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青樓
柳文朝見他疼的臉色發白,從旁邊桌上端來一盞茶遞給他,道:“我想讓皇上放開海禁,但‘海禁’政策是先皇下達的,朝中大臣不會去觸犯先皇的命令,皇上也不敢開這個先河,所以我不能明說,只能換個法子達成這個目的。”
柳明宵坐起,喝着茶道:“這和我去紹州有什麽幹系?”
唐維桢道:“先皇下達海禁是為了防止外來國家騷擾沿海一帶,若是開通了海上之路,那些個對華國虎視眈眈的人定會一舉入侵。”
柳文朝道:“所以我先派明宵先去紹州打探一番沿海一帶的情況,到了合适的時機再談海禁政策。”
柳明宵道:“合着我就是哥你的小厮呗!”
唐維桢道:“若是真的打起來了,明宵你建功立業的時機來了。”
柳明宵道:“也好,待在皇宮那麽多年,每日無所事事,像是浪蕩子,現下可以去上陣沖鋒,也算沒有辱沒我那麽多年堅持不懈地練武。”
這時管文叔在門外說道:“大人,楚王派人過來了。”
柳文朝與唐維桢出了柳明宵的卧房,來到大堂。
來人正是慕宇,他行了禮,說道:“柳大人,這是姬如風。”
站在一旁的姬如風行禮道:“大人。”
柳文朝看向他,腰上一長一短兩把刀,戴着一張遮住半張臉的銀色面具。
柳文朝撤回視線,問道:“你為何戴着面具?”
姬如風道:“我以前是江湖人士,為了避免麻煩,所以便帶上了面具。”
柳文朝點點頭,道:“把面具摘下來。”
姬如風沒有猶豫便摘下了面具,他有一雙丹鳳眼,瞳孔漆黑,皮膚白皙,這副模樣任誰也不會聯想到他是一個殺手。
柳文朝贊道:“可惜了一副好面容,戴上吧!去文叔那裏報到。”
慕宇從懷裏取出兩個白瓷瓶,道:“這是金創藥給總督柳大人的。”
柳文朝接過後,慕宇要回去複命,柳文朝差人送他出府。
一旁的唐維桢琢磨出點味來,問道:“楚王為何給你送人?”
柳文朝平把昨夜遇刺一事給他說了一遍。
這邊慕宇回了楚王府,李承允在鴻胪寺的第三天,惠明帝便賜了一座府邸給他,美其名曰:“以後每年進京朝聖時可以帶上王妃一起回來住。”
李承允正在臨摹一幅字帖,細細一看,卻是柳文朝的字帖,他身旁站着一個穿紅袍戴帽的男子,一邊研磨一邊道:“二哥,你臨摹柳首輔的字都九年了,你不厭煩嗎?”
說話的人是六皇子李琛,他母妃淑妃生前與蘭貴妃感情頗深,盡管在後宮中大家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但是淑妃與蘭貴妃卻一直情同姐妹。
淑妃生完六皇子李琛後身子就越發不好,日漸消瘦,淑妃自知自己時日無多,便對蘭貴妃說,日後要是她不在了,就把李琛過繼給蘭貴妃撫養,蘭貴妃流着眼淚答應了。
為了讓李琛日後更好的接納新的母妃,淑妃經常帶着李琛與李承允玩,那時候李承允也才十歲,看見這麽小的弟弟,很是歡喜,經常抱着他一起玩。
又過了一年,淑妃便撒手人寰了。
李承允沒有擡眼,輕描淡寫答道:“談不上厭煩,我已經習慣臨摹他的字了。你是怎麽溜出宮來的?”
李琛放下手中的墨,從懷裏取出令牌,氣鼓鼓道:“我去求父皇了。”
李承允放下手中的筆,把手放在李琛的肩膀上,道:“你出宮來就是來看我的?”
“是啊!二哥,你不知道,我在宮中別提有多郁悶,前幾日,太子府中有一門客,這次秋闱中了舉人。太子別提多神氣了,走哪都帶上他。”李琛撅着嘴又道:“瞧他那副死樣子,真想揍他。”
李承允瞧着李琛苦大仇深的樣子,露出一絲忍俊不禁的神色:“二哥幫你治治他,怎麽樣?”
李琛捧住他的手,開心道:“真的嗎?需要我做什麽?”
李承允瞧着他歡快的樣子,笑道:“不用,我自有辦法。”
李承允本是輪廓分明冷峻的臉,這般一笑,更是俊美無俦。
李琛不禁贊道:“二哥,你真俊。”
李承允笑得更深了:“傻小子。”随後繼續低頭寫字。
沒過多時,慕宇便回來了,李琛見他有要事忙,就告辭了。
李承允頭也不擡,問道:“打探的如何?”
慕宇悄悄擡眸瞧了他一眼,見他神色愉悅,便說道:“清纓館的‘王媽媽’說花魁玉濉煙就是被柳大人長期養在館裏的,除他外從不接待他人。”
李承允聽聞手中毛筆一橫,随後又漫不經心道:“殺了吧!”
