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一樣的他
“王爺,您整日都不覺得憋悶嗎?”陳世春實在忍不住了,自從王爺離了宮,便無所事事起來了。
教小皇帝騎射的事情,他就去了幾日,教會了以後便全丢給了武師傅。
如此一來,上完早朝,王爺就回府。原本陳世春還擔心,王爺又變成以前那副陰晴不定的性子,那樣子威嚴是挺威嚴的,可不太好親近。
哪裏像現在,王爺好說話多了。
就連陳世春,也敢大着膽子說些玩笑話,不怕被拉去砍頭了。
他也是出于好心。要是鐘琤看些舞女,找些樂子倒還好,可他到處尋些石頭,親自雕琢、擺放。
原本還算花團錦簇的園子,現在擺滿了形狀各異的石頭。
鐘琤換了緊身的衣服,坐在一塊青石板上,對他的吐槽充耳不聞。
怎麽,還不允許他有些個人的小愛好嗎?
更何況,他現在什麽都不做,才是最好的。
小皇帝沒有他在旁邊礙手礙腳,應該已經和一些人聯系上了吧?那些人在他這裏碰壁以後,為了活命,肯定會站隊趙禪真吧?
等他們徹底和小皇帝綁在一輛戰車上,趙禪真這位子坐的才算穩。
清透的石頭在陽光的照耀下,隐隐可以看到裏面藏着的陰影。鐘琤捏着石頭,轉動方向,再三确認。
又問陳世春道:“你來看看,這裏面的玉石是什麽形狀的?”
陳世春不解,可還是扶着腰間的刀,上前一步,蹲了下來。
仰着頭盯着那塊石頭,看了好半天,才半信半疑地回道:“這是……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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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他再看幾眼确定一下,鐘琤已經把石頭收回去了。
換了個工具,開始解起石頭來了。
“王爺,您說您弄這個幹嘛啊?”見王爺也沒生氣的意思,陳世春蹲在他面前,捧着臉。這些日子王爺無所事事,他也清閑了不少。
他捧着臉,原本還算清瘦的臉,都堆在一起了。雖不算醜,可也有刻意賣萌的嫌疑。
“去。沒別的事回去陪你娘子。別在這兒待着。”鐘琤嫌惡地作勢要踢他,陳世春已經一骨碌翻走了。
“得嘞,爺。忘了跟您回禀了,小秀兒她有了身子。”陳世春樂的露出牙花子,小秀兒就是鄧永送給鐘琤的美妾。
說來也巧。陳世春和小秀兒本是同村玩伴,小秀兒家裏有錢,他家沒錢,原本是不會有交集的。結果家鄉發大水,村裏人沒死的都跑了,小秀兒家裏請了陳世春家人護送他們,一起逃荒。這兩人的關系才親近些,可惜後來又遇到戰亂,小秀兒家裏請不起人了,陳家便把陳世春送到少林寺習武。
而小秀兒,後來陳世春聽到同鄉傳的信兒,說是小秀兒一家遇到土匪,她爹被殺了,她娘也撞刀死了。
小秀也被賣到揚州,被人當做瘦馬培養。
再次遇到小秀兒,她就成了鄧永的第三十八房小妾,還被送給了永安王。
天知道他鼓起了多大的勇氣,都抱着必死的決心了,才敢找永安王讨要小秀兒。
所以,不管外面的人如何評價永安王,他都始終不渝地,做永安王最鋒利的刀。
鐘琤聽他報喜,想了想,便讓他去找管家領賞。
陳世春剛走,狄榮便進來了。
世人皆知,永安王身邊有個武功蓋世的護衛,便是陳世春。可那只是對外,對內,則還有一位。
狄榮有四分之一的異族血脈,比常人高許多,他容貌并不出色,五官平平,唯有那雙眼睛,像是野外行走的孤狼一般。
“事情查的如何了?”鐘琤只淡淡看他一眼,便把注意力放回玉石上,他動作很快,下手卻又很穩,時不時對着陽光看一下,已經快把裏面藏着的兔子形狀的原玉雕出來了。
即使鐘琤說過,平日人不多的時候不用行禮。狄榮依舊會行禮,接着才回禀道:“只查出來那女子的名字,花名白牡丹。原是秦淮樓裏的花魁,後來金陵城破,她被趁亂擄走。那時還并未懷有身孕。”
再往後,便有些難查了。事情已經過去十幾年,在亂世,美貌的女子,命比紙薄。任何人都有可能擄走一個小小的花魁。
“繼續查。查那時候金陵城中可有地位高些的異族,要和白牡丹有過聯系的。”鐘琤神色未變,刻石的手停了下了,解釋道:“金陵城破的突然 。”
史官記載,亂軍沖入金陵城之前,沒有人得到相關的消息,就連先帝,當時也還在淫/亂後宮。滿城的人都急于逃命,這時候還能想到白牡丹的,不是不要命的好色之徒,或者早就惦記她的人,誰會帶她出城?
