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碎雪樓,取自唐代詩人杜甫的名句:“無聲細下飛碎雪”。碎雪二字,形容廚子加工魚片之高明,如碎雪般清透輕盈。顧名思義,這碎雪樓裏的吃食,特別是魚,做的算是京中一絕。
包拯不是個挑嘴的人,但公孫策和張知是。公孫家世代制竹扇,還是禦用的竹扇,家底很是豐厚。故而自小錦衣玉食,非新鮮的菜不吃,非陳年的酒不喝。而張知就更不用說了,自古茶業就是個暴利的行業,這公孫家比起張家,絕對是小巫見大巫。張知從小就生活在朱門紅牆裏,吃的穿的是頂頂好的。如今出門在外,雖說一切從簡,但張知怎麽也不會虧待自己。
由此可見,公孫策和張知能成為朋友,也不算是偶然。起碼在吃喝用度上,他們還是所見略同的。
三人一進碎雪樓,便有小二熱情的迎來,将他們帶到了一個雅間。
倒不是說他們三人是有多富貴能讓小二巴結,碎雪樓乃是京城數一數二的酒樓,這裏的小二也見過不少世面,什麽家財萬貫的人物沒見過?但同時小二也練就了一番好眼力,一眼就瞧出為首那個油頭粉面的公子身上穿的戴的不是一般的富貴人家能用得起的,而第二個進門的那個溫潤清俊的公子氣度也不像是普通人,至于第三個長的黑不拉幾的公子……啧啧,這長相雖然和前兩位沒法比,可那一雙眼是炯炯有神的,看得人心裏有些發慌。
“三位公子,我就先出去了,若有什麽事,叫我一聲就行了。”小二體貼的把門關上,留給三人一個獨立的空間。
“包兄。”張知舉杯,說:“小弟在這先敬你一杯。這一杯,敬你為江南乃至大宋的百姓所做的貢獻。”
“哪裏哪裏。”包拯擺手,客氣道:“身為大宋子民,這些都是我分內的事。”
……
看着和張知碰杯的包拯,公孫策忽然覺得有點陌生。在他的印象裏,包拯應該是腰正身直不慕權貴的。對以往的他來說,與其坐在金玉堂裏和權貴喝美酒,還不如在自家的小院裏與三五知己好友月下對飲來的自在。可如今的他,也學會了應酬。
“……公孫?”公孫策回過神來,轉頭看向包拯。
“沒事,看你發半天呆了,在想什麽了。”聽着包拯一如既往的關切的話語,公孫策把心中的疑惑抛到一旁,笑道:“沒什麽。菜來了,快吃吧。”
——包拯,不管你變得怎麽樣,我都站在你一邊。你曾說過,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那麽我就相信,現在的你這麽做,一定有你的理由。
“對了,束竹賢弟,不知十日後的科考,你可是準備好了?”張知忽然問道。
公孫策皺眉,心想這張知未免也太糊塗了,包拯身為主考官,按理來說不能私下在他面前談論有關考試的事。不然一個不小心,就算是考官與考生勾結,按大宋律法,終生不能參加科考都是輕的。
包拯卻像是沒聽到張知的話一樣,自顧自地喝酒。
“清和兄,快嘗嘗,這鲈魚味道不錯。”公孫策趕忙轉移話題。
“想必束竹賢弟自是胸有成竹了,哪像為兄,唉……為兄這心裏可是忐忑的不得了啊……”張知锲而不舍的說道。
“喲!這魚湯的味道算是絕了,這京城廚子的手藝果然不同凡響,廬州可沒有這麽好的廚子了。”公孫策急了,打斷了張知的話。
“公孫,你不必緊張。”只聽包拯說:“清者自清。只要 也無妨。身為考官,我自然希望能選出最優秀的人才但作為朋友,包拯恭祝二位金榜題名,他日金銮殿上再相見。”
公孫策和張知對視一眼,一同舉杯說道:“公孫策/張知先謝過包拯/包兄,他日,願為同僚,共同治理好這大宋江山!”
少年郎,最是胸有溝壑心存日月。此年此日此時,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