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成功混入乾清宮
她悄摸摸地看了眼其他三個人,除了自己身旁的雲珠臉也有些紅以外,對面的兩個公公神色自若,像是什麽聲兒都沒聽到似的,垂頭的李寧仿佛察覺到了她的打量,朝她望過來,像是看出了她的窘迫,善意地笑了笑,輕聲說了句習慣就好。
她尴尬地朝李寧回了個禮貌的笑,然後自然地移開目光,低下頭盯着自己腳尖前的那塊金黃色地磚,漫無目的地神游起來。
在宮中待了一段時間,她發現榮妃似乎特別喜歡這些金燦燦,看起來華貴的東西,她的品味真的令她不敢恭維,這平日裏還好,要是碰到那種豔陽高照火辣辣的晴天,這些東西還不得将他們這些人的眼睛都給閃瞎啊,說不定哪天那榮妃自己也會被這金燦燦的地板閃到,不小心摔一跤……
就這樣,沈離淮天馬行空地自娛自樂,好獨自打發這漫漫長夜。
掐着時間,天還未亮,李寧便領着一行人進去伺候皇上洗漱了,待皇上大步離開時,他們這些人又按着昨日的模子齊齊喊着恭送皇上,本該跟着皇上一同離去的太監總管李寧在她跟前停下,對她道:“荃葉,你現在可以先回去收拾一下東西,不久後便會有人來接你去乾清宮安置。”
“是,李公公。”
李寧笑着和她點了點頭,便快步追趕皇上去上朝的步辇去了。
他們交談間,雲珠的眼神好奇地在他們二人身上打轉,待李寧離去,她便按耐不住地湊過去向荃葉問道:“你們在說什麽收拾東西……什麽去乾清宮安置啊?”
荃葉徐徐道來:“昨夜皇上稱贊奴才布菜布得不錯,便向娘娘要了奴才,說是要奴才去乾清宮做布菜太監。”
雲珠聽罷一臉驚訝,“荃葉,你行啊,我昨日還說你不如荃貴那般自覺呢,今天你就搖身一變,成了乾清宮的小太監了,你這小子可別看這只是平調,覺着這也沒什麽,在乾清宮當差風光着呢,宮中不知道有多少奴才争着搶着要去,你自己可要好好把握住機會啊。”
荃葉像是被她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攥着藏藍色衣角,低頭羞澀一笑:“雲珠姐姐您說笑了,皇上肯調奴才過去是奴才的福氣。”
雲珠看他臉上表情真不似得意,心下又滿意幾分,當聽見他被調去乾清宮的那瞬,她立馬就将荃貴昨夜突然失蹤的事同他聯系了起來,也不是她多疑,畢竟這兩件事也過于巧合了些,幹爹昨夜失蹤,幹兒子今日就往上爬了。
她原以為荃葉是為了得到皇上的賞識才設計将荃貴調走,導致他至今未歸,可今天這麽一看他的反應,好像又不是這麽回事。
且不管雲珠對荃葉有幾分滿意,給了顆甜棗總還要來個巴掌,對奴才向來如此,這樣才能讓他們乖乖聽話。
“去乾清宮當差自然是件好事,姐姐替你高興,可有一句話,姐姐不得不提醒一下你,不管在哪兒,永遠別忘記自己是打哪兒出去的。要知道,咱們娘娘是最厭惡吃裏扒外的奴才,要是惹娘娘生氣了,就算是姐姐有心也保不住你。”
雲珠故意停頓,見荃葉臉上已有些不安,她勾了勾唇,又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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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娘娘也絕對不會虧待任何一個忠心的人。”
開始了,敲打她,讓她繼續為榮妃賣命,這雲珠欺軟怕硬,看着蠻橫,但畢竟是在宮中浸淫多年,還算有點腦子,要是她真的是個初來乍到的小太監,她說不定還真就被她糊弄住了。
“雲珠姐姐這說的是什麽話,這些道理,奴才懂的,再說了,奴才幹爹還在這華羽宮伺候娘娘呢,奴才怎敢有二心。”沈離淮表情愈發謙卑,讓人挑不出錯。
雲珠表情變柔和,不似方才那般淩厲,“那就好,我也就不耽誤你了,快回去收拾東西吧。”
“雲珠姐姐,那奴才就先走了,娘娘那邊……”荃葉面色猶豫,像是害怕來不及同娘娘告辭,娘娘會怪罪于他。
雲珠不在意地朝他擺擺手,示意他回去,“放心吧,你有這份心便比什麽都好,我會同娘娘說的,娘娘不會怪你的。”
“好的,那就多謝雲珠姐姐了。”
聽雲珠會幫她向榮妃道別,沈離淮假意同雲珠客氣一番後,便回自己的小院子裏收拾東西去了。
