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酒場
餐桌正中央擺了一只五層大蛋糕,
特制的、豪華的,就連奶油都是新西蘭空運來的,
甜點師傅也是特地從國外請來的。
于是那只廉價盒子包裹的蛋糕,就變成了天大的笑話。
“嗯,謝謝。”司容接過蛋糕,随手放到了一邊。
“我看司年大概最近一段時間都沒臉出現了吧。”人群中有人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本來是家裏老大,拿不到老爺子遺産大頭就罷了,找個秘書都給他丢人現眼,你看到司容的表情了嘛,哈哈哈,估計是在想這是哪來的臭要飯的。”
站在人群中的保镖建業默默聽着,忽然擡腳給了前面說話的人一腳。
前面的人詫異回頭,就看見一個戴着墨鏡的大塊頭正假裝四處看風景。
“是你踹我的吧。”那人怒視道。
建業扶了扶墨鏡:“我沒有,
我不是,
你別亂說。”
這時候,司容轉過身,
對着人群輕笑道:“感謝大家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參加我的生日宴會,
大家玩得開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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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打掃衛生的保姆走過來,
在司容耳邊小聲問道:“先生,這個蛋糕要扔掉麽?”
司容不假思索:“嗯,
扔掉吧,
就扔……”
音遙只聽到這裏,
剩下的便被忽然響起的音樂聲埋沒。
他慢慢往後退了幾步。
果然,
人都有兩面,
當着多人時是一面,
私下是另一面。
音遙也不知道該去哪裏,
他對這裏完全不熟也看不見,就連摸索的動作也不敢太大,生怕自己的髒手碰到他們惹了他們不開心。
畢竟司容對他們千八百萬的禮物表達了肯定和開心,自己怎麽能去破壞他們的好心情呢。
像個傻瓜一樣,試探着一步一步走得極慢,當他終于走到牆邊,才敢伸手摸一摸這把他賣了都賠不起的豪華玻璃牆。
沿着牆根他找到了陽臺。
三月夜晚的冷風撲面而來,也吹醒了他的迷茫。
無所謂啊,反正自己不是為了讨好司容而重活一次的,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做完了現在的一切都跟他沒有任何關系。
“音秘書?怎麽自己站在這裏。”
突兀的,司容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音遙目視前方,冷風吹散他的頭發,他的語氣平靜和緩:“看風景。”
“你好像沒吃什麽東西,我哥有帶你吃晚飯麽?”司容的語氣在說到他哥司年時多少有點嗔怪的意思。
音遙沒理會他,雙手架在扶手上,靜靜感受風吹過耳邊的聲音。
“怎麽了?”司容繼續問道。
“沒有啊。”音遙笑着回答道,“吹吹風也不可以麽,還是說我站在這個地方弄髒了你的地板。”
司容沉默了很久,忽然拉過音遙的手:“跟我來。”
音遙掙紮了下試圖抽回手,但這人也不知道吃什麽長大的,力氣大的像頭牛,他只能被他拉着沿着牆角上了樓。
打開一扇房門,音遙被推了進去,司容關上門,拉着他坐在沙發上。
音遙很平靜,似乎并不想忤逆他的意思。
“一起吃蛋糕吧,我應該插幾支蠟燭呢?二十七?”司容吶吶自語着,打開盒子抽出蛋糕,眉頭微微皺了下。
他數出二十七根蠟燭,認真插好,點上火。
“果然司先生不缺蛋糕,随便找個房間都有一堆的蛋糕,現在想想我的行為的确很可笑。”音遙擡起頭,眉眼彎成月牙,笑得很甜。
“這是我的房間。”司容輕輕說道。
他用蛋糕中附贈的廉價塑料刀切了一塊蛋糕送到音遙嘴邊:“嘗嘗你買的蛋糕,我本來想獨占第一口,但是,你比較重要。”
音遙愣了下:“我買的?”
司容點點頭:“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摔爛了,是司機開車太急?”
