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嗨我是蘭謬爾。”
簡單而又輕快的一句話承載着滿滿的信息量,隕石般轟然砸下!
赤井秀一身形猛地滞住了。
即便知曉身處組織面對所有事情都應該波瀾不驚,赤井秀一聽聞此言,也還是瞳孔驟縮了一瞬!
也或許不僅僅是瞳孔收縮。因為銀發之人很小聲地”嘶”了一聲,接着再度抱住了他,眨眼笑道:“再來一次?”
......為什麽話題這麽快就跳到了這裏!赤井秀一頓了一秒。明明更重點的是前面的內容!!
但他畢竟是FBI的王牌探員,面對如此突發事件,都能迅速冷靜并敏捷分析......至少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分析。
冷靜、在分析出結果前不要暴露!赤井秀一于內心嚴肅告誡自己,努力維持如常的表情。說不準這些是組織廊酒故意的試探。他警惕而起。
......但若真的是試探,對方是怎麽拿到的這一項情報?蘭謬爾前輩與自己一直是通過自己FBI專屬賬號進行聯絡,且每次聯絡完畢必定會删除所有記錄,不留一絲一毫的痕跡和證據。
況且,蘭謬爾前輩曾經與自己說過,他和自己的對接聯絡是絕對保密的,權限放在最高一層的檔案庫中,絕非普通的計算機入侵可以挖掘出的。
除了安排這項對接的直屬上層,其餘人士不可能知曉,即便是潛伏于FBI內部的組織卧底也不應該輕易拿到消息才對。
難道是副局長喬貝森那個家夥下臺後和組織透露的?但也不應該如此......!
赤井秀一眼皮微跳。
最最重點的,若是自己卧底身份當真已經暴露給組織,以組織一貫的習慣,任務結束後就會下手抓捕審訊、不留給自己任何逃跑反擊的機會!
且廊酒也不應該就這樣在床上輕松吐出這個消息甚至下一句自然而然接上的,竟然是——“再來一次”???
幾個呼吸間,赤井秀一頭腦刮起劇烈風暴,思維升華間仿佛進入了某種超時空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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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不清的思緒劃過又消失,如彗星般明亮燃燒。
在最後推測晃出前,他最終只是謹慎地先微笑着道:“蘭謬爾嗎?很好聽的名字。這是您的另一個稱呼嗎,鏡先生?”赤井秀一側頭吻了下銀發之人的臉頰,以此來避開視線交接。
鶴田鏡見赤井秀一如此作答,頓了頓,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你還不放心。”他點頭,豎起大拇指,“很好,你的警惕和防範意識非常強!我反而更放心你了!”
赤井秀一:“......”
此時,解決掉FBI傻逼上司和組織內部朗姆陰謀、同時與自家後輩心意相通的鶴田鏡心情十分順暢,舉止也随意了許多。
現在的他可以毫無顧忌地告訴對方身份,而不用擔心各種事端未解決情況下的牽連、乃至陰差陽錯的悲劇。
本身他就察覺到自家後輩這次任務後心境的搖擺,為了不讓對方再糾結下去、或者做出什麽傻事,幹脆就在這坦誠相見的時刻再脫一層馬甲,更加坦誠相見。
鶴田鏡:生活已經夠苦了,愛情就甜蜜點吧。=W=
這種時候是最安全的,雙方都赤手空拳,且周圍沒有人竊聽。
于是,鶴田鏡攬住對方,繼續輕快說出幾個自己蘭謬爾身份和對方的暗號,又另外挑出某些印象深刻的事件講了講。
末尾,他甚至還指了指床頭櫃的手機,說若是再不放心,可以現在就登上號碼,給他發一條來自蘭謬爾的貼心問候~
赤井秀一:“.......”
