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辭職後

第11章

因為這句女朋友，安凡一早上心情都很蕩漾。

兩人下到餐廳，沒一會兒就有服務生送上兩份精美可口的早餐，安凡一邊吃一邊想，看來這又是淩染的老規矩。

關于這個老規矩，安凡還是以前聽瑞庭集團員工八卦才知道的。

那時她正對淩染有極高的熱忱，幾乎是淩染的一切都想知道，可淩染常常忙得她一個月都見不到人，于是安凡想盡辦法混進瑞庭集團員工內部群，每晚翻幾十頁的群聊天記錄，只為了從員工的談話中拾取只言片語，拼湊出一個工作的淩染。

其實員工群中八卦老板的話并不多，關于淩染的就更少。

很偶然的機會，聊到各酒店旗下的總統套房，就有員工出來神秘爆料說其實瑞庭每家酒店都有一間套房是空着的。

空套房的秘密引出了多半潛水的員工，就像剝洋蔥般一層又一層，很快安凡知道每家酒店的空套房是淩染專用，即使淩染從未去過這家酒店。

還知道每家酒店都有一份來自總經辦的淩染喜好單，包括淩染愛吃什麽不愛吃什麽，即使淩染從未去過這家酒店吃飯。

關于喜好單還有件特別好笑的事，傳聞中淩染愛吃的沒列滿一頁，但是不愛吃的足足列滿了七八頁。

安凡當時知道有喜好單這東西時還特別想偷來看看，投淩染所好嘛，可惜一直沒成功。

如今經年已過，安凡已經能憑自己的記憶列一張淩染喜好單了。

淩染今早那句女朋友，莫名讓安凡有種追星成功的感覺。

安凡欣慰且感慨一笑。

“笑什麽？”淩染突然問。

安凡一愣，沒想到淩染竟然連她這細小的表情都注意到，簡直受寵若驚。

她忙咽下嘴裏的煎蛋回話：“我們這樣好像在談工作啊。”

“不着急。”淩染簡短提了句，又露出不解的表情：“什麽談工作？”

安凡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有點大，是淩染的，而淩染的衣服都偏正式：“我穿成這樣，你也穿成這樣，就很像聊工作。”

安凡的行李不知道傳到了哪個員工手中，于是安凡除了禮服就沒別的衣服換，淩染打電話說讓酒店送新的，安凡制止，并提議說穿淩染的就好。

其實能穿淩染的衣服安凡還挺高興的，并且覺得這樣的行為很親密。像談工作這話只是随口一提，她找話題而已。

淩染卻以為安凡不滿現在面對面隔着的公事公辦距離，說：“那你坐過來。”

“什麽？”安凡懵了。

“坐過來……”淩染又說了一遍，為了準确表達自己的意思，她還往旁邊挪了挪，給安凡留下更寬敞的位置。

安凡終于有了談戀愛的實感，她一邊觑着淩染，一邊飛快挪動自己的早餐坐到淩染身邊。

一頓飯吃得嘴角上揚無數次。

等兩人重新回到房間，安凡的行李已經送來了，安凡慢吞吞換下淩染的衣服，慢吞吞收拾行李，再慢吞吞換上屬于自己的衣服。

總覺得收拾好行李她和淩染就要分別了。

淩染那麽忙，有時間陪她吃早餐已是人生幸事。

安凡收拾妥當出來時淩染正在辦公桌前，簽完最後一份文件，她說：“我下午三點有個會。”

“你忙。”安凡很識趣地說。

“不忙……”淩染裝模做樣看了看手表：“現在九點，到下午三點，你想做什麽？”

安凡一下被砸懵了，驚訝且驚喜地看着淩染，眼錯不眨。

淩染終于被盯得有些吃不消，說：“就想這麽幹瞪眼？”

安凡忙搖頭，腦中百轉千回，怕淩染等着急，試着提議：“我們去看電影吧？”

“吵。”

“逛街呢。”

“鬧。”

“不然去打冰壺？”冰壺是淩染最愛的運動，每當她壓力大或有煩心事，一定會來上一局。

淩染深深看她一眼，丢開文件起身：“去看電影。”

看電影也有不吵不鬧的方法，包場就行。

黑漆漆的影院裏，安凡和淩染并排而坐，安凡三分之一的時間在看屏幕，三分之一的時間在偷看淩染，還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在想這究竟是不是一場夢。

電影結束。

兩人從影院出來，搭乘專用梯直抵樓頂餐廳，安凡沒怎麽看電影，生怕淩染和她探讨劇情，突然聽淩染摁摁太陽穴，開口：“電影好看嗎？我覺得我不如去聽蘿蔔開會。”

安凡差點笑出聲來。

蘿蔔開會是一次偶然聽到淩染和黎汐吐槽記下的話，據說是某家分公司高管離職，留下一堆爛攤子，其他高管在會上瘋狂甩鍋。一個蘿蔔一個坑，前蘿蔔留下的坑，現蘿蔔怎麽肯跳。

安凡當時還想會議是有多無聊能讓淩染想出這樣生動形象的形容，沒想到電影還更糟。

“怎麽？你覺得好看？”淩染看安凡還挺高興。

“不是……”安凡否認，眼底寫滿澄澈和赤誠：“我就覺得能和你一起看電影很好，內容是什麽無關緊要。”

