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晚上一定會見的
音遙看不見,只能坐在一邊跟着聽。
“做夢吧,他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要麽躺在自己的豪宅要麽全球到處玩,在這裏?他就這麽想吃烤肉?”徐小北嗤笑道。
“确實有一點,介意我蹭頓飯麽?”熟悉的聲音含着輕笑突然在衆人背後響起。
音遙皺了皺眉,就覺得這人是不是在他身上裝了追蹤器,不然為什麽自己去哪他都一清二楚。
“啊!司!司先生!”幾個員工狠掐了把大腿确定不是做夢後趕緊讓開座位,“不介意不介意,您想吃什麽我們幫您點。”
司容坐下身,看了對面的音遙一眼後馬上移開視線,對着員工們笑道:“都行,點你們想吃的,今天我請客。”
幾個員工感動的涕泗橫流,剛還在惋惜可能一輩子也見不到這位大佬本尊,下一秒他竟然就出現在身邊,最重要的是!他竟然認得下面的員工!
“說起來,您怎麽在這裏,我們剛還開玩笑說您這會兒肯定全國到處飛呢。”徐小北雙手合十一臉虔誠。
司容笑笑:“我更喜歡國內,畢竟喜歡的人在這裏。”
“司總您有喜歡的人了啊……”員工們頓時露出失落的表情。
司容毫不遮掩點點頭:“父親讓我過來看看公司情況做好日後接手準備,正好看到員工們在這聚餐,順便湊個熱鬧。”
音遙:啧,猜錯了,還真不是因為自己。
“您認識我們!”徐小北驚呼。
“認識啊,你叫徐小北,你叫王朗。”司容準确地說出了每一個員工的名字。
“我太激動了您竟然認識我們!”
司容擡眼看向音遙,似乎像是打量,接着道:“不過這位好像是生面孔,我能冒昧請問你的姓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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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遙。”音遙心道這家夥演得還挺像那麽回事。
司容點點頭:“我記住了,音、遙。”
他輕輕咀嚼着這個名字,發音精準動聽,語氣稍顯暧昧。
一幫人繼續吃吃喝喝,一直到十一點多店家說差不多要打烊後,司容才起身付錢。
出了門,他站在自己車牌號四個一的科尼塞克前,望着衆人笑吟吟道:“看大家也喝了不少,我送你們回去,不過車子只能坐四個人,我家保镖的車在後面,大家不介意的話……”
“不介意不介意!”一幫人連忙打斷,嗚嗚泱泱上了建業的車。
徐小北和音遙及另外一個員工站在司容的車前,他們都不太敢坐副駕駛,倆個人瞬間擠進了後車座。
音遙視力不行,站在車外有些茫然。
司容探過身子幫他打開副駕駛的門:“音遙……對吧,後面沒位置了,坐前面好麽。”
音遙猶豫半晌,最後小聲道了句“謝謝”,摸索着鑽進了副駕駛。
這種豪車的安全帶和一般車子的安全帶位置不太一樣,音遙摸着車門找了半天也沒摸到安全帶。
司容探過身子默默幫他把安全帶系好,在幫他找安全帶的時候,司容的視線一直黏在音遙臉上沒移動半分,剛才人多,這會兒終于可以明目張膽地看。
公寓離烤肉店不算遠,車子行駛了十分鐘左右就到達了目的地。
音遙還在摸索安全帶插銷的位置,後面二人已經火速下了車,對着司容不停道謝,後進了公寓,臉上笑得和朵花兒一樣。
他好不容易找到插銷,解開安全帶後繼續摸索門把手打算下車。
