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身先士卒
她是皇後, 受萬民敬仰的皇後,如果她都只知順從屈服,沉默以對, 那又有誰能去改變呢?
教條禮法規定她們三從四德、三綱五常, 将男人當做一生的依靠。
可就像姜昭說的, 同為人類,女子和男子并沒有區別,有智慧,會獨立思考,能夠辨別是非對錯。
她們是單獨的一個個體, 而不是男人的依附品。
她覺得生在這個時代無力反抗, 逆來順受,但是只要她從固步自封的想法裏走出來就會發現,其實不是那樣的。
賢妃同是女子,然通過她的勤奮努力,依舊讓皇上為她破了例, 準她當天下萬民的老師。
賢妃尚有此覺悟氣魄, 她為何還墨守成規、食古不化呢?
沈靈溪豁然清明, 【謝謝你, 昭昭。】
謝謝你點撥我。
【姜昭:好了,在外面溜達了一天, 渾身是汗,我去洗澡了, 今天連麥就到此結束吧, 改天再見。】
姜昭挂了視頻連麥,關掉了直播。
沈靈溪知道她是擔心假結婚的計劃讓太多人聽見不好,所以主動找了理由結束連麥。
心裏熱流湧動, 沈靈溪轉頭:“儀兒,有一個辦法……”
賢妃與西洋使者應對自如,不再需要麻煩姜昭,姜昭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便提前結束了假期回去上課。
小一周沒去,姜昭落了不少的內容,一整個上午都在狂補課。中午,她胳膊酸脹,一動不想動,癱坐在餐廳的真皮沙發裏,張着嘴任由吳桐和方方喂飯。
忽然,系統滴滴滴響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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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眨着眼睛用意念調出消息。
【沈皇後:不好了昭昭!】
【沈皇後:還是遲了一步,今日早朝,百官聯名上表,請求陛下拟旨和親,遠嫁儀兒。現在怎麽辦才好?】
元音儀雖然還沒成親,但已經将她和小張将軍賜婚了,百官怎麽還會讓她去和親?
姜昭繼續催動意念給沈靈溪發消息:【為什麽會這樣?】
【沈皇後:今日小張将軍入殿上朝,以江山社稷為重,請陛下收回賜婚聖旨,并且又向陛下求回邊關的聖旨。他說……國家大義面前,沒有兒女私情,他一心為國為民,請陛下準他即刻回去,他願意永遠鎮守邊關,守護大元邊疆的安寧!】
他當時說的是一個澎湃激昂,言辭切切。
文武百官當場差點給他跪地磕頭,歌頌他舍己為人、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革命精神。
【姜昭:皇上怎麽說?】
【沈皇後:儀兒是陛下唯一的妹妹,陛下自然沒有答應。然……最新軍報裏,北邊蠻族頻頻生事,戰争一觸即發了。】
【沈皇後:小張将軍當衆請陛下收回成命,假結婚一計算是胎死腹中,現在該如何是好?難道真讓儀兒遠去和親嗎?】
【沈皇後:她從小便沒過幾天好日子,如今再讓她為家國大義犧牲,也太過無情。】
朝臣說,恒安公主從小尊享榮華富貴,受萬民景仰朝拜,現國家有難,她作為公主理應身先士卒,為國為民。
這話可真是張口就來。
世人皆知,恒安公主天煞孤星,為萬人所棄,雖有公主身份,卻自小被棄養在冷宮中,低賤如蝼蟻。
也就是先皇駕崩,陛下當上皇上,穩住朝中局勢後才将她接出來。
小時候避她、厭她、欺她,恨不得将她永遠困死在不見天日的冷宮,今天需要她,又用歌功頌德将她高高架起來。
沈靈溪想着世道對她的不公不正,滿腔情緒湧上來,化為兩行淚滾落下來。
春桃在旁邊侍候,看見沈靈溪落淚,匆忙地掏出手帕:“娘娘,您怎麽又哭了,再這樣您身子都要哭壞了……”
春桃幫她把淚擦掉,然而水靈靈的眼睛裏像是有一汪泉水,怎麽也擦不盡。
眼尾都擦紅了。
姜昭看不到沈靈溪哭紅的眼,她陷在沙發裏,思索着該怎麽辦。
令外族聞風喪膽的鎮國公身染惡疾,外族想趁着群龍無首的時機生事打仗,搶奪地産資源,然後元朝為了避免戰争,要送公主去和親……
怎麽才能不和親呢?除了和親還有什麽更好更完美的辦法呢?
割地賠款?
不可能。
和親可以說是促進民族間的友好交流,割地卻是明晃晃的認輸求饒。
不戰而潰,大忌也。
何況百萬将士抛頭顱灑熱血打下來的疆土,怎麽可能輕易地給外族換取一時的和平安穩。
姜昭搖頭否定掉這個想法,繼續想。
“鎮國公突染惡疾……突染……”姜昭輕念着,突然仰起頭,眼睛裏華光溢彩:“對啊!我怎麽沒想到!”
