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一線生機
“不需要是不需要, 只是……”院長擦着汗說：“姜小姐說的這些，上呼吸道感染，肺炎, 支氣管炎, 甚至心髒病發燒後都可能會出現這些症狀表現。張總, 姜小姐，我還是建議送病人過來檢查清楚的好。”
姜昭：“有這麽多種可能？”
院長點頭：“當然，很多病發病時都有相似症狀，姜小姐說的，大約是病人哪裏出現了問題, 然後發燒導致呼吸不暢, 身體缺氧，口唇發紫。這些都只是外在并發症，具體的原因還得檢查一遍才能知道。”
總之不管哪裏出了問題，照個片子的事。
院長實在想不明白簡單的問題，她為什麽要複雜化。
秉承着老板最大, 人不就我, 我只能去就人的原則, 院長道：“病人要是不方便來醫院, 我讓周醫生帶上器材上門檢查也行。”
周醫生是他們醫院內外科最好的醫生。
可問題根本不在于方不方便，而是根本沒辦法。
姜昭沒辦法穿越時空将千年以前的鎮國公帶來檢查治療。
她咬牙, “那如果有更詳細的症狀資料，是不是就能将範圍縮小, 确定是什麽病了？”
院長：“行是行……但我還是建議拍片子檢查, 這樣結果更準确也更快。”
姜昭自動忽略了他後面的話：“行，那就這樣辦！”
她擡起頭給沈靈溪發消息：【皇後，現在有一件事需要你立刻去做。】
【姜昭：我要鎮國公更加詳細徹底的診斷書 , 最好你能親自過去一趟，和我視頻一寸一寸給我看一遍。】
【沈靈溪：好，我這就向陛下請旨去國公府。】
把自己的訴求告訴沈靈溪後，姜昭看了眼幾人投過來的疑惑目光，掏出手機，裝模作樣地給自己小號發了幾條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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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完，她攥着手機說：“我已經讓人去了，要等一會。”
另一邊，沈靈溪以“鎮國公乃朝中重臣，她作為皇後理應去關切一番”為由，向皇上請了出宮的聖旨。
拿到聖旨，沈靈溪不敢耽擱片刻，立刻前往鎮國公府。
穿過長長的宮門，馬車疾速向前。
馬車踏過，帶起一陣風，吹起馬車兩側的帷幔，透過帷幔，隐隐看見車中女子姣好美麗的容顏。
引人注目。
然而馬車速度很快，不一會兒便跑了過去。
徐橋歪着頭看了許久，直到一點也看不見才回頭，便看見宋江逸還望着馬車的背影愣神。
他撞了下他胳膊肘：“喂？看傻啦？”
胳膊肘被撞了下，宋江逸回神，收起折扇，往馬車駛過的方向追去：“我有些事，先走了！”
雖然只隐隐約約看到一個側顏，但是宋江逸十分确定，車中女子是昨夜在燈火節上遇到的沈姑娘。
從後面出現的沈姑娘的妹妹說的話來看，沈姑娘已經成了親。
他理應不該靠近她，不該追上去。
可不知怎的，腳好像不聽使喚一般，根本停不下來。
他追着她，一路到鎮國公府。
鎮國公府門前坐着兩座威風凜凜的石獅，石獅中間，朱釵寶氣的女子正踏上石階，袅袅婷婷地往裏面走。
他撫了下被風吹亂的頭發，掏出折扇上前，驚喜道：“沈姑娘！果真是你！”
聽到聲音，沈靈溪轉身。
她是過來關切探望鎮國公的，因此沒有穿的過分華麗，然饒是這樣，精致的宮裝穿在她身上依舊貴氣十足。
此刻表情也頗冷。
她站在石階上，比宋江逸高些，目光撇下來，更多了分高高在上的意味，她看着他，不疏離不熱切：“宋公子，好巧。”
宋江逸朝她走過去，邊走邊說：“是啊！我剛路過還以為是認錯了……”
沒待他靠近，她身後的官兵豎起刀劍，将兩人隔離開。
隔着長長的距離，宋江逸問她：“沈姑娘，你住在這嗎？”
“不是。”沈靈溪心裏記着她來國公府的目的，微微颔首結束了對話：“我還有些事要忙，宋公子，先失陪了。”
說完，她轉身進去。
事态緊急，不是她唠嗑聊天的時候。
宋江逸被官兵攔着，眼睜睜地看着國公府的門從開啓到關上，到再也看不見沈靈溪，攥起折扇嘆了口氣。
他和沈姑娘的距離比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還遠啊！
沈靈溪卻不知道更無暇了解宋公子的憂傷，進入國公府後，徑直去了鎮國公所在的卧房。
