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她做了什麽?”黎想面色冷硬追問了一句,聲音乍聽很平靜,細聽又像繃緊的弦,是在刻意壓制什麽才有的樣子。
安凡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陸昀已經搶着抱怨出聲:“她把寶貝關酒店房間了!”
葉舒關切地将安凡拉着左看右看:“真的嗎!你沒什麽事吧?”
“沒事……”安凡回她,可陸昀因後怕還在喋喋抱怨着淩染:“哪能沒事,硬生生被關房間一晚上這誰受得了?!淩染她是心理變态嗎!這行為已經夠成囚禁了,寶貝我們去告她……”
趁着玄關亂成一鍋粥,頓在客廳沙發的陳青摸起手機,躲進衛生間給淩染撥電話,一遍沒人接,她又撥了第二遍,響了許久那邊才有聲音,疲憊至極:“什麽。”
“安凡回來了。”陳青報信。
“哦。”聽聲音平靜無波。
“她說要告你。”陳青誇大其詞勾她情緒。
“你到底什麽事?”淩染确實被勾起情緒,她很不耐煩:“你要說這些屁話還不如閉嘴!安凡要告我?安凡要還願意和我打官司糾纏幾個月我願意讓她告到我坐牢!”
“呃……”這麽嚴重啊。
陳青張了張嘴,沒出聲。原本她是來讨伐淩染的,現在這些話莫名說不出口了。
昨晚淩染在宴會上說她有招,陳青千算萬算都沒想到淩染的招是讓安凡直接從宴會消失。
安凡消失,求婚宴自動落為慶功宴,她們幾人在酒店會議廳碰頭,商讨怎樣尋找功臣安凡的去向。
昨晚藏在一群無頭蒼蠅中的陳青,生生被逼成奧斯卡影後。
安凡消失這事無疑是淩染的手筆,但面對黎想陸昀甚至是她家寶貝的連番追問,她也只能無辜搖頭:“我不清楚。”
幾次下來她們也不問她了,只是擔心安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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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青也擔心安凡。
雖然清楚淩染不會把安凡怎麽樣,但萬一淩染這人被求婚宴刺激得心理變态,求而不得下做出點什麽極端的事,那也得不償失。
想到這兒陳青又後悔同意淩染來這宴會,雖然淩染的意願也不是她能左右的。
黎想主動邀請淩染來這看似慶功實則求婚的宴會,本身就很奇怪。
凡是大小宴會都有安全預案,一切只為求穩,可黎想卻劍走偏鋒将淩染這極其不穩定因子弄到宴會上……
說句不好聽的,淩染一在場,什麽穩都不穩了,這是圖什麽?
而且淩染昨晚也不是完全沒事,陳青親眼見她眼也不眨推了一個五星日程,幾千萬的生意不做了,就為了來這破宴會,她百般阻攔都沒能攔上一星半點,只好破罐子破摔跟着看現場。
于是事情發展成現在這樣。
陳青聽那邊傳來疑似躺床上的沉默翻身聲,腦中頓時浮現淩染意志消沉的模樣,在讨伐和安撫中選擇後者:“我看安凡她挺好的,你別擔心。”
淩染沉默。
“你今天上午不是還有個挺重要的研讨會嗎?別消沉了,趕緊收拾收拾起來準備……”
淩染出聲打斷:“正在開。”
“呃……”陳青馬不停蹄将電話挂了。
回想淩染剛才在電話裏講的,又是一陣汗顏。
沒別的,她替淩染尴尬。
陳青攥着手機走出衛生間,客廳圍坐的幾人一看是她,立刻停止了交談。
這畫面像極了背着人在講壞話,被講壞話的當事人還得是她。
細想她也沒什麽好被編排的,所以這被編排的當事人是淩染。因為她是淩染的好友,所以被打入淩染的陣營。
陳青硬着頭皮走上前,先沖安凡說話:“你能平安回來太好了。”
“假惺惺。”冷嘲熱諷這人是葉舒,她冷腔冷調質問陳青:“你剛才幹嘛去了?”
“我拉肚子。”陳青答說。
“哼,早不拉肚子晚不拉肚子偏偏這時候拉……”葉舒環起手臂,顯然不信,細看眉眼間還摻雜着幾分戾氣:“敢不敢讓我看你的手機?”
