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辭職後

第10章

安凡稀裏糊塗就跟着淩染回到了酒店，不過不是她的那一間。

酒店總統套房客廳的吊燈奢華璀璨，安凡仰躺在沙發上承接淩染略微粗暴的親吻，滿腦子還是“女朋友”三個字。

似乎自淩染這幾個字說出口，她就不太會思考了。

她木着腦袋被淩染領出宴會廳，領回酒店，壓上門板，轉戰沙發，腦袋裏還是“女朋友”三個字。

“專心點。”淩染使了狠勁咬她下唇，安凡吃痛，眼睛無意識對上淩染布滿情/欲的眼，潋滟魅惑，安凡怔愣兩秒，雙手主動攀上淩染的脖頸。

安凡努力讓自己專心。

她閉上眼睛，感覺淩染正埋首在她頸項，溫熱的呼吸帶起她肌膚的一層戰栗，還感覺她的手已經順着裙擺摸上來，寸寸燎原，及至腿根。

安凡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并緊腿，略微不安地看向淩染。這種時間節點，她其實有些不願意。

淩染卻被看得欲念橫生，攜着紅的眼和唇又壓上來，她手指在邊沿試探，才要往裏，被抛棄在門板的手機響起來。

淩染的指腹卡在某個位置，伴着嚣張的手機鈴聲，她摸到凸起的骨頭處劃着圈圈，安凡被勾得受不了，聲音發着細微的顫：“有、有電話。”

淩染看她一眼，似在責備她不夠專心，她低啞着嗓音：“不管。”

“萬一有急事呢。”安凡手往後撐着，急急就要坐起來，卻因為淩染加重的動作又大喘一口氣，眼眶霎時暈出生理淚水，憋着嗓子說：“你的事，都耽擱不得。”

許是這句話取悅了淩染，她些許留戀地從她身上起來，轉向門邊。

安凡當即坐起來整理自己被扯得半掉的內褲和亂糟糟的禮服，手指順着頭發往下梳，還沒理順，淩染已經走了過來，臉色不太好看，說：“你的。”

安凡一愣。

她們手機是同款，鈴聲也一樣，但她這邊聯系人除了父母就是室友，響起的多半是微信語音或視頻電話，所以兩人也默認電話鈴聲響起就是淩染的。

安凡納悶誰會給她打電話，接過淩染遞來的手機一看，是胡淡淡。

安凡心道難怪，沒敢看淩染的臉色，側過身子接起電話，問：“淡淡怎麽了？”

胡淡淡大大咧咧地：“你今晚還回不回來啊？你不回來的話我就鎖門了。”

安凡扭頭，看到淩染正往浴室方向走，掩着嘴小聲說：“應該不回來了。”

胡淡淡嘿嘿一笑：“就知道，那位淩總把你帶走的時候會場都瘋了，都在偷偷八卦你倆，連帶着還說起我這個室友，說不知道誰那麽好的運氣能和淩總的女朋友住一間房。”

安凡說不清是甜蜜還是苦澀地笑了一下。

“我也以為我那麽好運啊，誰知道你不回來，讓我少了個打聽八卦的機會……”

胡淡淡絮叨着，突然一驚：“我這個時間不會打擾到你們吧？！”

她連忙補充：“我真就是想問你今晚還回不回，我先挂了。”

“沒事……”安凡笑了笑，說不清是什麽原因，她又加了句：“謝謝你。”

胡淡淡一懵：“謝什麽？”

安凡笑：“沒什麽，挂了。”

