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淩染牽着安凡的手上了二樓。
安凡在一樓監視丁仲時,耳邊有聽到一些關于二樓的傳聞,好比一樓的人不能上二樓、二樓的人随便下一樓之類,她當時還吐槽這究竟是什麽野蠻規定,如今輕松被淩染領着上去,又覺得這野蠻規定是擺設。
螺旋式的樓梯,上到最後一階安凡又想明白,不是規定虛設,而是領她上去這人是淩染。
對他人來說嚴苛的野蠻規定,到淩染面前可能連道坎都看不見,更何況這本就是她的朋友聚會。
安凡失神看了淩染一眼,眼神被淩染捕捉,她捏了捏她的手指,問:“緊張?”
安凡搖頭。曾經她以為她會緊張,但她現在好像沒什麽感覺。
門推開後便是二樓的世界。
一開門,呈現在安凡眼前的就是極為沖擊性的一幕。
右手側的黑色沙發上,一對男女交疊坐在一起,男人的手隐沒在衣擺,女人的胸口處鼓起一個包,粗略掃一眼就知道在做什麽。
淩染迅速擋到安凡面前,不安回頭看她:“吓着了?”
安凡不禁問:“你朋友都這樣的?”
“誤會!”淩染說:“這人我都不認識,而且他們聚會我也不常來。”
這時迎面走來一個個高腿長的男人,一見淩染笑開花:“不是說不來?耍我玩開心是吧?要知道你來今天我就換個地了。”
淩染下巴稍往右側揚了揚:“哪找來的人?懂不懂規矩?”
那人往右邊看了眼,一拍腦袋賠罪:“哎喲怪我,今天有哥兒們要帶弟弟見世面,我尋思多一兩個人也沒什麽關系,不知道會有這出。”
話畢他走過去,踢那人一腳:“大門口的你不害臊我都害臊了,缺房錢還是缺啥啊?要麽換地要麽走,別影響人心情。”
清理完現場,那人躬身作請:“進去呗,我們淩總裁。”
淩染給安凡介紹:“邵川,這次聚會就是他組織的。”
邵川擡眼看人,欠兮兮地問:“這是那玩情趣的女朋友還是小畫家啊?”
淩染:“滾。”
“得……”邵川說:“外面有那麽一丢丢亂,咱們直接進最裏面,省得髒了您的眼,您看行不行?”
随淩染沿着那條玻璃欄杆往裏走,安凡算是明白二樓設立野蠻規定的原因。
受周圍人影響,安凡偶爾會和人讨論八卦,而二樓就有看到幾位她叫得出名字的明星,其中還有一位是常歡的新晉牆頭,正倚着高腳凳在和人調情。
“看別人做什麽?”淩染扭過安凡的頭:“看我。”
“明星诶……”安凡壓低聲音說:“那是傅衍,常歡最近最喜歡的男明星。”
“明星怎麽了?不都是兩只眼睛一張嘴?”
淩染還記得安凡那聊天記錄,名叫常歡的五句有四句在诋毀她,她恨屋及烏,揭人偶像的短:“那人牌品不好,輸了錢一直黑臉,還一直輸錢,輸錢黑臉,黑臉輸錢,真不怎麽樣。”
安凡無語:“我又不喜歡他。”
“你看他也不行。”淩染說。
好在很快到了目的地。
最裏是一排白色的長沙發,和外間隔着一道長長的水晶簾子,邵川掀開簾子,介紹:“諸位,看看這是誰?”
淩染的現身引來一陣騷動,安凡在這一刻切實感到緊張了,她緩緩挪步,從淩染身後挪到衆人眼前,那陣嘈雜聲在這一刻止了。
室內一時靜谧非常。
安凡緩緩擡眼,和不少人對上目光,有打量有好奇,還有一些說不清具體意味的什麽,最右坐着一位分外妖嬈的女人,她笑着劃破靜谧:“猴子,這不就是你發群裏那美女嗎?”
有人叫嚷着:“誰把人女朋友拐來了這是?”
“淩染你領來的?牛還是你牛哇,人男朋友還在你都能拐。”
淩染直接一攬安凡的肩,終結叽叽喳喳:“都認認人,以後見了別不認識,這我女朋友,安凡。”
室內再度因淩染宣誓主權般的發言靜下來。
安凡詭異地生出幾分害羞感,她想躲到淩染身後,她想藏起來,她不想這麽多人直勾勾盯着她,她臉紅。
淩染似有所覺,一步擋在安凡面前,攤開手:“再看收錢!”
邵川站出來調節氣氛:“就是,自己沒女朋友啊,總盯着別人女朋友看算怎麽回事?”
氣氛重新熱鬧起來。
淩染領着安凡坐在角落,拖來一碟果盤放她面前,低聲:“坐會兒就走。”
安凡沒忘任務:“我還得看着丁仲。”
淩染現在最聽不得丁仲二字,安靜和安凡對峙。
對峙無用,安凡堅持,淩染哪時候都得妥協,她說:“行,我叫齊強進來盯着,誰盯不是盯,你說是吧?”