大大小小的證據擺在眼前,恍若掀開面紗的清風,讓赤井秀一真實窺見了[蘭謬爾]這層身份背後的人。
蘭謬爾就是鶴田鏡,鶴田鏡便是蘭謬爾。他是自己的前輩。
除了理性的分析外,或許也有感性的加持。随着一項項證據的袒露,赤井秀一心底深處不可避免地湧上震驚、欣喜、惱怒等紛雜的情緒。
抑制住那些紛湧的情感,他再度讓自己沉思一秒。
若鶴田鏡真的就是蘭謬爾,那麽問題來了——這波是FBI潛入組織的卧底、還是組織潛入FBI的卧底??
“好了,沒關系的,赤井探員。”
鶴田鏡輕聲改口稱呼,讓蘭謬爾的身份更加坐實。
他銀色的碎發擦着對方的臉頰,笑道,“不用那麽緊張,這種時候就放松一下吧。我可以肯定的說——我是和你站在一條戰線上的。永遠。”
“之前的隐瞞,很抱歉。但是卻是那種時刻不得不做的事情。”鶴田鏡淺琥珀色的眼眸裏流淌着細碎的亮光,他溫柔地看着黑發之人,十分信任地明白對方會分析出這一切。
他們都是彼此的獵手,也是彼此的獵物。當愛情來臨時,他們平等地被束縛也被解放。
赤井秀一回望向對方,他全部的觀察力調動運轉,從中看見與聽見的,是滿滿的真摯和愛意。
一條戰線上的嗎?......也對。如果對方真的能夠潛伏到FBI如此深層次的位置,能夠獲取的資料已經很多了,根本無需在意和欺騙自己,從自己這裏挖掘什麽FBI的情報。
他剛才下意識豎起的警惕鋒芒此時悄然收攏。
“在只有我們兩人相處的時刻,叫我鏡吧——我可以叫你秀一嗎?”鶴田鏡的手溫柔地拂過赤井秀一的黑發,耳畔吐息,言語間含着幾分笑意道,“再來一次好不好,秀一?”他輕蹭着對方。
赤井秀一回想與沉默片刻,而後揚唇笑起,沒有正面回答,反而道,“可以往後退一退嗎,鏡?”
他舌尖微挑,喉中躍出富有磁性的聲音。喊出那聲稱呼的時候,更是頗有某種魅力。
往後退一下?鶴田鏡眨巴眨巴眼。然後重新進去嗎?好耶。
銀發之人順從地挪動身軀、退出後稍稍拉遠距離——
下一刻,他被黑發男人毫不遲疑地一腳踹下了床!
鶴田鏡:“??!”
“咚”一聲人體落地的悶響,摔在木質地板上的鶴田鏡還是懵圈的。
他啪一下爬起來,可憐兮兮地抓住同樣被扯下來的被角,淺琥珀色的眼眸擡起、望向上方的赤井秀一,吞吐道:“等等、難道不是再來一次嗎?”
還想脫下馬甲後再來一次更加敞開心扉的貼貼呢!怎麽就突然被踹下來了QAQ??
“再來一次?”赤井秀一單手攏起自己垂下的長發,眼尾上挑,“既然都挑明身份了,那就快早休息吧,前輩。”明明是平靜的話語,卻莫名有種陰陽怪氣之感。
此時黑發之人身上騰升起從前壓抑着的氣勢,獨屬于黑豹的蓬勃野性和張揚力量盡數釋放而出,搭配線條流暢的肌肉和勁瘦的腰肢,具有某種野蠻美感。他橄榄色的眼眸半擡不擡,嘴角似笑非笑。
鶴田鏡:但是......新口味的貼貼,消失了!!QAQ
他整個人上色都掉了一層,扯着被子在地板低落。
赤井秀一雖然心頭一時湧起被欺騙的惱羞怒火,但他其實能夠明白和分析出之前不挑明身份的原因,也知道為了坦誠相見這一天的來臨,鶴田鏡于背後做出了多少努力。
所以在剛剛擡腳踹完後,他便又後悔了。
鶴田鏡身上的傷才剛剛痊愈,剛才自己的動作會不會太大了?可別再傷口撕裂或者骨折。
明明他早已是身經百戰、面對槍林彈雨、血腥屠宰場都不會眨眼的人,此時卻在為這種傷口裂開的這種小事揪心。
大概是因為愛吧——愛能改變一個人的靈魂,既能讓人柔弱,也會讓人堅強。而那最本質最深切的,是讓人學會珍重。
看着半撐着手倒在地上的聳低耳朵的銀色大貓,即使猜到裏面有幾分是裝的可憐,赤井秀一也還是嘆氣後,又下床扶起對方:“......沒事吧,鏡?”
