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在琴酒安排下,道勒斯被”安全”與”秘密”地用私人飛機送回日本東京的組織總部,接下來便是BOSS那邊的布置安排了。
比起自己直接開槍射殺對方,鶴田鏡更樂得見道勒斯去審訊室一趟。
組織的審訊室名聲在外,不僅是組織裏的人知曉、與組織打過或多或
少交道的人,也大多都聽過這個地方的名號。
無論怎樣堅持的人,進去後都會吐出肚子裏知曉的全部情報。而進去的人,基本上沒有活着出來的——或者說,基本上沒有進去再出來後,還能保持正常精神狀态的人。
不過,也有例外,比如鶴田鏡。
當年鶴田鏡也被懷疑、視為叛徒進去走了一遭但他最後成功堅持到洗脫嫌疑、從裏面放了出來(這事當時還在組織論壇裏飄紅了一段時間,讨論得沸沸揚揚)。
那是他初次體驗組織的醫療科技,也是BOSS第一次注意到他,并由此開始了暗中扶持與培養他,并助力他最終成為能夠與朗姆分權的人物。
......他算是苦盡甘來吧。鶴田鏡輕笑起,眼眸一片平靜。
此時他自己身上的傷并沒有好,所以,在前往道勒斯與離開這片住所的時候都沒有大幅度動手。
鶴田鏡下樓走出之時,外面的事情已經效率很高的解決,不過還剩下部分尾巴需要處理。
不知為何,在場威士忌三人組的表情都有些僵硬。
琴酒來過了?鶴田鏡心下微頓。估計是說了些挑明[有老鼠]的話語、或者冷着臉來了記淩冽的眼刀。
赤井秀一依舊是第一個注意到鶴田鏡的人:“......鏡先生。”他腳步微不可查地一滞,還是快步上前,“還好嗎?您需要進一步治療。”他自然而然的伸手,拂去鶴田鏡肩上剛剛落下的新雪。
鶴田鏡敏銳注意到了赤井秀一最初的遲疑、和在拂去肩側雪花時指間的微頓。在赤井秀一掃法落雪之時、他忽地擡手攥住對方落在自己肩側的左腕!
赤井秀一橄榄色眼眸震顫一瞬,再擡起時,裏面唯有沉着的平靜。他嗓音磁性道,“抱歉,我弄疼您的傷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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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田鏡注視着他,笑了:“不。”他松開攥住對方的手,将自己披着的、屬于赤井的外套扯下,輕輕搭回到它原本的主人身上,“外面冷,還是穿好外套吧。”
銀發之人握住赤井秀一幹燥的手掌,用小指指側輕刮了下:“照顧好自己,別讓我擔心。”
赤井秀一怔住一瞬,而鶴田鏡很快松開、揮揮手道:“好了,你們繼續。不用牽挂我,我看到尤裏蒂斯的車了,這就暫且去他那邊治療,你們等會處理完、也過去即可。”
鶴田鏡坐上庭院外面寬敞白車、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尤裏蒂斯正在副駕駛的位置,他回過臉,眨眨眼道:“你看起來心情不好,鶴田。”
“傷口疼,天氣差。”鶴田鏡短促回複,他懶洋洋靠在後座椅背上,合攏眼眸。
他閉上眼睛,為了掩蓋內裏燃燒的、對喬貝森的能能冷色怒火。
即便鶴田鏡不清楚喬貝森到底與赤井秀一前後都說了些什麽,但通過這些事件也能判斷出,那些急功近利的命令讓自家後輩做了來不及過多思考的舉措、還讓赤井處于危險的暴露邊沿。
赤井秀一此時的狀态并不怎麽好。在沉默承擔的靈魂、潇灑強大的外表下,或許警惕、糾結、歉疚、自責等紛雜的情緒,職責和感情的沖突正如荊棘紮着他火紅的心髒。
身體裏流出的鮮血是外面看不見的,那是無法包紮的傷口。
鶴田鏡心頭冷意湧起。
那個喬貝森根本不在乎卧底的心态、卧底的死活,鼠目寸光自私狹隘,完全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将他人壓榨到最後一刻!
片刻騰升而起的淩冽氣勢攜裹殺意,讓訓練有素的司機身軀都僵了一瞬!
“......鶴田?”尤裏蒂斯海藍色的眼眸望過來。
鶴田鏡睜開眼,明媚的笑容驅散剛才的冰冷:“吓到你們了?不好意思,剛才做了個噩夢。”
尤裏蒂斯又盯着他看了幾秒,但是沒有多言什麽,只是道:“好好休息。”
鶴田鏡又合攏雙眼,他想。等解決掉那個傻逼上司,就告訴赤井自己真正的身份。
告訴他,所愛之人是身邊之人。他們将比肩同行,相視而笑莫逆于心,向屬于他們共同的将來。
尤裏蒂斯的別墅不僅華美,而且內部構造分工明确。一輪手術治療後,他躺在高端病床上休息。
尤裏蒂斯端着一盤新鮮切好的檸檬,走進屋中。
“哦、檸檬片。”鶴田鏡歪頭,“我現在可以吃嗎?”
“可以少吃一點,解解饞哦。”尤裏蒂斯笑顏如花,他接着輕飄飄補上,“你的隊友們已經處理完後續,到達這邊了。我讓手下去通知他們、你的手術完成。等會他們大概會來看你。”
“謝了。”鶴田鏡笑着說。
他捏起一片檸檬,纏着繃帶的手動作略顯僵硬,不過還是順利放入口中。他享受似的半眯起眼睛,優哉游哉道:“對了,尤裏蒂斯,你那邊的情報能力如何?”
