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心中方有了決議,平安便找來了清門七部的分堂主。本來這清門只是雲遙為了平安的安全而建立的僅有一百多人的小幫派,但是那一百人中不乏謀臣,甚至有當年僥幸逃開那場屠殺的官員,有人提出萬一平安身份暴露,可能僅憑這些人的能力無法護其周全,于是派出了三十人的分支前往全國各地明察暗訪,招收一些無家可歸的人進入清門,也有一些有奇能的人才和隐士夾雜其中。漸漸地,在這十四年裏,清門漸漸系統化,人數也從當初的一百多人增加到如今的三四萬人,而且依照規劃分布在全國各地的多種職業中,無論是士農工商還是部隊之中,都有着不少清門人,尤其是商業,可謂是掌握着經濟的命脈,只要哪天自家小姐想要對付萬臨王朝,絕對有這個實力,只不過大家通過這十多天與她的交往,也發現她并沒有這樣的念頭,相反會因為想要保護這個國家的百姓而幫助萬臨的皇族。
既然衆人都是鐵了心跟随她,就絕對會聽她的話,畢竟戰火紛飛也不是曾經失去過家園的他們心中所想。
清門七部,分為紅、紫、青、玄、橙、赭、白七個分堂,分管煙花娛樂、官場軍區、影衛護鎮、機關武器、商業、農耕以及醫療藥物衆多方面,而齊盛便被劃分于白部,銀輝則是青部的人。平安也是到了清門才知道原來自家的幫派這般人才濟濟,連自己喜歡去的巧香樓和全緣居都是橙部的地盤兒。在這十幾日中,平安好好地和各部的人才,尤其是紫部和白部的人探讨了一番學術知識,彼此都是受益匪淺。
如今決定離開清門,也得把衆人找來說說話。在清門最核心的地方,這裏是太極兩儀的一邊,另一邊則是平安的起居書房。此時各部的留守領頭人七個在不算大的議事廳中坐下,看着若有所思的平安,沒有說話。
過了片刻,平安擡起頭:“今天找各位來,是因為平安打算明日便離開清門。”
“為何這麽急?是不是因為皇甫修在此處?”說話的是紫部的洛紫君。
平安搖搖頭:“這倒不是,我是想去白蝶門一趟,然後回京城參加侄兒的周歲酒。”
“原來如此,那你還會回來麽?紅影應該會跟着你吧。”紅部的副堂主洛紅絮點頭,又問。
“諸事難料,我也不知道回去會發生什麽事情,或許很快就會回來,也可能暫時不回來。畢竟過了這麽多年,我有好多事還沒有做。”
“真是可惜啊,這麽多年終于見到大小姐的真人,沒想到這麽快就又要分開了,還真是舍不得啊。”這個有點痞痞的聲音來自玄部的堂主,本以為做機關的人應該是上了年紀的手藝師傅,偏偏這個洛玄雨是個十八歲的少年,還生了一張迷惑人的娃娃臉,平時說話沒啥規矩,但是一旦投入到機關制作上去,就是天皇老子也打擾不到他,這清門錯綜複雜的機關是他的父親、也是前堂主設計的,後來他的父親為他的天賦驚訝,便讓賢叫他做了堂主,自己則負責江北以外的搜救之事。洛玄雨上臺,好好地将這清門之中做了一番休整,若是沒有人帶領,就算是通過纜車進入了天廳,也會因為進錯門或者走錯路而碰到機關,若是啓動緊急狀态,怕是誤闖之人會死無葬身之地也未可知。
平安也很喜歡和這個少年談機關的東西,雖然本身了解的不多,但是看見洛玄雨言及喜歡的東西時那種炙熱的眼神,心裏就覺得很高興。“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如果你不想在江北待着,也可以去京城找我的。”
“我突然有了一個主意。”洛紫君突然道,“說起來門中的确有不少很少沒有去外面開開眼界的孩子,總是在一個地方待着也的确不助于思維的擴散,尤其是玄部,幾乎足不出戶。不如每個分堂各挑出兩個比較有天賦的孩子出去闖一闖,也好順路保護平安。”
“好想法,雖然在門中也開設了學堂,但畢竟還是閉塞了些。”寡言的赭部堂主洛赭回也點頭同意。