他看着亂成一坨的蛋糕,眉頭緊鎖:“說實話我有點生氣,都沒看到音秘書在蛋糕上送我的祝福語。”
“不是扔了麽。”
“是扔了,扔我房間了,放在大廳被人偷吃了怎麽辦,音秘書買給我的我不想讓別人吃。”司容想了想又道,“這樣會不會顯得我很小氣。”
音遙忽然有點信了,如果司容當場表示很喜歡并吃了第一口,估計這蛋糕也會讓其他人當寶貝一樣瞬間分食幹淨。
他攥緊了手指:“明明,有那麽多特制的蛋糕,吃這個做什麽,已經摔壞了。”
雖然語氣依然不善,但好歹是降了兩個調。
“所以才覺得生氣,一想到音秘書那麽辛苦選擇花色,又那麽辛苦從公司一路提過來。”司容拖着盛有蛋糕的小碟子,心疼地望着那塊已經稀巴爛的蛋糕。
突然間,房門響動兩聲,緊接着下一秒,一個留着黑色中分長發戴着鑽石大耳環的腦袋從外面探了進來:
“堂哥,你躲在這裏做什麽。”
女生一進門就看到這樣的場景,愣了幾秒,還是佯裝無事發生走到司容前:“哥,他們到處找你呢,不下去麽?哎呀這蛋糕。”
女生随手沾了點奶油放進嘴裏,大眼睛平靜無波:“好吃。”
司容忽然站起身,看着被戳了個窩窩的蛋糕,擺出笑臉,雖然眼中沒有一點笑意:
“我允許你碰這只蛋糕了麽?”
來人是司容的小堂妹,司琪。她手指頓住,詫異地看看蛋糕,又看看司容,最後看向坐在一邊的音遙,這才恍然大悟,但嘴上不饒人:
“哥你好小氣哦,這麽大蛋糕你們兩人又吃不完。”
說着司琪還屁颠屁颠端起蛋糕,沖司容做個鬼臉:“嘿嘿,我端下去和大家一起享用啦。”
“啪”的一聲脆響,一只大手用力握住司琪的手腕,手指一使勁,司琪疼的瞬間放下蛋糕:“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不碰還不行。”
“嗯,樓下有,去樓下吃。”司容低聲道。
司琪又看了眼沙發上的音遙,撇撇嘴:“我是沒想到。”
她說了這麽一句意味不明的話之後,拉開門離開了房間。
司容鎖上門,走到音遙身邊,慢慢拉起音遙的手:“音秘書,這是我最難忘的一次生日,明年今天可以再買蛋糕送我麽。”
“做人不要太貪心。”音遙抽回手,試探着走到門口。
忽然,他又轉過身,眼睛不知看向哪裏,輕輕說了句:
“生日快樂,心想事成。”
司容笑笑:“謝謝。”
可是,心想之事是你呢。
回去的路上,車內,司年一言不發,單手抵着下巴看向車外。
音遙在一旁同他彙報今天工作完成情況。
半晌,司年不耐煩地打斷他:
“蛋糕被當成垃圾一樣丢了出去,開心了?”
音遙放下手中的平板電腦,平靜地說:“意料之中。”
“知道那些人在背後怎麽說你嗎?”
“知道,我是聽着這種話長大的。”
看着音遙淡淡的笑臉,司年做了個深呼吸:“不懂你怎麽還能笑出來。”
“難道要哭着說麽?您要是讓我哭着說我也可以擠出兩滴眼淚。”
音遙默默望着漆黑一片,輕笑一聲緩緩道:“司總,要是太在意別人會失去自我的,我不想成為那樣的人。”
因為做了太久這樣的人,到最後卻發現,不是所有人都能為這種善解人意做出回應,或許更多的是惡意。
司年靜靜看着前方,意外的沒有罵他,而是不知在沉思什麽。
到了公寓樓底,音遙禮貌地同司年和司機道了謝。回到家時,做了一天留守兒童的小司迫不及待跑過來扒着音遙的手,嘴裏委屈地哼唧直叫。
剛給小司開個罐罐安慰他,就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打開門,門外站着徐小北。
“音遙!你終于回來了!聽說你和司總一起去參加少東家的生日宴會了!”音遙也沒邀請他進屋,徐小北卻很自覺地擠了進來。
音遙點點頭:“去了。”
“怎麽樣,今天司容做了什麽說了什麽,你跟我說說呗。”
音遙很奇怪,但又覺得不能在背後議論老板,索性敷衍過去:“說了很多也做了很多,記不清了。”
徐小北拉着音遙跑到沙發裏坐着,一副準備促膝長談的架勢:“悄悄跟你說,我做了一個很大膽的決定。”
音遙不太想知道,但還是點頭應和着:“什麽決定。”
徐小北忽然壓低了聲音,一副做賊一樣的表情看看四周,湊到音遙耳邊道:“我聽說司容近期要接手總公司的工作,會來得佷勤,我覺得他肯定對我有意思,我準備以給他補生日禮物為由見他一面,你說送點什麽好。”
音遙聽到徐小北在心裏抑制不住激動地喊個不停:“我要主動出擊!要做豪門闊太!”
