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責!”
“什麽?!”風清一聲怪叫,“你懂嗎?!”
祭月斜睨了風清一眼,居然被他小看了,這感覺可真不爽……
“怎麽?看不起人?”祭月反問道。
北風耀出來打圓場,“好了,風清,你不能小看這位公子。不過小公子,真正的調兵遣将不是紙上談兵,這些事我們交給我們來……”
你就不是小看我?祭月暗道,我不會調兵遣将?你們這幫小崽子有多少本事我不知道?祭月笑意吟吟,只要不是瞎子都看的出來這是皮笑肉不笑,“你們這些年有多少時間真正訓練士兵過?這些年大漢幾乎沒發生什麽戰事,我擔心你們技術生疏了。”
站在一邊看了好久的戴宏對祭月生出幾分好奇,他相信這小公子的确有幾分本事,要不然也不敢如此說話。不過年輕人嘛,年輕氣盛還是能夠理解的,“我們來一場沙盤演戲如何?如果你能勝過我們,我們才能心服口服不是?”
“金鐵牛,還不拿出來?!”戴宏話音剛落,祭月就朝金鐵牛喊道。正津津有味看得正起勁的金鐵牛被叫得面色一僵,急忙到樓下叫小二取來剛剛寄放在這裏的沙盤。
等金鐵牛拿着沙盤上樓的時候,風清指着金鐵牛跳起來,“你這是早有預謀!”
金鐵牛砸吧砸吧啊嘴巴,難怪她剛才要特意繞道去買沙盤,他還覺得奇怪來着,原來是為了這個……她是把所有事都算計進去了!
祭月瞟了一眼風清,無恥得否認道,“我有什麽預謀?要沙盤演戲可是你們說的!”
“那你買沙盤正好帶過來?”風清氣紅了臉。
“嗯,正好這幾日對這個感興趣就買來玩玩。”祭月一本正經道。
戴宏也沒想到他這話才剛出口,他們居然就拿來沙盤,這速度……不是算計好了誰信啊!感情他這是特意等着自己說這話呢?
北風耀也被祭月這一手弄得目瞪口呆,無奈笑笑,長嘆一聲。
“只要一副沙盤就可以,你多買了三副。”魏都望着模拟式小型沙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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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月微微搖頭,“你們不是四個人嗎?”
魏都憨厚得笑道,“可你只有一個人,你總不能……”說到這裏,魏都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他吃驚得看着祭月,隐隐有一種猜測從心底湧起,他不會是想……
祭月笑着挑挑眉,不語,顯然是默認。
看到祭月這個動作,風清氣頓時炸了,堂堂四大将軍,居然被這麽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給看輕了?!“你以為你是誰,少瞧不起人!”
祭月伸手一拍風清的腦袋,将炸毛的他的氣焰全拍了下去,沒好氣道,“比不比?啰啰嗦嗦的像個娘們!”
“嘿!”風清瞪大眼睛不服氣得瞪着祭月,揉揉被拍的腦袋,打量着修長纖細的祭月,到底誰像個娘們?
金鐵牛嘿嘿在一旁笑,剛剛還是四大将軍看不清重月,這下立馬倒過來,被一個小妮子給輕視了!哈哈!
四個沙盤齊齊鋪在桌子上,因為是模拟式小型沙盤,所以一個沙盤大約只有一個電腦那麽大。四個将軍分別站在四個方向,觀察着地形。
“我選這裏。”戴宏首先指着沙盤的右上角,草原之地。祭月微微一笑。
北風耀望了一眼戴宏,笑着指着自己面前沙盤的左下角,“那我就選這裏——大燕邊境。”
“哈!你們那麽快選好了?!”風清左右看看,随手一指,“那我就選!”
魏都低頭看着沙盤,仔細想了會,指着一角,最後道,“荒野。”
“好,大家都選定了。”祭月走到戴宏身邊,“草原之地視野寬闊,騎兵之重地。所以我們各自五千騎兵,三百夥夫和搬運。”
戴宏想了想,點頭同意,“我占據這處。”
“沒問題。”祭月一笑,看着北風耀,“看不出你對大燕這麽情有獨鐘?既然是大燕邊境,人數自然不能少,你屯兵十萬,我三千輕騎,四萬步兵,一萬重騎如何?”
