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怒砍教官
紅日滾滾,天氣燥熱難當,周末的校園一派死寂。
林宇泰獨自一人坐在教室裏正專注的做着習題,忽見一個人影閃了進來,擡頭一看,正是楊雅慧。看她苦悶不樂的神情似是滿腹委屈,望着林宇泰突然“吭哧”一聲哭了起來。
林宇泰見狀吃了一驚,深覺奇怪,心裏着慌,忙合上書本,問道:“咋了?誰欺負你了?”
楊雅慧不住的搖頭抽噎,卻不說話。
林宇泰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替她擦拭了眼淚,又問:“到底咋了?你說呀,別哭。”
楊雅慧抽泣了幾聲,道:“那個教官……他……他欺負我。”說着又大哭起來。
林宇泰眉頭一攢,火氣上沖,沉聲道:“你慢慢說,到底咋回事?”
楊雅慧道:“我剛才回來,走到大門口,一個教官攔住我不讓我走,問我有沒有帶手機,我說沒有,他不信非要搜我身上,我不讓他搜,他就不讓我走,非說我帶手機了。”
林宇泰氣的身子亂顫,問道:“那後來呢?他搜你了沒有?”
楊雅慧羞怯的點了點頭,道:“他非要拽住我搜,搜完以後還問我有沒有男朋友,說他當我男朋友行不行,我害怕成啥了,就跑了。他說他還會找我的,他還……他還……”說着突然說不下去了。
林宇泰雙眼冒火,道:“他還咋了?”
楊雅慧咬着嘴唇低下了頭,輕輕搖了搖頭,天氣本就燥熱,她的臉瞬間更紅的像是火烤的一樣。
林宇泰心想她定是吃了大虧,但他不弄明白怎能心安?急切催問道:“他到底怎麽着你了?沒事兒,你跟我說。”
楊雅慧緊蹙着眉頭,怯懦的看了林宇泰一眼,又低下了頭,似是緊張,又似是羞怯,聲若蚊蠅的道:“他……他……他捏我胸。”
這蚊蠅般的聲音聽在林宇泰的耳鼓猶如霹靂轟響,腦袋“嗡”的一下,胸膛起伏,幾欲炸裂,呼呼喘着粗氣,恨聲罵道:“他媽的,這幫狗日的,真是欺人太甚,走。”拉着楊雅慧的手走出教室門。
來到校門口不遠處的柳樹下,問道:“是哪個教官?”
楊雅慧指着道:“就那個,坐在門口長頭發的,玩手機的那個。”
林宇泰雙眼噴血的瞪視着前方,頭頂冒煙。待了片刻,回頭對楊雅慧道:“沒事了,你先回去吧,我去找歐陽來給你讨個說法。”
楊雅慧猛一緊張,拽着林宇泰的手臂哀求道:“算了吧,不要惹他們,我不想你有事。”
林宇泰淡然一笑,道:“沒事的,你先回去,聽話。”
楊雅慧問道:“那你幹麽?”
林宇泰道:“你放心好了,我去找他聊聊,讓他以後別招你。”
楊雅慧苦着臉,猶疑道:“真的不會有事兒?”
林宇泰捧着她的臉,微笑道:“能有什麽事兒?你還不相信我?”
聽林宇泰說的信誓旦旦,楊雅慧猶猶豫豫的走開了,邊走邊回頭望,心裏忐忑之極,她既想讓林宇泰給她争理,又擔心林宇泰出什麽意外,一時間茫然若失,無所适從,實不知該如何處地,只能聽林宇泰的話先行離開。
林宇泰見楊雅慧不住的回頭瞧望,知她是心中不安,微微一笑,對她擺了擺手。待楊雅慧走遠以後,他臉色倏變,冷若嚴霜,心想:“這幫狗雜種,真他媽的太嚣張了,看來是沒有道理可講了,老子就不信,你們還能翻天了不成。”
他此刻頭腦裏塞滿了仇恨,越想越覺得憋屈,漸漸失去了理智。轉身向食堂走去,來到後廚,四下張了張,見食堂內清寂無人,只四號窗口的老板蹲在水池邊上,他叫道:“老板,借你刀使使。”
那老板正在摘魚,随口應道:“在案子上放着,自己拿吧。”
林宇泰走到桌案前,掂起菜刀,連“謝”字都沒有說一個,直朝校門口的保安室走去。
“哎,我的刀呢?娃子,你把我刀往哪兒拿?”那老板正要使刀,緊追兩步喊道,可林宇泰早走出老遠,盡管聽見了,卻又如何會理他?
林宇泰緊握菜刀,眼中布滿了血絲,身子瑟瑟顫抖,心髒雷雷跳的極快,腦子裏一片蒙蒙沉沉,連他自己都分不清是憤怒還是害怕。
将近保安室門口,他手背後将刀藏着,吞咽了一口唾沫,慢慢的向那調戲楊雅慧的教官走了過去。只見那教官抖着二郎腿正在刷視頻,嘴裏哼着小調,也不知是刷視頻刷的沉迷了,還是太過逍遙自在,竟對滿腔怒火的林宇泰靠近他毫無所覺。
林宇泰瞧着他那副悠哉的嘴臉,火氣倏地上竄,心一橫,一咬牙,掄刀就上,一頓亂砍。
那教官猛吃一驚,叫了聲:“啊喲”,竄身跳起,手機“噗踏”掉在了地上,拔腿就跑。
林宇泰憤恨交織,砍的性起,已是理智頓無,如何肯放他逃脫?罵道:“你狗日的哪兒跑。”緊追幾步便攆上了他,一刀掄在他的背上,只聽“刺啦”一聲,鮮血噴射,又後起一腳将他踹倒在地。
炎陽下刀映日光,燦燦閃爍。林宇泰瘋了似的,殺狗一樣,跨在那教官身上一通亂掄。夏季本就衣衫單薄,林宇泰這通亂砍,是刀刀見血,處處飄紅,血漬濺的他滿身都是。
那教官抱頭掙紮,手腳亂舞的滿地打滾,“啊啊……哦哦……”殺豬般的嚎叫。
值班室裏本有兩名教官,他們這些人雖說是滾刀肉,愣頭青,但突如其來的血腥砍殺誰能不驚?另一名教官真被這突發的狀況吓懵了,傻不愣登的呆在當場,連叫喊都忘記了。
砍完那教官以後,林宇泰沖勁一過,狀态逐漸清醒,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心裏極感駭懼,但他并沒有顯示出絲毫的緊張之态,悠悠哉哉的來到了劉老師的住室。
劉老師乍見他滿身血污,吓了一大跳,慌急問道:“你……你……你這是咋了?”