雖然音遙是不知道為什麽只見過一次司容的徐小北會産生這種錯覺,但如果真成了呢,這個煩人精說不定就不會再黏着自己沒完沒了說一些讓人覺得很羞恥的情話。
但音遙也不知道司容到底喜歡什麽,想了半天才道:“要不,你送個表?”
徐小北擺擺手:“你覺得他稀罕這種東西麽,估計家裏的名貴手表都能砌牆了,要別出心裁的,讓他見一眼就永世難忘的。”
這不是在為難他麽,音遙哪知道什麽東西能讓司容永世難忘,要不送個大金蟾?擺家裏走路都嫌礙事的那種,他肯定就永世難忘了。
見音遙無動于衷,徐小北幹脆撒起嬌,晃着他的胳膊不住道:“昂~幫我想想嘛,要是我和他真能成,我就給他吹枕邊風升你做總監,再也不用伺候司年那個事媽了。”
但音遙還是道:“對不起哦小北,我沒有途徑幫你打聽,也不知道司先生喜歡什麽,如果想追求他這樣的大財團真的要好好動動腦筋,靠別人是不行的。”
徐小北撅起嘴,看起來楚楚可憐的:“真不是朋友。”
朋友?音遙心道自己什麽時候和他到了朋友的地步,明明昨天才認識不是麽。
徐小北從果籃中拿過一只蘋果塞進音遙手中:“請你吃大紅蘋果,我去睡了。”
音遙摸着手中的蘋果哭笑不得,舉起來對他道:“是綠的。”
第二天,照例起個大早去上班,音遙整理完司年今天的計劃表不得不感嘆一句,以前一直以為他們這種人都是每天早上悠閑地喝喝茶喂喂鳥,過着惬意餍足的日子而不是擁有夢想,事實證明他錯了。
司年一天的工作從早上九點起一直到下午六點都被排得滿滿的,就連中午吃飯的時間都得不到一絲喘息,而且像這種股份制大公司,什麽CFO還是CEO的都不過是被聘去打工的而已,最多算個高級打工仔。
音遙也得跟着忙,特別是計劃表裏還有一項:
和司容進行公司財務情況交接。
他知道,多半又要見到這個陰魂不散的二皮臉。
腦袋裏亂亂的,又開始想徐小北會用什麽方式偶遇司容,又會送他什麽禮物呢?
算了,反正和自己也沒什麽關系。
音遙正忙着工作,就聽到手機響了一聲,有人發了消息來。
本覺得大概又是司容的騷擾短信,但想了想他最近好像沒給自己發過消息都是直接電話轟炸,心裏忽然怪怪的。
他拿起手機摸着屏幕,是一串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
【音遙先生你好,我是瑪麗醫院陳望生眼科主任,不知道你這幾天是否有時間,我想和你聊聊有關那張角膜捐獻書的問題。】
霎時間,一股寒意湧上心頭。
音遙怔怔看着手機,指尖抽搐了下。
陳望生?當年那個摘掉他的角膜還辱罵他像乞丐一樣的陳望生?
音遙沉默了很久,手指在屏幕上疾速劃過:
【好,時間地點你定。】
音遙抱着司年的外套站在一旁,他今天要去參加一個飯局,反正有錢人就是不挑時間,大中午頭的就開吃,好像下午都不用工作一樣。
他幫司年穿好外套,随手拂去領子上的細小絨毛:“司總,穿好了。”
司年利用身高優勢俯視着他,眼底一片冷漠:“你真的失明了?”
