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辭職後

第83章

淩雲口中的小齊哥，便是淩染後來換的助理齊強。

前助理黎汐能力不差，處事方式也挺讨淩染歡心，但她和黎想有關系，單這點淩染就接受無能。

臨陣換助理本是無奈之舉，但幾個月下來，尤其是淩染失憶這段時間，一直是齊強在與各類人周旋對接，橋梁角色做得不錯，保密工作也做得相當好，表現算是差強人意。

齊強用行動收獲了淩雲的信任，也就能讓她在第一時間轉達他的疑問：是否恢複記憶。

安凡原本被淩染攬在懷裏，聞言稍稍直起身，猶豫看向淩染，一張臉寫滿防備、猜忌和惆悵。

淩染被安凡一連串動作弄得哭笑不得，手重新搭上她肩，像模像樣訓一句：“怎麽別人說什麽你都信？我沒有。”

解釋完，這才解淩雲的惑：“我昨晚回了幾封郵件。他要有問題讓他直接來找我，別背地裏問來問去。”

淩雲驚喜：“姑姑你都能回郵件了啊？”

淩染無語：“我手又沒斷。”

“我不是這意思……”淩雲被歪解了還是高興：“我想說，如果工作不受影響，那我就不用整天盼着你恢複記憶了。”

安凡略悵惘看向淩雲。

似乎全世界都在期待淩染恢複記憶，唯獨她對此事持否定态度。

她喜歡現在失憶的淩染，要是某天恢複記憶，淩染變成過去，她覺得她接受不了。

可這一天好像又終會來到，像淩家人盼的這樣。

淩染搭在安凡肩上的手緊了緊，低聲：“別胡思亂想。”

安凡點了點頭，省略那一句“我已經在亂想了”。

一行三人回到家剛好是飯點，淩染一早通知酒店的人準點将飯菜送到家裏，前後腳送達，飯菜還很熱乎。

不大的客廳是幾名穿着瑞庭工作制服的員工在進進出出，經理模樣的人恭敬立在一側，待淩染從卧室出來，低聲報告：“淩總，您要的飯菜都在這兒了。”

“辛苦……”淩染掃了眼客廳，說：“以後別弄這麽大陣仗，一個人就夠了。”

經理連聲應是，淩染又說：“給我個號碼，以後直接聯系。”

經理忙不疊在腦中敲定送餐人選，随後将姓名及電話號碼寫在随身攜帶的便簽本上，遞了出去。

淩染掃一眼，随手擱在電視上，沖忙活的幾人說：“把白色桌布和椅套撤了，其他維持原樣。”

其他人麻溜幹活，待一切完成，瑞庭的幾人悄無聲息退了出去。

淩染複又回到嬰兒房。

安凡正幫淩雲歸置行李，背對着她，在說些什麽，細聽是在講她的壞話：“我以前還聽說她在每家酒店都有一間套房呢，人手一份她的喜好單，不喜歡的足足列了七八頁。”

“霍，這排場！”淩雲先嘆一聲，又疑惑：“這我怎麽都沒聽說過？”

提及過去，安凡語氣自然：“我以前喜歡她嘛，可又經常見不到她，我就混進了瑞庭的內部工作群，聽員工八卦聽來的。”

淩染在這時出聲，很感興趣的模樣：“還八卦了什麽？”

安凡動作一僵，微窘。

和淩雲聊這些算是閑話家常，可被當事人聽見就很尴尬，即便這是失了憶的。

“沒什麽了。”安凡說。

淩染過去牽走安凡：“你讓她自己收拾。”

“順手……”安凡也沒多掙紮，看一眼外面：“那些人走了？”

“嗯……”淩染力挽顏面：“喜好單也不怎麽準吧，不然這次怎麽來了這麽多人？”

淩雲蹲着在整理行李箱，拆臺說：“姑姑你以前就喜歡這樣！排面！”

淩染走過去踢她一腳：“要不是顧念着你挑食，我連餐都不點，直接就在附近吃了。”

淩雲嘻嘻一聲，淩染再踢一腳：“起來，吃完再收拾。”

酒店做出來的飯菜是小飯店不能比的，尤其這還是淩染欽點，廚師簡直鉚足了勁兒在賣弄，連餐碟旁的配菜口味都恰到好處，色香味完勝，淩雲這麽挑食的人吃了都說好。

安凡也一臉滿足，淩染遞上那張紙條：“收着，以後想吃了打這個電話。”

吃完飯，淩染自覺去廚房洗碗，淩雲坐在客廳和安凡閑話。

有些話當着淩染的面不便問，只有安凡一個人就好說了，淩雲很好奇：“安姐姐，你是怎麽決定和我姑姑在一起的啊？”

安凡被難倒，這個問題她也說不清。

她好像一直在接受。從抗拒淩染這個人，到慢慢接受，再到喜歡，她的心态一直在變化。到淩染讓她填戀愛證數字，量變實現質變。

安凡糊弄道：“陰差陽錯吧。”

“啊？”淩雲很擔憂：“你們不會再分手吧？要是分了可咋辦啊，她都這樣了，再受刺激不得精神失常啊。”

安凡開始這段感情便沒想過以後，淩染總會恢複記憶的，而淩染恢複記憶那天，大概也是分手那天。

安凡不吭聲，淩雲便知這逾越了，挑了個輕松的話題：“姑姑剛踢我那兩腳，我都以為她恢複記憶了。”