林宇泰聲絲顫抖的将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不聽他說完劉老師已駭的臉如土灰,全無人色,慌了主張,顫聲道:“你……你這娃子,太沖動了,你咋真大膽呢?”
林宇泰忽地氣概湧生,铿锵有力的道:“幹就幹了,誰叫那幫狗日的真混賬,我有啥好怕的?要怪只能怪他們自己,怪學校,要不是……”
“行了,行了,現在不是說這的時候,你馬上走,現在就走,學校是不能待了,也不能回家,先到我那兒去,你嬸兒在家裏,走走走。”劉老師緊張之極,說話都打結,慌忙找了一套自己的衣服給林宇泰換上,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
林宇泰坐劉老師的車來到了他家裏,他老婆看老劉慌慌張張的回來,忙問道:“咋了這是?這着急巴火的?”
劉老師簡單的對他老婆說了事情的經過,急的她大氣接小氣,連連跺腳,道:“你這孩子也太膽大了,咋敢砍人呢?”
林宇泰憤懑的嘆了一口氣,道:“人反正是已經砍了,嬸兒,你說現在該咋辦?”
劉老師的老婆道:“你真是沖動啊,你爸媽呢?”
林宇泰道:“打工去了,在溫州。”
她長嘆一聲,道:“現在的學校也不讓人省心。建洲,你趕緊開車送他走,先去他爸媽那兒,看看這事兒咋解決。”
劉老師道:“這急急忙忙的往哪兒送啊?”
他老婆道:“送車站呀,先讓他去他爸媽那兒再說。”
劉老師道:“不能送車站,這麽大的事兒,送車站咋會行?指不定學校已經報警了,送車站的話不是被抓個正着?”
林宇泰突然來了犟脾氣,道:“我不走了,就不相信這天下還沒有個說理的地方,責任又不全在我身上,我怕啥了?”
劉老師的老婆急道:“你個二球娃,說啥信話呢,你們學校現在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穩妥起見你還是先躲躲哩好,事情總要慢慢解決,你在這兒傻愣有啥用?”
劉老師道:“我先送他去信陽,在信陽坐車應該不會有事。”
他老婆道:“行行行,你先送他去信陽,這也不是啥了不得的大事兒,出了豫城應該就不要緊了。”
劉老師開車載着林宇泰往東南而行。在路上林宇泰給歐陽開展打了電話,把事情的原委詳詳細細的跟他說了,讓他代為轉告其他人并替他保守秘密。
歐陽開展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搞得不知所措,昏昏沉沉的。
林宇泰心念楊雅慧,害怕她擔心,覺得這麽大的事情有必要讓她知道,撥通了楊雅慧的手機:“喂,雅慧,我把那個欺負你的教官給砍了,現在我已經不能在學校待了。”
楊雅慧驚的目瞪口呆,道:“你……你……殺人了?”捂住嘴哭了起來。
林宇泰忙道:“你別哭啊,我沒有殺人,他沒有死。”
楊雅慧哽咽道:“那你現在在哪兒?”
林宇泰道:“我現在在去溫州的路上,記住,不管別人問你啥都不要說,我到了會聯系你的,記住了嗎?”
楊雅慧哽咽着道:“記……記住了。”
林宇泰嘆了一聲,溫言道:“好了,你別哭了,先這樣吧。”
楊雅慧道:“你咋真沖動呢,都怪我不好,我不應該跟你說的。”
林宇泰道:“你傻不傻呀,你不跟我說跟誰說?我絕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你,你在學校盡管好好的,啥都別怕,有啥事兒就去找歐陽他們,我已經跟他們打好招呼了,他們會幫我照顧你的,放心吧,沒球事兒,等事兒解決了我就會回來,先挂了啊。”
林宇泰挂斷了電話,躺在靠背上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劉老師看了他一眼,道:“後悔了吧?”
林宇泰苦澀的笑了笑,道:“沒有,有啥好後悔的,我就是要幹他,草。再說了,我也不認為我做的不對。”說着心裏不在恨那教官,反而對曾校長充滿了深深的敵意,突又一種把校長在砍一頓的沖動。
劉老師望着他淡然一笑,不在言語。
林宇泰又道:“謝謝你啊老師。”
劉老師笑道:“傻小子,說這客氣話幹啥。”頓了一頓,又道:“說實話,我發現咱爺兒倆還挺像的,我年輕的時候也跟你一樣,一身正氣,愛沖動,不過現在年紀大了,沖勁已經沒有了。”
林宇泰會心的微微一笑。
走了四個多小時終于到了信陽。劉老師掏錢給林宇泰買了車票和一些零食,直到送林宇泰坐上大巴他才返回。就這樣林宇泰被迫離了學校,踏上了遠走他鄉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