“可以。”十萬對五萬,北風耀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嗎?”祭月看着風清選擇的地方,“當地地形複雜多變,蛇蟲鼠蟻衆多,還有一些當地的土著,他們不太歡迎外人。所以你我步兵各一千,如何?”
“行!”風清一拍大腿,他還擔心贏不了這麽個小後生?
“要不你再加點,我擔心你輸得太難看。”風清好心得又補了一句。祭月似笑非笑得望着他,把風清看得毛骨悚然。
“荒野的話就人手三千,可以自由搭配。”祭月轉頭對着魏都道。
魏都點頭,已經思量着怎麽布兵。
“我現在這裏駐紮三千士兵,一千騎兵巡視,一千騎兵在這裏駐看臺。”戴宏用手指在一個地方畫了個圈,将沙盤上的五顆代表士兵的子分別移到各自位子。
“白日我派三十騎兵觀望,夜深時派一千騎兵敲鑼鳴鼓,如此反複七日,攪得你們無法安睡。”
“那我便白日離開。”
“因為我的兵輪流有休息時間,所以一般來說追上你不難。”
戴宏沉吟,“我反過來帶兵圍剿。”
祭月一笑,“化整為零,草原地廣人稀,五千騎兵分五十組,每組一百人,你要不要也分開追?”
戴宏低頭摸着自己下巴,如果他也化整為零完全沒有優勢。那麽怎麽才能遏制呢?
見戴宏思索,祭月走到北風耀身邊,只聽北風耀道,“這裏是大燕邊境,地勢高,大燕人都喜歡駐十多米的城牆,居高臨下用監獄掃射敵人。”
祭月哦了一聲表示知道,“分五日,讓三千輕騎繞道大燕。這五日中其餘在外的士兵一次次騷擾城下。城後兩千輕騎做三件事情,第一,制造謠言,瘋傳将軍有通敵之嫌,令百姓士兵人心慌慌;第二,買通官員,捏造事實,讓謠言弄假成真;第三,放火燒房,怎麽亂就怎麽整,讓你分不出精力。剩餘一千輕騎直奔大燕國度,一路造謠。”
聽着祭月的話,北風耀的眼睛越睜越大。雖然祭月說的很平淡,如果真正實施起來卻讓人心驚膽寒,因為兵力懸殊,他不是正面和自己對抗,轉而從國內出發,這一招真毒!夠狠!
風清張大嘴巴不敢置信得看着祭月,“你哪來那麽重的心機?”
祭月揚手又是一掌,朝着風清頭上拍去,沒好氣,“說什麽呢!這叫智慧懂不懂?!戰場上講得就是個勝利,別人不會管你怎麽勝利,他們只要一個結果。只要結果是好的,過程怎麽樣誰都不會關心。你這個笨小子,怎麽都三四十了都轉不過腦筋!你到底吃什麽長大的?”
真快,祭月立馬将剛才風清的原話奉還。
風清揉揉頭,冷哼一聲。
北風耀捅了風清一肘,“喂,你就這麽認他打?”印象中風清可不是這麽老實的人,別人打了還不還手。
風清不滿得嘟囔,“我這是怕一掌閃過去他就趴下了,你瞧瞧他身體,那麽,跟個女孩子似地。”
北風耀淡笑不語,沒有指出剛才某個人被這個的人打趴下的事實,扭頭思索怎麽個應對之策。
金鐵牛辦了張椅子坐好,讓小二給自己又開了一桌,上茶上點心。沙盤演習沒有一兩個時辰根本完不了,與其傻乎乎得幹等還不如磕點瓜子睡上一覺來的舒服。他對這種東西不懂,人家是看門道,他是看熱鬧。
随着時間的流逝,金鐵牛發現将軍們思索的時間越來越長,而看向重月那小妮子,翹着個二郎腿在打瞌睡了……哎喲喂,這算個啥事诶?難道四個将軍還鬥不過一個小姑娘?金鐵牛一臉緊張得望望這個,看看那個,悄悄得對着祭月豎起一個大拇指。
祭月瞥眼笑了笑,春日的陽光總是暖暖的曬得人想睡覺。
“我認輸了!”北風耀一把推開面前的沙盤,無奈道。難道自己真的是老了?現在的俊後生都有如此實力?自己這張老臉啊……
有了第一個,随即就産生第二個。戴宏也頗覺無奈得搖搖頭,“輸了輸了,想的我頭都漲了,好久年沒這麽用心想事了。”
只剩下風清和魏都兩個人還在苦苦思索破解之法,祭月打了個哈欠。
等到午時過後,魏都也直起身子,将擺弄的棋子,沙粒等等拂去,心服口服,“我輸了。”
沒想到最後一個居然是風清,戴宏三人饒有興致得湊在一起為他出謀劃策,共同探讨。如果這樣這樣怎麽樣,如果那樣那樣怎麽樣。商量出一個解決的法子就把祭月叫過來,祭月聽完不假思索得脫口而出解決之法。速度之快真讓人懷疑他到底是不是在背書,如果不是心眼所見親耳所聞,他們是怎麽都不會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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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誰主沉浮 021 因為心情不好?