淩染掏手機,安凡明白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點頭答應。
打完電話,淩染看眼手機,說:“坐到十點。”
安凡無異議,只說:“我有點餓。”
“你沒吃飯?”淩染問完,招手叫來四處忙活的邵川:“有飯沒有?”
邵川當機立斷:“要不換個地兒?這地也不适合聊天,我現在在附近訂個桌,沒吃飯的當晚飯,吃了的當夜宵,你看咋樣?”
淩染說:“我沒意見。”
一群人簇擁着換地方,擠在中間的安凡覺得這場景眼熟,仔細想了想,黎想生日那天她經歷過。
淩染問她在想什麽,安凡老實回答,淩染不知何故提起:“黎想是真愛玩,就你剛上二樓時看到那幕,黎想玩過,這有幾個人都撞見過,不信你問問。”
“不問。”安凡說。
淩染看她:“你不信我?”
安凡說:“我覺得黎想愛不愛玩和我沒什麽關系。”
淩染以為安凡在哄她,身心熨帖:“也是,我才和你有關系。”
吃飯的地方離得不遠,聽對話還是在場的某個人開的,臨時抽調了一張大圓桌,剛剛好坐下這麽些人。
安凡的位置在淩染身邊,點菜什麽的都經她手,安凡挑了幾道喜歡的,還想點個桃子雪冰,被淩染摁住手:“你這幾天不能吃冰的。”
若是以前,安凡會覺得淩染此舉是把她當成安清漪了。很奇妙地,安凡現在沒了這種想法,還覺得淩染是單純出于關心,她說:“我身體好,沒什麽不能吃。”
“你身體好?”淩染壓低聲音湊到安凡耳邊,憋着一股壞:“在床上……你敢說你身體好?”
安凡實在羞于大庭廣衆之下和淩染調情,推開淩染湊過來的腦袋,說:“我就要點。”
最終安凡還是點了。
能壓制淩染的意見就很值得高興,安凡一連喂了幾口,冰得腮幫子微微發麻,但還是高興。
飯桌上的話題總是那麽些,偶爾的,也會談及一兩嘴生意,安凡看淩染随口說的話被某些人奉為神典,有種胸腔微微發熱的感覺。
飯局結束,時間早過淩染說的十點。
邵川還要攢局,說一起打麻将,淩染擺手,又想起什麽,問起安凡:“你想不想打?”
這話就跟往熱油裏加了滴水,一群人沸騰了,死活要拉着安凡上麻将桌,安凡哪說得過一群人精,被摁在了位置上,淩染在一旁作陪。
邵川不敢欺負淩染,但吓吓安凡還是沒問題的,他笑着說:“美女,我們一局玩得可不小,你得做好準備。”
這群人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安凡真被吓着,微僵。
“玩多大啊?說出來我聽聽,我還能輸不起嗎?”
淩染倨傲的聲音響在安凡頭頂,接着她手搭在安凡肩上,拍了兩下,細細安撫:“別管,玩你的,贏了你的,輸了我的。”
哪怕有淩染的話加持,安凡還是玩得提心吊膽。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這些人一個個看着人精似的,牌技似乎都不咋樣。
連贏三局後,安凡無措看看淩染,得到淩染的誇獎:“你好棒。”
再玩了一會兒,安凡多數是贏,不贏的局也不用輸錢,直接賺了個盆滿缽滿。
淩染借口明早要開會,不顧周圍人勸阻要領安凡回家。等從牌桌上起身,安凡突然回過味來。
車上,安凡問起淩染:“他們是故意輸給我的吧?”
淩染說:“他們牌技不行,和我打也一直輸。”
可安凡很有自知之明,她麻将才學多久,連精通都說不上,牌技又哪能和淩染相比,她執拗問:“到底是不是?”
淩染索性承認:“你當他們給的見面禮。不然,當他們湊的份子也行。”
“呃……”安凡想想那些錢,感慨一聲:“可是好多錢啊!”都快趕上她拍那個廣告的代言費了。
“錢多點不好嗎?”
“也不是……”安凡窮人思維,糾結着說出答案:“會不會不太好?”
淩染笑:“他們有錢着呢,這點不算什麽。”
安凡緩慢接受,淩染又說:“而且,領你認識他們對你以後畫畫也有好處。”
安凡問:“什麽好處?”
淩染摟着人感慨:“等以後辦了畫展,标配就是一人買上一幅,綁着他們炒炒熱度,你就更有名了。”
安凡沒想到淩染竟然想得這麽遠,一時失神看她。
淩染說:“但今晚最重要的是,你終于承認是我女朋友了。”
眼看安凡還要說什麽,淩染搶道:“我和他們介紹你是我女朋友,你沒有否認,這意味着什麽,意味着你承認了。”
安凡抿唇:“你說是就是吧。”
淩染不滿意:“給個确切點的答案。”
安凡逗她:“不是。”
淩染乍起,伸手過來要癢安凡,安凡怕癢,可車後座就那麽大,她死活逃不開,架不住癢最終開了口:“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