“如假包換。”音遙笑笑。
“單靠觸摸感知物體,醫學奇跡?還是特異功能。”
“或許,都有?就算打麻将您也未必能贏我哦。”頭一次,音遙和司年說了句俏皮話。
“扯皮。”司年冷冷道,“今天司機請假回家探病,你開車。”
末了還是補了句:“我開車。”
音遙知道司年這個人很龜毛,不是何叔開的車不坐,何叔不在他就親自開,但是音遙沒想到有朝一日身家千億的大老板竟然給自己做司機。
想到這兒,音遙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你很開心?”司年的聲音依然冷漠。
“沒有,司總,這是标準職業微笑。”
他跟着司年來到了地下停車場。找到車子,司年踏進去,瞅着音遙還站在門口不知道在等什麽。
“上車,別磨蹭。”
事實上音遙不知道該坐哪個位置,坐後面,那是老板的位置,坐前面,也覺得很奇怪,一般只有很親密的人才有資格入座副駕駛。
想了想,音遙還是進了副駕駛。
因為他的老板不喜歡抻着脖子和人講話,更不喜歡扭頭和人講話,他永遠只會目視前方。
剛上車,就聽到一臉車子從面前駛過的聲音,緊接着,車門被人敲了敲。
司年瞥了眼外面的人,看他隔着一道玻璃目光卻已經望穿秋水的樣子,良久,司年點了下車窗鍵。
“真巧,在這裏碰到,你們去哪。”
司容的目光已經越過他哥牢牢黏在了一旁的音遙身上。
“飯局。”司年言簡意赅,當然,也可以說是不想搭理。
“需要我一起麽?”
“不需要,你忙你的。”司年自始至終沒有看他弟弟一眼,關上車窗,看向音遙。
“你和司容認識。”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您為什麽會産生這種想法呢。”音遙的語氣波瀾不驚。
“眼神像條哈巴狗一樣恨不得黏你身上,瞎子都看……”話說一半,頓了頓,“傻子都看得出來。”
“司總,司先生可能只是對我感到好奇,像哈巴狗一樣,這種說法不太合适呢,大家不都對我感到好奇麽,一個劣性Omega恬不知恥跟在您身邊。”音遙笑笑。
司年似乎也覺得剛才自己言辭有失偏頗,沒再搭話,緩緩發動了車子。
今天中午要和國外來的代表一起吃飯互相分享經驗,那幾個代表好像沒安什麽好心,字裏話間都能聽出他們在套取Y.S的財務制度,卯足了勁兒給司年灌酒。
司年倒不懼怕他們什麽,娴熟的用英文和他們交流,小酒一杯接一杯,雖說是洋酒,但是後勁兒大,不大一會兒,音遙就覺得他老板說話時好像有打飄了。
“司總,還好麽。”音遙低聲問道。
司年推開他,繼續往杯子裏倒酒。
盡管他表面依然維持着矜貴優雅,但音遙卻聽到他內心在嘟哝着:
“這幫洋鬼子從哪學來的臊皮文化,喝不動了啊……”
國外代表又舉起酒杯,四個人和司年一個人喝也并沒有覺得羞恥,反而還大言不慚:
“司先生,舉杯啊,該不會是到了極限?”
司年愣了很久,眼神都有些發懵,他慢慢摸起酒杯,沖着幾人舉起來——
倏然間,一雙手從他手中拿過酒杯,接着他模糊中聽到一個聲音用标準外語發音說道:
“不要因為我只是個秘書就無視我,我還一直等着敬各位一杯。”
司年擡起頭,醉眼朦胧地看過去。
那個漂亮的男人唇角含笑,雙眼無神卻如一泓秋水。
他搖搖頭,揉着眉心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對面幾個老外互相對視一眼,發出了意味不明的笑聲:“有這樣的美人陪我們喝酒是我們的榮幸,今天不醉不歸!”
一小時後——
桌上的酒瓶全部被清空,其中一個黃毛代表不知在傻笑什麽,大着舌頭說了幾句就噗通一聲跌落在地,剩下兩個也都趴在桌上,還有一個在扶着牆吐。
音遙慢慢站起身,拍了拍同樣趴在桌上的司年:“司總,我們回去吧?”
