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準備回家 劍平回去可能就不回來了……
怎麽沒給。壓箱底放着呢。得有大半年了。
張支書不敢拿出來。
閨女的情況雖然比去年好多了, 可她還是時而瘋癫時而傻,時而聰明時而憨。讓她知道了,她現在會寫自己的名, 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名寫上可如何是好。
雖然可以塗掉換成別人的, 萬一學校不認怎麽辦。
張支書故作深沉地微微颔首:“是呀。改天地裏的活忙完了我去農場看看。”
“還改天?”高素蘭不敢相信, 這個老頭子可真是不是自己的事一點不着急。
方劍平也覺得這事宜早不宜遲。
雖然跟他無關,可是跟他的同鄉有關。其中楊解放的表現最好。回頭村委會開會決定此事, 十有八九是他。
可要去晚了, 這個名額極有可能是別村的。
方劍平:“叔,要不你明天就過去看看?”
張支書看一下天色, 滿天紅霞不見一絲烏雲, “後天吧。我明天帶人查一下玉米地和黃豆地。再去河邊看看秋紅薯長得咋樣。”
高素蘭實在忍不住:“你是一點不急。這要是劍平和小芳的事,你得一天跑三趟。”
張支書仗着通知書在手,十分光棍的說:“這你說對了。”
“就你這覺悟——”高素蘭虛點點他,“也好意思當村幹部。”
張支書:“讓你當你行嗎?”
方劍平擔心兩人打起來:“叔,嬸,做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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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素蘭:“我不做!氣都被他氣飽了。”
張支書不禁說:“那你的肚量真不咋樣。”
高素蘭忍不住瞪眼:“你說誰?”
方劍平立即拉着小芳回廚房泡豆芽,用這個煮雜面面條。
小芳聽到老兩口跟小學生拌嘴似的來來回回就那麽幾句,不禁說:“幼稚!”
方劍平險些笑噴, 心智頂多十歲的人嫌棄別人幼稚, 恐怕也就張小芳了。
“會燒火嗎?”
小芳瞥他一眼, 哼哼道:“天天教我還不會,我傻啊?”
“當我沒問。”方劍平吵不過她, 因為他說北她總能理直氣壯地扯到南,“白面裏是放豆面還是高粱面?”
小芳看到那綠色豆瓣的豆芽,道:“高粱面。有豆芽我不想吃豆面。”說着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到這兒大半年了, 她居然沒吃過豆腐,“方劍平,我想吃豆腐。”
方劍平指着豆芽,“在這兒呢。”
小芳頓時知道他沒聽清,“我說我想吃豆腐。豆腐你都不知道啊?”
“誰讓我是三傻呢。”方劍平笑着接一句,看到她被噎的瞪眼,越發想笑,“逗你呢。我知道豆腐。改天叔去農場讓他買兩塊?”
這多麻煩啊。
小芳:“你不會做啊?”
“我——”方劍平突然不想承認他無能,“只有做豆腐的人會做。”
小芳哼一聲:“我就會!”
方劍平笑笑搖搖頭去和面。
小芳:“你不信?”
“要不先說說怎麽做。你能說出來我就信。”
小芳想想,不能說石膏,村裏肯定沒有。農場可能也不好買。
于是故意裝作生氣的樣子說:“你就是不信我會。”
“你說我就信。”
小芳想好了,“一物降一物,鹵水點豆腐。”
方劍平張張嘴想說,你說的這是什麽。在腦袋裏過一遍,無言以對,确實鹵水點豆腐。
小芳得意的挑起眉頭。
方劍平見狀有點想潑冷水,可是一擡眼就注意到竈臺上的鹽罐子,那裏面就有鹵水。
應該說每到夏天熱的時候都會出現鹽鹵。
可是有也沒用,他又不知道放多少。
方劍平:“你知道怎麽點嗎?”
小芳不禁說:“你真笨。”伸出食指點點點空氣,“這樣點點點不就好啦。”
方劍平頓時無語的不知道該說什麽。
小芳故意問:“不信?”
方劍平無力地說:“等我活好面再說。”
小芳又不是真不懂事,“要我幫你洗豆芽嗎?”