吳桐正夾了塊西藍花到她面前,卻見她打了雞血般站起來,筷子一歪,西藍花掉了下去。
姜昭抓着手機往外跑:“方方,吳桐,你們幫我請下假,我下午去辦點事!”
出了餐廳,姜昭攔了輛計程車道:“去附近最近的醫院!”
她一直在想怎麽才能讓元音儀不去和親,卻一直忽略了最開始也最重要的地方。
是因為鎮國公生病,他們才想趁機打仗掠奪資源 。
那如果鎮國公病好了呢?
他們還敢嗎!
古代技術受限,醫療水平低,在現代最普通不過的流感在那時都相當于絕症,也許,鎮國公的惡疾也是這樣,她可以在現代找到治療辦法。
這樣想着,姜昭趕緊給沈靈溪發私聊:【皇後,我現在需要一份鎮國公的診斷書。】
【沈皇後:稍等,我去讓人取。】
鎮國公病重,太醫院的太醫都去瞧過,診斷書并不難找。
很快,沈靈溪差的宮人拿回了鎮國公的診斷書。
沈靈溪将診斷書上的內容一字不落地發過去:【鎮國公脈搏急促,四肢冰冷,高熱不退、口唇發紫,似有中毒症狀,然體內并無毒素,甚是奇怪。】
這些症狀姜昭也看不出是什麽病,她只能拿着診斷書,去找專業的醫生。
現在這個時間醫院裏人不多,姜昭取完號,十分鐘便到了她。
她走進去,将鎮國公的症狀複述了一遍:“醫生,請問脈搏急促,四肢冰冷,高熱不退,口唇發紫,好像中毒了,但又沒中毒,這是什麽病?”
醫生低着頭,在紙上龍飛鳳舞地寫了幾行字:“去做個ct吧。”
“額……”姜昭:“醫生,病人沒有來醫院,沒法做檢查。我只是想問一下哪些病有這些症狀。”
醫生擡起頭推了推鏡框:“小姑娘,生病了得帶着病人來醫院檢查啊!不檢查哪裏知道是什麽病。”
姜昭也想,但,“醫生,他真的沒法來醫院……”
醫生:“醫者最忌胡亂行醫用藥,我不知道具體情況,僅憑你複述的症狀就下推斷,是對我不負責,更是對你對病人不負責,我不能這麽做。何況,此種症狀有多種可能,治療手段都不一樣。小姑娘,你還是帶着病人來醫院查清楚為好。”
總之就是需要檢查完根據結果才能說。
走出診室,姜昭頹然地坐到走廊的椅子上。
那現在怎麽辦才好?
正想着,肩膀被人敲了兩下,姜昭擡起頭,看見穿着花襯衫的張子航站在他面前:“喂,你怎麽了?生病了?怎麽抱着頭坐在這啊?”
姜昭還處在被醫生拒絕的挫敗中,嘆了口氣:“……沒什麽。”
張子航在她旁邊坐下,曲起長腿:“這家醫院有我們張家的股份,你有什麽難言之隐跟我講就行了,我保證給你找最好的醫生,給你治的妥妥的。”
“這事你幫不了……”姜昭喃喃地說了一半,回味過來他的話,驀地轉頭:“真的?”
張子航:“當然了。”
姜昭:“那好,我要知道‘脈搏急促,四肢冰冷,高熱不退,口唇發紫,好像中毒了,但又沒中毒。’這是什麽病。”
看着她急迫的神情,張子航掏出手機按了個電話,邊按邊問:“這什麽和什麽啊?你問這個幹什麽?我看你也不像中毒啊!”
姜昭:“……這不重要。”
打完電話,很快院長過來,對他們點頭哈腰道:“張總,夫人,您們終于到了,我已經提前讓人安排好了檢查室,這就領你和……”
張子航打斷他:“停停停!我老婆已經進去檢查了,現在有另一件事要交給你。姜昭,你跟他說。”
張家剛剛打來電話,說張少奶奶身體不适,要來醫院檢查,所以院長看見張子航和一個女孩子坐在一起,自然而然地認為她是張少奶奶,結果鬧了個紅臉。
但是院長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很快調整好:“姜小姐,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地方?”
姜昭又把說了兩遍的話再次和院長說了遍。
院長笑眯眯地說道:“姜小姐,這是小問題,你不用擔心,我現在就去安排人為病人檢查治療。”
姜昭趕緊說:“額……那個,病人來不了。”
院長面露為難。
姜昭轉頭為難地看了眼張子航,張子航揚起眉:“怎麽,不是小問題嗎?這點小問題還要人親自過來?”
張子航平日裏看起來吊兒郎當的,但接觸過的都知道,他不像表現出的那樣不着邊際。
眼見張子航板起臉,院長偷偷擦了把冷汗:“當……當然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