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作者有話要說:糾結的故事終于告一段落了,其實一開始就只是打算交代交代傅昊和杜知音的過去以及杜知音的去向,從打算讓他們倆再在一起,傅昊不是這樣的男人,杜知音也不是這樣的女人。。。。。。
吳楷彬打開辦公室房門的時候,傅昊正在休息,整個人微微蜷縮在半舊不新的老式沙發上,難得睡得深,沒被驚醒。
吳楷彬小小怔了一會兒,不過想來也是累,這一個會,加上之前準備的時間,幾乎有一個月沒休息好,再怎麽厲害的人物,也該有喘口氣的機會。他緊了緊手裏的文件,準備退回去,手機卻響了,并不是太鬧的鈴聲,他急着從兜裏摸出來掐斷。
可傅昊還是醒了。眯了眯眼,從沙發上坐起,伸手摸了摸額頭,問:“幾點了?”
吳楷彬連忙看手表,說:“五點了。”
傅昊低低應了聲,見他手裏拿了文件,又說:“把東西放我桌上,你回家去吧。這段時間也辛苦了,這個周末好好陪陪家裏人。”
吳楷彬卻說:“夏局約了晚飯,那邊都是能喝的人,我還是陪您一道過去吧。”
傅昊朝他擺手:“你回去吧。幾個老朋友聚一聚,又不是去拼酒。”
說不是拼酒,可傅昊心裏也明白,喝多肯定是難免的了。
結果路上還塞車,一條長龍夾在霓虹燈之間。夜,盡的輝煌與璀璨。
自然是遲到,一席人談笑風生好半天了,他才姍姍趕到。夏正楠頭一句就說要罰他的酒,三大杯,一滴不許少。
他答應的爽快,姚饒便打趣他,說是開完會了,又上了好提案,喝酒都比平日要爽快。他只是笑,刷刷就往肚裏灌了三杯。
最後還不至于喝醉,只不過是真的暈了頭了,夏正楠問他有沒有帶司機,需不需要送他回家。
他搖頭,說,就在樓下開間房,休息休息就好。
夏正楠想着他這樣回去也确實會打擾了家裏人的清夢,便給他開了房,看着他安安穩穩躺在床上,才離開。
誰知道睡到半夜會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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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睜開眼睛,屋內一片漆黑,不似在家裏,總有一點點微微的光亮。他想了一會兒,才回憶起剛剛發生的事情,又重新閉上眼,可再睡不着,光是覺得頭暈,天旋地轉的。閉着眼也是難受,他索性睜了眼。是熟悉了這樣黑暗的環境,他漸漸看得清屋裏的擺設。
也不知道腦子裏想了些什麽,仿佛是空空的,各色的畫面也是空白,孤獨的可怕。
他終于緩緩從床上坐起,發了一會兒愣,然後把鞋子穿好,摸了摸上衣內口袋,鑰匙還在。
坐電梯,一直到車庫。
有保安在巡視,見他樣子不太清醒,提醒他不要酒後駕車,現在管得嚴,小心被交警逮住。
他喃喃說了句,逮住才好,說出口又覺得突兀,随意笑了笑。
其實也不可能會被逮住,逮住了也會馬上放行,清白工整的檔案,怎麽允許被描上任何的黑點?
雖是深夜,路上果然還是有交警在盡忠職守,他的車速有些快,至少比平常要快,也許是因為喝了酒。
他覺得車裏有些悶,打開了窗,天氣還冷,風嗖嗖的吹進來,酒意一下子醒了一大半。倒是許久不曾有過這樣的快意了,因為時間總是被安排的滿滿當當的,可以放肆去做而又不計後果的事情實在少得可憐。
打開音樂,CD裏只有一首歌,悠悠吟吟的一句‘鴛鴦蝴蝶争不過花開落’,溢滿了整個空氣。當初找這首歌的時候也是費了力氣的,因為沒有收錄在任何專輯裏面,又是有些年頭的了,而有些東西就是這樣,陳年了的,再想去讨來,總是不易。
終歸是進了小區,停在許久不曾停駐的角落。下車的時候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頭頂的那邊銀杏已經不見了,也許是因為樹幹已經負荷不起了,被修剪掉了。
他在樓下又站了一會兒,又是巡視的保安見他面生,心生懷疑,問他是住哪棟的。
他有些煩,不理會,直接走進小樓,一步一個臺階,最後停在門前。
樓梯間的燈,亮的有些刺眼,他等那燈滅了,才緩緩從口袋裏取出鑰匙。
他的手有些抖,又沒有光亮,倒騰了好一陣子,才聽見鎖被打開的聲音。
大約是有風,門輕輕的被推開,走進一步,是老房子的味道,也是熟悉的味道。
他把門關上,然後打開燈,黃色的舊式吊燈,照亮了一切,一切都是他選的,一切都沒有改變,只是杜知音走了。
鑰匙也是杜知音請前任屋主交還的,他又從汪一俊那裏輾轉得到。
那時他剛準備去開會,汪一俊給他打電話,說杜知音走了,還把房子的鑰匙留下來。他怔了一小會兒,就真的只是一小會兒,然後告訴汪一俊,他現在要去開會,等開完會再說。
也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這麽鎮定和冷靜,天生的亦或是後天養成的。甚至可以做到開會時完全不走神,将言論和觀點都發揮到極致完美。就好像這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離開了而已。
一連十天都如此。
最後結束會議,汪一俊忍不住來找他,把鑰匙放在他辦公桌上,他也只是低低應了一聲。
其實他只不過是想假裝這件事情沒有發生,只不過是想騙騙自己罷了。
可何其的難。
他在沙發上坐了很久,很久。轉頭的時候才發現陽臺的小桌上有一張宣紙不斷被風吹起,上面應該有字,點點墨跡。
他起身走到陽臺,拿起來看。
紙墨都有些年月了,邊角開始泛黃,是馮子振的《西湖梅》。
‘蘇老堤邊玉一林,六橋風月是知音。 任他桃李争歡賞,不為繁華易素心。’
他想起杜知音慢慢變得安靜之後,也時常練字,可總不許他看,說是寫的不好,怕鬧笑話。
次數多了,他自覺不去打擾她,偶爾看見,大多也是催人奮進的詩詞。
現在想想,他到底還是不夠明白她。
他總比別人多一份心思,說白了,就是少年老成。他也很少笑,笑起來反而讓人更覺得生分。他甚至不曾在人前落淚。他總以為沒有人能明白他,而今才知道,原來她明白,一直都明白。只是風月猶在,而那知音,只怕窮盡一生,也再不能得。
他終于覺得難過,隐忍了多年的淚水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