“先泡一會兒把泥泡掉。你燒火的時候我再洗。”
地鍋燒水很快。方劍平這些知青第一次用不知道,做面條的時候他們就等鍋裏加了水才開始和面。然而面剛和好,水開了。
方劍平等人傻眼了。只能把鍋裏的火熄滅,面條擀好切好再燒。
現在有了經驗,方劍平把面條切好,洗豆芽菜的時候依然不敢遲疑。而他剛剛洗好,鍋就冒煙了。
面條放進去煮開鍋然後再放豆芽菜再煮開就差不多了。
出鍋前放一點鹽和油就行了。
今天太累,吃了飯方劍平也沒去老李那兒,洗漱後把繩子編的床搬出來,煤油燈挂在柿子樹枝頭,趴在床上看書。
炎熱的夏天院裏格外涼快,尤其西邊沒有人家,風呼呼的,睡到半夜降溫必須蓋上毛巾毯。
張家的院子大,有雞圈因為雞圈在東邊,方劍平的床在最西邊,所以聞不到臭味。雖然有蚊蟲,但牆角邊種了許多艾草,長出來就割掉晾曬,晚上點着熏一下就差不多了。
熏的時候難免飄到隔壁。王秋香也知道這是熏蚊蟲,所以不在意。但這個煙味也不好聞,她便會帶着孩子出去。
今晚也不例外。
明月高懸,張支書在院裏“烤火”。大胖和胖丫兄妹二人出去找小夥伴們玩兒,王秋香找人唠嗑。以往都是東家長西家短,今天有了新鮮事——大學錄取通知書還沒下來。
王秋香猜測,有可能因為劉季新和段伊然幹的事,農場把給張莊的名額給別人了。
雖說明天還得剔豆苗,可這些活兒村民們幹習慣了,不需要思考。幹活的時候用不着腦袋和嘴巴,閑着也是閑着,不聊天幹嘛去呢。結果第二天中午放工,大學名額這事就傳遍張莊每個角落。
校長也是張莊人。學校放暑假了,他也跟家人一起幹活。工分啊,誰都不嫌多。所以校長也聽說了這件事。
放工的時候校長就叫住張支書問:“什麽叫給咱們的名額給別的村了?”
張支書佯裝不解:“啥給別的村?”
校長被問愣了愣神,“沒給?”
“這沒頭沒尾的。”張支書好笑,“你總得跟我說說咋回事吧。”
校長想想先前聽到的事,不止聽見一次,肯定不是他耳背,“大夥兒都說因為劉季新和段伊然幹的事,農場對咱們村的知青失望,把答應給咱們的大學名額給別人了。沒這回事?”
“咋可能。農場人家都是國家幹部,哪能出爾反爾。”
校長:“那大學錄取通知書怎麽還沒下來?下個月就可以去報名了。”
“肯定是他們忙忘了。我過兩天去看看。”
有人從旁經過,聽聞這話不禁停下,“還過兩天?下午就得去看看。”
張支書:“你家又沒知青,你着什麽急?”
“不是有沒有的問題。這事關系到咱們村的名譽。廣進叔,真給了不如咱們村的村,你這個村支書臉上可不光彩。”
張支書擺手:“少糊弄我。我是吓大的?”
“不信你就過幾天再去。”那年輕人說完擺擺手,“有你後悔那天。”
老李也聽說了這事。見張支書和校長聊天就走過來。趕巧聽到那年輕人的話,無比贊同,“張支書,剛才那小夥子說的在理。你要沒事下午就過去看看。”
張支書還是裝出一副不着急的樣子,勉為其難地說:“既然你們都這樣說,那我下午過去看看。回頭你們跟老六說一聲。”
校長道:“你就放心吧。”
等到下午校長把他去農場的事告訴張老六,本來還不信通知書還沒下來的人就忍不住說,“這個廣進啊,真能沉住氣。”
廖桂枝聞言不禁說:“還不是沒他女婿。這要是他女婿的,看他急不急。”
有人道:“你小點聲,別讓小芳聽見。”
廖桂枝下意識往四周看。
張莊有上千畝地,四個隊邊分布東南西北四個方向。
二隊在東邊,四隊在西邊,算是就近工作。
廖桂枝發現都是她二隊的人,膽子大起來:“我還怕她?小丫頭片子!”
那人見她這樣立即說:“那我回頭見着小芳跟她說說。”
廖桂枝瞬間變臉。
那人滿意了,就跟別人聊天:“你說,要是給別人了還能要回來嗎?”
“讓孫組長一塊去或許還有可能。不過廣進要面子,不見得會去找孫組長。”
那人不禁朝知青點方向看去,“那他們這段時間算是白忙活了。”
楊解放一直能堅持到現在就是心中有一個信念支撐着他——萬一是他呢。
他一聽說名額可能沒了,整個人走路都擡不起腳,更別說幹活了。可是沒有聽見張支書親口說,大學名額沒了。楊解放不死心。撐到下午放工,就在村西頭堵方劍平,問他知不知道大學名額的事。
方劍平半年都沒聽說過這事,只能愛莫能助的搖搖頭。
有知青故意在旁邊磨蹭,等着聽他怎麽說。
看到方劍平的态度立馬走上來,很是同情地拍拍楊解放的肩膀。
楊解放回到知青點,太陽下班了,張支書踏着彩霞回來。
只是還沒講家門,就被在路口乘涼的人叫住,“錄取通知書拿到了沒?”
