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八。”
“九。”
“十……”
安凡緩緩睜開眼,對上近在咫尺的淩染的臉,她腦袋後仰,眼睛瞪圓了發愣:“你幹嘛!”
淩染湊上去親完第十下,落在鼻尖,很輕的一下,她說:“在數我親到第幾下你會醒。”
安凡扭開頭,聲音裏還滿是初醒的困倦,罵了一句:“你好煩。”
淩染順勢擠過來,以坐卧的方式将躺着的安凡半攏在懷裏,她問:“我買好早餐了,你幾點起來?”
安凡微睜了睜眼,窗簾拉着,看不出天色明暗,她慢吞吞地問:“現在幾點?”
“七點。”淩染答。
“你幾點起的?”安凡眼皮撐不住,複又閉上。
“五點。”
漫長的五秒鐘過去,安凡反應過來,扭轉身體正對淩染,困乏的聲音裏摻着震驚:“你都不用睡覺的嗎?!”
昨晚淩染自然是在她這兒睡的,說睡不太恰當,應該是躺。
淩染一直吵着說睡不着。
安凡以為是酒精作祟,剛開始還哄人睡覺,後來煩了,沒那耐心,一掀被子自己睡過去,順便丢下生硬的二字:“數羊。”
淩染順承說:“那我數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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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凡還沒懂“數她”是什麽意思,緊接着就發生了類似今早起床的那樣一幕。
淩染在她耳邊說:“我數數看我親到第幾下能睡着。”
昨晚鬧到幾點安凡不知道,應該挺晚,不然她今早也不至于起不來。
偏偏罪魁禍首淩染卻像是打了雞血一樣,還能早晚呼應,晚間催眠服務,早晨叫醒服務,無形中耍了無數次流氓。
還特別理直氣壯:“我興奮!”
安凡确信她起不來,閉眼将身上的薄被分了一半給淩染,順勢拍了拍:“陪我躺會兒。”
淩染聽話應好。
淩染躺下來,安凡轉身背對着她繼續睡,沒幾秒,淩染的手搭上來,在她腰上,隔着一層薄被。
那手臂重量可以忽略不計,動作也不逾矩,安凡閉着眼都沒掙紮,由她這麽擺。
沒幾秒,手又搭上來,這次沒隔着被子,安凡快睡着了,心想,随便吧。
又過了幾秒,淩染指尖不小心劃過某處引來一陣蕩漾,促使安凡在第一時間睜開了眼!
她睡覺習慣不穿內衣的,平時自己無意蹭到或摸到也不覺得有什麽,剛剛淩染那下,她頭皮現在還是麻的。
安凡瞬間不困了,她坐起身來,清清嗓子:“起床吧。”
起床後沒比之前好多少,淩染一直跟着她,洗臉刷牙跟着,澆花看樹跟着,連帶着她上廁所,淩染也跟着踏進了衛生間。
安凡沒有讓人觀賞她上廁所的習慣,手攔着門,低吼:“你幹嘛!”
淩染懊惱一摸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讪笑:“跟習慣了,我這就去把拌面裝盤。”
等安凡出來,淩染也已經收拾妥當。
安凡坐在淩染為她拉開的凳子上,接過淩染遞來的筷子,聽她說:“有點涼了,但是味道還行。”
安凡斜斜瞥了一眼淩染,低頭嘗了一口,味道确實還行。
淩染周到的服務一如既往,安凡吃着吃着都覺太膩乎了,是讓她懷疑淩染竟然能這麽膩乎的程度。
淩染出聲:“怎麽這麽看我?”
安凡舔去嘴角的醬汁,還是沒說什麽,低頭吃面。
淩染猜測:“是不是想起了以前的我?”
安凡“啊”一聲,吃完一口面才說:“以前你不這樣。”
“以前我怎樣?”
“冷冰冰的。”
淩染靜默一會兒,說:“好像是因為你喜歡我時我就那樣,變成其他樣怕你不喜歡了。”
這是什麽歪理?
安凡聽聽就罷,她說:“什麽叫好像,說得好像你知道你以前想法似的。”
淩染說:“我不知道。”
安凡繼續吃面,幾口後停下筷子,還是說:“沒人會喜歡自己喜歡的人對自己冷冰冰。”
淩染緩了會兒:“我還冷冰冰嗎?”
安凡認真看她一眼,笑了:“你還是冷冰冰一點。”
淩染跟着笑:“我偏不!”
一整個上午在不知道做了什麽就過去了的恍然中過去。
吃過午飯,淩染邀請她一起午睡,睡覺務必要沾床,安凡有些不樂意。
說實話,現在她和淩染一張床會緊張。
很奇怪,之前明明和淩染一起睡過那麽多次她都不緊張,她現在竟會因為這種事而緊張。
安凡把原因歸咎到淩染身上。
其實昨晚淩染攥她親她的時候她也是緊張的,肩膀很僵,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後來被淩染睡前醒後不間斷親親親,她已經對淩染時不時的索吻免疫了。
但睡一張床還沒免疫,淩染會黏過來。
空調溫度正好,淩染換好睡衣躺在被子裏,在另一側被面上拍了拍,眼睛癡癡望着她。
這一幕實在有誘惑力,安凡掙紮半晌,丢下一句:“我去換睡衣。”
躺進去那一刻,飯困就上來了,淩染黏過來抱她,安凡閉着眼睛打了個哈欠,由她。
漸有熱氣撲在耳後,安凡縮肩膀一躲,溫熱落在耳垂,随後輾轉,開始是輕碰,後來像啃。
耳後被磨得熱燙,安凡咬着唇不出聲,藏在被子裏的雙手不自覺死死攥着被單,暗等這一波攻勢過去。
許久,淩染放開她,卻緊貼着她蹭:“咬着做什麽?出聲。”
安凡重重喘了一口氣,有惱羞成怒在,她說:“你以前不讓我出聲。”
淩染将吻落在鬓角,很溫柔地道歉:“我錯了,給我聽聽好不好?”
