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中秋宴獻禮
他離開的當晚自己的書房就有人進入過了,翻動的東西被還原地那麽好,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擺放,若不是自己臨走前突發奇想多留了個心眼,也發現不了原來他的任務是與自己有關。
那麽,懷,你到底想在我這裏拿到什麽?趙亦澤盯着手中的羊脂玉玉佩,眼中晦暗不明,無聲地問道。
本就似流水的日子仍是在同誰賽跑,平淡無波一天天飛快過去,眨眼間便到了中秋。
中秋前一天她從內務府領到了一件嶄新的太監服,樣式倒是比平常的太監服好看些,衣服上的刺繡紋樣也要精致許多。
據說這是榮妃特意為中秋宴會準備的,宮中所有奴才人人有份,這規矩是往年婉妃操持中秋宴時所沒有的,新官上任三把火,新來的總是要與舊人較較勁嘛,顯示自己比舊人更能幹。
而且制衣裳所用的錢也不是宮中的,是榮妃自己掏的腰包,她不得不感嘆一句財大氣粗,宮中本就是個看人下菜碟的地方,估計榮妃把新衣服這麽一發,宮中許多奴才的風向便會跟着轉一轉吧。
轉就轉呗,與她無甚幹系,倒是有一件事她比較感興趣,最近乾清宮的小太監小宮女們閑時都在讨論鄰國皇子公主來訪一事,他們滿臉激動地将鄰國的皇子公主形容成什麽仙人之姿,什麽此人只應天上有。
她在聽八卦時便有些好奇,真有他們說的這麽好看嗎?雖說她也曾聽過海源國向來盛産美人,不過他們今晚好像也會出席宴會,看來她又有樂子可以找了。
沒辦法,她原也不是個樂衷于八卦之人,可這宮中實在太無聊了,這片四四方方的天下,幾乎每天都上演着同樣的事,一點生氣都沒有,常年生活在邊關,習慣了無拘無束的她當然不習慣,無奈之下,她就只能自己找樂子玩耍啰,打聽八卦不僅能讓自己開心些,還能無償獲得一些消息,一舉兩得,多好。
沈離淮原以為按她現在的地位,必然是只需要……
直愣愣地站在底下當背景撐撐排場就行了,沒想到宴會快開始前,李寧同她說讓她和他一起随侍在趙亦澤身側,沈離淮有些奇怪,這活兒不應該是由常年跟着李寧的年輕太監來做的嗎,怎麽就突然替換成她了?難道是那年輕太監臨時有事?
……她能說她今天只想吃瓜,不想幹活麽?
她在人群中四處張望着,找尋那個年輕太監的身影,最終她在一個陰暗角落看見了他,他一人直直地站在那處,正晦暗不明地盯着她,見她看過去,嘴角扯出一個譏諷的弧度,隔得老遠她都能感受到他眼中的惡意,是覺得自己搶了他的位置嗎?
看來自己以後要格外小心他了,不是每個人都會像李寧那般心寬。
雖說她名義上只是個布菜小太監,可她被調來這段日子裏,趙亦澤先是讓她報時,而後再慢慢是端茶倒水,研墨什麽的,她不知不覺中都要變成他的貼身太監,搶李寧飯碗了,李寧倒是心寬,對她仍是客客氣氣。
就是有幾個同在乾清宮當差的小太監看見她一個剛來不久的布菜小太監如此受重用,心中不忿,少不得暗中給她使絆子,她當時也沒怎麽放在心上,那些對她來說不過是小兒科,想着息事寧人,躲過便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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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們竟趁她不在時随意進入她的房間翻動她的東西,她發現後便設了個局,将那夥人全部抓住,她當時也不同他們在那瞎扯,就将狀告到太監總管李寧那裏去了,順帶将他們平日裏給她使的絆子也一同說了,結果任他們怎麽狡辯,李寧也沒懷疑她話中的真實性。
沒過半天他們就被送入辛者庫做苦力去了,她對這番結果很是滿意啊,她還以為李寧最多就告誡他們一番,她還想着若是李寧這個太監總管不作為,就別怪她親手管教管教他們,沒想到他不但罰了,還罰得挺重,所以說李寧給她的感官倒是不錯。
夜晚來臨,華燈初上,王公大臣們及其家眷在宮女們的指引下早早入座,各宮娘娘們來得稍遲些,趙亦澤到得最晚,因為他到了差不多就意味着宴會正式開始了,他不好來得太早。
趙亦澤接受完衆人朝拜入座後,衆人也落座,站在他身後的沈離淮悄悄擡眸,不動聲色地向趙亦澤右手側那列看去,靠前衣服上繡有蟒紋者只有鮮少幾人,看來老皇帝的兒子真是被魏清賢殘害得差不多了。
其中有一人氣質卓越,在那幾人中第一眼就能看到他,青袍蟒紋,坐着木制輪椅,嘴邊噙笑,手握酒杯随意地同一旁的人交談着,他長得同趙亦澤有些相像,但他眉眼舒朗,長相清俊,不似趙亦澤長相那般銳利具有攻擊性。
他應該就是趙亦莊了吧,那個倒黴的廢太子,這麽乍一眼看過去還真像過慣了閑雲野鶴生活的貴公子,平和淡泊。
沈離淮知曉,這一切不過是為了降低趙亦澤對他的防備而精心營造的假象罷了,人畜無害?
