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辭職後

第99章

安凡反省後覺得自己很失敗。

她是真抱着和淩染分開的想法去談這件事，可她一看到淩染的眼淚又把什麽都忘了，一句脫口而出的“我有點心疼”，前功盡棄。

不僅如此，淩染還變得更加黏人。原來還算隐晦，現在可謂明目張膽。

被迫一起睡午覺的安凡躺在床上，身後是緊密貼着的淩染，她的手臂越過她來到她這側，十分不含蓄地和她十指相扣着。

安凡指尖微動了動，緊接着被她反扣住，以一種固執占有的姿态扣得嚴絲合縫，掙脫不開。

這樣根本沒法睡，也睡不着，安凡在想：她好像沒法對淩染硬下心腸。

過往劣跡斑斑，到最後都是她妥協……安凡不禁扪心自問，我還愛淩染嗎？

安凡沒有過去那種非得和淩染在一起的偏執想法，現在更偏向于淩染離不開她，她不抗拒淩染的靠近，也不害怕淩染的遠離，她想，不如就這麽湊合吧。

也別談什麽喜歡不喜歡，現在這樣就很好，再有不對她能及時抽身。

淩染突然小心翼翼放開她，安凡微睜開眼，察覺淩染在她發頂落下一個極輕的吻，随後輕手輕腳離開了床。

淩染去工作了。

安凡放肆地占據整張大床，些許苦澀地回憶她的慕艾時期，這也在她的幻想範圍內。安凡不由得反省她是有多天真。

……可這壓制不住的一絲心動又是怎麽回事。安凡摸着亂跳的心，無所适從。

醒來時淩染還在書房，安凡識趣沒去打擾，下樓發現研究新茶點的于阿姨，她慣常試吃，蔓越莓軟餅幹，口感很好，她豎起大拇指。

于阿姨笑着挑了幾塊裝碟，倒上一杯顏色缤紛的果茶，托盤擺在兩人面前，她問：“你送還是我送？”

這畫面又仿佛回到過去，安凡搶着送過，也害怕送過，時過境遷，她心如止水：“我去吧。”

她撚了一塊扔嘴裏，端着托盤上樓。

敲門再推門，穿着條紋藍襯衫的淩染出現在書桌後，她像是在開會，表情是最近少見的冰冷，電腦那端還有一道男聲，聽着在彙報工作。

一看到她，淩染溫和笑了下，室內那道僅有的男聲止了，室內一時靜谧非常，随後那男人才像是重拾聲音般，磕巴地繼續。

安凡上前兩步，将托盤擺在書桌寬敞處，口型提醒：吃。

淩染關了攝像頭和麥克風，撐着下巴溫柔地看安凡：“你怎麽這麽好？過來抱抱。”

安凡說：“不是我做的。”

淩染笑：“那也過來抱，我又不是因為這個要抱你。”

淩染椅子後撤，像要給這個擁抱騰位置，這動作讓安凡看清淩染板正的藍襯衫下配的是寬松睡褲，造型過于滑稽，她一下沒忍住笑出來。

淩染不以為意：“原來還想開完會繼續陪你睡，沒想到這群人這麽啰嗦。”

被評價為啰嗦的男聲還在室內沉穩響起，安凡有種淩染當着他人面在和她調情的錯覺，快速道：“你忙吧，我出去了。”

“不走好不好？”淩染說。

她的聲音和那道男聲混雜在一起，奇異地讓安凡停下了腳步：“有點累，你在這兒我就不累了。”

坐在淩染安置在書桌旁的小板凳上，安凡仍覺得她被鬼迷了心竅，她竟然答應了。

淩染又開始開會，攝像頭和聲音都開着，在詢問剛才那人的工作情況，明明那段時間兩人在聊天，她提問鞭辟入裏方法切中肯絮，又像是全程在聽，安凡被她唬住了。

安凡略訝異看向淩染，淩染閑着的那只手躁動起來，她先是撫向安凡的頭，這麽摸了兩下，又撩撥起安凡的頭發。

而這期間，淩染連個頓都沒打。

安凡感慨淩染這一心二用的本事可謂高超，她随手從身後的書櫃摸來一本書，《愛情36計》，那也翻吧。

給淩染送的茶和餅幹，安凡翻著書又全給吃完了，一計看完，淩染的會議開到尾聲，聽到散會二字，她也跟着松了一口氣。

她開始佩服淩染了，這個工作強度，要她肯定不行。

正當安凡以為一切都要結束時，那端又傳來一道聲音，聽着像齊強：“淩總，查遍公司大大小小的群，安小姐在的群有三個，一個是……”

聲音止了。

淩染慌亂看向安凡，安凡同樣看她：“怎麽不讓他說了，繼續說啊？”