“既然這樣,那是最好,還請各位幫着推選咯。”
第二天出發的時候,各部的人便已經選好了,可以說都是各部出類拔萃的人,洛玄雨把攤子又扔回給了自家老爹,自己也身穿黑色袍子,站在兩人之列中,倒是顯得風神如玉。白部的兩個少年也不過十七八歲模樣,一身白袍,加上渾身的慈和之氣,越發顯得仙風道骨。隊伍中還有三個女孩子,分別是紅部的洛紅羽,紫部的洛紫晚和赭部的洛赭琴。看着這七彩的服飾,平安微汗,但還是覺得挺有意思的。皇甫修和皇甫依看着這齊刷刷的十四個少男少女,很是好奇。
衆人出發往白蝶門走,蝶谷本來就隐秘難尋,雖然聽藺娘講過相關的事情,也未必簡單就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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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衆人歇在了一個頗為偏僻的旅店,周圍的景致倒是不錯,而且聽老板說後山有一個小小的溫泉,可以前去沐浴解乏。平安直到衆人都睡下了,夜深人靜之時才悄然前往後山。自從夜盲治好,平安最喜歡的事情便是晚上出游,看星星看月亮看燈看人,如今又有溫泉可以泡,心中更多了幾分期待。
到了氤氲着濃濃白霧的溫泉邊,平安像個孩子一樣露出難得的笑容,輕解了外套、中衣,只穿着亵衣走進溫熱的水池中,浸濕了長發,懶懶的靠在池邊石上,挽起流水對月漏下指縫,玩得不亦樂乎,卻不知不遠處正發生着一場厮殺。
突然有虛浮踉跄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草聲仿佛毒蛇,使得平安心中大驚,連忙穿好衣服揚聲問:“什麽人?”順手摘了葉子往聲音來處擲去,回答她的卻是一陣濃濃的血腥味和重物墜入水中的聲音。
平安慢慢走過去,看見的卻是一個滿身是傷的少年,十八九歲模樣,臉上有着自己的葉子傷到的一條細細傷口正在流血,精致的五官因為傷痛而微微皺起,顯得極為憔悴。他睜開眼睛,看見平安,便想要推開她:“姑娘.....請恕我......無禮......”但是他說完這句話就倒進了平安的懷裏,平安哭笑不得,還說自己無禮,這下豈不是更無禮了,心中倒也沒了太多的戒備之心,反而覺得此人挺有意思。
将少年打橫抱起,放在了草地上,看他雖然昏迷卻依然在抽搐的模樣,怕是傷得極重。本來自己就是醫者,當下也不管什麽男女之妨,解開了少年的衣服。他的胸腹和肩上各有一處頗深的刀傷,腿上也有一處箭傷,看起來竟是被多人所傷,所幸未曾傷及筋骨,以平安的醫術來說,他好好養上一段時間便能痊愈。只是這個來歷不明的人,又不能将他帶到白蝶門去......平安有些犯難,索性先将他腿上的箭頭拔下來放進袖口,撕了那人的一擺紮好了傷處,這才使了一個公主抱,将一個七尺男兒運回了旅店中。
“小姐,這人是?”守夜的青部洛青雲詫異道。
“再加一間房,這人受了重傷。”
洛青雲沒有多問,立刻吩咐店家再收拾一間房出來。看着自家小姐将一個大男人毫不費力地抱進房中,洛青雲只想無語問青天,實在是太不協調的畫面了。
着人取了随身帶着的藥箱,平安重新幫他上了藥,這才停了手仔細打量這個昏迷了的男子。看來自己自出了淮南,就一直會遇到一些相貌上佳的男孩子,就連自家幫中的各個堂主也大都是傾國傾城的俊男美人。而這個人的眉眼間卻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卻又說不出是哪裏熟悉。他的皮膚有些蒼白,倒像是不常見陽光的人,只不過身體還是經常鍛煉的樣子,隐含着流動的能量。這些年不見皇甫佑,他會不會也是......
