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不行啊
她還真是沒想到,門內的世界與門外所聽到的一片火熱完全相反。
這都秋天了,晚上溫度劇降,還好他不是經常來後宮,要不然每個妃子被他“寵幸”後都會在第二天感冒,這豈不是顯得很奇怪?
不得不說,趙亦澤的定力也是異于常人,一個妙齡女子就在距他不遠處那麽動情妩媚地,用着最勾人的聲音盛情邀請他幹大事,他還能就那麽端端正正,兩手交叉置于腹部睡大頭覺,而且衣服一件也沒脫,白天怎麽穿現在還怎麽穿……
嗯?
沈離淮看着眼前此等場景,心中不由得産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他該不會是……
不怎麽行吧?然後為了掩蓋這個事實,維護自己的男性尊嚴,只能暗中對榮妃做這種事。
哈哈哈,想想就覺得好笑,那麽他不近女色,也不經常來後宮的事頓時就有了解釋。
現在趙亦澤沒在幹大事,她自是不能趁亂進去查看他有沒有随身帶着召萊令,不過看着趙亦澤過得不好她也就放心了。
沈離淮不再逗留,她将琉璃瓦輕輕蓋回去,施展輕功回到藏衣服的小房間,換上自己的太監服,将夜行衣藏入床底下一塊被挖空的地板下,便繼續混入人群中站在宮外守夜去了。
雖說忙活了這麽久沒得到點對任務有用的信息,但是,今夜也不是全無所獲嘛。
起碼她現在知道了幹大事的趙亦澤實際上——不舉,哈哈,這誰能想得到,當今外表健壯英俊的皇上居然不舉,要自己以前也不敢這麽想啊,實在是趙亦澤那冷峻且帶有銳氣的外貌太具迷惑性了。
就比如誰也不會認為一位肌肉虬結的壯漢身懷不可言說的隐疾。
不管怎麽樣,這對她來說可是個好消息啊,她的快樂就是建立在趙亦澤的痛苦之上,他越是不幸,她就越是開心,反正他們最後都是要成為敵人的,自己要未雨綢缪,這就算是自己抓住他的第二個把柄了,第一個是他的心上人。
次日。
滿身紅痕的榮妃晨起,喚雲珠進房為她洗漱,房中就她二人,榮妃有一句沒一句地同雲珠說着體己話,說着說着,榮妃冷不丁地就問了句:“雲珠啊,你跟着本宮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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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珠愣了會兒,沒想到娘娘會突然提及這個,她回憶着,“奴婢是十歲那年被老爺帶進的府,因年紀同娘娘相當,一進府便被調在娘娘邊伺候着,到現在……有十年了吧。”
“十年了啊……”榮妃有些感慨。
“若不是在本宮身邊伺候着,你現在都早該為人妻為人母了吧?雲珠,你現在要是有中意的就同本宮說,有本宮在,定然不會委屈了你。”她反過身來握住雲珠的手,向來高傲的臉上帶着幾分愧疚。
見娘娘如此,雲珠有些感動,對着她輕輕搖了搖頭,“能夠在娘娘身旁伺候是奴婢的福分,雲珠現在只想伺候娘娘,并無其他心思。”
榮妃細細打量着,見她神态不似作假,眼神微動,開口試探道:“那……你覺着荃葉這人怎麽樣?本宮倒是覺得他是個好的,人機靈,長相不錯,對你還好,一口一個雲珠姐姐的。”
榮妃說這些話時語調輕松,帶着些玩笑意味,像是調侃,但雲珠跟了榮妃那麽多年,話語剛落她便懂得自家娘娘的意思了,她不是在和自己開玩笑,而是想利用自己拉攏荃葉。
雲珠這剛暖的心頓時又有些涼,她不否認,荃葉是對她好,她對他的感官也非常不錯,但荃葉他……是個太監啊。
榮妃見雲珠低着頭不吭聲,似有些抗拒,她繼續說了:“若是看着你出宮嫁人,本宮難免不舍,但本宮又不忍因為自己的私欲而讓你孤獨終老,要是你同荃葉結成對食的話,本宮既不用遭受離別之苦,你下半生在這深宮中也有個伴,而且荃葉那小子有前途着呢,你才前日同他說,昨日晚上皇上便來了本宮這,看這趨勢,你要是同他結成對食,日後的好日子多着呢。”
原來是看中了荃葉對皇上的影響力。
“……是,娘娘說的是,奴婢會認真考慮的。”
榮妃見雲珠面有豫色,大抵知曉她在為什麽而犯難,“那便好,雲珠你蹲下身來。”
