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下蠱7 算命的四十一天~
這個猜測其實并不奇怪, 謝輕眠就經常将當小鬼養的幾只貓貓随身攜帶,主要是怕它們幾只放家裏,吓到了家裏的那些阿姨們。
雖說人看不到鬼, 但在特定情況下, 或者說是八字陰氣重的人,還是可以模模糊糊的看到一部分輪廓的。
“你爸有什麽必須攜帶的東西嗎?”謝輕眠見盛珺娅情緒平和了許多,彎腰詢問。
盛珺娅眼神飄忽, 開始回想着出事後幾次為數不多的和父親見面的情況,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我記憶中是沒有的, 我父親不太喜歡帶什麽裝飾品在身上。”
沒能從盛珺娅這裏得到答案,謝輕眠沒了思緒,扭頭看向薄庭隽。
薄庭隽來到謝輕眠身邊,掃了眼遍滿鬼氣的屋內, 一貫冷硬的表情讓盛珺娅縮着脖子避讓。
“怎麽看?”謝輕眠低聲道。
薄庭隽語氣淡漠,卻說出了一個驚人的猜測:“将鬼攜帶在身上達不成這樣的濃郁的鬼氣。”
謝輕眠微微頓了一下, 他的确想過這一點。
“你是說?”
“很有可能是鬼上身,但又和傳統的鬼上身不一樣。”
鬼上身在民間傳說中一直存在, 盛珺娅不會聽不明白。
她提高音量反對這個猜測:“不可能的, 我爸在創作影視這一項上依舊非常得心應手, 如果是鬼上身的話,這些東西那個鬼怎麽會明白。”
徐可可和師黎将情緒再次起伏的盛珺娅安慰下來:“我們謝哥說了,和傳統的鬼上身不一樣, 再說了是不是鬼上身不都得幫助您父親嗎。”
謝輕眠側過頭來, 不鹹不淡地睨了忽然激動的盛珺娅一眼。
他明白盛珺娅為何那麽激動,從見面開始到現在對話中,他能發現盛珺娅對父親盛利是充滿崇拜的,不僅僅是那種父親的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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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珺娅被按住, 謝輕眠就接着和薄庭隽讨論:“能看出哪裏有問題嗎?”
薄庭隽是冥王,對鬼氣這種東西應該比他更熟悉。
薄庭隽輕輕颔首,擡手翻動間,一團無形無狀的鬼氣出現在他的手中。
“這是正常的鬼氣。”他用眼神示意謝輕眠看手旁邊沙發上的黑氣,“這是屋子裏的鬼氣。”
有了對比,謝輕眠恍然大悟。
“屋子裏的鬼氣雖然濃厚,但實際顏色卻淡了許多。”
“應該不是完成的魂魄。”薄庭隽薄唇微微抿起,眸間閃過一瞬間的淩厲,“這是一種特殊的養小鬼的方法,将鬼的魂魄扣除一魂一魄,這樣手段養出來的小鬼不會産生自己的意識,更好控制。”
謝輕眠:“和我之前差不多?但如果是鬼上身,上身後也應該是一個癡傻之人。”
很顯然身為導演的盛利沒有任何癡傻狀态,現在這種情況,與其說鬼上身,不如說鬼被上身。
謝輕眠嘶的一下:“對了,如果将這種被控制的鬼制成特殊的蠱,再用下蠱的方式将鬼下到被控制一方的身上,是不是就能達成這個效果?”
薄庭隽:“理論上可行。”
謝輕眠對下蠱了解的不深,但如果是用鬼當誘餌來下蠱的話,那就好辦多了。
畢竟蠱可能不好處理,但是鬼好處理多了,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揍一頓。
謝輕眠的視線不由自主地飄到了門後。
其他幾人不明所以,但也都跟着他看向門後。
大概是謝輕眠看的太久,盛珺娅開始瑟瑟發抖起來:“大、大師,那裏有什麽東西嗎?”
“沒有,我只是在打量地方。”打量着哪個地方好藏着,等人進來直接開揍。
盛珺娅不解:“什麽?”
确認好揍人位置的謝輕眠話題一轉:“沒什麽,你父親什麽時候回來。”
盛珺娅馬上拿起手機:“我問一下父親的助理。”
沒多久,盛珺娅就帶來了答案:“快了,已經到了小區地下停車場了,不過伊田悅也在。”
盛珺娅十分害怕見到伊田悅,不是害怕她的手段,而是怕在伊田悅面前面對父親。
不管是不是其他手段,但這段時間父親的偏心對她造成的傷害是無法瓦解的。
“沒事,她來剛好,順便問她一些問題。”謝輕眠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張符,他的視線在屋內四處尋找着趁手的工具。
“有沒有那種……類似于板磚的東西。”謝輕眠尋找無果,覺得主動詢問對這個屋子更熟悉的盛珺娅。
盛珺娅乖乖說道:“板磚……我家只有像板磚一樣的書。”
謝輕眠:“也行,你拿來。”
盛珺娅遲疑住了:“您是要……揍我父親嗎?”
