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在銀發男人的懷抱中,赤井秀一內心騰升而起更激蕩的情緒——是愧疚?驕傲?愛意?感動?還是不舍?摻雜在一起的所有無法辨別,而在那雙溫暖的手輕撫脊背的時候,所有的浩瀚激蕩也随之被撫平,歸于一片寧靜。
“睡吧,萊伊。”鶴田鏡的嗓音于耳畔響起,溫暖柔和,“好好休息。”
赤井秀一閉上眼睛,緩緩放松僵硬的身軀。
......好吧。睡吧。他想。
至少在此刻,至少在他的懷中,就讓自己放下肩上的沉重、放下黑白立場之論、放下所有的一切,安然入眠吧。
随着芝加哥後續清理的不斷完成、鶴田鏡的傷也在一天天好起來。當然這段日子裏,他沒忘繼續有事沒事搞一下那個傻逼上司。
尤裏蒂斯的效率非常高,而鶴田鏡的手腕自然也十分強勢,兩人共同合作、非常順暢地将喬貝森的黑料證據“自然而然”地丢出去,并暗中聯系部分勢力将此事進一步發酵,“恰到好處”地引起了社會軒然大波!
收錢辦事的宣揚人員、敏銳嗅到什麽氣息的各大小報刊、樂得看FBI笑話的各勢力、還有義憤填膺的社會人士,紛紛圍繞此事奮筆疾書、發表廣播。
《揭秘!FBI副局長的黑暗上位歷程》
《指示錄音洩露,FBI喬貝森副局長竟公然命令手下探員圍剿宴會,不顧平民死活!》
《那年我意外犧牲的兒子,臨行前他說媽媽等我出完這次任務我們一起過感恩節》
《欺上瞞下?血腥鎮壓?傷及無辜?喬貝森副局長眼裏的人權究竟在哪裏?》
《我們要公平!我們要正義!我們要捍衛我們的權力!抵制濫用權力的獨裁喬貝森!下臺!》
報紙的色大字标題醒目無比,廣播裏的采訪和談論更是言辭犀利。而驕貝森本人一開始并未出場,直到發覺此事并未消散、反而愈演愈烈的時候才站出來,呼籲衆人保持冷靜,表示這些都是敵對分子的陰謀抹黑等等。
但大衆并非傻子,沒那麽容易就被糊弄過去,紛紛游行示威表示要一個調查結果。
FBI自然第一時間注意到了此事,美國司法部高度重視,親自下指示。FBI局長直接坐鎮領導風紀組調查此事,聲明會給大衆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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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項項起底的挖掘由此展開。
幕後推動的主使鶴田鏡抖擻開報紙,一目十行地浏覽今日新聞,優哉游哉圍觀這場鬧劇進展。他半眯起眼睛,優哉游哉于心中笑道:這可都是你累積起來的“福報”啊,傻逼上司。
哦、也許很快就不是上司了。鶴田鏡滿意地合上報紙,捏了片檸檬吃。
事件進行到中後期,垂死掙紮的喬貝森似乎腦子轉過彎了,終于把懷疑的目光放到鶴田鏡身上,開始色厲內荏地郵件轟炸,只不過發的郵件都被鶴田鏡自動屏蔽。
鶴田鏡:不想看也不想廢話,累了.jpg
然後喬貝森又開始給鶴田鏡打電話。
鶴田鏡接起,對面首先是一陣粗重的呼吸聲,接着是從牙縫裏擠出的聲響:“是你?”
鶴田鏡笑着,繼續切檸檬吃,并未對此進行回應。
對面的喬貝森開始大放厥詞,如所有反派臨終前一般說狠話、又摻雜着幾分不情不願的低頭。可鶴田鏡根本沒往心裏去,一縷當耳旁風放過。
見這邊毫無反應,對面的喬貝森陰沉着聲音道:“......你這是要與我同歸于盡嗎?”
同歸于盡?鶴田鏡挑眉,輕快道:“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
“你做出這種事,根本就是一種背叛,以下犯上、勾搭黑暗勢力,你以為FBI還會要你嗎!?”
無所謂。鶴田鏡本身就不在乎這個,他樂呵呵道:“你都快下臺了,還想這麽多幹什麽?”
