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不知道那種感覺是心疼
她剛剛仔細看了,要是趙亦澤他不躲,她真的會直接退進趙亦澤的懷抱,不需要趙亦澤主動去接。
這算什麽?我主動,您随意,反正我閉着眼就能退進您懷裏?沈離淮笑了。
再來看她的表情管理,真的是,更厲害了,自她一出場,她表情就沒崩過,縱使是剛剛出乎她意料之外狠狠地撞到了假山,她雖當時有一瞬間的吃痛與驚訝,但很快就調整過來了,而且最可怕的是她那瞬間的表情也沒有猙獰,還是帶着美感。
她雖大多數時間都在邊關軍營中度過,不過她可是魅力無處安放的衛九和扮柔弱如火純青的林雅二人的“徒弟”,怎麽可能連這點道行都識不破。
好吧,她承認,這位小美人的道行不單單是一點,而是很多很多點,舉手投足間散發出的魅力都透露出職業二字,她甚至有些讓她想到了林雅,不簡單啊,這小美人肯定是個幹大事的,給誰幹事就不知道了。
平心而論,她姿色不差,氣質也算得上是上成,這副楚楚可憐,無依無靠的菟絲子模樣可是廣大男人們的最愛呢,就不知趙亦澤他喜不喜歡這一款了。
她猜應該是喜歡的吧。
先看據說是寵妃的婉妃與榮妃二人吧,她雖未曾見過婉妃同趙亦澤的相處模式,但她親眼見過榮妃與趙亦澤二人之間的相處啊,婉妃既然是有着與榮妃“平分秋色”的能力,說明她們倆處境應該差不了多少。
趙亦澤他不喜歡像榮妃那般的嬌縱蠻橫,不喜歡像婉妃那般的溫柔大度,不喜歡像梅妃那般的清冷孤傲,也不喜歡剛剛的那兩個,其中一個妖嬈大膽,一個小家碧玉,那這個手段不錯的楚楚可憐倒是被喜歡的可能。
按平常來說吧,差異越大的人就越是容易互生好感,就比如越是強大的男人就會被越柔弱的女子所吸引,自家父親和娘親就是這樣啊,強勢霸道的父親栽在了柔情似水的娘親手中。
而娘親也不止一次暗示過自己等以後恢複女兒身後,定要找一個溫和儒雅的夫君共度餘生,因為自己脾氣倔,還經常不着調,娘親想找個人同自己互補一下,其實這麽想想倒也是,要是自己找一個同樣強勢脾氣倔的,還不得天天吵架,性格互補的就挺好啊。
她之前通過經驗總結出,趙亦澤的一切不同尋常的行為都很有可能與他那個放在心尖尖兒上的人有關,剛剛這楚楚可憐的小美人一出現就立馬發生了一件不同尋常的事。
據她了解,趙亦澤這個人是有比較嚴重的潔癖的,他剛剛居然在這個美人快要撞過來的時候,握着她一個小太監的手将她拽開,這不就是明擺着不想讓那個小美人被她碰嘛。
試問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開始對一個柔弱美麗的女人有了占有欲,這不是喜歡還能是什麽,純純的友情嗎?
她其實有時候也會想到底是個怎樣性格的女人會将冷漠沉悶的趙亦澤迷成這個樣子,說不定就是這樣楚楚可憐的女人呢。
沈離淮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中,不料趙亦澤對眼前發生的一切并無什麽反應,他只是虛虛握了握右手--那只剛剛扯開沈離淮的手,像是仔細回憶着什麽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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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要比自己的小一圈,勻稱纖細,算不上寬厚,大部分可以被自己包入掌中,這些倒沒什麽,重要的是,讀書人手上不應該有那麽多的繭,而且那些繭的位置幾乎同自己的一模一樣。
自己的手是常年握刀劍才會長這麽厚的繭,那麽……他呢?也是和自己一樣嗎?
而且在禦書房中時,自己也仔細觀察了他研墨的手法,有些生澀,不似讀書人時常研墨的那般熟稔流暢。
那麽懷被送去青山書院真的是送去讀書的嗎?
還是說,懷根本就沒有去青山書院,自己查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再或者說懷與醉生樓的老板娘根本就不是什麽姐弟,她只是想将懷培養成一個永遠不會背叛她的賺錢工具?