“是将你父親體內的鬼逼出來的中藥工具。”謝輕眠露出一個無害的微笑,“去拿吧。”
“好的。”
一分鐘後,盛珺娅從她父親的書房內拿出一本紅色的中華成語大詞典。
“這個可以嘛?”盛珺娅有些怯怯地問道。
“可以!當然可以!”
謝輕眠将詞典捏在手中掂了掂,确保手感可以後,他讓徐可可和師黎站到進門後的一處拐角。
“等我喊按住他的時候,你們就将盛利按住。”謝輕眠笑眯眯地給他們吩咐完任務,就帶着薄庭隽躲到了門後。
當然,薄庭隽也得到了他的囑咐。
“你待會別出手,你還受傷呢。”趁着盛利還沒回來,謝輕眠貼着薄庭隽小聲說着話,“我能打得過的。”
在盛珺娅看不到的角度,薄庭隽直接将自己從人的視覺中消失,讓謝輕眠能夠在狹窄的門後獲得更大的空間。
見薄庭隽沒有将自己的囑咐聽下去,謝輕眠急了,踮着腳努力讓自己說的話更有威嚴。
“我上次那是騙你的,我可是大淵朝國師,處理一個普通的小鬼還是很簡單的,你不許插手,養好身體,我們……”
謝輕眠聲音忽然笑了起來,用聲如蚊吶來描述也不為過:“我們還要結婚呢。”
薄庭隽冷峻的面容舒展開來,聲音中都帶上了十分明顯的雀躍。
“好。”他補充道,“你也不許受傷。”
“好好好,我不會受傷的。”
這種高端小區的房子隔音很好,但謝輕眠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門外的腳步聲。
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一門之隔的地方,伴随着腳步聲停下,謝輕眠又聽到了嬌俏的女生說話的聲音。
“最近的确缺一個高定去參加紅毯,不過助理已經去借了,就是……就是怕那邊因為謝氏,不肯借給我。”
緊接着又是一道粗聲粗氣的男人的聲音:“回頭我讓小劉去以我的名義借,紅毯好看點,這樣以後你的商業價值高,接的代言也就多了。”
“好,謝謝幹爹。”那個女生的聲音更加地甜膩了。
話音落下,門鎖發出轉動的聲音,謝輕眠拎起貼上驅鬼符的大詞典,在門開的瞬間朝着盛利頭上砸去。
“把人按住!”謝輕眠朝徐可可那邊吼了一聲。
徐可可和師黎兩人全都竄了出來,一左一右的将盛利按壓在地上,謝輕眠一個轉身擋在門口,笑眯眯地看着面露倉皇的青春女生。
“走什麽呀,來看個戲啊。”
伊田悅被謝氏集團弄得對謝輕眠印象深刻,但比起謝氏集團,此時更令她害怕的是謝輕眠手上那貼着驅鬼符的大詞典。
謝輕眠抛着手中的詞典,眉眼彎彎,一步一步的朝伊田悅逼近:“說吧,是你自己老實說出來還是讓我揍上一頓。”
伊田悅咬着唇角,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藏在伸手的手卻悄悄撥開手鏈上挂着的吊墜。
謝輕眠輕啧了一聲,手中的詞典毫不留情的砸向伊田悅的胳膊:“別做小動作啊,對我沒用,還白挨打。”
詞典很重,最重要的是詞典上的符咒天克伊田悅。
伊田悅捂着被砸到的胳膊處,疼痛讓她下意識的撩起袖子查看,但白皙的皮膚卻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
謝輕眠将她的動作攬在眼底,得意地輕哼。
他自然是控制力氣的,不然放到現代社會,他們這就是違法鬥毆了。
但詞典上的符咒對靈魂的疼痛,卻并不亞于身體表面。
徐可可和師黎已經将壓制在地上的盛利,用早就準備好的身子捆綁起來,這一衆動作中盛珺娅也沒少出力。
雖然她剛開始的确因為謝輕眠的一磚頭急的紅了眼。
将盛利控制後,騰出手的徐可可和師黎立馬将控制對象換成了伊田悅。
伊田悅咬着牙,完全沒有鏡頭前精致的樣子,面目有些猙獰吼道:“別以為我會怕你!”