張支書點點頭。
村民又驚又喜:“真的?快拿出來咱們看看。”
張支書每次去農場都會帶上他的破提包。今天也不例外。只不過不是為了從農場裝東西,而是帶着通知書去農場。
他先到張小草那邊看看,然後在公安局坐半天,跟孫組長一塊下班。
張支書把存了半年的東西拿出來。
經過這些天掃盲,村裏很多人都能認許多字。看到內容又很意外:“咱們省的大學?”
張支書被問的一時不知道的怎麽回,便反問:“不然呢?”
“我以為首都的大學。”說着很是失望地還給他。
有人不禁說:“咱們省的大學哪不好?別說大學,你能考上中專就不錯了。”
“那還不是我生錯年代。我晚生二十年,說不定現在就是咱們農場主任。”
又有人忍不住說:“別吹牛了。”随即轉向張支書:“這個通知書打算給誰?”
張支書胡扯:“我向農場介紹了一下咱們村知青情況,他們一致同意給楊解放。我回頭就把他的名字寫上。大夥兒沒意見吧?”
通知書給知青的。
大夥兒都沒有自然都沒有意見。
有人想想楊解放這段時間的表現,道:“小夥子不錯,我看行。”
“我看也行。”其他人紛紛附和。
張支書道:“我就說農場的人不會變卦,瞧你們一個個急的。”
王秋香聽到動靜出來就忍不住說:“那是你去的及時。再晚幾天你試試。”
張支書擺手:“你不懂我不跟你說。我得趕緊把他的名字寫上。免得小芳弄來去寫她的名。”
此言一出,大夥兒想到小芳天天鬧着要上大學都忍不住樂了。
小芳在院裏聽到她爹的話忍不住撇嘴,工農兵大學她才不想上。她要上就上正規大學。
思及此,小芳忍不住跑廚房找方劍平,“方劍平,大學通知書下來了。”
“下來了?在哪兒?”方劍平不由得朝外看,注意到手上的面,又回去和面,“叔呢?”
小芳:“在外面跟人聊天。方劍平,要是能上大學你想學啥啊?”
方劍平笑着搖搖頭。
“不知道?”小芳明知故問。
方劍平是覺得他這輩子沒機會。擡眼看到她眼中的好奇,忽然覺得既然沒機會,說說也無妨,“我父母希望我學醫。”
“說你。說他們幹嘛啊?我又不認識他們。”
方劍平被她的話逗笑了,“好,不說他們。我覺得水利工程不錯。老李給我講過,能為國為民做很多事。”
小芳不禁皺眉,老李什麽時候講的?她怎麽不知道啊。
難道是她自己跟自己打紙炮的時候。
“是不是不知道水利工程是什麽?”
小芳點頭,“你知道啊?”
方劍平知道一點。但他覺得跟小芳說不清,因為她無法理解。于是就轉移話題,“我說了。你呢?天天嚷嚷着上大學。有想過嗎?”
小芳擡起下巴,道:“我當然有想過!我要賺錢,賺很多很多錢,買很多很多好吃的很多很多衣服很多很多鞋子很多很多——”
“停!”方劍平總覺得由着她能說到他做好飯,“吃什麽菜,自己去摘。”
小芳沖他扮個鬼臉,去薅一把小青菜。
随後跟昨天一樣小芳燒水,方劍平洗菜。
張支書和高素蘭兩口子等着吃。
然而還沒吃好,楊解放來了,身後還跟着幾個知青。
高素蘭仔細看看,知青點的知青都來了,包括段伊然和劉季新。
“這是出啥事了?”高素蘭不安地問。
楊解放已激動的不會說話。
跟他關系不錯的人替他問:“嬸,我們聽說大叔把大學錄取通知書要回來了?”
高素蘭指着自家大方桌,“就在那兒。小芳她爹剛把解放的名字填上去。”
“真的?”那知青問出來激動的緊緊抓住楊解放的胳膊。
張支書放下碗筷,“這還能有假。大夥兒都看過。對了,大夥兒也同意把這個名額給解放。”
那知青不禁說:“應該的。除了——”看到方劍平,想想他去不成還攤個傻媳婦,不好再刺激他,“我們也沒意見。”
張支書不放心地看向周長河和劉季新,“真沒意見?”
