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公孫策認識張知第一天,額頭上的包腫了老大一塊,一碰就疼。張知着小厮提着兩斤上好的龍井前來道歉,公孫策禮貌接受,回贈了一把湘妃竹扇。
公孫策認識張知第二天,額頭上的包稍稍消了一點。張知派人送來幾匹上等的臨安絲綢,公孫策微笑接受,回贈了一把廬州出産的兔肩紫毫筆。
公孫策認識張知的第三天,額頭上的包好了大半。張知親自來看望,帶來了兩幅前朝字畫,公孫策淡定接受,回贈了一首親自創作的詩。
公孫策認識張知的第四天,距離科考還有十天,他的額頭上的包全好了。張知派人邀公孫策同去游湖。燙金的請帖,上面寫着娟秀的小楷,墨跡還沒幹透。
“公子,您看這……”空青覺得這張公子也太不知趣了,明明知道公子要認真備考,卻整天拜訪來拜訪去的,自己好像也不着急十日後的考試。他不應該叫張知,而該叫不知趣。
公孫策隐約覺得有些不對勁,感覺這張知對自己的态度有些急切,似乎是……有所企圖。但公孫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可以讓張知企圖的,又見張知對自己甚是熱情,便把這懷疑抛之腦後,決定赴約。
自打來了京城後,公孫策為了避嫌,一直沒去拜訪包拯。因此,當他在狀元湖畔忽然見到包拯時,心裏是十分欣喜的。
一年,整整一年了。自從認識包拯後,公孫策從沒有與包拯斷了聯系超過一年,就算是當年包拯進京趕考,他倆也是成天鴻雁傳書。包策之間這種無法斬斷的情感,說不清也道不明,很是令龐統嫉妒了一番。
狀元湖,顧名思義,狀元的湖。狀元湖原來并不叫狀元湖,據傳前朝有一個考生進京待考,考試前一天忽聞家中青梅竹馬的未婚妻患急病去世了,心中如晴天一個霹靂。當夜他獨自一人來到一個小湖邊,對着湖水沉思了許久,一宿未眠。第二天他卻好似變了一個人,仿佛一夜間參透了了人世間的悲喜。待數日後官家放榜,他金榜題名,得中金科狀元,而這無名小湖,便得名叫狀元湖。自此,許多考生便在科考前來這狀元湖,以期沾點狀元氣,榜上有名。
當然公孫策是不相信這些傳說的。若是來這狀元湖走走拜拜有用的話,那這大宋朝不全都是狀元了?考試,靠的還是才智。而這才智,公孫策相信自己絕不輸給任何人。就連包拯,他雖在坊間有美名曰“天下第一聰明人”,但這“天下第一才子”還是非自己莫屬。
公孫策碰見包拯是偶然,但包拯來這狀元湖卻不是巧合。科考前民間學子都來這狀元湖拜祭考神,而官府也不是無所動的。每逢科舉前十天,當年的主考官就要親自來這湖邊設流水宴,免費供考生吃喝,也算是對考生的勉勵與祝福。
于是當日的狀元湖自然是人山人海,公孫策自從有了在揚州不好的逛廟會經歷後,愈發的對這種場合厭惡和害怕。無奈已經答應張知,怎麽說也要陪他來這麽一趟。到狀元湖後,公孫策是見着人少的地方就朝那裏躲,這躲着躲着,就來到了狀元湖旁的一座廟。
按理說科考将至,狀元湖旁的廟宇應當是人潮擁擠,那些個求官心切的考生,甚至連土地廟都拜了三拜。可包策見面的這座廟,卻有點尴尬。
原因無他,只因為那是一座月老廟。
公孫策一心只顧找個安靜的地方躲躲,也沒注意自己到底來了個什麽地方,待到他不那麽煩躁了,才覺得有些不對勁:怎麽這裏一個人都沒有。
公孫策正這麽想着,便來人了。或許是老天覺得包策是時候該見個面了,公孫策本來坐在月老像的後面,一般人根本就看不見。可包拯是誰啊?大宋廬州包拯,大宋最最聰明的人,偏偏就不是個一般人。包拯一進月老廟,心中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就像是久旱逢甘霖,不知怎麽的就十分歡喜起來。
有貓膩。包拯多年的查案經驗告訴他,這座廟裏定有不尋常。于是就細細找了起來。
之後的情形就不多說了,包策二人喜相逢互訴離情是自然的,但就在這時,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來者也不是別人,正是拉着公孫策游湖的張知。
“束竹賢弟,原來你在這裏!诶,這位是……”
束竹不是公孫策的字,但不知道為何,大家都喜歡這麽叫他,漸漸地,公孫策也自號束竹了。
“哦對了,張公子,這位是……”
“包拯?你是包拯!?”
包拯本是背對着門,聽到廟外有人叫公孫策,好奇地轉過身來,沒想到對方一下就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語氣中還帶着幾分欣喜。
公孫策聽到張知的話也十分驚愕,以為包拯與張知是舊識,轉頭去看包拯,卻見他也是一臉茫然。
只見張知走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個拜師禮,口中道:“包大人在上,請受學生張清和一拜。”包拯是本次科考的主考官,故此所有考生都算是他的弟子。
“張清和……”包拯低聲念道:“沒有聽說過啊。”
“哦,是這樣的。”張知說:“學生在臨安時就聽聞大人之名,對大人十分佩服,一直希望能結交大人,沒想到今日能在這裏遇見大人。學生,學生……”張知看起來十分激動,連話都說不清了。
包拯和公孫策對看一眼,兩人之前都沒見過像張知這樣狂熱的人,一時不知說什麽好。還是公孫策先說話了:“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吧。包拯,這是張知張清和,臨安人士,是我在京城結識的,也是參加本次科考的考生。清和兄,這是包拯,他的事跡我想你都知道了,就不多說了。”
包拯反應過來,對張知笑了笑,态度甚是和善,說:“既然你是公孫的朋友,那麽也是我的朋友。既然是朋友,就不要那麽拘謹了。清和還是叫我包拯好了。”
“包……拯?”張知還是有些不自然,忽的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問道:“不知包兄與束竹賢弟是什麽關系?”
“我們……”包策兩人又對視,十分默契地說:“我們?同鄉而已。”
這還真不算是說謊,只是話沒說全而已。包策二人同為廬州人,打小就相識。前文已經說過,公孫策很早就跟着包大娘學習醫術,那時包大娘剛喪夫,公孫策的爹也去世不久,包拯和公孫策兩人同時沒了父親,也算是同病相憐,彼此對對方有着特別的情感。直到後來兩人各自長大,這種情感非但沒有消散,反而愈發的深厚了。比如就像現在,只要對方的一個眼神,就明白各自心裏所想。再比如,公孫策覺得這個張知不太對勁,包拯也覺得張知此人,恐怕不是那麽簡單。因此,對二人的關系,兩人并不如實說。
三人互通了姓名,也算融融洩洩。當下張知提議,去碎雪樓坐坐。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那個狀元湖的傳說,靈感來源于一個學長......
據說高考第一天他數學考砸了,當天晚上心情特郁悶,去了當地一個水庫,發洩了一個晚上,結果第二天理綜超常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