“嘶、稍有點疼,不過問題不大。”鶴田鏡揉着自己的手肘,兩人重躺回床,他貼在赤井秀一身上,“......其實我也能理解。真的很抱歉,還生氣嗎?”平日裏一貫懶散強勢的人此時放低了語氣,連擡眸的動作都是小心的。
這又讓他怎麽氣得起來啊。赤井秀一內心半無奈半潇灑地搖頭,輕笑着不得不承認:自己還真是被吃得死死的。
“若說沒有什麽波動,自然是不可能的。”赤井秀一平複好心情,啓唇道,“但我知道一直以來,你都很辛苦了。”
他在此停頓住,橄榄色綠眸明潤深邃,懷抱着萬千情感看向鶴田鏡,“——所以未來,讓我們一起承擔。鏡。”
眼裏有未褪去的羞惱、有更加濃厚的堅定、而更多的是不可改變的真情。
無論山崩地裂、海枯石爛,任滄海桑田變遷、鬥轉星移變幻,世間猶有我們不變的愛。
這些話他當然無法說出——甜言蜜語随口可言,真情實感卻湧動于心頭而止于喉間。但那雙眼睛早已無言的傳達出一切,而他相信對方能夠看透。
“我們。”鶴田鏡淺琥珀色中也凝聚起同樣光輝璀璨的感情,他反握住赤井秀一的手。
他們十指相扣。
某種激蕩的情感充斥于房間。赤井秀一主動傾身,呵氣在耳邊,激起一陣癢意,他噪音低啞道:“......再來一次吧。”
第二天集合之時。
一席不變黑色風衣、身形挺拔的銀長發之人眼風掃過,琴酒面色冷然掃過優哉游哉前來的鶴田鏡,指間夾着燃燒的香煙,噪音低沉道:“怎麽,昨晚那麽突然的聲響,你在處決叛徒?”
什麽聲響?鶴田鏡一時之間并未反應過來,他眨眼,回憶一瞬。
“您還好嗎,廊酒先生?”諸伏景光面帶微笑,點出關鍵,“昨晚咚一聲響,若非是因沒有後續,我們都要警戒起來了。”
不會吧?尤裏蒂斯家是只隔離那種聲音、不隔摔下床的聲響嗎?鶴田鏡沉思一秒。還是說,昨晚自己被踹下去的聲音真有那麽大?!
哇塞!怪不得自家後輩馬上就心疼了!(雖然自己身上沒有多痛)
“萊伊呢?”降谷零視線掃過鶴田鏡的後方,同樣揚起完美弧度,意味深長。
“萊伊在後面,還在洗漱。今早我們起床比較晚,我是來提前和你們說一聲,再等等。”
鶴田鏡終于接話,打了個淺淺的哈欠,摸摸下巴道:“至于聲響?哦、大概是因為情到濃時恨床小。”
諸伏景光&降谷零:“......”要這麽直接嗎!!
琴酒神色倒是依然冷厲,緊接着問:“僅此而已?”
“還有一個。”鶴田鏡彎彎眉眼,輕快道,”萊伊說——有我這樣的前輩他很開心。
作者有話要說:
鶴田鏡:
《赤井,有我這樣的前輩你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