慕宇抿了抿唇,低下頭,不敢說話。
過了片刻,李承允擱下筆,冷冷道:“不必了,我親自去見見是何等傾國傾城。”
說罷,他更換了身黑紅相間的裝扮,頭戴冠。
清纓館
這是一個只聽名字就知道是一等一的青樓。
花魁玉濉煙以前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長得極美,街鄰四坊都說其有西子之姿。
家裏有兄妹二人,可惜流年不利,幾年前長子觸犯刑法身陷囫囵,二老常年奔走于衙門和縣丞之間,白花花的銀子花出去了,成效甚微,家裏的錢財很快掏了個空。
玉濉煙本有一個與他情投意合的書生,可好巧不巧,書生老家父親去世,書生不得已要回去奔喪。
就在這期間柳家裏因誤藏了兩個響馬,二老被牽連深陷牢獄之災,玉濉煙無奈之下只能拖媒婆尋個人家做妾,用賣身錢托人把二老救出來。
玉濉煙到了買主家後也和老爺恩愛了兩年,誰知天妒紅顏第三年老爺便一命嗚呼。
大房記恨玉濉煙搶了自己的寵愛,又妒忌她的美貌,便尋了人來把她賣到了青樓。
由于她才情好,長得美,不僅習得劍舞,一把胡琴更是天下首絕,很快便被評為花魁。
——
柳府。
清纓館的管事急急說道:“大人,有一名貴公子不知打哪聽說了花魁會舞劍,定要她出來舞一曲。小人與那公子說了,花魁被人包養了,可那人不聽勸。說花魁不就是拿來消遣的嗎?只是叫她跳個舞而已。”
柳文朝并沒有多餘的表情,淡淡說道:“可知那人是誰?”
管事擦了擦額上的汗,道:“并不知,那人錦衣華服頭戴冠,不知是哪家的公子,以前沒見過。”
柳文朝看向一旁的唐維桢,唐維桢報之一副我也不知道的表情。
“行吧!我去看看。”柳文朝對管事道:“你先回去,我馬上到。”
下人将管事送出府。
柳文朝道:“喻之,你可要一同前往?”
唐維桢指着衣裳道:“你先去,待我回去換套衣裳再過去。”
待唐維桢走後,柳文朝思索片刻,也轉身回房換了套衣衫。
柳文朝乘轎來到清纓館,轎子剛停下來,一個小厮便上來迎接。
小厮恭敬地說道:“大人,管事吩咐讓小的帶您上樓。”
清纓館內雕梁繡柱、玉階彤庭,歌臺舞榭上的女子更是妖嬈豔态,國色天香。
小厮引着柳文朝一路上了樓,李承允聽着腳步聲,勾唇一笑,轉身正見他走進來。
柳文朝穿朝服頭發全部束起時并無一絲女氣,可現下他頭發放下,只在腦後随意簪了一支李承允送的玉簪,手裏拿着一把折扇,竟美的雌雄難辨。
柳文朝一愣:“楚王,你怎麽在這?”随後像是想起什麽事一樣,說道:“是你,就是你非要花魁跳舞?”
李承允把酒盞放回桌上,用輕佻的眼睛打量着柳文朝,笑道:“本王想請花魁舞一曲,管事說她被人包養了,原來是先生啊!我要是早知道她是你的心頭好,便也就罷了。”
柳文朝見到李承允那一刻,就明白李承允今晚是故意要把他逼出來的。
柳文朝‘啪’一聲打開手中的折扇,輕笑道:“好說,好說,我這就叫他們把花魁叫來。”
“清川。”
來人一身藍袍錦衣,正是唐維桢。
唐維桢上下打量柳文朝一番,贊道:“你是來砸場子的吧!這花魁見了你怕是要羞紅臉自嘆不如啊!”
柳文朝用折扇敲了敲唐維桢的肩,輕笑道:“調戲誰呢?”
李承允看着他們二人說話,面無表情,兀自飲酒。
“楚王?也再?”唐維桢看向一邊飲酒的李承允,又轉頭看向柳文朝,用眼神詢問什麽情況?
李承允哼笑:“難道本王不能來?”
說話間,玉濉煙便進來了,紅紗遮着臉,身披绛紅薄紗,朦朦胧胧中顯得身段凹凸有致,雪白的肌膚若隐若現。
她一手一劍,翩翩起舞,一會兒步态輕盈得像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一會兒像那征戰沙場的女英雄,英姿飒爽。
三人安靜片刻。
李承允轉着手中的酒盞,擱到柳文朝面前,戲谑道:“這便是柳大人的心頭好?”
柳文朝垂眸,抱之一笑,端起面前的酒盞喝起來。
李承允邪氣一笑,朝玉濉煙勾了勾手指,冷聲道:“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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