手卻忽然被人拉住。
“音秘書,再坐一會兒好麽?”司容雙眸含笑,溫柔凝望着音遙。
音遙語氣冷冷的:“時候不早了,明天我第一天報道不能遲到。”
“你的語氣有點冷呢。”司容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只手輕輕覆在音遙手背上。
“生氣了麽?因為今晚不是特意為你而去的。”
音遙覺得奇怪:“我為什麽要為這種事生氣,你家大業大手底下養着十幾萬員工還能記住每個人的姓名,有你這種老板我應該感恩戴德才對。”
司容笑出聲,果然還是生氣了。
“我沒有那麽好的記憶力。”司容揚着唇角,眼中映照出音遙冷漠的臉,“我在外面坐了幾個小時,挨個查找每個員工的姓名和他們的臉作對照,只是為了能多聽你說幾句話。”
“什麽意思。”
“這樣我就可以以唯獨不知道你的姓名為由向你詢問,或許你會做個很長的自我介紹,但你只說了自己的名字就沒了下文。”司容握緊他的手,“我今天一天都沒有聽到你的聲音,非常想你。”
因為音遙囑咐過,在公司絕對不能讓同事知道他們認識。
音遙抽回手,除了無語就是無語。
“別動手動腳的。”
司容還是笑:“同樣都是你的狗,小司就可以黏着你扒你的手,我就不行,感覺不公平呢。”
音遙打開車門:“無聊,我回去了。”
“不請我上去坐坐麽?”司容不舍。
“不請。”音遙斬釘截鐵拒絕了他,下了車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他回家後洗完澡換下舊衣服,本打算洗完衣服就睡下,剛抱着洗好的衣服走到陽臺,就聽到隔壁傳來徐小北打電話的聲音:
“媽媽我跟你說,司容你知道吧,就是財團老總的兒子,他今天不光請我們吃了飯,還第一個說出了我的名字,他說他喜歡的人就在周圍,是不是對我一見鐘情啊!而且他送我回來後還一直把車停在樓下,媽媽我要做豪門闊太啦!”
音遙愣了下,忽然轉身去了客廳找到手機,給司容發了消息:
【你怎麽還不走。】
司容就像一直守着手機一樣火速回了電話。
音遙不想接,索性任它響,但這震動聲就像催命一樣鬧得他頭疼,煩躁按下接聽鍵,還不等開口就就聽到司容在那邊輕輕說道:
“你剛換了新環境可能會不适應,我在樓下陪着你,早點休息。”
音遙垂了眼睛,想起來當年第一次離開貧民窟搬到廖垣宇豪宅時的場景。
他第一次見到這麽豪華的大別墅,站在門口很是拘謹,廖垣宇當時并沒有理會他,轉身和王姐說着晚餐菜單,王姐也沒給他準備拖鞋,音遙就一直站在門口,一直到晚餐端上廖垣宇發現少了個人,才看見他還像個傻子一樣站在那裏。
沒有人看見他眼底酸楚的淚花,本以為這輩子也不會有這樣的人出現。
但是那個曾經拿走他角膜的男人,卻為了他剛搬新家這個微不足道的理由在車裏過了一夜。
音遙窩在被子裏,閉上眼睛,不大一會兒又緩緩睜開了眼。
雖然已經三月份,但早晚兩頭還是有點冷。
越想越氣,這人這麽會給自己找麻煩,寵物都比他省心。
他從櫥櫃裏搬出一條棉被下了樓,敲敲車窗,還不等司容開口就将被子塞了進去,也不理會司容在背後喊他的名字,摸索着回了房間。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他去陽臺開窗通風,這才聽到車子發動離開的聲音。
笨狗,一點腦子也沒有,在車裏躺一夜不冷嘛,幸好給他送了床棉被,不然他要是凍感冒了他們財團不得殺過來給自己套上麻袋埋進水泥?