雲珠照她的話蹲在她膝前,榮妃在她的妝奁中挑了一根簪子,幫蹲着的雲珠撫平頭發,緩緩将簪子插入她盤好的發髻,繼而扶她起身,讓她面朝銅鏡看着她自己。
“本宮知道要你同荃葉結成對食你心中委屈,可是雲珠啊,做人,不能單看自己會失去什麽,也要經常看看自己能得到什麽。”
榮妃語重心長,态度就像是長姐在同自己不懂事的小妹話家常,而不是主子對奴才的高高在上。
雲珠有些被娘娘輕緩的聲音安撫到,看着銅鏡中的自己,擡手摸了摸自己烏黑發間那根華麗精致的金簪,有些怔愣,很美……
看着雲珠動搖的模樣,榮妃放松下來,若是雲珠拒絕,她自是多的是辦法讓雲珠屈服,可畢竟雲珠也跟了她這麽多年了,忠心體貼,處處為自己着想,她對雲珠還是有些感情的,能不用強盡量就不用。
上午趙亦澤照常回到禦書房批閱奏折,在走向堆滿奏折文件的書案時,眼睛裝作不經意地掃過一處,腳步微頓,那處同他昨日離開時的模樣不一樣了。
沈離淮自趙亦澤一進屋就時刻關注着他的一舉一動,這時看見他穩健的腳步就在書案前停下,像是在看些什麽,心中頓時咯噔一下,趕緊在腦海中飛速回憶昨晚是不是哪處忘了收拾,應該沒有的吧,自己昨夜離開時明明檢查過了……
昨日懷他設計讓自己去榮妃處,他便猜到他昨晚會有所行動,便親手在桌布隐蔽處折了一個小角,只要有人搬動過桌子上的文件,那個褶皺就會消失。
現在那處的桌布恢複了平整,果不其然,懷昨夜來了這兒,桌面上的東西是有被搬動,但文件與奏折卻沒有被翻動過的痕跡,看起來他不是想知道些什麽信息,而像是在找什麽東西,而且那東西現在還在自己這裏,不然他就該離開了,而不是還在他身旁伺候着。
趙亦澤雖在心中想着,臉上卻是一派若無其事,察覺到身側時不時瞟向自己的眼神,他自然地像平常一樣坐下,打開奏折,不慌不忙地批閱了起來,沈離淮自覺上前幫他研墨,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他許久,見他臉上沒有異樣,她那在半空中高高吊着的心降下來一半,為什麽不是全部呢?
因為她看起來随性放蕩,非常不着調,但實際上她從來就不是一個樂觀的人,凡事她都會事先做好最壞的打算,不會抱有僥幸,時刻準備着最壞結果的應對措施,這樣才能立于不敗之地。
這是她多年在外作戰的經驗之談,當然了,一定是有過血的教訓她才會這麽刻骨銘心……那次的代價……是她的父親。
入夜,趙亦澤坐在床沿邊,揮退随身伺候着他的李寧,召出暗衛仔細詢問昨晚的情況。
“他昨晚有去過哪裏?”在有預感懷會有所行動後,他便找了個暗衛跟着他。
單膝跪地的蒙臉暗衛回答道:“他只去了他以前的住處,不久後便回來同大家一起守夜了。”
“他在裏面呆了多久?”
“大概……兩刻鐘左右。”他是有特意計算時間的。
“這兩刻鐘你是一直都能看到他的嗎?”趙亦澤的氣勢愈發迫人。
暗衛猶豫了一會兒,“……不是,奴才實際上只看見了他進去和出來,不過房間中一直都有響聲。”所以他理所當然地以為那人就一直在房中不曾離開過,這次主子怕是要覺着自己失職了。
趙亦澤不再問了,他眸色沉沉,陷入了自己的思緒,并無懲罰他的意思,“嗯,朕知曉了,下去吧。”
暗衛松了口氣,連帶着将自己身上冒出的汗吹涼,“是。”
還好今日主子的重點不在自己這,要是按以往的習慣,他少不得要去刑堂喝喝茶,再帶回來一身兒喜慶的紅。
跟着他的暗衛被甩掉了,可以說他反應機敏,在乾清宮中随意進出而不被禁衛軍察覺,可以說是他這幾日摸清了禁衛軍的巡邏時間,那他書房外的暗衛呢?
他們可是時時刻刻盯着書房,将書房圍得密不透風,沒有什麽換班休息之說的,況且他的暗衛哪個不是身手極佳,那這麽看來,他身手應該在他們之上了。
一開始他見懷在華羽宮,還以為他的任務同榮妃有關,後來他将懷調到自己身邊,他表現得很坦然,不見他有一絲焦灼,也不曾見他主動出過自己的乾清宮,反倒是同自己宮中的下人混得很熟,他便猜測懷最開始出現在榮妃身邊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再後來他暗示自己去看榮妃,若是自己未認出他,只會以為他在幫榮妃争寵,其實很合理,畢竟他是從榮妃宮裏出來的,他的“幹爹”荃貴還備受榮妃寵信,他想要投桃報李好像也沒有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