一旦想到懷在之前便一直都像他現在這般,帶着目的不惜一切代價地去接觸各色各樣的人,他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焦躁與暴戾。
這種複雜的心情是以前的他從未有過的,他感覺到情緒不受控制的不安,剛剛還是虛虛握住的右手慢慢收緊,意味不明地瞥了眼身側的沈離淮,沒說便一句話轉頭就離開了。
趙亦澤走得突然,沒給悠哉悠哉的沈離淮一點緩沖的時間,她上一刻還在那好整以暇地等着看戲呢,這一刻戲中的男主人公就當場罷演離場了,搞得她這顆愛看戲的心不上不下的,當真是皇上不急她這個小太監急,她都想追過去把他拽回來,摁着他的頭将這場好戲給演下去。
他要是這麽維持着一如既往不按常理出牌的脾性,按他這效率,這宮中的第一個孩子還不知道會啥時候呱呱落地呢,對了,現今無子不是更有益于她的“好朋友”趙亦莊搞事情麽……
她還在怔愣間太監總管李寧就朝趙亦澤追過去了,無奈,沈離淮只好不舍地離開“戲臺”,趕緊也追過去了,獨留那個泫然欲泣的小美人兒跪在原地。
這麽一逛,回到乾清宮就該用晚膳了,沈離淮給趙亦澤布完菜後便被準許回房休息,她也不到處亂逛,聽話地回房休息,洗漱過後呈大字躺在不算大的床上,這一天伺候下來說不上有多疲憊,就是膝蓋痛,外加手有些酸痛,她盯着上方灰色床帳靜靜地在腦子裏過了一遍今天發生的事。
首先,她這幾天得找機會聯系上衛九,讓她盡快找出趙亦澤心上人的蹤跡,并且找到後先別告訴趙亦澤,這麽大的軟肋她當然要自己握着,以防萬一。
其次,據今天觀察,趙亦澤的寝室幾乎就是連着書房的,她得找個趙亦澤不在乾清宮且不需要她在身旁伺候時機探一探他的書房,碰碰運氣看能否找到點召萊令的蹤影。
就這麽風平浪靜地過了幾天,額……反正對沈離淮來說是的,她借着職務算是摸透了乾清宮的地形和一些禁衛軍的巡邏時間,而且飛快融入到乾清宮太監宮女小團體的她無意中聽到了一個小八卦。
前幾日試圖“偶遇”趙亦澤的三位娘娘都受到了來自榮妃不同程度的“關照”,尤其是往趙亦澤下三路撞的那位,本來臉着地就已經夠慘了,沒想到榮妃給她的“關照”還是最多的,哈哈,她更慘了……咳,嚴肅。
聽到這一八卦時她的第一反應不是吃瓜,而是她有一種預感,雲珠怕是要在這幾日來找自己。
因為她算了算,趙亦澤也有好幾天沒去後宮了,上次去還是将她從榮妃那兒要回來的那次,再加上三位年輕貌美的娘娘在禦花園“偶遇”趙亦澤這事兒一出,善妒的榮妃娘娘應該快要按捺不住了,說不定哪天早上晨起覺着寂寞,便想起了她這個在趙亦澤身邊的棋子呢。
果不其然,還沒過兩天,雲珠就找了個由頭來見她,對外說是自己上次走得匆忙,有好些個東西落在了以前的住處,前幾日她收拾房間時正好瞧見了,便順道給自己送過來。
沈離淮看見雲珠是在某天快到正午的時候,那時候她正好被放回來吃飯,吃完飯便要去侯着給趙亦澤布菜了,她也只有一日三餐加上晚上是不必在趙亦澤身邊伺候着的,想必雲珠是調查過自己什麽時候有空的吧,特意挑了個合适的時間段來。
沈離淮一打開自己的房門就看見了坐在桌旁的雲珠,她先是警惕地反頭看了看門外有沒有人,而後迅速将房門合上,驚喜地朝雲珠走過去,“雲珠姐姐,您怎麽來看奴才了?”
雲珠被荃葉臉上真心實意的笑容閃到了,荃葉見到她好像很開心,以為自己是特意來看他的,再想到自己此番的目的,她便有些不好意思同他對視了。
她低下頭,視線落在手中的包裹上,灰撲撲的包裹提醒了她幹正事,她自然地将包裹遞給荃葉,微笑說道:“這包裹裏的一些東西是你上次走得匆忙落下的,交給別人帶不太放心,姐姐今日恰好得空,便給你送過來了。”
荃葉接過包裹,欣喜地将它抱在懷中,“多謝姐姐,姐姐果然是這宮中除了幹爹對奴才最好的人,說來也巧,奴才這幾天正有些思念姐姐和幹爹呢,今天姐姐就來看奴才了。”
“呵呵……是麽?”荃葉他這樣赤忱,搞得自己都不好意思說她是帶着娘娘的吩咐來的,雲珠尴尬地給自己倒了杯水,平複平複心情。
嗯?雲珠怎麽還不直奔主題?莫不是自己過于熱情将她給吓着了?
荃葉見雲珠遲遲不說話,似有什麽難言之隐,臉上笑意淡了些,“姐姐,奴才看你臉色不太好,是娘娘那兒出什麽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