尤裏蒂斯愣了下,面色沉靜下來:“較為擅長——你需要幫助嗎,鶴田?”
“怎麽說,”鶴田鏡抽出床頭櫃的濕巾擦手,随意道,“我看一個人不順眼,想解決他。”
“誰?”
“喬貝森。”鶴田鏡眼尾挑起,既鋒銳又美麗,他笑,“FBI副局長。”
尤裏蒂斯腰背挺直,他深深地看了鶴田鏡一眼,然後放輕聲音道:“......你想殺了他麽。”疑句,但卻是肯定的語調。
“是。”鶴田鏡毫不避諱的承認,他靠在床頭上,話語還是懶洋洋的,“但是呢,在這之前,還得讓大家都認識到他是個爛人。我可不想讓他頂着什麽英雄的名號死去。”
“況且你那邊也不能直接出手,這樣可就是對FBI的挑釁和宣戰了,我知道你背後還代表着家族。”鶴田鏡搖搖頭,指骨富有節奏地敲擊床鋪,“只需要挖掘這人的醜聞,再以某種方式洩露出去......至于煽動民意之類的,這個你我的勢力都擅長。”
尤裏蒂斯斟酌着:“你想讓他先下臺。”
“沒錯——我要讓他灰溜溜滾下去。”鶴田鏡話語鋒芒畢露,低沉道,“然後爛在他該爛的地方。”
“我手頭目前已經有點料了。”
“......”尤裏蒂斯将小發卷別在耳後,“看來這人行為不端、料不少。揭露內幕、爆料醜聞可就不是挑釁與宣戰了,而是正義的、有話語權的為民發聲,勇敢舉報的行為。”
“是這樣的。”鶴田鏡彎彎眉眼,“報酬好商量,随你。”
“不用,這次本身我們也會得利,我直接幫你。”尤裏蒂斯停頓了下,後半句放低了音量,“......也就當,那些年的補償。”
鶴田鏡眨眨眼,沒有回複什麽。
尤裏蒂斯擡眸,忽地笑了下:“那不會是你的上司吧,鶴田?”
銀發之人神情悠哉回複:“可能麽?我要是FBI,哪能對上司出手。”他聳聳肩,“若他真是我上司,我以下犯上,可便再也回不去了。”
FBI紀律嚴明,作風問題都是風紀組的事情。下屬以下犯上、越俎代庖,無論是怎樣的背景,下一任上司都不會再任用這位下屬——畢竟也有着一份同理警惕在裏面。
他能對上一任上司舉起屠刀,是不是也會對我這麽做?所以,即便表面表揚,後續也會雪藏。這是不變的規律。
尤裏蒂斯當然也懂。但他莞爾一笑,說:“可我知道你不在意。”
他知道,鶴田鏡是不會在意這些世間常理的。他慵懶随意的外表下是從不曲折的脊骨,還有一顆不可動搖的心。
不爽就踹掉,管你誰是誰,這才是鶴田鏡的處事方式。
“哦——那你就當我是吧。“鶴田鏡并未辯解,他輕輕松松地開起玩笑,神态自然,“FBI,聽起來也很酷,不是嗎?”
尤裏蒂斯咯咯笑起:“算了吧,我還是更喜歡叫你CIA。”
——沒人知曉哪些是謊言,哪些是真實。他們舌尖躍動着玩笑。
鶴田鏡的手機傳來郵件通知,他低頭看去。是赤井秀一詢問此刻是否方便,他們來彙報工作情況(信的末尾是赤井秀一自己的話,他說想上來探望和照顧,話語間是看不出破綻的、一如既往的恰好體貼)。
尤裏蒂斯察言觀色判斷出:“你愛人要上來了?”
“對。”鶴田鏡指腹摩挲着屏幕,勾唇笑了,“還有他的隊友。”
“難得能從你臉上看到那種表情。”尤裏蒂斯輕眨眼,聲線甜美。
“我的表情很豐富哦。”鶴田鏡快速回複,而後收起手機,“只是某些僅限于對一人展露。”
“好吧,原來如此。”尤裏蒂斯攤手。
他優雅地理了下衣襟:“既然如此,我就先不打擾了——那個喬貝森的事,我記住了,後續處理。”
“再見。”鶴田鏡翹起唇角,真誠道,“還有,多謝。”
“客氣了。”
尤裏蒂斯起身,走到門口的位置卻又停下腳步。他手扶着門框,幾個呼吸後轉過身,神情是醞釀許久、複又堅定的樣子。
鶴田鏡看着對方,等待他的開口。
“......我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尤裏蒂斯張張口,最終吐出輕聲的話語,“我是說、無論如何——若組織和你或許有的另一邊陣營都抛棄了你,我這裏還有一條留給你的退路。”
他注視着鶴田鏡,言語真摯。
“謝謝你,尤裏。”鶴田鏡笑了,“但不必。”
面前的銀發之人淺琥珀色的眼眸擡起,眉眼間神采飛揚,窗外紛飛的大雪恍若都消融于那坦然平靜的目光中。
“我有我自己的路。”
還有想要一路走下去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不必為鶴田擔心,他是真的随心所欲,不在意那些哈哈哈hh,也不會被FBI所束縛。
鶴田鏡:二把手不香麽?:一D
對信念堅定的人來說,在哪裏都一樣。他有自己的路,也從始至終都在走這條路。
總之,鶴田看喬貝森很不爽,所以決定掀了臺子,給自家後輩一個好上司。
鶴田鏡:下去吧你!(踹喬貝森.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