劉季新這半年的日子可不好過。
前幾年張莊人對知青很好,好的他習慣了,忘了村民的本性。這半年被村民收拾的心裏有氣也不敢再使性子。
劉季新想過最壞的可能——在農村呆一輩子。
現在因為他知青的身份村民還收着點。要知道他回不去,極有可能變本加厲。
形勢不如人,劉季新也不敢再逞能,乖乖地表示服氣。
張支書要的不過是他不搞事,比如別趁楊解放不注意把通知書毀了。他既然老實了,張支書就沒揪着不放,“解放,離開學還早,先放我這兒吧。”
楊解放不懂,都寫他名了怎麽不給他。
眼角餘光看到周長河,楊解放福至心靈,笑着說:“那麻煩你了。我丢三落四,真怕弄丢了。去的那天再找你要。”
“到時候我送你去車站。”張支書把通知書遞給他,“不過不是首都的大學。”
離開農村就有無限可能。
楊解放不在意,“哪兒都行。”頓了頓,“在首都上大學也不一定能留在首都。再說了,要讓我自己考,也就是中專的命。”
方劍平跟他不是同學,不知道他成績怎麽樣,“那你最近可得好好補習一下文化課。”
楊解放一直在學習,“找你借的書我都看完了。”
方劍平放心了,“吃了沒?”
楊解放看到人家一家四口碗裏都有面,這才意識到來的不是時候。通知書給張支書就告辭。
高素蘭長嘆一口氣。
張支書不禁問:“你嘆啥氣?”
“這要是劍平的多好。”
張支書不禁瞪她,老婆子被面條蒙了心還是怎麽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高素蘭看到他的眼神頓時意識到說錯話。
室內的氣氛變得很沉悶。
小芳佯裝沒發現,道:“方劍平才不要上歷史系。方劍平要上水利工程。以後我和方劍平一起,我上能賺錢的。”
方劍平笑了,欣慰地笑了——小芳居然一直沒忘。
張支書立即說:“水利工程好。工程師厲害。以後就不能叫劍平方老師,得喊他方工。”
“放工?”小芳搖頭,“不好聽。你別瞎叫。”
氣氛變輕松,張支書也不禁露出笑臉,“行行,我瞎叫。劍平,別灰心,哪天名額多了,我做主給你一個。大不了這個村支書不幹了。”
方劍平一見他連這種話都說出來,連忙說:“叔,我都轉正了,還上什麽大學啊。像解放畢業後要是不去有關部門,不也得跟我一樣當老師嗎。”
張支書也覺得沒必要,可他還是覺得上了大學比不上好,“這幾年年年都有新政策,指不定明年或者後年能多出幾個名額。”
方劍平實話說:“叔,我真覺得當老師挺好。老家的同學要是知道我有個鐵飯碗,說不定都羨慕我。”
張支書想起一件事,方劍平想回家看看。
年前年後方劍平要回去,張支書真不放心。那時候他只是臨時工。到家找找關系能回城的話,指不定就回去了。
現在轉正了,他高中沒畢業到了城裏不可能有比現在更好的工作,就算心裏沒小芳,他也不可能留在城裏。
張支書:“最近有沒有給你爺爺奶奶寫信?要是能回去,不如趁着暑假回去看看。冬天雖然也行,但坐車太遭罪。”
最近太忙太累,方劍平把這事忘了。
方劍平:“上次寫信還沒放假。我爺爺奶奶可能知道我回不去就沒說這事。我待會兒寫信問問?”
“問問吧。”張支書看到閨女又不放心了,“芳,劍平想回家看看。”
小芳搖搖頭很是無所謂地說:“回就回呗。”
張支書不禁跟老伴相視一眼,這丫頭知道他說什麽嗎。
“劍平回去可能就不回來了。”張支書為了确定這點故意說。
小芳嗤笑一聲:“還當我是去年的我啊?”
“不信?”
小芳哼一聲:“方劍平回去看病,才不是回家看看。”
沒有回城的指标,方劍平此番回去只能用看病的名義。
張支書很意外:“你還記得?”
小芳朝桌上拍一下,“看不起誰呢?”
“爹是大傻,你又不是不知道。”張支書怕她犯病趕緊認慫。
小芳滿意了,但就此打住可不符合人設,指着她爹她娘和方劍平,“大傻,二傻,三傻。我早晚會被你們傳染成傻子。”
高素蘭很想數落她,但也怕她犯傻,“快點吃吧。面條都變成一坨了。”
“還不是你們跟我說話。”小芳哼一聲,端起碗就扒拉。
吃完了也沒再盛,留着給她爹娘吃,她往外跑。
方劍平下意識起身。
張支書讓他坐下,“肯定又去摘黃瓜。別管她。回頭問問楊解放回不回去,到時候你倆路上也有個伴兒。”
楊解放離家三年多也想回去看看。
得知方劍平還想等他爺爺奶奶的回複,就讓他直接回去。情況不對大不了不進家門立馬回來。
手裏又張支書的介紹信,沒人敢把他們當成盲流。
三年前的方劍平還是個稚嫩的少年。如今已長成青年。那時候他膚色白,現在天天幹活曬成麥膚色,鄰居肯定認不出他。
思及此,方劍平就說:“行!我回去就跟叔說。”
楊解放:“那帶不帶張小芳一起?”見他搖頭松了口氣,“回頭見着你爸媽打算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