊了過來,說道:“會伺候嗎?”
秋司:“會。”
柳文朝閉着眼睛靠在木桶上,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秋司給柳文朝輕輕按着腦穴,眼睛卻一直在他身上打量着,一半是因為他從未見過男人的身子可以像柳文朝這樣好看,穿着衣衫顯得清瘦,脫下衣衫竟然隐約還能見到優美的肌肉線條。
而另一半則是因為,柳文朝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肉’,除了脖頸外,無論身上哪個部位都被覆着一道紅痕。
黃昏時在榻上匆忙一瞥,只看到最顯眼的那處,現下仔細看來,這李承允不是在做/……,而是在‘吃人’。
秋司難免有些同情柳文朝,他眼睛轉了轉,說:“大人,可想報仇雪恨?”
“嗯?”柳文朝問道:“你是指?”
秋司雙手往下移,移到柳文朝的肩膀處,一邊捏着一邊說道:“楚王他這麽待你,大人不想一洗雪恥?”
柳文朝一下睜開眼睛,輕笑道:“你有什麽法子?”
秋司:“奴聽聞有一種藥吃了可以讓人處在半睡半醒間,既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又無力氣抵抗。”
“你是從何得知的?”
“館子裏的恩客曾經用過此等藥物,大人如果需要的話,奴可以去弄些來。”
柳文朝并非覺得與李承允做/……是一種恥辱,他存着龌蹉的心思,同樣都是男人,誰想一直被壓在身下。
他狀似漫不經心輕聲嗯了一聲。
秋司的手很軟,手指很靈活,他的指尖從柳文朝的肩頸處往下移,一寸一寸按過他的背,直到臀部的時候被柳文朝制止住:“好了,你出去吧。”
秋司的手頓了頓,秋水般的眸子在燭光下也顯得黯淡無光。
第二日,上朝的時候,惠明帝問了些今年稻子的收成和稅收的情況。最後又宣布新封了一位麗妃,她就是皇後宮中曾經的婢女紅昭。
原來惠明帝留下禮部尚書是為了商議封紅昭為妃之事,原本按照禮儀婢女的身份是不得直接封妃的,就算寵幸了也只能封個女官之類的。
現在惠明帝直接無視百官,讓禮部尚書準備封妃一事。
散朝後,唐維桢與柳文朝并肩走着。
柳文朝道:“這紅昭也是個狠人,轉頭就去做皇上的女人了,是誰把她從刑獄裏救出來的,又把她引薦給皇上的?”
唐維桢笑道:“我私下找人給你查查,當初陳錢寧一案,她鐵定恨死你了,現在她當了麗妃,可不得整天在皇上耳邊吹枕頭風,說你壞話。”
柳文朝:“怪我,當初将她交給刑部負責了,不然以她和錦衣衛私通一事就夠她死上幾回了。”
唐維桢:“皇上也是越來越肆意妄為了。”
“你不要命啦,”柳文朝道:“你也不怕別人聽見參你一本。”
唐維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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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允是以昌平有土匪作亂為由回了昌平,他和慕宇回到昌平時已是三天後的後半夜了,府中的仆人事先并不知道李承允要回來,而李承允進府後也并沒有驚擾大家。
李承允一進屋,心裏隐隐覺得不對勁,裏屋似乎有一股脂粉味兒。
他幾步走進裏屋一瞧,沒人?瞟了一眼床榻,帳幔是垂下來的,李承允已經猜出了七八分。
他拔/出腰中的離魂刀輕輕挑開帳幔,只見床榻上躺着一位女人。
她香肩玉藕全露在外面,頭發全部散在枕上,見李承允來,便翻身手撐着頭軟軟地叫了聲:“爺。”
李承允哼笑一聲,把刀尖對準女人的喉嚨,冷聲道:“想爬本王的床,也不打聽打聽本王喜歡什麽樣的。”
這女人自認為自己貌若天仙,不然也不會被人選中送進王府。
她早就聽說楚王來者不拒,夜夜枕着軟香溫玉,所以現下,她以為李承允是在和自己玩情趣,便用指尖推開刀尖,嬌滴滴地道:“爺,您吓壞妾身了。”
李承允的眼神又冷了三分,刀尖刺進這女人的頸側,說:“小命還想要的話,滾出去。”
這女人頸間一痛,見着血跡,頓時被吓得臉色發白,全身哆嗦着不敢動。
李承允放下帳幔,喊道:“慕宇。”
慕宇進來後,李承允指着床榻說:“打包扔出去,換床新的被褥過來。明日就把府裏的所有女人送走。”
慕宇一臉茫然地走過去,見到床上被吓得魂不附體的女人,咳嗽一聲,低聲道:“姑娘,你是自己走還是我把你扔出去?”
待慕宇把人給弄出去後,李承允又道:“現在就去把譚慶叫來。”
慕宇聞言心裏一陣默哀,在心裏替譚慶上了三柱香,譚兄,你好自為之,我只能在心裏默默地替你祈禱了。
李承允回昌平之事,只有譚慶一人知道,所以這女人能在屋裏等着李承允,定是譚慶出的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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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譚慶匆匆忙忙地跟在慕宇後面,一邊整理着衣袍,一邊用一嘴流利的北方方言問道:“慕兄,王爺大半夜找我何事?是不是對我的安排甚是滿意,想要獎賞我,大可不必半夜把我從被窩裏叫起來,天亮以後也是可以的。”
慕宇回頭用滿是同情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譚兄,你好自為之吧。”
眼見到了李承允的卧房,譚慶有些心慌,他說:“我怎麽覺得你好像話中有話。”
“沒有,你快進去吧。”慕宇替他推開門。
“我希望你沒有騙我。”譚慶說罷大步流星地跨了進去。
譚慶與慕宇的相遇,是不打不相識。
譚慶是承襲父職在昌平任職右護衛千戶,聽聞李承允要來昌平,便有意試探一下李承允是不是個好拿捏的主。
他把李承允即将經過伊景山的消息透露給山上的一夥山賊,譚慶對山賊們說有一行大富商即将經過他們的地盤。
那夥山賊全是粗人,他們哪知道這是譚慶設下的圈套,一聽有大富商經過此處,一個個眼睛瞪得比燈籠還大,比星星還亮。
也不管這所謂的大富商是誰,就派人埋伏在李承允的必經之路,待李承允一行人馬一出現,這些山賊就全部亮着刀從山上沖下來。
而譚慶則在另外一邊津津有味地觀看着這一切。
還沒等譚慶欣賞個夠,一眨眼的工夫這夥山賊就死的死,逃得逃,譚慶頓時目瞪口呆。
就在這時,慕宇大聲道:“山上藏着的那位無膽鼠輩,鬼鬼祟祟地幹什麽,還不出來受死。”
譚慶本就骁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