洋酒後勁兒上來,司年已經不省人事,任憑音遙千呼萬喚也一動不動。
付了錢,打了個車,音遙瘦弱的小身板扛着一枚一米九的壯漢吃力地上了車。
司機在前邊不斷提醒:“您可千萬別吐我車上。”
司年晃晃悠悠一頭撞在車窗上,伸手指着那個司機,說話舌頭還打着卷兒:“狗眼看人低,就算繼承不了遺産大頭,你也不……不配跟我頤氣指使。”
音遙趕緊扶住他,不好意思沖司機笑笑:“抱歉,我老板喝多了,沒有針對你的意思,開車吧。”
司機無奈地搖了搖頭,發動了車子。
這一路上正趕着中午上班高峰期,一路紅燈,這車開的是走走停停晃晃悠悠。開始司年還能老實靠着車門睡覺,結果一個急剎,他由于慣性就倚到了一旁,腦袋一歪躺在了音遙腿上。
音遙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吓了一跳,立馬伸手先把他扶起來坐好。
“音秘書?音秘書……呢。”司年醉醺醺的開始傻笑。
“司總我在呢。”音遙一手按住他的肩膀要把他往上扶。
結果下一秒,手就被司年抓住,直接拉到臉邊愛不釋手地蹭着:“音秘書啊……告訴你個秘密……其實我,才是家裏的老大,但是我爺爺……特別偏愛那個瞎子。”
聽到這兒,音遙趕緊擡手捂住他的嘴。
不用看也知道司機肯定跟那聽熱鬧,這要是傳出去,日後司年可就真沒法做人了。
“音秘書,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沙縣呢……”司年使勁睜開眼,原本淩厲的眉眼此刻看起來也傻乎乎的。但好歹是轉移了話題。
“沙縣真好吃,我……恨不得天天吃。”
“好好好,明天還給您訂。”音遙受不了他握着自己的手一個勁兒蹭,趕緊抽出來。
但這家夥似乎也知道大腿比座椅軟,躺在那就不肯走。
“但是,不能被別人知道啊,廢物們都等着……看我笑話呢。”
音遙沉默很久,才低聲道:“這個社會不是只有上等人,賣沙縣也好,搬磚也好,總得有人做,賣的食物也總得有人吃,喜歡就是喜歡,沒什麽大不了。”
司機跟着贊同地點點頭。
司年擡起手,手指不自覺摸上音遙的臉,他躲開,就使了狠勁兒捏住他的下巴。
“抱抱我,很久沒人抱過我了,爺爺永遠只擁抱他喜歡的那個……”
音遙深吸一口氣,用力掰開他的手:“睡覺,不然把你喜歡沙縣的事印成傳單大街小巷全貼滿。”
司年笑笑,放下手,沉沉閉上了眼睛。
好不容拖着這麽一座大山回到了公司,給他扔沙發上,幫他解開扣子,又喂着喝了點熱水,蓋上毯子,音遙退出去關上了門。
忙了半上午,他也覺得累得不行,但還是要打起精神繼續處理今天的工作。
Y.S裏員工來來往往,似乎每一個都很忙,音遙一邊熟悉着環境一邊跟同事們打招呼,這些員工和機器人沒差,嘴裏敷衍說句“你好”後匆匆離去。
“音秘書?”忽然間,身後有人喊了他一聲。
一個員工一路小跑過來,對着音遙急色道:“音秘書,司容先生讓我喊您去他辦公室,而且……語氣很差。”
音遙迷茫,很差?為什麽很差。
小員工帶着音遙往司容辦公室走,這一路還旁敲側擊打聽着,想知道音遙到底什麽事惹了他,還在心裏暗暗替他惋惜,這才工作第二天就招惹了大佬,只怕以後日子不好過啊。
小員工把音遙帶到了司容辦公室的樓層就沒敢繼續靠前,看着音遙奇奇怪怪扶着牆找到辦公室的大門敲了敲。
很快,屋裏傳來冷冷一聲“進”。
音遙打開門走進去,沒有靠前,就站在門口輕聲問道:“司先生,聽說您有事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