安凡其實鮮少對淩染說這類似的情話，即使淩染知道她喜歡她，但她更多是行動的表達，言語的表達少之又少。

替身的頭銜就像紮在她心底的一根刺，時刻提醒着她不能逾越。

但女朋友三字一出口，什麽不能說的、不敢說的就通通不存在了。

她和淩染在處對象，沒什麽不能說的，也沒什麽不能做的。

淩染目視前方，輕而慢地眨了兩下眼，電梯門開，她迅速出去了。

吃過飯，司機已經在樓下等淩染，分別的時刻即将到來，安凡緩慢跟在淩染後頭，預備送淩染上車再攔出租。

見兩人下來，司機麻溜開好了車門，安凡立在一旁，眼看着淩染半個身子都進去了，突然退回來，問她：“要不要去公司？”

安凡瞪大眼：“嗯？”

淩染停了幾秒，像是找好借口的時間過去，她說：“房子和車的手續辦好了，過去我拿給你。”

安凡人精似地問：“是想我過去還是想我過去拿手續？”

淩染沉默。

但架不住安凡一直彎眼戲谑盯着她看，終于開口：“前者。”

安凡歡快上了車。

正事結束，安凡和淩染回到松橋區的別墅度過瘋狂的一天一夜，第二天傍晚回學校時安凡腿都直打飄。

半躺在那輛已屬于她的水藍色賓利上，安凡左摸摸右瞧瞧，心裏透頂透地美滋滋。

女朋友送的，就是爽。

女朋友真能幹，別墅豪車說送就送，她也得努力賺錢，努力配得起女朋友。

沒美多久，手機鈴聲響起，安凡慵懶摸出手機一看，僅僅是一個名字就讓她瞬間清醒。

——陸昀！

安凡半撐着坐直了身體，盯着持續在響的手機遲遲不敢接。

大概這就是做賊心虛吧，安凡想。

第一遍鈴聲響過去，拖到不能再拖，于是第二遍鈴聲一起頭安凡就接通，放在耳邊喂了一聲。

陸昀劈頭就問：“聲音怎麽啞了？”

安凡默：“說多了話。”

陸昀以為是迎新會鬧騰得厲害，沒怎麽在意，又問：“最近沒和淩染聯系吧？”

安凡顧左右而言他：“怎麽這麽問？”

“從昨天起我就一直心神不寧，今天更是，在圖書館連打幾個噴嚏，實在不放心，這才給你打的電話。”

陸昀解釋一通後說：“你快給我句準話，安撫下我不安的心。”

安凡抿唇再抿唇，說：“怕是給不了。”

陸昀頓時一個深呼吸續命，五秒過去，她開口：“什麽意思？”

這是做好心理準備了，安凡于是開始激動地開講：“就迎新會那晚，淩染過來了，還當着公司一衆大佬的面說我是她女朋友。”安凡羞澀笑了一下，那場面她想起來還是激動。

“我！操！”

“呃……”安凡安撫她：“火氣不要這麽大嘛。”

“然後你就和她重歸于好了？”陸昀問。

“沒有，我矜持了一下……”安凡說：“第二天我問淩染是什麽意思，淩染又喊我女朋友，這才重歸于好的。”

陸昀又是一個深呼吸。

安凡安靜等着，這次過去了大約十秒。

陸昀說：“寶貝，我知道你很想和淩染在一起，但是你不覺得淩染突然喊你女朋友這事有貓膩嗎？”

“也不算突然吧……”安凡腰酸得撐不住，又軟軟靠在座椅上，連聲音也懶懶地：“我猜測可能是這兩個月她意識到我的重要性了。”

陸昀這次沒再說任何貶損的話打擊安凡的自信，因為淩染這句女朋友實在太難得了，陸昀眼睜睜看着安凡等了這許久。

“哼……”陸昀不貶損整件事不代表她不貶損淩染，她說：“果然是賤骨頭，還要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你別這麽說她嘛……”安凡護着：“她今天還給了我一棟別墅和一輛車呢。”

“那算什麽，要拿就多拿點。”陸昀說完，又繼續上一句話：“對付淩染這種人，就是要欲擒故縱，你萬事都順着她沒用，你就得和她對着幹知道嗎？你越和她對着幹她越喜歡你。”

安凡稍稍聽進去了一點，問：“這樣真的有用嗎？”

“有用！”陸昀打包票地說，順便給安凡傳遞她的征服淩染的一百個小妙招。

電話講完也到了安凡學校，安凡正準備挂電話，突然就聽陸昀鄭重其事對她說：“寶貝，如果這次淩染還讓你不高興，那我們徹底離開她好不好？”

安凡沒吭聲。

陸昀又說：“她以前都只是混蛋，如果這次還玩弄你的感情，那她就是純渣。”

陸昀補充說：“這種人我們要不起。”

安凡想了想，誠懇應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