淩染懷疑兩任助理都是來克她的，她先解釋原因：“之所以讓他查這件事，主要怕有員工在群裏诋毀我，毀我清白。”

“你想多了。”群裏別說诋毀淩染的，連罵淩染兩句的都沒有。

“那就好。”

安凡敏銳察覺到不對勁，淩染這人從不在乎別人怎麽看她，怎麽會查這個，她問：“你到底查什麽？”

淩染一怔，安凡重申：“你又要騙我？”

淩染繳械：“查你的發言記錄，想知道你都說了什麽。”

安凡不樂意：“那都是過去說的……”花癡時講的話，想想都不會多好看。

“就要過去說的。”淩染說：“打印出來，貼在牆上，每天提醒我要珍惜現在。”

安凡無語：“不可以！”

“行。”淩染笑着揭過這茬，拿過她那本書，看看封面，問：“36計？都看了什麽？”

安凡吐字：“欲擒故縱。”

淩染合上書，笑說：“不用擒，也不用縱，你想要，我就是你的。”

安凡嫌棄淩染，更嫌棄為淩染小小心動的她自己，凳子太矮，她緩緩伸直腿，緩過坐久了的那一陣腿麻。

淩染道：“過來我幫你揉揉。”

懷抱張開，安凡視若無睹地刷着手機。被淩染提醒，她點開好久沒去的瑞庭內部群。

點一個，退一個。

到第三個，安凡手指已經滑到退出頁面，又像是不相信眼睛般再度回到聊天界面。

餐飲李副總：剛才開會，淩總身邊是不是有人？

客服：吃瓜；

前臺：火速趕來；

銷售甄副主任：反正中途一定有人進來過，她笑那一下，老劉驚得半天都沒說出話來哈哈哈；

前臺：笑什麽？怎麽笑的？給我看看啊！

人事：“我的圖圖呢”.JPG；

財務：“圖片。”別說我截的，不然這月不給你們發工資！

前臺：我暈了，這有、溫柔；

客服：這對誰笑啊，我反覆确認這是不是我們淩總；

客房：對象吧？不是熱戀中嗎？

前臺：“圖片。”今天剛發的報道，好像和小畫家也有一腿；

餐飲林副：應該一直陪着，旁邊有吃吃喝喝的聲音，聽着像這款餅幹【圖片】

人事：林總牛！這耳朵，用來聽八卦都可惜了！

客房：你們餐飲部研究的新品嗎？

餐飲林副：正是，想體驗淩總對像感覺的都可以買來試試，內部價有折扣哦；

客房：看來這月任務沒做完，別理他，繼續八卦；

總經辦：“圖片。”截到半顆頭；

前臺：天哪和美女姐姐貼貼，你們總經辦果然都是悶聲幹大事的！

人事：這姿勢，有點不對勁……

前臺：是誰黃了！是我黃了！

客房：不會這麽刺激吧？？這還開會呢？

總經辦：淩總不是這種人，可能是搬了個小板凳坐旁邊。不過樓上言論我全部截圖了嘿嘿，有八卦不報立馬上報淩總的那種；

前臺：美女姐姐饒命！

財務：計數器上線：淩總半小時內往旁邊看了不下50次，次數太多後面沒計了hhh；

前臺：這真的是我工作三年沒和我打過一次招呼的淩總嗎？

“他們還挺活躍的。”頭頂上方響起淩染的聲音，安凡一僵，當即掐滅了手機。

“沒事，你看吧。”淩染說，聲音聽不出喜怒。

這群淩染是不在的，安凡有種出賣了組織的感覺，她先幫人說話：“有時候八卦能促進良好的工作氛圍。”

“我沒說要把他們怎麽樣啊，別慌……”淩染笑一聲：“你看你的，當我不存在。”

“你真不會把他們怎麽樣？”安凡再問一聲。

淩染：“我在你眼裏就是這種人？”

過去是。安凡想……

“放心，不會。”淩染退一步道：“你随時監督，看我有沒有對他們做什麽。”

安凡緩緩點頭。

淩染蹲下幫安凡揉腿，揉到半程提起話茬：“過兩天有個朋友聚會……算了。”

“什麽？”

她解釋：“不是不帶你去，我自己都不樂意去，都是一群生意上的朋友，關系也沒多親近……”

淩染蹲着看小板凳上坐着的安凡：“你想去嗎？”

安凡在猶豫。大概是以前從沒得到過，她現在哪怕不想要了也會想擁有。

“那就去。”淩染拍板。

安凡沒來得及發表意見，淩染又問：“那在他們面前，我能介紹你是我女朋友嗎？”

不介紹，去的行為就沒有了意義。

淩染在等安凡的答案，安凡想了想說：“不然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