日頭一點點往下沉,樓下的喧嚣随着暮色一點點消散,游玩的人漸漸散去,只剩下歸巢的烏鴉呱呱得在天邊鳴叫。金色奠空,五彩斑斓的雲霞,游離的黑色飛鳥,凝結成一幅恢宏而燦爛的場面。
滄浪亭六樓的沙盤演戲也有原來的四個沙盤變成一個,四大将軍合計對祭月,因為草原地形複雜多變,意外因素衆多,所以拖到現在。
“我帶回家研究吧?趕明兒想好了告訴你!”風清抱着沙盤不甘心道。早知道應該把娘子帶來,她那麽聰明一定有破解之法!風清心裏碎碎念。
北風耀笑着搖搖頭,對祭月拱手道,“公子果然足智多謀,北風耀佩服之至。”
戴宏也笑容滿面的上前,“看不出公子小小年紀卻是心藏丘壑,如果公子能上戰場必然有一番了不起的作為!公子考慮一下如何?”
魏都憨厚得用力一拱手,簡單道,“你真得很厲害!”
見其他三人都認賭服輸,風清癟癟嘴,自己要是再死不認輸真丢面子了。不就認輸嗎,難道他還輸不起?反正還有戴宏他們陪自己,他也不虧。如此想着風清扔下沙盤,“勉為其難”道,“行了行了,我也認輸了。”
祭月好笑得瞥了一眼風清。
四大将軍和祭月再聊了一會兒天色就暗了,互道告辭後各自分別。四大将軍為一路獨自朝一個方向離開,祭月和金鐵牛往另一條路走。
昏暗的街道明明暗暗得點着幾盞燈籠,照亮着底下的黑暗。
“沒想到月公子居然有如此才能,這樣的謀略和計謀實屬當世罕見。你們說他到底有沒有去過戰場,參加過大戰?”北風耀負手昂着頭思索,一面問着身邊幾人。
戴宏皺着眉頭,遲疑道,“看他的年紀并不大,最近的戰争都是在十年前祭将軍帶領的時候。這些年雖然動蕩,但沒發生過什麽戰事,我看他不像上過戰場的。”
“那他哪裏來這麽多讓人驚嘆的想法?連的蜂蟻,土著都能為他所用,這樣的人如果沒有去過那裏僅憑書上所看所得,我是萬萬不信的!”北風耀搖頭,臉上縱橫的皺紋在明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深刻,一臉的滄桑遍布曾經歲月的坎坷經歷。
戴宏輕嘆一聲,他也不知如何解釋為何這個月公子對當地的環境,人事,風俗了如指掌。他們不是沒見過懂戰事的學士,自認為才高八鬥,卻不過是紙上談兵,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通常只需三言兩語就能讓他們啞口無言。沒有連戰争現場都沒有親眼見過的人是絕對不可能将當地的地勢,可能存在的危機,需要注意的細節說的那麽詳細,甚至很多連他們這些親眼見過的老兵都自嘆不如!
“也許是白副将軍交他的?”風清側頭猜測道。
魏都想到上回白副将軍來拜訪時的樣子,沙啞着嗓音道,“不可能,白副将軍不能說話。而且據說白副将軍是前不久被人救下的。”
風清煩躁的撓撓頭,這也不對那也不對,那到底什麽是對的!“也許她曾經去過那些地方也說不定!”
