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自那件事之後,予殊沒有再出現于子非眼前。興許是覺着丢人,亦或是是認清了子非的惡劣真面目,不敢再來招惹。
其實我倒是希望他能再過來幾回,畢竟對于子非這種為逼我乖乖讀書不惜使出喪心病狂手段的家夥,我真的怕極了。
雖說他是個精神受過重創的可憐人,但我明顯沒有寬宏大量到任由他随便欺辱。
我很不甘願,然而因着實力的懸殊,每當他心情愉悅地晃一晃手中那把戒尺,我便忍不住打個冷顫,立刻低了頭去老實抄書。
經過半餘月的相處,我大約摸清了他教訓我的手段,無非是言語嘲諷,抄書背書,最重的也不過用戒尺打我幾下。因着我的頑劣本性,他打我手心的事情三五天便要來上一回。我自認不是什麽桀骜人物,明知鬥不過便也不會再給自己找麻煩,然而不知是不是因着相處的時日久了,偶爾,我也會梗着脖子同他争辯。子非這人嘴上功夫了得,沒理都能說成有理。我笨嘴拙舌,與他争辯自然讨不着什麽好處,氣急了便對他進行人身攻擊。小時候我也曾在凡世生活了一段時日,與同齡的孩子一道玩耍,好的不學卻學會了許多市井粗俗言語,子非哪裏見識過這個,于是我便能欣賞到他難得橫眉怒目的模樣。
雖說後頭都是以他打我手心作結尾,但我總也不覺着虧。
我雖怕他的戒尺,怕他冰冷的神情,但這些懼怖都抵不上看見他急怒攻心時的喜悅。
沒錯,是喜悅,看見他生氣的樣子,我便感到高興。
以至于我總懷疑自己是不是出了什麽毛病。
我想找族裏的大夫看一看,但直覺告訴我這毛病不能叫旁人發現,至少不能叫族裏的人發覺。
我還記得子非生氣的時候,那雙向來平靜的眸子睜得極大,由于戴着面紗,我瞧不見他是不是臉紅,但我能瞧見他眼尾處暈上的淺淡緋色。
被氣的。
從前我總以為這人心思難猜,喜怒無常,是個略帶些危險氣息的人物,然而見他被我三言兩語氣得幾乎跳腳,我又覺着,從先的認知興許是錯的。眼前的這個人也是有着單純的一面。
還未證實這個認知,那邊的子非已然整理好情緒,眉目平和,仿佛先前的模樣只是一個幻象。
他輕笑一聲,眼眸彎成極好看的弧度,配上眉心一處绛色美人痣,越發叫人移不開視線。
便是在這醉人笑意裏,他輕聲道:“辱罵師長,抄書十五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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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事情時有發生,由于我越來越想瞧他發怒的樣子,這樣的事情發生的頻率便越來越高。
以至于我總是被一堆厚厚的古籍包圍着,每日抄書抄到手抽筋。
在抄寫的間歇,我也曾默默思索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什麽心理疾病,不然為何會沒事兒就在子非身上磨練一下犯賤的技能,而後得到再一個悲慘的教訓,哪怕最後被整治得言語不能仍不改此志向。
我想,與子非總這麽不對盤是在給自己讨沒趣兒,為了之後的平靜生活,我決定必要的時候要讨好他。
雖說之前送了他一盒胭脂,但那畢竟隔了不少時日,且我現下得罪他得罪得不淺,的确需要打好關系。
一想到他有可能跑去我娘那裏告狀,這個念頭便更堅定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決定從明天開始真的要好好更文了(總覺得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