“怎麽？”

“姑姑以前會這麽踢我，還特嫌棄我，和她上午講話的語氣一樣一樣的……”淩雲笑着說：“她失憶後不這樣，我最常陪在她身邊，我都能感覺出她依賴我……”

淩染在這時進門，不知聽了多少，嘴裏有一句：“我不依賴你，我要依賴也是依賴安凡。”

“第二依賴我嘛……”淩雲說：“你都失憶了還對我動手動腳，忘了那些我陪你度過的日日夜夜了？”

“別惡心。”淩染評價一句。

她坐到安凡身邊，又解釋一句：“別聽她扯。困嗎？我們去睡午覺。”

安凡看淩雲，淩雲說：“年輕人沒有午覺。但我可以在床上躺着玩手機。”

午後靜谧，淩雲一進嬰兒房就沒了動靜，安凡拿了睡衣剛要去換，被淩染擠在衣櫃上貼身厮磨。

安凡側開頭，警惕看了眼右邊的門，低聲：“你瘋了？”

一牆之隔，還沒關門，是刻意低聲都擔心隔壁聽見的程度。

淩染說：“隔音效果很好，聽不見的。”

安凡不上當：“那你上次還發短信，說你能聽見我和陸昀聊天——哎呀你別親！”安凡再次扭頭避開。

淩染語塞，變換說辭：“她都成年了，就算聽到又怎樣？識趣就該戴上耳機把自己鎖在房裏不出來。”

安凡瞪眼，淩染一臉委屈：“我都好久沒親你了……”

“姑姑我戴好耳機了！你們随意！”隔壁的房間傳來淩雲清晰的一聲喊。

安凡臉瞬間紅透，很是羞惱，又實在氣不過，手攥成拳給了淩染一拳，索性連睡衣也不換，直接上床蒙被睡覺。

淩染巴巴上去哄人，語氣放得輕又緩：“我錯了。”

安凡不理，淩染又說一句，更卑微了：“安凡我錯了，真的錯了。”

安凡怕她繼續說下去，惱她：“你別說了！還嫌人家聽得不夠嗎！”

淩染說：“她戴上耳機了。”

一聽耳機安凡又要冒煙，伸手又打淩染一下：“還不是怪你！”

淩染擰着眉，神情實在委屈：“我一個成年人，談戀愛了，連和女朋友親親的自由都沒有嗎？”

安凡說不過，只好說：“要自由你找別人去！”

“我就找你。”淩染黏上來，又抱着她。

安凡掙不開，也怕更大的動靜惹來淩雲的注意，索性由她。這麽別扭着別扭着，倒也真的睡着了。

午覺睡醒安凡一直不好意思面對淩雲，碰面了也是草草招呼一聲就走，可屋子就這麽大，走也走不到哪去。

最終還是淩雲主動捅破窗戶紙，她說：“安姐姐，你別不好意思，我都懂的。”

安凡更不好意思了，簡直要自燃，她強裝淡定說：“好，沒吓到你就好。”話落迳自出門，不多停留一刻。

淩雲進門和淩染邀功：“姑姑，我去解釋過了。”

安凡卧室的竹椅四個腳不平，淩染正蹲着研究如何修補，聞言嗤一聲：“以後什麽時候該說話什麽時候不該說話心裏有點數，別什麽都要我教你。”

淩雲跟着過去蹲下：“姑姑你真的失憶了嗎？”

淩染不耐看她：“怎麽？”

“你剛剛那句話，不像是失憶的你能對我說的。”淩雲說：“今天你一整天都不對勁，對我。”

淩染看了眼室外，淩雲秒懂她意思，說：“安姐姐出門了，臉還紅着，估計不好意思。”

淩染說：“你以後在她面前機靈點，不該說的話別說。”

“比如？”

“比如你剛剛說的……”淩染抽來一張紙，團吧團吧墊在竹椅的腳下，說：“我不像失憶了這樣的話。”

“那你還失憶嗎？”淩雲瞪着眼睛問。

淩染聞言笑了一聲，看她：“你看我像嗎？”

淩雲雞皮疙瘩瞬間起了一臂。

這一笑實在有過去睥睨一切的風采，淩雲一瞬間激動得差點跳起來，被淩染瞪一眼又鹌鹑似的縮回去，蹲在她身邊，極小聲地問：“真的嗎！真的恢複記憶了嗎！”

淩染又看一眼門外，淩雲保證說：“真的出門了，我親眼看着她出門的。”

淩染點點頭。

淩雲再問：“什麽時候啊？你怎麽也不告訴我，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落水昏迷那次想起了一些事，漸漸想起來越來越多……”淩染伸手搖竹椅還晃不晃，說：“就這麽想起來的。”

淩雲被意外之喜沖昏頭腦，簡直想尖叫，又一想淩染恢複記憶卻還遮遮掩掩，疑一聲：“這事不能告訴安姐姐嗎？”

淩染瞪她一眼，聲色俱厲：“你敢！”

她慢慢說：“安凡不想我恢複，你別透露一個字，也別再說我不像失憶了這樣的話！”

淩雲哪敢反駁，猛點頭表示知道，良心發現一秒：“那你這不就是在騙她嘛，談戀愛也是這麽來的嗎？”

淩染不喜歡淩雲稱她這是在騙安凡的說辭，但事實勝于雄辯，于是她松口，教誨的語氣：“愛情就是欺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