安凡扭頭:“不好,我要睡覺。”
淩染沒打算讓她睡覺,她将吻落在發絲,輕聲問:“我以前那麽混蛋,還不讓你做什麽了?”
安凡原本不想說,但越想越委屈,她說:“你還不讓我碰!”
她尤記得以前動情時要碰她的臉、摸她的頭、抓她的肩,卻被她一句冷冰冰的“別碰”攪得委屈橫生。
明明讓她別碰,她卻肆意亂碰。
淩染在道歉:“我混蛋,我給你碰好不好?”
淩染躺平,溫順乖巧的模樣,像是真等着她去碰她。
安凡沒興趣了,她緊閉着眼:“我要睡覺。”
淩染換了說辭:“求求你,碰碰我好不好?”
午覺睡醒已經快四點。
安凡閉着眼,循着聲音去摸手機,摸完下意識一按,鈴聲還在響,她這才意識到并不是鬧鐘。
睜眼,是黎想打來的電話。
安凡從床上坐起來,四下無人,淩染不見蹤影,她接通,喂了一聲。
那端黎想在笑:“剛醒?不會還是我吵醒的吧?”
安凡掀被起床:“不是。”
醒後喉嚨幹渴,她趿着拖鞋去客廳倒水,聽黎想說:“什麽時候過來?”
安凡愣了一下:“什麽。”
“我生日啊……”黎想說:“昨天不是說好過來的嗎?難道真像淩染說那樣,說句生日快樂就算了啊?”
黎想語氣很爽朗,讓人聽不出她是不是介意,安凡也不在乎她介不介意,直說:“今天忙忘了,就不過來了。”
黎想靜默兩秒,笑一聲:“為什麽啊?”
和黎想打交道不适合彎彎繞,安凡選擇坦誠:“昨天那樣,其實我挺尴尬的。”
“怪我。”黎想說:“求婚那次為熱鬧請了挺多朋友,有些這段時間沒聯系,也就沒機會知會近況,所以就……”
黎想末了補充一句:“不好意思啊。”
“沒事。”安凡本也沒有怪她的意思,她只是借這說明她不想去。
“那行吧。”黎想說。
談話到這本該結束,安凡正喝水,等着黎想挂電話,突然聽她問:“你和淩染,在一起了啊?”
安凡哽住,含着一口水,半天才咽,應聲:“是。”
這種事沒什麽好瞞,尤其是瞞着黎想。
“真的啊?”黎想很驚訝,說:“我本來還不想信的,現在看來不得不信了。”
“信什麽?”安凡問一聲。
“淩染昨天說的話啊……”黎想說:“她信誓旦旦地說我沒戲,你們一定會在一起,我當時不信來着。”
提及昨天的話,安凡很難不想到淩染和她提及的部分,她假意詢問:“你還在介意淩染對黎秋白做的事嗎?”
淩染醉後那句難受,她當時聽着也不好受,安凡說:“其實這件事和她關系也不大。”
“這就護上了?”
“沒有……”安凡說:“你當然有權介意,哪怕讨厭她都沒什麽關系,就是……就是別再說昨天那些話了。”
“我說什麽了?”黎想聲音聽着是真不解。
“就是你喜歡我,要追我,我和她不可能在一起這些話……”
安凡說完臉都紅了,是臊的,這話說的太不要臉,像她真成了兩人争搶的香饽饽。
黎想接下來的話讓安凡臊紅的臉一秒變白,她很是驚訝:“我沒說過啊!”
安凡愣愣地:“沒說過嗎?”
黎想堅定說:“沒有。”
她闡述昨晚的經過:“請淩總去隔壁包廂的路上,她倒是主動和我搭話了,就是我剛才和你提的,她說我沒戲,并信誓旦旦說會和你在一起。”
“我确實還介意她,主要是不喜歡她的為人,我便說那我等着瞧好了。”黎想總結:“我就說了這些。”
“啊。”安凡應一聲,再不知道說什麽好。
電話挂了,安凡還在回想昨晚的經過,醉酒的淩染在車裏說難受,睡前給她送來戀愛卡片。如果難受是假的,那感情有多真?
門外傳來腳步聲,安凡望去,是歸來的淩染,手上還提着一袋東西。
“醒了啊?”淩染将那袋東西擱茶幾上,說:“正好,我剛去鎮上買吃的了,臭豆腐魚丸雞翅這些都買了,還熱着呢,你過來看看喜不喜歡?”
安凡沒動靜,淩染擺樣的間隙擡頭,起身,取過安凡手裏的杯子,笑說:“還握着空杯子做什麽?等我給你放嗎?”
安凡望着那道放杯子的背影,問:“為什麽要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