狄榮若有所思,“是屬下有所疏忽。”
“去吧。”鐘琤繼續開始刻石,馬上就要六月了。小皇帝的束發之禮也快到了。
像是想到什麽,鐘琤突然叫住要走的狄榮,他站起身子,仔細看了狄榮的長相。
狄榮的眸色更是特別,一邊是棕色的,另一邊,則有些像雪山融化時的顏色,藍的凜冽。
可除了眼睛,他五官便沒有特別的異族特色了。
趙禪真的長相,十足的趙人樣貌。若是他小時候便顯出一些異族特色,估計早就被扔井裏淹死了。
興許是上次看錯了呢。揮退狄榮,鐘琤又在青石上坐了下來,心裏想着下次要找機會再認真看一下。
偏殿裏,秋實正為小皇帝縫制貼身的衣物。逮耳朵聽着隔壁傳來的說笑聲,心下安定不少。
眼尖的小宮女瞧見她笑了,便依偎過來,小聲道:“陛下心情越來越好了。”
這倒是實話,自打永安王離了宮,小陛下初期有些舍不得,低落了幾日。可後來,鄧裘帶着幾個京中還算不錯的少年,來陪小皇帝習文習武,少年人心性大,不出幾日,便每日這般歡聲笑語。
“秋實姐姐,我瞧着陛下不僅是越來越有當陛下的威嚴了,就連……也算是成人了呢。”小丫頭促狹地碰着秋實的手臂,擠弄着眼睛。她平日裏在內室伺候,單這個月,就遇見幾次褥子髒了的事情。
一開始小皇帝還會紅着臉發會呆,才去上朝。後來卻是越來越習慣了。
誰不知道,陛下後宮還暫且無人。皇太後不正張羅着在城中找适齡女子入宮嗎?
怎麽說,也要婚前先長些經驗吧?
這段時間,宮女們的心思都浮了,好幾次趙禪真逛着園子,就能遇到“不小心”摔倒的宮女。
被宮裏的嬷嬷狠狠罰了幾次,才消停些。
可要說起宮裏公認的,能做小皇帝第一個女人的,便是秋實了。
秋實期待嗎?
她十二歲和春華一同被賣到宮裏,十三歲開始照顧小皇帝。
從他九歲,到現在。他們一同經歷過無數的苦楚,現在總算熬出頭來了。
她向來是沒有那種心思的,要不然死的就不是春華了。
斜睨小宮女一眼,道:“再多嘴,我便把你送到嬷嬷那裏去,好好管教你。”又随手把籃子裏尚未做完的衣服交她手裏,“我去小廚房看看晚膳好了沒,你且先替我收着。”
說着,秋實就離開了。
小宮女端着籃子站了一會,瞧了瞧四周,便朝房裏走去,關上了木門。
趙禪真坐在不遠的樹上,手裏拿着鄧裘獻上來的“千裏眼”,放在眼前看的認真。
他看了好半晌,也不說話,只嘴角帶着點笑意,看着不喜不怒的,撓的人心裏癢癢。
鄧裘好奇地戳他腰眼,道:“陛下,您看我們幾個說的對嗎?”
趙禪真“嗯”了一聲,一臉的無所謂,眼角向下一勾,瞥了鄧裘一眼,毫不客氣地踢了過去,嘴裏還說着:“再随便伸手過來,朕就把你的爪子砍下來,喂大寶!”
樹下拿着梯子的兩個少年,都吃吃地笑了起來,卻也沒有當真。
不過兩個月的相處,他們早就習慣了當今陛下的小性子,倒也不吓人,還挺勾人的。
趙禪真踩着梯子從樹上下來,把千裏眼遞給鄧裘,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土。
眼底裏滿是寒意。
他前幾日聽鄧裘說,宮裏宮外盯着他的人可不少呢,都想着法子給他下絆子,若是能在他成年之前懷上龍種,那些大臣便又多了個除他以外的選擇。
再擡頭時,他又滿眼都是對鄧裘的滿意,衿傲地看着鄧裘,像是施舍一般。
他道:“鄧卿的投名狀朕收到了。”
随即再看向那些笑嘻嘻的少年,眉頭一挑,把永安王的小動作學了個十成,“你們的呢?”
作者有話要說:
小皇帝的兩幅面孔,靈活切換
要入v啦~感謝大家的陪伴,我會認真寫好這個故事的!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