陳青攥着手機的手一緊,遲疑不到一秒,将手機遞上前去:“喏。”她姿态坦然。
“行了,你也別這麽不依不饒的。”出聲的人是黎想,她撥回陳青往前伸的手,回頭看了眼葉舒,沖陳青解釋:“她就是太擔心安凡了,你別和她計較。”
陳青機械點頭,坐到葉舒那邊的沙發扶手處。
客廳複又響起說話聲,陳青還在回想剛才黎想的話,納悶中藏着少許不滿。
那話的語氣像極了善後的家長在替自家熊孩子辯護,雖然葉舒不是熊孩子,黎想也不是她的家長,但話裏話外都透着黎想和葉舒更親近的勁兒。
而陳青作為被熊孩子欺負了的倒黴蛋,還得靠黎想的勸解來原諒葉舒。
陳青想憑什麽。
就算黎想不說這話,她對她家寶貝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意見。
況且黎想都是前女友了,她倆打情罵俏什麽時候輪到她來插一腳?
腦袋裏還在憤憤不平寫小作文,胳膊突然被擰了下,陳青被痛意召回思緒,斂眉低頭看葉舒,看她沖她白眼:“通風報信!”
“寶貝我冤枉。”陳青如是說。
私人恩怨私下解決,安凡安全到家,葉舒也沒再多待,領着疑似通風報信的小人陳青很快消失。
客廳一時變得沉寂,陸昀看看低眉斂目的安凡,再看直勾勾望她的黎想,直覺這兩人有話要講,正糾結她要不要也消失,安凡出聲:“寶貝我餓了。”
“好好……”陸昀連說兩個好,答話:“我現在就出去給你買早餐。”她将空間讓給兩人。
黎想聽出安凡有話和她講,起身,在離安凡最近的單人沙發落座。
安凡頭微微低着,雙手交握面色平靜,遲遲沒開口,黎想覆上她的手打破這平靜:“好點了嗎?”
安凡點頭:“昨晚讓你們擔心了。”
“你沒事就好。”黎想說完,停頓幾秒,又問:“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見安凡擡眼,又補充:“當然,你不願意說,可以不說。”
安凡答非所問:“我想告訴你我昨晚的答案。”
黎想立刻明白安凡想說什麽,可她還沒來得及阻止,安凡已經說出口:“雖然這麽說很不好,但我昨晚被她關在房間,我是有過慶幸的……”
安凡擡起眼看黎想:“看來我還不喜歡你。”
黎想頓了頓,只能幹巴巴地應:“這麽直白……”直白得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還是說清楚的好。”安凡說。既然不喜歡,那就不再糾纏不清。
安凡這幡然醒悟的模樣讓黎想意外,尤其在安凡剛和淩染單獨待過一晚的這時候,她腦中思緒萬千,不由得問了一聲:“是不是淩染做了什麽,或者是,她和你說了什麽?”
這話莫名讓安凡想起淩染的黎想不簡單論。
聽語氣,黎想似乎特別怕淩染和她說什麽,安凡沒正面搭腔,反問:“你覺得她和我說了什麽?”
氣氛有一瞬間的弩張,黎想刻意粉飾對話中的生硬,開口:“自然是我的壞話之類的。”
“比如……”安凡擡頭看她:“你和黎汐的關系嗎?”
這話安凡是聽淩染說的,她這時也只是趕鴨子上架随口一說,卻沒想黎想卻應了:“她是我一位伯父的女兒,也就是我堂妹,我以為這沒什麽好隐瞞的。”
安凡嘴張了張,沒說話。
黎想坦然的模樣确實在佐證她所說的這關系沒什麽好藏,可大概是沖擊之下,她還是覺得詭異,為這段關系。
“之前怎麽不說?”安凡問。
“不親……”黎想解釋:“我們家關系很複雜,還分主系旁系,嚴格說起來她們家算旁系,只有逢年過節我們才能見上一面,不怎麽親。”
對上安凡的視線,黎想說:“而且我以為,這沒什麽說的必要。”
黎想緩緩說道:“她是誰的助理,和我有什麽關系嗎?”
“啊,是。”安凡機械答着。
黎想的語氣讓她信服,她下意識想說沒關系,可話在舌尖打個轉,又吞了回去,她望着黎想,再說不出什麽話。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我高估了自己……以後會經常更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