聽說雲珠是榮妃的陪嫁丫鬟,陪她在這深宮中這麽多年,為人機靈,很是得榮妃心歡,她能不得罪還是不得罪她的好,平時能多對她客氣幾分便也就客氣幾分吧。
女人這種生物本就難纏,更何況是這深宮中的,能有幾個善茬。
好吧,她承認,她或許也可以算得上是那難纏女人中的一員。
說是收拾,其實也沒什麽好收拾的,這被物件兒堆滿的房間裏又沒幾件東西真正是自己的,于是還沒過一會兒她便收拾好了,就簡簡單單地帶了幾件換洗的衣物。
她收拾完東西後就有太監來接她去乾清宮,果然,太監總管說不久來接,就不久來,她在離開那處小院時最後看了一眼,有些留戀,怕是去乾清宮便沒這麽好的待遇了,趁現在再看一眼。
這一路走過來,她發現乾清宮與華羽宮離得确實不能說近,走了好一段時間才終于到了乾清宮,小太監将她引到乾清宮偏殿的一處屋子,反頭跟她說這便是她的住所了。
她禮貌地謝過那太監,首先詢問這屋子住了幾個人,她又不是傻的,她一個奴才在榮妃的華羽宮還能分到一個小院子,不過是有荃貴罩着她,現在在這乾清宮可沒人罩着自己,當然得識趣些了。
小太監有些驚訝于他會問這個問題,掐着嗓子谄媚道:“這屋子就您一個人住啊,雖說像咱們這些奴才,平常都是三四個人住一間,可您跟咱們不一樣啊,李公公今早特意吩咐下來的,您單獨住一間,這間房也是偏殿中最靠近正殿的一間,在咱們中,這待遇除了李公公,您還是頭一份呢。”
“呵呵……”
沈離淮配合着那小太監激動的神色讪笑了兩聲,還得多虧了她脖頸上的那顆痣啊,讓她少了不少麻煩,人多了就不是那麽地容易行動。
“對了,公公,皇上一般什麽時候用早膳?奴才好随時侯着。”她可不會忘記,她是被調來布菜的。
“不必了,李公公吩咐了,您現在可以先補補覺,皇上午膳才會召您過去伺候呢。”
“……好的。”她沒有多想,只是單純地覺得他可能有事呗。
她才不會自作多情地認為是趙亦澤特意吩咐下來的,貼心地讓守夜的她補覺,這怎麽可能,雖說昨夜的她可能是撿到餡餅了,可她現在對他來說就是一個和他心中重要的人長着同樣痣的小太監,撐死了算個物件兒,連替身都算不上,他不會在她身上花費心思的。
“您要是沒什麽吩咐奴才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看着小太監臉上殷勤讨好的神色以及他口中蹦出的一個個您,沈離淮有些語塞,“我沒事的,您慢走。”這宮中的人真的個個是人精,懂得看局勢啊。
小太監走時順便幫她帶上了門,沈離淮走至窗邊看天色尚早,便将包袱往空空如也的衣櫥裏一扔,也不打掃打掃房間,倒在床上被子一蓋,就開始睡大頭覺了,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再起來侯着皇帝的召喚。
立在榮妃屋外的雲珠看見不遠處的荃貴匆匆忙忙向她跑來,為了不打擾到娘娘休息,她馬上主動迎了上去,一開口就是不客氣的質問:“荃貴,你是不是老糊塗了,昨晚場合那麽重要,你倒是好,說消失就消失,你是有什麽天大的事非要趕着昨晚去做,是不是趕着去投胎啊?”
荃貴老臉一僵,雖心中對雲珠的嚣張态度極度不悅,但念着她上頭的榮妃還是忍了下來,滿臉愁苦道:
“雲珠姑娘,老奴冤枉啊,昨夜皇上未來之時,老奴突然間感覺肚子不舒服,為了不在禦前失儀,便想着先去趟茅房,馬上就回來,可老奴在回來的路上就被人敲了悶棍,被拖至一幽僻之處,不省人事,躺到現在,這不,老奴一醒就急急忙忙趕過來了,這後腦勺還疼着呢。”荃貴若有其事地揉着自己的後腦勺。
“被人敲了悶棍?”雲珠狐疑地掃了他一眼,“該不會是你平時過于張揚得罪了什麽人吧?”
按你這麽說,你可比我嚣張多了,平日裏仗着有榮妃,狐假虎威的事沒少幹,怎麽就不見你被敲悶棍啊?
荃貴神色委屈地說道:“這不能啊,老奴平常都是榮妃娘娘叫老奴做什麽,老奴就做什麽,怎麽可能會得罪什麽人呢?”
“……該不會是……”他臉上了然,像是已有猜測。
雲珠追問:“是什麽?”
“該不會是這後宮中有誰暗中對娘娘不滿吧,這才特意在皇上來咱們華羽宮的這晚将老奴敲暈,說不定老奴的身體不适也是那人算計好的。”
荃貴邊說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雲珠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