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也不知道是昨天落在燒烤攤上沒拿,還是掉在了路上。現在要想再回頭去找,怕是要找得夠嗆。
“算了算了,”宋辰銘繃起的神經沒繃兩秒,又立即松懈下來,無奈得拍了拍對方的後背,“先回去,要找要怎麽着明天再說。”
路昊擰着眉似乎還想開口,揣着兜站了半分鐘到底也沒有反駁。
雖說對方着實喝了不少,但好在酒品還不算差,宋辰銘沒費多大的工夫就把他給弄回了家。
熱水瓶裏已經沒了熱水,他只能重新燒了半壺。滾水倒進茶杯裏,又放在盛着自來水的盆裏晾了小會兒,最後遞給了坐在沙發上的路昊。
路昊手肘撐在腿上,眯着眼有些半夢半醒得接過了水,送到嘴邊剛喝了一口就眉頭緊蹙。
“怎麽回事,又燙着了?”宋辰銘不知所以得從他手裏拿過杯子嘗了嘗,又覺得這水溫不至于。
他低着頭還在琢磨,路昊忽的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臂往跟前一拽。
宋辰銘沒來得及去反應,杯裏的熱水便跟着身體一個晃動猛得灑了出去,浸濕了大半的袖口不說,連帶着對方的衣服也遭了殃。
“你莫名其妙來什麽勁,”他側過身想去拿茶幾上的抽紙,但手臂被攥得太穩又沒法夠着,只能壓着性子随着路昊的動作彎下了些腰,“我說你到底鬧哪一出。”
路昊慢騰騰得把他拽到了身前,又慢吞吞得擡起頭往上,在他嘴邊吻了一下。
這個吻太過于溫吞,帶着點啤酒的澀味,反倒沒有了對方往日那種氣勢洶洶的陣仗。
宋辰銘臉上的表情怔了又怔,握着杯子的手指也莫名收緊了兩分。他應該避開的,他也能夠避開的。
可偏偏路昊靠近的那一瞬間,他大腦停止了運轉,身體也跟着動彈不得。
宋辰銘被連吻了兩下,終于抓回點理智稍稍直起身來,望着對方有點不對焦的視線。
“你要是喝斷片了就回裏屋睡覺,”他低頭看了眼自個被握住的左手,感覺腦仁也要跟着疼起來,“手撒開。”
路昊眉頭擰得很緊,一臉嚴肅得似乎在很費勁得理解他說的話:“......我沒斷片。”
他頓了一頓,然後用宋辰銘一貫覺着嘴欠的口吻說道:“不是你像個孫子一樣死活不承認。”
宋辰銘的太陽穴突得跳了一下,往後退了半步看着對方有些不耐煩的表情:“你他媽把話給我說全了。”
什麽叫他像個孫子似的不肯承認,明明是路昊自己腦子擰巴,把打小的交情錯認成是喜歡。
他發現自己一面對路昊,什麽平心靜氣講道理全抛到了腦後。那點脾氣根本壓也壓制不住,直往外湧。
然而他沒等到回答,對方便撐着膝蓋很快閉上了眼,困意漫上來沒有了後文。
宋辰銘心裏存着事一晚上沒睡踏實,早上還不到六點就翻身從床上起來。
他洗漱完下樓溜達了兩圈,在早點鋪買了稀飯饅頭,又晃悠着回了家。
手機屏幕上顯示着七點一刻的時間,路昊還在裏屋睡得很實。
宋辰銘坐在飯桌前吃了饅頭又喝了粥,終于還是覺得等不下去,直接進屋把路昊給叫了起來。
宿醉頭疼連帶着早起的惡心感,對方在床上趴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些許,氣壓有些低沉得起身去了浴室。
他沖了個澡套了件黑色短袖走到了飯桌旁,拉開椅子抹了把臉坐了下來。
宋辰銘看着他半天回不過神來的樣子,示意他桌上放着的盤子:“吃點早飯。”
路昊心裏頭還在搗騰沒多大胃口,但還是拿起半個饅頭掰下一小塊往嘴裏送。