“小姐,我來守着吧,您去歇......”平安聞聲回過頭來時,洛青雲的聲音也戛然而止,不為別的,只因為佳人頰上的一絲紅暈,倒讓自家小姐從仙界落到了凡塵,微微有些慌亂的表情看上去竟是可愛至極,洛青雲也是個春心萌動的少年,此時心裏咯的一聲,算是栽了。
平安不自然地點點頭:“好,我先回去了。待他醒了你再去喊我。”
“是。”看着落荒而逃的小姐,若不是床上的人呢還在昏迷中,青雲就要忍不住問他對人家做了什麽事了。
平安走出屋子,摸摸臉頰,已經消了溫度。自己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想到佑,明明當年的自己都還是小孩子的,他應該從來沒有當過真吧。就算是因為什麽特殊的原因而忘記了自己,大概也沒有可能再......內心有失落的感覺一閃而過,但是平安從不會讓那樣的感覺停留太久,甩甩頭,走回自己的房間。
五更左右,洛青雲敲響了房門:“小姐,那位公子醒來了。”
“知道了。我随後就來。”平安睜開眼,略微梳整了一下,長發沒有束起,而是柔順地披散在肩上,長及腰部,一身白色紗衣,越發顯得仿佛神仙中人。
走進那間房,榻上躺着的人已然睜開雙眼,看見自己時有一瞬的驚豔,蒼白的臉頰上也微微泛了紅,下一刻卻用清明的眼神看着自己:“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只是唐蕭被人追殺,若是牽連了姑娘......”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可怕傷心的事情,唐蕭的臉色變得很差。
“想不到你這人總是這麽見外,既然被我碰見了,我不會不管你的。”平安将藥丸塞進他的口中,“你吃了我精心煉制的靈丹妙藥,又讓我為你花了銀子,你得留在我身邊還債,直到我允許你走的時候才可以離開。”
唐蕭心中一急,但是看見平安帶笑的眼睛,知道她一定不怕自己這個累贅,也沒有真的要自己還債的意思。自己現在也無處可去,如果能夠留在這個笑容溫暖的女孩身邊,那是上天賜給自己的幸福吧。
為了唐蕭,平安在這個小地方多逗留了一些時日,衆人也因此多泡了幾天的溫泉,個個都說皮膚變好了很多。唐蕭的傷在平安的悉心照料下恢複得很快,過了五天就已經開始愈合了,衆人也重新上路了。
唐蕭這個人性格是比較随和的,卻又絲毫不顯得孱弱無能,尤其是他不時會露出的笑容,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平添一份清華氣質。沒幾天,随行的清門衆人就已經和他混熟了,時不時會聚在他的房中和他聊天,而且因為平安對他的關心度,在一些人的心中他已經被列入未來姑爺的候選人名單中了。
此時為了照顧他的傷勢,衆人都一致同意平安和唐蕭兩人乘同一輛馬車。坐在車中,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平安覺得這個少年跟佑真是大大的不同,如果說佑是心意相通的知音,那麽唐蕭就是向自己描述着仙境的精靈。說到自己長大的地方,他的眼中會發出快樂的光彩來,五顏六色的花鳥,精致典雅的山水和森林,各種可愛的不避人的小動物,還有那兒活潑天真的、手腕腳踝上都系着鈴铛的小姑娘。那裏是苗疆,又不完全是苗疆,滕清他們也是從苗疆而來,卻很少提及自己的家鄉,相反的,他們似乎更喜歡繁華的京城,而唐蕭是發自內心的喜歡自己的來處,那樣的快樂表情讓一向沒有什麽歸屬感的平安心裏發熱,甚至有微微的羨慕。