鎮國公久病在床，房間內外藥香袅袅。
鎮國公夫人跟在沈靈溪身側，見她要進去，忙出聲提醒：“娘娘 ，房間內病氣重，恐傷了您身子，您……”
話沒說完，沈靈溪已踏了進去，并下令道：“沒有本宮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進來。”
關上門。
沈靈溪給姜昭發消息：【我到了。】
收到消息，姜昭立刻将視頻邀請發過去。
視頻接通，只見沈靈溪身處的房間漆黑昏暗，只隐約看見個輪廓。
現在也不是夜裏啊，姜昭疑惑：“怎麽這麽黑？”
沈靈溪吩咐春桃點燈，“鎮國公身體虛弱，吹不得半點風，便只能将窗戶全部封鎖上。”
點上燈，房間裏逐漸亮起來，姜昭也看見了窗戶位置蒙着一層厚厚的黑布。
姜昭：“……”
不能吹風也不至于這樣吧……
然而現在最要緊的顯然不是這些。
姜昭說：“先看看他具體的症狀。”
原本精神抖擻、紅光滿面的鎮國公被惡疾折磨的不成模樣，瘦成了皮包骨頭不說，皮膚發暗發沉，幹枯的如同冬天的樹皮。
除了皮膚幹，唇也幹裂地滲出絲絲血跡。
姜昭将看到的情況一一複述給院長和剛過來的周醫生：“他渾身像是脫水了一樣，皮膚很幹，胳膊上有些淤青黑斑……”
周醫生：“病人自己覺得有哪些不舒服的地方？”
沈靈溪聞言道：“鎮國公昏迷很久了，昏迷前……”
姜昭複述着沈靈溪的話：“他昏迷了很久，昏迷前不舒服的地方……吃不下飯，腹痛，腹脹，覺得肚子裏壓了塊石頭，然後還有嘔吐的症狀。口還特別幹，喝了很多茶，但是越喝越幹……”
周醫生：“用手按壓腹部看看。”
沈靈溪/姜昭：“隔着被子按嗎？”
周醫生：“隔着被子能按出什麽？肯定是掀開被子，把衣服掀起來按啊！”
沈靈溪猶豫了片刻，掀開被子，正準備解開鎮國公的亵衣，春桃急忙按住沈靈溪：“娘娘，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是要幹什麽？”
“你松開我。”沈靈溪掙開她的手：“事情緊急，我顧不得那些禮法。”
解開亵衣，姜昭看見鎮國公肚子上的淤青黑斑更大更深，隐隐還有些化膿，染着血的黃色膿水從黑斑處暈染開，看起來十分可怖。
春桃吓的閉上眼，捂住沈靈溪的眼睛：“娘娘，我們還是先出去吧……”
沈靈溪微微別過臉，伸出纖纖玉指按上鎮國公的腹部：“腹部發硬腫脹……”
一系列檢查結束，周醫生終于得出了結果：“是腹膜炎，而且他現在出現了休克昏迷的症狀 ，并且全身軀體化化膿感染，是比較嚴重的症狀了，需要立刻進行手術。”
姜昭聽的皺起了眉頭。
手術，那地方怎麽做手術？哪有條件和技術做手術？
周醫生以為她是被他說的“嚴重”兩字吓到了，推着鏡框補充道：“他的腹膜炎是發現的比較晚，但現在醫療技術發達，腹膜炎也不算什麽大病，做個手術，休息一兩個月就好了，不用擔心。”
現在醫療技術是發達，可那邊沒這條件啊！
姜昭問他：“周醫生，腹膜炎必須要做手術嗎？不手術不能治嗎？”
“能。”姜昭還沒來得及高興，聽周醫生又說：“普通的腹膜炎發現的早，症狀不重，那可以不手術采取保守治療。但像這位病人這樣，必須進行手術，清潔腹腔，否則再拖下去有生命危險。”
發現的太遲了，必須手術。
姜昭不死心：“只有這一種辦法嗎？”
周醫生：“是，只有這一種。”
姜昭癱坐在凳子上。
張子航看着她洩氣的模樣，勾了下唇：“我說昭昭，不就一個腹膜炎嗎？又不是什麽大病，你這一副天塌下來的模樣是幹什麽？你就放心把人接過來做手術，手術一切費用我全包！”
這是手術費用的問題嗎？
在沈靈溪那，一個小小的流感都如臨大敵，這要做手術的腹膜炎……跟絕症也沒什麽區別了。
姜昭嘆氣：“你不懂……”
張子航：“那我是不懂。”
腹膜炎很嚴重？他真的不懂她在怕什麽。
姜昭這邊的話沈靈溪也聽到了，她垂眉聽了會，問她：“昭昭，手術怎麽做？難不難？”
姜昭：“對我們不難，但是對你們……”非常難。
沈靈溪聞言道：“那也就是還有一線生機。”
做手術對他們來說是很難，屬于九死一生，可就像周醫生說的，如果再拖下去，那便只有死。
既然左右都是死，那為什麽不搏一搏？
沈靈溪下定了決心道：“昭昭，你将手術需要準備的東西告訴我吧，我讓人去準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