他吃得很不走心,宋辰銘沒在意開始聊了起來:“昨晚上是喝了些什麽,把老孟都喝得找不着北。”
“兩箱啤酒,”路昊回答得很慢,吃個饅頭像是在嚼樹葉似的沒味,“三瓶白的。”
他只記得一開始叫的這些,後來還加了多少,印象已經有些模糊。
“記得這麽清楚看來是沒喝斷片,”宋辰銘手指敲着桌面,一臉平靜得跟他翻起了舊賬,“那說我是孫子這句應該也沒忘吧。”
路昊拿着半個饅頭,眉頭蹙得生緊,很是艱難得把昨晚發生的事從腦子裏過了一遍。前因後果串了起來,他感覺自己因着宿醉招來的頭疼好像有點更疼了。
手也抓了,親也親了,結果隔天起來對方就記着一句孫子。
他沒疼得上多久,宋辰銘就接着說道:“我就把話擱臺面上說了,這事兒說起來其實是對半劈的,責任問題我們倆一人要攤一半。”
“說實話路昊,”他有點鐵了心今天把話給聊明白,“這幾天我其實也想了很多,要說真處起來咱倆也不是處不下去。”
否則也不可能合租個五六年還能相安無事,住得這麽自在。
“問題是我們認識了這麽長時間,從讀書那會十來歲到現在工作,少說也有十三年。”
宋辰銘說着說着,思緒有點不受控制得往別處跑:“這個時間太長了,有些東西被理解岔了也不奇怪。”
對方會覺得他特別,只是因為他正好出現在那個節點,成為了那個陪伴他那段少年時光的人。
這個人不是他也可以,他原本就不是對方人生中必要的存在。
“換個別的人打小認識相處到現在,”宋辰銘說到這突然頓了頓,做了個總結,“結果也是一樣的。”
他說的很直白,或許是因為跟路昊用不着兜圈子。
他其實也有點弄不清自己心裏那種複雜的感覺,就像那會說要跟對方搭夥,也不全然是一時的沖動。
路昊壓着後腦勺莫名的痛感,難得有耐性聽完了他的長篇大論,又硬邦邦得回了句:“你覺得我會分不清這個?”
“我不是這意思,”宋辰銘下意識想要反駁,但轉頭想想自己似乎就是這意思,“咱倆不是工作就是待家裏,平時接觸的人就那些個,視線很容易局限......”
他感覺自己這話跟他媽講的沒什麽兩樣,只是借了他的嘴說出來,跟念教科書似的心裏不痛快。
宋辰銘看着桌上變得有些溫熱的白粥,忽然覺着有點疲憊——唐元媛那丫頭片子昨晚上說的話,在腦子裏沒來由得撲騰。
道理他都明白,包袱背得太多,自然會喘不過氣來,可又有多少人能無拘無束,随着自個兒的意去活。
路昊看着他一臉凝重得坐在對面,低頭咬了口手裏冷掉的饅頭:“一天到晚想這麽多你累不累。”
說的好像跟他樂意一樣,宋辰銘抱着手臂目光轉過來,望向沒心沒肺吃着早飯的路昊。
他在這糾結這擔心那的,對方的情緒倒好像一點沒受影響。
不過想想就路昊那個脾性,也指望不了他狗嘴裏能吐出什麽象牙。
“算了,就這麽着吧,”宋辰銘揉了揉肩站起了身,拿起随手放在桌上的手機,“走到哪兒算哪兒。”
對方吃着饅頭沒答話,他剛握到手裏的電話反倒先叮鈴作響起來。
“......路昊那犢子呢?”
宋辰銘接起電話剛聽了半句,就轉頭遞給了旁邊的路昊:“說是找你的。”
老孟也是大清早被沈婕叫起來的,他昨晚喝的多又喝的雜,現在頭痛欲裂腦子都快炸掉。
偏巧他又答應了對方,今天要帶着俪俪一起回趟老家,再苦不堪言也只能耷拉着臉起了床。
“喂,”他聽着手機那邊的人從宋辰銘換成了路昊,邊昏頭昏腦得找着拖鞋邊問道,“我說你的手機怎麽放我兜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