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陰婚4 算命的第三十一天~
氣氛一下變得奇怪。
鄧婷婷勉強維持着笑容:“那車禍司機不是已經賠了……”
女人的聲音洪亮, 大吼着:“那錢才多少!你們這些小姑娘家的根本不曉得房子有多貴,我們家大偉以後是要進城的,那得買房子, 那點錢哪夠啊!”
說完, 像是不過瘾似的,女人嘴裏念叨着:“養了個賠錢貨,要是她沒死還能給俺們家大偉攢彩禮錢。”
鄧婷婷早就知道餘梅的父母是個人渣, 但當親眼看到這樣的父母時,還是有些氣不過。
她張口想控訴這個中年女人到底愛不愛女兒, 但肩膀上突然出現的重量将她的不忿全都按下。
謝輕眠站了出來,他長得好看又乖巧,非常受那種媽媽輩和奶奶輩的喜歡。
“阿姨好,我們是給您女兒上香的, 我們有帶了點東西,但因為車進不來, 東西都在車上。”
那女人狐疑了好一會兒,才打開了院子門, 回頭朝屋裏喊了一聲:“大偉他爸!梅梅的同學過來了, 你帶人出去接一下他們東西。”
喊完半天, 黃土屋子裏才出現一聲不耐煩的應答,一個胡子邋遢的壯年男子搖搖晃晃的從屋裏出來。
他渾濁的眼睛在幾人身上掃了掃,最後定格在鄧婷婷身上, 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忽然咧嘴邪笑。
謝輕眠不着痕跡地擋在了鄧婷婷身前。
中年女人還是将他們迎了進去,但謝輕眠直到薄庭隽有點潔癖,就沒進屋子裏,而是站在院子裏的樹下打量着附近的情況。
院子外又進來一個年輕男人, 看起來不過二十歲的樣子,嘴裏還叼着一根草,一進來看到院子裏的幾人,立馬跑到鄧婷婷身邊。
“娘啊,你這次給我講了這麽漂亮的妹子啊。”說着,男人伸手就像摟鄧婷婷的肩膀,被鄧婷婷眼尖躲了過去。
鄧婷婷惱怒的縮在謝輕眠和身後,只探出半個腦袋:“我是你姐的同學!”
Advertisement
這話一出,男人肉眼可見的嫌棄了起來:“喲,那賠錢貨的同學?城裏人?”
鄧婷婷翻了個白眼,閉上了嘴,覺得和這種人說話就是還不如多做兩道題。
餘梅的那個母親在聽到他們帶了東西過來時,心思就已經全都在那些東西上面了,将他們叫進院子裏就和那渾噩油膩的男人出村去搬東西。
謝輕眠站累了,就将自己的重量挂在薄庭隽身上。
鄧婷婷發現謝輕眠在低聲和薄庭隽說着什麽,商量完後,她看到謝輕眠從薄庭隽口袋裏掏出了一張紅色紙幣。
謝輕眠将紙幣舉起來,悠悠開口:“帶我們去你姐的墓地,這張錢就歸你了。”
男人一看到錢就眉開目笑,但在聽完謝輕眠的要求後,躊躇了一下,伸出了五個手指。
謝輕眠将手中的紙幣錯開,五張紅色的紙幣在陽光下非常亮眼。
那男人更是笑的嘴角咧到耳朵根,伸手就想要搶錢,被範無救上前擋住。
範無救用他那慣來沒什麽情緒的聲音說道:“請遵守規定。”
男人胳膊用力,卻怎麽也推不開範無救。
謝輕眠不急不緩:“帶我們去吧。”
餘偉見搶錢沒有希望,這才蠻不開心的扭過身:“行嘞,但你必須答應俺,到了以後給十張。”
這簡直是坐地起價。
鄧婷婷想罵餘偉別太過分,卻被謝輕眠攔住。
謝輕眠絲毫不生氣,只回應道:“行啊,帶我們過去了,這錢就是你的。”
村莊裏的墓地在後面的後山山腰上,不過這座山不是很高,爬起來也沒那麽難。
回去的路上,鄧婷婷想問一些事情,又怕被餘偉聽到,最後靈機一動用英文說道:“咱們的車怎麽辦?之前說帶了東西都是騙他們的,萬一他們砸車或者搶車怎麽辦啊。”
謝輕眠瞥了她一眼。
鄧婷婷睜着有些着急的眼睛等待着謝輕眠的回答。
沒等到回答,鄧婷婷以為謝輕眠英語聽力不怎麽好,又放慢語速複述了一遍。
這次她等到了謝輕眠的回答,只是……
謝輕眠:“聽不懂,換人話。”
鄧婷婷:!!!
鄧婷婷很想說像你這種自帶司機開豪車的大佬,居然沒學過英語!
但怕餘偉發現異常,鄧婷婷只能将自己旺盛的吐槽欲憋下去,選擇用手機發消息給謝輕眠。
收到消息的謝輕眠只草草的看了一眼。
“不同擔心。”
到了一片墳地,餘偉指了指最中間的那個:“就是這個了,錢給我吧。”
鄧婷婷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頓時皺起了眉:“這個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你當我們傻子?”