挂完電話，浴室響起淅瀝瀝的水聲，安凡掃了眼緊閉的浴室門，又想起女朋友三個字。

大概是淩染從未如此明确承認過兩人的關系，更別說當着衆人的面，所以這三個字的威力對安凡的震撼堪比火星撞地球。

她被撞暈了，腦袋一圈一圈往外暈出星星。

安凡想，淩染這是要和她重新開始的意思嗎？

如果淩染真的有這意思，那她要拒絕嗎？她能拒絕嗎？她會拒絕嗎？

安凡覺得她連這機會都不會有。

淩染做事一貫是沒信心的事她不會做，今天她會出現在這兒、會當衆說出女朋友三字，就是篤定了她不會拒絕。

雖然不知道淩染為什麽這麽篤定，但她确實沒拒絕，甚至隐隐地還有點高興。

安凡想，近兩個月的分別是不是也讓淩染認識到了她的重要性，淩染有那麽一點在乎她了，所以才會有當衆承認她是女朋友這一說。

雖然這看起來又像是她不切實際地臆想，但現實好像就是這麽回事。

再問問清楚好了，關于這句女朋友。

淩染平白抛來的糖，她得先判斷這究竟是糖還是裹着糖衣的炸彈才好選擇方式往下咽。

浴室門開，淩染洗完澡出來，安凡剛想張嘴詢問，又見淩染利落幹脆到了辦公桌前，她識趣閉嘴，安靜懂事不打擾，連去浴室洗澡時腳尖都是踮着的。

淩染忙起來一貫不顧時間，安凡在睡前往她手邊放了杯熱水，随後一人到床上去睡覺。

睡醒不确定是幾點，安凡只覺得熱。

一動才發覺她正被淩染嚴絲合縫抱着，像考拉抱樹，手掌還緊貼着她腰側，肌膚相貼處暈出細汗。

這個姿勢其實安凡不太舒服，但她沒動，左右睡不着，她任由思緒橫飛，後知後覺想起淩染好像特別喜歡抱着她睡覺，尤其是秋冬。

如果把她分成幾部分在淩染那兒弄個喜好排行榜，臉排第一的話，身體大概能排第二。

依安凡了解，淩染和姐姐就是單純的喜歡與被喜歡關系，不存在淩染抱過安清漪睡覺所以喜歡抱着她睡覺的可能，所以淩染根本就是喜歡她的身體吧。

莫名就開心了一點，大概這就是替身的悲哀。哪怕只是一丁點不是替身的地方，都值得她開心一會兒。

淩染這一覺睡得很好。

醒來時安凡還窩在她懷裏，而她側身主動緊抱着人，手掌下貼着的肌膚傳來溫熱的觸感。

淩染不驚擾地緩慢離開，像以前做過的許多次一樣。

歷經這個冰冷的秋冬，她終于發現原來她睡覺離不開安凡。

安凡身體很熱，冬天抱在懷裏很舒服，淩染尤其喜歡摸她的皮膚，就像能把手指溶進去一般，覆在上面有讓人抛卻所有煩惱的溫熱軟滑。

喜歡，那就得到。

反正這對她來說不難做到，淩染想。

就像黎汐說的那樣，安凡斷斷續續送了快一個月的湯，她對自己什麽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她只需稍稍主動，安凡自會乖乖回到她身邊，就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樣。

淩染很喜歡這樣的結果。

凡是在她預料之內的結果，淩染都很滿意。

她不喜歡意外。

也不喜歡任何越界的行為。

安凡那次在安清漪墓前問她算什麽，淩染不喜歡，她認為那越界了。

但黎汐說得對。

要想安凡對自己一如既往地好，不能只索取而不回報，要适當地給安凡一點甜頭，沒有馬兒能不吃草就跑得很遠。

淩染最近覺得安凡對自己越來越不好了。

哪怕兩人的開始不盡如她意，但淩染始終記得18歲那年的安凡，每次看到她，眼底都閃着璀璨的光，眼神永遠追随着她，無論她說什麽她都聽從，她要做什麽她都努力做到。

可最近的安凡讓淩染隐隐的慌亂，就像是什麽即将脫離掌控，淩染不喜歡這種感覺，她決定聽取黎汐的建議。

從浴室洗漱回來，淩染發現安凡已經醒了，正舒服窩在被子裏看手機，許是看到她，她忙從被子裏坐起來，若無其事搔了搔蓬亂的頭發。

安凡知道她不喜歡這種賴床玩手機的行為，淩染對此很滿意，她踱步到衣櫃那兒選衣服。

身後響起陌生的語音：“安凡你什麽時候回來呀？今天我們要一起去泡溫泉——”

聲音戛然而止，淩染回頭，就看見安凡手忙腳亂摁掉手機，無措看着她，解釋：“我不小心點開了。”

淩染很包容，問：“是誰？”

安凡反應了一會兒，說：“室友。”

她又補充：“是同事。這次住酒店，我們分到同一間房。”

“昨晚打電話的也是她？”淩染莫名想起聲音裏粘膩膩的感覺，她不喜歡。

安凡遲緩點頭：“嗯。”

淩染又轉身去挑衣服，安凡長舒一口氣，給胡淡淡發出消息：你們去吧，我不去了。

胡淡淡的語音又發過來，安凡怕再出現剛才那樣的意外，不再語音轉文字，她找來耳機，聽胡淡淡問她等會兒退房她行李怎麽辦。

安凡想了想，敲字：放着吧，等我……沒等字敲完，胡淡淡已經打來了電話。

安凡接起，她那邊好像在集合出發，背景鬧哄哄的：“剛有人過來把你行李拿走了。”

她走到角落，安靜了不少，但她聲音也小了不少，說：“像是那個淩總派人來拿的。”

安凡默：“好。”

胡淡淡惆悵：“我們是不是只能後天公司見了呀？”

安凡笑：“公司見。”

挂完電話，淩染剛好換完衣服出來，安凡又想問女朋友的事，淩染卻率先開口：“我看了看正松制藥這幾年的財務經營狀況，你真想實習不如我給你找家分公司。”

這是嫌她找的公司不怎麽樣，安凡說：“不用，我覺得挺好的。”

淩染反問：“哪裏好？”

安凡一愣，說：“人啊，事啊都挺好的。”以淩染的眼光看，大多數公司在她眼裏都不怎麽樣吧。

淩染聲音一低：“因為那個室友？”

安凡沒聽清：“什麽？”

偶爾要順着安凡的意思，淩染無端端想起黎汐說的，她揭過這話題：“沒什麽，帶你去吃飯。”

安凡忙從床上下來，看淩染低頭整理着袖口往外走，突然問了一聲：“我們現在，算什麽關系？”

淩染一頓，回過頭來，姿态自然：“你說呢，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