唐蕭也發現了這個向來波瀾不驚的女孩子眼中也有了一絲光彩,但是想到自己最最尊敬的祖母派了人來殺自己,心中又是一痛。看平安似乎沒有發現自己的異樣,便飛快地掩飾了難受的表情。馬車裏一時間安靜下來,誰都沒有講話,卻不顯得寂寞。如果時間能夠停滞在這一刻,該多好,唐蕭心中不免有些惡俗的想着。
原本以為白蝶門有多難找,誰知行了不到半日便看見一個大大的石碑,上書:白蝶門此處西行三公裏。但是當衆人轉首看向西邊時,黯然的發現面前只有一座又高又陡峭的山。
“這石碑應該是掩人耳目的東西吧。”紅衣少女洛紅羽繞着那石碑轉了一圈,敲敲打打後說道。
“我看未必,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們爬過這山,說不定就到了。”洛玄雨搖搖頭,“不如我先上去看一看。”
爬山這活兒自然是難不倒善用機關的洛玄雨,衆人走到山腳下,看他自手腕上發出一條肉眼幾乎看不見的絲線,也不知盡頭的鋼鈎伸到了哪裏,便見他縱身飛起,竟是一下子飛到了十餘丈的空中,又如同壁虎一樣吸附在了岩壁之上,如此反複兩三趟,已教他登到了頂峰。這一身功夫清門衆人司空見慣,倒是皇甫修皇甫依加上一個唐蕭顯得驚奇萬分。
沒過一會兒,洛玄雨便一臉笑容地飛了下來:“果然不錯,下面是一個山谷,飛着成百上千的彩蝶,應該是蝶谷沒錯了。”說這笑容又垮了下來,“可是這山崖上邊又有石碑說,男子不得入谷,一樣的石碑排滿了山頂。傳說白蝶門的美人數不勝數,這下真是可惜了。”
“哼,無恥淫賊,竟在蝶谷山前大放厥詞,看姑奶奶不收拾你。”空野四處傳來一個嬌俏的女子聲音,衆人均是一驚,圍着平安作好了防備,來者的武功內力竟是如此之高,能夠使整個平野都四處傳聲。
突然聽見洛玄雨慘呼一聲,竟是半個身子已經陷入地下,甚至還有下落的趨勢。平安提了他的衣領往上一拽,沒想到竟然一下子又拽出兩個人來,還是兩個美人。
“你們會五行之術?”
“你們是什麽人?為何來找蝶谷?”
“方才的四位姑娘,也請現身一見吧。我是齊平安,也很不湊巧的是白蝶門的新任掌門。”從懷中取出當年生日之時藺娘送來的掌門令牌,亮到兩個倏然愣住的少女面前。
很快四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美女也出現在面前,細細地琢磨了一番玉牌,随即六人立刻半曲了腿想要跪下行禮,卻感覺一股溫和的力量托住了衆人的膝蓋。面前這個手執玉牌,比谷中最美的女子都要美上三分的女孩子柔和的笑着:“我不喜歡人對我行禮,衆位姐姐可以帶平安和朋友們進谷嗎?”
“屬下立春。”
“立夏。”
“立秋。”
“立冬。”
四姐妹異口同聲道,随後口中發出哨聲,竟是引來了一小群仙鶴。
“既然是掌門之言,便請各位随我們來吧。”說着率先騎上了仙鶴的背,清門衆人也有樣學樣,倒是兩個小的微微有些犯難。
“修兒,依兒,你們去請立春立夏兩位姐姐帶你們一程。”平安指了指兩個騎着壯鶴的少女道。
四姐妹奇道:“掌門如何能夠分出我們?”