餘偉:“不信你們自己看嘛,那上面不是寫着俺姐的名字哩。”
鄧婷婷從來沒來過這種大片大片的土墳的地方,她頂多只在清明節去公墓一天,那裏雖然全都是墓碑,但地方明朗看起來也沒這麽陰森恐怖。
謝輕眠下了地,穿梭在墳墓中間,看到那個最中間墳墓的墓碑後,滿意地點頭。
餘偉又一次伸手:“錢給我。”
謝輕眠将十張紅色紙幣交給餘偉,看着他哼着歌離去,絲毫沒有要等他們一起下山的打算。
鄧婷婷吓的不行,又很不解:“為什麽要把錢給他?”
謝輕眠将手放在墓碑頂部摸了摸:“他沒有機會花這個錢。”
鄧婷婷:“啊?”
謝輕眠垂眸看着眼前這個墓碑,經過了風吹日曬,這個墓碑有些年頭了,表面似乎經過了後期打磨,但頂部依舊有很多歲月溝壑。
“過來看看?這姑娘确實被配陰婚了。”
鄧婷婷一聽這個,也顧不上害怕,踩着泥濘的土地就過來了。
“你怎麽知——”話還沒說完,走到了墓碑面前的鄧婷婷表演了一個直剎車。
她指着墓碑左邊新刻的字目瞪口呆:“這……”
“她的屍骨被合葬了。”謝輕眠收回自己的手。
薄庭隽抓起沒打算擦手的謝輕眠:“手給我。”
謝輕眠:……忘記了薄庭隽有潔癖了。
他只好将手遞給他,任由薄庭隽拿着手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擦拭着手指,連指縫都不放過。
鄧婷婷依舊沉浸在愕然之中,雖然她早就知道餘梅的父母重男輕女,甚至曾猜測過這場陰婚就是她父母弄得。
但當她親眼見到這一幕,心底的震驚還是不小的。
謝輕眠招手:“範無救,查一查這個人。”
他指着餘梅旁邊另一人的名字。
範無救低頭恭敬地應下,手中憑空出現一本藏匿在黑霧中的書。
鄧婷婷看不到書,只是覺得範無救看着手中的空氣,玩,另一只手還時不時的翻一下空氣。
坑蒙拐騙和玄學大佬兩種猜測在鄧婷婷的腦海中不斷交織,她一臉複雜,導致看着範無救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像是在看神經病。
很顯然,範無救并不在意別人的眼光,他在查到名字後便将生死簿收了起來。
“地府沒有收錄到,但是生死簿上有他的名字。”
那就是死了但沒進地府呗。
謝輕眠輕啧:“你們這地府的辦事效率真的有問題啊。”
薄庭隽在擦完謝輕眠的手之後,就沒有将他的手放開,一直都握在自己的手心,防止他又摸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聽到謝輕眠吐槽,也只是不輕不重地嗯了一下。
“制度該改進了。”謝輕眠說道。
“好。”薄庭隽并沒有像曾經管理大淵朝那樣,一心一意地管理着地府。
他在謝輕眠出事之後渾渾噩噩了很長時間,勉強将大淵朝傳位給了宗室侄子以後,堕入地府當了冥王,之後便一直在研究如何從天道手裏搶走謝輕眠的靈魂。
地府的所有運轉也很少需要冥王,十殿閻王可以解決掉大多數事情。
此時謝輕眠提了一嘴,薄庭隽也覺得地府需要整改了,曾經的規則不一定适應現在的社會。
“先将人逼出來看看。”這山上樹木高大,尤其是墳場四周的幾棵大槐樹格外的枝繁葉茂,将這一片的太陽遮的嚴嚴實實。
确認環境可以後,謝輕眠抽回自己的手,放在墓碑上拍了三下,墓碑四周突然散出濃重的陰氣。
鄧婷婷看不到陰氣,但她能敏銳地感覺到周圍的環境在變換,最直觀的感受就是她突然感覺到一陣冷意。
謝輕眠想起身邊還有個看不見的鄧婷婷,就問了一句:“想看看你室友嗎?”
鄧婷婷臉一僵:“要不還是……算了?”
她怕以後一個人住宿舍害怕。
鄧婷婷不想看謝輕眠自然不會強求,他看着匍匐在地上一男一女的兩個鬼魂,擡腳踩到右邊男性鬼魂肩膀上。
“你叫餘海?說,為什麽一直在躲鬼差。”
餘海趴在地上顫抖的厲害:“沒、沒有躲。”
“是嗎?”謝輕眠冷笑,“那陰婚的主意是誰出的?”
餘海眼珠子一轉,連忙道:“是、是我母親擔心我一個人照顧不來自己,就擅自主張給我了說了個媳婦。”
謝輕眠:“是嗎?”
餘海推了一下身邊一出來就哭哭啼啼的餘梅:“快說啊,不是我媽和你媽一起商量的嗎!我媽擔心我孤單,你媽也覺得你需要找個伴。”
餘梅嗚嗚地捂住眼睛,紅色的眼淚不斷地從指縫中流了出來。
見餘梅沒有反應,餘海着急的掐着餘梅的手腕:“快說啊!你也不想大師把我們一起灰飛煙滅吧!”
我們一起四個字被餘海咬的很重。
一旁的鄧婷婷糾結了片刻,最後還是讓謝輕眠讓她能看到餘梅。
沒想到她剛能看到,還沒來得及害怕,就猝不及防地聽到餘海說着話,氣得想要沖出去踹餘海一腳。
“我呸,你在說什麽屁話!我們梅梅一輩子沒幹過什麽壞事。大師是我找來收拾你的,你別想拖我們家梅梅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