喬貝森一陣氣噎,聲音粗重顫抖。
鶴田鏡優哉游哉吃完盤中的檸檬,揚起唇角毫不客氣地笑起、語氣輕蔑随意:“滾去你該待的地方吧,臭蟲。”
下一秒利落地挂了電話。
鶴田鏡才不管對面怎麽想的,也不想再被騷擾。于是又讓今井桐安幫自己設了個程序,陌生號碼自動轉接到各大養豬場銷售部門,從此快樂一身輕。
喬狽森聯系不到鶴田鏡,一陣氣悶後轉而聯絡赤井秀一。
不過,赤井秀當然也關注着最近新聞,知道這個又蠢又壞的上司即将面臨的結局。面對對面再度胡攪蠻纏、無邏輯的命令,赤井秀一表面上很自然地回複與應答,收起手機後又若無其事地抛之腦後。
他從來就不是乖順的下屬,自然內心有定奪與判斷。
[赤井探員,你現在不做打算,難道等着他們把你揪出來再做考慮嗎?屆時可就失去先機,在對方的地盤上任人宰割了。]
即便如此,也好過為你這蠢貨服務。赤井秀一笑容不羁,但回複依然冷靜。
......喬貝森的話語也提醒了他。他收起手機,心中明曉——是時候繼續考慮前路的問題了。
是走。是留。
是出其不意地背叛,還是衆所周知地逃離。
随着重大新聞FBI副局長喬貝森的最終下臺,芝加哥後續的任務也處理完畢,坐飛機回國的日子定在明日。
早紀傷口痊愈、休養好的鶴田鏡此時半躺在床上,輕快地閱讀新聞。喬貝森那家夥灰溜溜地被撤職,臨行時還被情緒激動的民衆扔了一身顏料水球——這些都被記者拍下來放在了報紙上,成為茶後閑談的笑料。
以他人性命鞏固自己地位和權力的家夥,最終的結果就是失權丢面,多麽适合的結局!鶴田鏡無聲笑起,将報紙收攏。
浴室門恰在此時打開,赤井秀一披了件松垮垮的浴衣,邁步走出。
“怎麽了,鏡先生。”他黑色的長發半濕半幹,正用毛巾擦着,幾縷水珠順着鎖骨滑下。他擡眼勾唇,“您看起來心情很好。”
“看到了有趣的新聞。”鶴田鏡晃了晃手中的報紙,“FBI副局長的狼狽下臺,配圖堪稱完美。”
“哦,是麽?”赤井秀一并未有停頓,他十分自然地接上,“我前段時間也在關注這個。FBI小醜們的一出鬧劇,的确很有意思。”
鶴田鏡(戰術後仰):FBI的小醜們......如此形容竟然比我還自然流暢!
赤井秀一赤裸着雙足走在木質地板上,姿态潇灑随性,剛跑完熱水澡的身軀泛着微紅,在半昏暗的床頭燈下更顯出幾抹別樣的氣氛。他坐在床邊,瀑布般半濕半幹的長發帶着墨蘭清香。
鶴田鏡眸色深了深,他徹底放下手中的報紙,手指挑起對方的一縷黑發:“......不再吹幹一些了?”
“吹過,這樣就可以。”赤井秀一眉峰挑起,橄榄色眼眸狐貍般狡黠與大膽,他低聲說,“比起吹頭發這種事情,我更有些迫不及待與您......”他跨坐于鶴田鏡的腿上,視線難得俯視着床榻的鶴田鏡。
“哦。”鶴田鏡同樣笑起,他嗓音低沉,“這個姿勢嗎?很主動啊,萊伊。”
赤井秀一唇角揚起幾分肆意和傲然,他擡手解開鶴田鏡的睡袍:“許久沒有......我也很想念。”他嗓音頗有魅力的低啞道。
明日便是啓程之時。今夜的赤井秀一格外主動與暢快,他感受着兩人的律動和契合,在黑夜裏與鶴田鏡相擁。
此時此刻,什麽是非對錯、什麽規範道德、什麽該死的敵我之分都通通抛之腦後,于此不顧!他今夜唯一想做的就是甩掉那些亂七八糟的,只管沉溺與被擁抱。
叛逆與忠誠共存就是他的個性。他從來不是什麽好男孩。
只是喘息之間、被月光涼涼拂過臉頰的時刻,赤井秀一垂下眼眸,不得不清醒地認識到,自己肩上還有沉甸甸的、不可抛卻的責任。
不想舍棄的感情與不能放下的責任沖撞在一起,赤井秀一感受着浪潮般的拍打與起伏,在最後升華的時分,他用力攀住鶴田鏡的脖頸,直視着那雙淺琥珀色的眼眸,胸腔中湧動的再也抑制不住、鼓動着他說出那句無比輕又無比重的話語——
“......我愛你。”
這是最簡單的話語,卻也攜裹着人世間最複雜的情感,伴随着低嘆和堅定從舌尖滑出。
他沒有用敬稱。這是屬于赤井秀一的告白,而不是諸星大或者萊伊。
剝去僞裝後的真心愛情是平等的。
或許明日将要對立,或許明日将要離去,或許明日将要死去,明日永遠都是那樣的不确定。但是
此時他無比确認自己的內心,他愛鶴田鏡,這是無法回避的真心,是今日的真實。
一一無論如何,我愛你。即便我們将持槍相對,死亡卻也不能将這份感情隔開。
.....
鶴田鏡回望向赤井秀一一,他能感受出這句話與曾經那些甜言蜜語的不同一一這是最真誠
的、抛開肺腑的赤色之心,它超越了陣營、時空和生死,無可阻擋的傳遞到他的身邊!
無關其他,只是靈魂的共舞。
鶴田鏡眉眼放平,緩緩勾起嘴角。他身軀靠近、輕吻于對方的眉心,同樣于耳側低啞且真誠道:“我也愛你......我親愛的後輩。”
這樣的互訴衷腸卻又注定別離,充滿讓人喉嚨哽咽的氣氛。赤井秀一灑脫揚唇,以掩蓋眼尾的發酸,他低聲改口稱呼:“......是,廊酒前輩。”
“不只是如此。”鶴田鏡卻輕笑而起。
在赤井秀一擡眸微怔的注視中,鶴田鏡在此停頓一秒,眨眼道:“嗨,我是蘭謬爾。”
作者有話要說:
鶴田鏡:傻逼上司下臺了,互相之間真心表白了,避免後輩做傻事,掀開馬甲貼貼!=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