聽到音遙在玄關換鞋的聲音,小司咻一下蹿過來,叼着自己的牽引繩往音遙手裏塞。
音遙穿好鞋子摸摸小司的腦袋:“對不起寶寶,上班不能帶你過去,你會在家安靜等我回來對吧。”
原本歡快搖着尾巴的小司一下子垂下尾巴,他輕輕“汪”了聲似乎是在回應,然後乖乖坐在地上看着音遙打開門離去。
就這樣凝望着那扇大門,一分鐘、兩分鐘、一個小時……
音遙出門的時候正好碰到了徐小北,這人似乎還沒從自己的幻想中清醒過來,嘴裏還一直絮絮叨叨:
“司先生一直到早上才離開,你說他是不是真的對我一見鐘情啊。”
說完,徐小北還掏出小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笑得像朵迎春花。
音遙點點頭:“可能是吧。”
徐小北雖然算不上什麽優質Omega,但比起普通Omega要好那麽一點點,他和音遙有點像,家庭條件一般,家裏也只有媽媽和一個哥哥,哥哥前不久被公司辭退,家庭的全部重擔都落在了他的肩上。
他也是很努力的那種類型,雖然從小到大沒有接受過太好的教育資源,但憑借自身努力考取了國內一流大學,後來本碩連讀,畢業後就直接被Y.S集團征聘,來公司的時間也有兩年多,反正一直兢兢業業沒出過什麽差錯。
兩個人說說笑笑來到了公司,徐小北對于音遙總是走着走着就突然絆一跤或者撞牆這種事也沒太在意,只當他昨晚喝了太多酒今早起來頭腦不清醒。
兩人在電梯口互相道別後,徐小北去了中樓層的産品部,音遙則轉身上了最頂層的首席財務官辦公室。
他過去的時候,他的老板已經早一步來到了辦公室。
司年看了眼腕表,語氣聽不出好壞地說了句:“來得還挺準時。”
他将一份資料甩過去,看也沒看音遙一眼:“這是你的工作流程,自己看,不明白的地方想辦法弄明白,一會兒我有個視頻會議,先去幫我泡杯咖啡。”
音遙點點頭,摸過資料,又問:“司總想喝什麽咖啡。”
而司年像是沒聽到他這句話一樣,整理下領帶,随手打開筆記本電腦。
音遙站在辦公室門口,翻着手中的資料,上面詳細列出作為司年私人秘書每天的工作流程,事無巨細,大到處理私密文件,小到每天端茶倒水的小事,每一條全是要求寫得明明白白。
可以說,比廖垣宇還事逼。
音遙有點迷茫,他不知道茶水間在哪,問過幾個過路的員工,員工仿佛趕時間一樣簡單粗暴道:“直走右拐。”
按照那位員工所說直走右拐總算是找到了茶水間。
茶水間的架子上擺滿了各種沖泡飲品,旁邊還擺着一臺咖啡機,像是手工研磨咖啡豆用的。
音遙昨天聚會時就聽徐小北說過,司年非常事逼,事逼到氣走了好幾個秘書,興許是生在豪門世家與生俱來的高傲,也或者是司年想看看當初面試時音遙說的“通過日後工作告訴他通過簡歷初篩的理由”,所以音遙詢問他想喝什麽咖啡時他并沒有回應。
音遙想了想,從飲水機下面拿了只紙杯倒了些涼白開,又将咖啡豆倒進咖啡機一點一點搖轉手柄。
咖啡的香氣瞬間彌漫開來,沖進熱水,咖啡粉迅速融化開。
他端着兩只杯子慢慢走回司年的辦公室。
司年正在看電腦等待其他股東接通視頻,音遙走過去将兩只杯子放在他面前。
司年擡眼瞧了眼,收回視線道:“這是什麽。”
“水,和咖啡。”音遙坦誠道。
“我沒說要水,多此一舉。”
音遙笑笑:“是我多管閑事了,但是早起空腹喝咖啡對胃的刺激很大,工作需要咖啡提神無可厚非,您還是先把水喝了。”
“音秘書。”司年坐直了身子,銳利的目光直勾勾看向音遙,“我說什麽你就照做,我最讨厭越俎代庖的人,懂麽。”
“對不起是我多事了。”音遙點點頭,伸手去拿那杯水。
“放這吧,你先出去。”司年冷聲道。
等音遙離開辦公室後,望着那杯涼白開,司年看了很久,才抓過水杯一飲而盡,繼而将紙杯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音遙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沒有時間感嘆,趕緊打開電腦制定司年一天的工作計劃,要通知他開會的時間,要幫他訂午餐,給他收拾辦公室,還要打電話叫司機來接他參加飯局。
這時候,司容打來了電話,自從他知道音遙失明後就沒再發過消息,改成電話轟炸。
音遙雙手還在鍵盤上敲擊不停,随手接聽電話按下擴音。
司容的聲音傳來:
“音秘書,第一天工作感覺怎樣。”
音遙皺着眉沒好氣道:“請你看一下時間,如果你想閑聊我挂了。”
“好吧,那我不打擾你,晚上見。”
“誰要跟你晚上見。”音遙剛要按下那個紅色小電話标志。
“晚上一定會見的。”司容那頭傳來意味深長的一聲。
音遙挂斷電話調了靜音,反正他發瘋也不是一天兩天,索性沒理他繼續制定司年的今日工作流程。
但當他打到最後一行時,看着司年計劃表中那一欄小字,手卻忽然頓住。
腦海中回想起司容那句“晚上一定會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