嗤,就是已經被魏清賢拉到下面陪老皇帝的那幾位皇子中,也沒有誰配得上這四字。
聽說趙亦莊這中看不中用的腿是在算計魏清賢時失手了,魏清賢給他的回禮,而癡情的老皇帝為了懲罰他要置魏清賢于死地,一怒之下廢了他的太子之位。
趙亦莊是皇後所出,嫡長子,一出生便是榮耀加身,被冊封為太子,而現在卻落得一個腿殘被廢,寄人籬下的地步,心中自是會有怨怼,希望他的不甘能支撐他走得遠一些。
她移開視線再看向趙亦澤左手側那列,衣着華貴,盛裝打扮的榮妃坐得最近,緊接着是藍衣淡雅的婉妃,然後就是一個生面孔,梅妃不在她們之列,這榮妃,也不知是耿直還是沒腦子,看不慣梅妃竟是連表面功夫也不做,連位置也不給梅妃留,她自己的位置倒是安排得離趙亦澤最近。
李寧向下掃了眼,看見一個離皇上位置比較近的席位現在仍空着,意識到那是誰的位置後,躬腰朝趙亦澤耳語兩句,趙亦澤看了眼空着的那處,臉色不變,淡淡地吐了個等字。
沈離淮雖是随侍,站得離他們二人近是近,可宴會上的絲竹聲與交談聲太大,未聽見李寧壓低聲音說了些什麽,但她勉強聽見了趙亦澤的那個等字,心中不由得頗感好奇,這雲秦國中居然有人能讓趙亦澤等,威風啊,她到時候可要仔細瞧瞧是何許人物。
她正這麽想着呢,就遠遠地聽見通報聲,說是海源國的七皇子與九公主到了,在場的人唰一下全部看向入口,交談聲突變幾不可聞,只餘悠悠的絲竹聲。
她也不例外,眼睛直直地盯着空無一人的入口處,那處先是出現一點陰影,而後絲絲清脆的鈴聲在殿中慢慢蕩開,像是從某個神秘國度傳來,圍觀者愈發期待起來,随着鈴聲的增大,他們漸漸看見了人影。
一白衣男子攜一紅衣女子并肩而來,待看清了他們的長相,在坐者有人發出驚呼,竊竊私語聲又大了起來,其中無一不是在談論着兩人非凡的身姿與相貌。
進殿的兄妹二人目光平視,身姿筆挺,被這麽多人直勾勾地盯着一點也不怯場,徑直朝皇帝的方向走去,在距離不遠處站定,從容優雅地對趙亦澤行了個他們國家的禮節,齊聲說道:
“海源國七子蕭衍見過皇上。”
“海源國九女星月見過皇上。”
“免禮。”趙亦澤依舊是那副不鹹不淡的态度,與對旁人的無異,像是容貌出色者對他來說只不過是一張容色好些的皮罷了。
“多謝皇上。”兄妹二人齊聲道謝。
話落,二人默契對視一眼,其中堯蕭衍向前一步,又向趙亦澤行了個禮,面懷歉意地開口:“皇妹生性頑劣,熱衷于游玩,故在路途中多耽誤了些時辰,還望皇上海涵,為表歉意蕭衍有一物想獻給皇上,還望您能準許。”
他連道歉也是長身鶴立,不失風度,他的道歉既能讓人充分感覺到歉意,又不會給人卑躬屈膝失了身份的感覺。
利器在未被準許的情況下,是不能被帶入宴會的。
得到應允,他轉身朝殿外方向喚道:“阿遠。”
有一精壯黑黝男子捧着一個低調的木盒進入宴會,堯蕭衍親手打開他手中木盒,從中拿出一把藍色短匕,将它從鞘中抽出展示給衆人看。
“此匕首名為寒冰刃,刀刃鋒利無比,由千年玄鐵鑄造而成,許是那鑄劍師用了什麽巧法,這刀刃上雖無毒藥,但被它刺入的傷口會極難愈合,這也是蕭衍一次游歷中無意得到的,聽說皇上向來喜愛神兵利器,蕭衍想,一把好的匕首應該有一位适合的主人。”
寒冰刃?
宴會上只要有些資歷的老臣們都知曉,那确實是把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