說着,她将解開的手鏈往地下一甩,緊接着屋子裏的鬼氣以肉眼可見的情況迅速增加,一個吊死鬼形象的惡鬼出現在衆人面前。
吊死鬼一出現就朝着實力最弱的師黎和徐可可撲過去,在半空中被謝輕眠一把拎住往地下一摔。
刺耳的鬼聲響徹屋內,謝輕眠嫌棄的扭過頭去,下一秒耳朵就被一雙大手捂住。
薄庭隽捂住謝輕眠的耳朵,眼神中卻仿佛夾雜着刺骨寒冰,冷冷的瞥過去,吓的吊死鬼的叫聲原地消失。
吊死鬼認出了薄庭隽,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
謝輕眠見到這個狀況猛地跳起來:“它居然認識你哎!”
既然認識薄庭隽的鬼,肯定是去過地府的。
這是一個去過地府的鬼,現在卻重新出現在人間。
不管是它自主離開還是被帶離,都是一件大事。
“你不是說地府出了一個叛徒嗎?”謝輕眠将吊死鬼踩在腳下,腳尖一勾将吊死鬼踢到正面。“要不讓範無救上來辨認一番?”
這次謝輕眠沒有讓範無救跟過來,主要是他處理一個事情,身後跟着四五個人,這排場着實有些大。
薄庭隽打了個響指,範無救憑空出現在屋子裏。
範無救沖着薄庭隽單膝跪下:“參見冥王殿下,有何事吩咐。”
謝輕眠咋咋呼呼地先問了:“你快來看看,這個鬼是不是從你們冥界逃出去的,他認識薄庭隽哎。”
範無救本來就嚴肅的臉,在聽到謝輕眠的最後一句時,更加嚴肅了。
他起身走到吊死鬼身邊,腦中的數據飛快的轉動着。
看着他越來越嚴肅的臉,謝輕眠就知道這件事的結果了。
果然,範無救在衆人的視線中沉重地點了點頭:“是。”
“關在第十層烏竟都受罰的惡鬼,他手裏有三條人命的債。”
聽到自己的過往被黑無常範無救說出來,吊死鬼越發地想要蜷縮起來,卻被謝輕眠的腳摁在地下不可動彈。
“那這鬼你帶走吧。”謝輕眠挪開腳,望着範無救用鎖鏈将吊死鬼鎖起來轉身離開。
盛珺娅早就被吊死鬼吓的提前暈倒了,處理完吊死鬼,謝輕眠按住門,嘴角帶着一絲奇怪笑容:“你确定走得掉嗎?”
本想趁亂偷偷溜走的伊田悅見狀,立馬伏倒在地上,沒幾秒那雙靈氣逼人的漂亮大眼睛裏就蓄滿了淚水,啪嗒啪嗒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盛珺娅這邊已經被弄醒了,一醒來就看到盛世白蓮伊田悅在那哭,嫌棄的翻了個白眼,差點又翻厥過去。
“有這演技,何至于敗壞我爸名導的身份。”
盛珺娅的聲音不小,伊田悅自然不會聽不到。被這麽明着吐槽,伊田悅的裝柔弱的哭聲表演都卡頓了那麽幾秒。
謝輕眠也嫌棄伊田悅,離得伊田悅近了,他才發現伊田悅身上一身鬼味,一看就是經常和鬼在一起才會這樣。
只是她身上放了什麽東西,壓制住了鬼氣,才讓上次離伊田悅比較遠的謝輕眠沒發現。
謝輕眠蹲下身子,手中的朱砂狼毫挑起伊田悅的下巴:“別哭了,假死了,說吧,鬼是誰養的。”
伊田悅一聽這話又要哭,謝輕眠沒耐心了,持着狼毫的手一抖,一個驅鬼符就落在伊田悅身前。
看這樣伊田悅痛苦的在地上翻滾,謝輕眠站了起來,那雙好看的眼睛第一次透露着冷漠。
“你雖然不是鬼……但你和鬼生活久了,早就是個半人半鬼的樣子了,驅鬼符雖然不會讓你的魂魄散滅,卻能讓你痛苦萬分。”謝輕眠冷笑,“怎麽,還不願意說嗎?”
“我、我說。”伊田悅捂着脖子,艱難的發出聲音,“我都說我都說,別讓我疼了,好疼。”
謝輕眠朝師黎看去,師黎很快就明白了謝輕眠的意思,抽過紙巾将落在伊田悅臉上的朱砂擦盡。
疼痛解除,伊田悅重重的咳嗽着,撐着胳膊從地板上爬起來。
“我都說我都說,吊死鬼是我叔叔給我的,這件事情也是我叔叔安排的,我賺的錢一大部分也都轉給了我叔叔,這件事的主謀不是我,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不想再疼了。”
“你叔叔是誰?”謝輕眠問道。
伊田悅顯然有些害怕她口中的叔叔,眼神驚慌失措,但在謝輕眠的一再逼問下,還是說出了那個名字。
“我叔叔叫符致遠,是、是……”
師黎忽然接話:“是玄學工會的現任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