“春華明麗,夏花絢爛,秋葉靜美,冬雪孤寂,不難分清。”
平安親自帶着傷員唐蕭騎上一只最為壯碩的鶴,這鶴倒是有幾分領頭人的神氣,清洌地一鳴,便飛向了高空,直入雲霄。
已是入冬的時節,衆人都已換上了略厚的衣服,平安卻因為常年在極北嚴寒之地待着,又有着深厚的內力,此時只穿了輕薄的紗衣,這就苦了因受傷而被她護在身前的唐蕭。某人只覺得有平安身上淡淡的藥香飄過鼻端,兩條白玉般的手臂環過自己的腰間輕扶住鶴頸。
自從平安親自為他上藥療傷,唐蕭便時不時地心跳加快,時不時地臉紅發熱,倒像是個小媳婦兒似的天天想東想西。正胡思亂想着,身後傳來輕笑:“唐蕭,你是不是懼高,為什麽心跳得這麽快?”
“我......我我我......”話未說完,又聽平安道:“要降落了。”
一個俯沖驚得唐蕭措手不及,雙手慌忙地抓住平安的手臂,這次倒是把平安吓了一跳,修長合度的手指還有男子本身頗高的體溫,都讓平安微微亂了陣腳,不小心抓疼了騎着的仙鶴。
好在離地不遠,平安武功又極高,立刻調整了呼吸,再一次将唐蕭抱起,提氣拉住谷中晃來晃去的秋千,左右蕩了幾圈兒,這才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都是我不好......”
“......笨蛋。”平安知道是自己心情亂了,但看着委委屈屈的大男孩,忍不住揚起一個笑容來。
“小姐你沒事兒吧?!”
“沒事。”回了為她擔心的衆人一個笑容。
“小姐,您怎麽還抱着人家唐公子呀。”洛玄雨緊緊地盯着那只擱在人家腰上的玉手,平安連忙放開了手,退開一步,見唐蕭一下子站不穩又重新扶住他,臉上卻不自覺地發起燙來。
衆人看着粉頰微紅的少女,都心照不宣的彼此對視一眼,再看看人唐公子那有過之而無不及的紅臉,越發覺得自家小姐倒變成了男子一般。
當晚,白蝶門門衆為他們安排了住處,安頓了下來。晚上有人敲響了平安的房門,打開門看見的是三個有些上了年紀的女子。
“幾位是?”
“我們都是門中的長老,有一些事情不明,想要請教掌門。”
“幾位長老不用客氣,平安自從藺妃娘娘處接掌了令牌,此行也并非為了掌控白蝶門所來。”
“這倒無妨。”她們進來後将門關了,四人圍坐在桌邊,這才說起正題。
其中一紅衣女子溫聲道:“不知掌門可否借玉牌一觀?”
取出掌門令交給她,她反複摩挲了一陣才嘆息道:“時隔這麽多年,這掌門令牌才回到了谷中,卻已是物是人非了。”
“是啊,當年媛兒和蘭兒出谷的時候,都還是兩個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如今......唉.......”
平安輕聲說:“不瞞幾位,平安正是傅青蘭的女兒。”
“什......”一聲驚呼扼在喉中,一直沒有說話,臉上有沉沉哀傷的婦人此刻已經是淚眼婆娑,“蘭兒......你是蘭兒的孩子......”
其他兩人雖然也驚訝,卻沒有像她那般反應激烈。
“您是娘親很親近的人嗎?”
“這位便是你娘的師父。”紅衣女子嘆息道,“你娘是她一手帶大的。”
從她們口中,平安知道了很多舊事,也漸漸看見了一個活潑機智又調皮的少女的模樣。
“當時谷中就數她最鬧騰,把白蝶門上下弄得雞飛狗跳,本來以為永遠長不大的小女孩,在清玄太子來到谷中以後,就把一顆心全部送了人家......”聽着娘的師父絮絮說着過去,所有快樂的、傷心的情緒,不知不覺天已大亮。
“如今知道蘭兒尚有後人在世,為師的心中也舒服了許多。你也累了吧,早點兒歇着吧,這幾日既來了,就放下心中俗事,好好地休息幾日。”
“幾位長老也早點回去歇着吧,平安一來便纏着你們說了這麽久。”
“你這孩子。”慈愛地摸了摸平安的頭發,三人才離開了這個小小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