看到風清急躁起來的樣子,北風耀笑了,到現在還這麽莽撞的也就是風清了,“你還記得曾經有個關于一個書生的笑話嗎?說一個滿腹才學的書生把三百六十行的所有技巧全部學會,然後上京面聖請求給個官職。”
“然後皇上讓他治水,他在洪水裏泡了澡回來;皇上給他做知縣,他被家長裏短的事弄不清;皇上讓他打鐵,他把自己的手打紅了?這個嗎?我當然記得!”風清接話道,頓時恍然,“你是說懂和做是兩碼子事兒?”
北風耀颔首,“這個人雖然年紀不大,卻讓人看不透,深不可測!”
“和這樣的人做敵人,我們輸面很大啊……”戴宏想了一會兒,對自己最後得出的這個結果感到很無奈。
“應該不是敵人吧?……”風清遲疑道,肯定又不敢肯定,“看他的樣子,白白嫩嫩的不像個壞人……”
嘿,感情在風清眼裏敵人就等于壞人?他就這麽順理成章得把自己定義為好人?這臉皮……果然深得祭月真傳。
“難道壞人都要在臉上貼一張字條嗎?”戴宏拍了一記風清的肩膀,“好了,我就往這裏走了,反正還有三天時間,我們就好好考慮月公子的建議吧,他說得話也不無道理。”
“考慮什麽?!不去不去!”風清一聽這話,臉色立馬難看,梗着脖子橫道,“大不了我們把令牌奪過來就是了!只要不落入平王大燕人手裏不就行了?”
北風耀面對風清氣沖沖的話,好笑的拍拍他肩膀,“好主意!”說着和戴宏望東雲街離開。
老實人魏都跟着拍拍風清的肩膀,一本正經道,“你想好誰做皇上了嗎?”說完他也轉身獨自離開。
因為府邸不同,所以大家都在這裏分開。
等到三人離開,原本滿臉怒氣的風清一下子糾結起來,擰着眉頭想着魏都最後的問題,誰做皇帝?為什麽他會碰上這樣的問題?苦惱了一會兒的風清最後拍了拍剛才被戴宏,北風耀和魏都同時拍過的肩膀,對着自己認真道,“看來看去還是你比較适合!哈哈!”說着大笑着離開。
走在路上金鐵牛落後祭月身後,他看着前面細窄的肩膀,那樣的肩膀能扛起多少重的東西?剛才他真得從将軍們的臉上看到了對這個女子的欽佩之色。他們都是真槍實戰多年的老人,沒想到卻輸給了一個連鹽城都是第一次出來的重家二小姐。這個女子身上真有祭将軍當年的樣子啊!一樣的風流不羁,一樣的足智多謀,一樣的鋒芒畢現!一想到祭将軍,金鐵牛帶笑的臉不覺聳拉下來。祭将軍,這三個字一直是他們這些人心中永遠的傷痛,因為太過美好,所以失去時才倍覺痛苦。
因為燈光照射的緣故,影子變得格外得長,長長的影子從祭月腳下拖到金鐵牛腳下,爬上他的膝蓋。一直走出郊區,走進陵城熱鬧的中心,迎面撲來熱鬧的叫聲,吆喝聲,燈籠一盞接着一盞把整個陵城照得燈火通明。
“哎!”祭月剛想側身躲開,就撞到了後面來不及停下的金鐵牛。一個小小的人影撞到祭月身上,撞得她腰間一陣酸疼。
“別跑!別跑小子!”幾個兇神惡煞的仆人樣的下人從人群中擠出來,沖着祭月這邊揮舞着拳頭。
撞到祭月的小子已經頭也不回得立馬跑開,被這幾個人抓住,不死也要剝層皮!祭月扭頭望去時,只來得看到那一頭眨眼的銀發,短短的,不似大漢人。
幾個惡仆樣的人看了一眼祭月就從他身邊跑過,繼續追那個逃跑的小孩。
祭月望着小孩逃走的方向,眯起眼。銀發嗎?實在太紮眼了……
“唉,是那個妖孽啊,聽說他剛剛砸了錢公子的飯桌。”
“錢公子?哪個錢公子?”
“江南富商錢家大公子,他正請人吃飯,誰料這妖孽突然跑出來搶了桌上一盤子雞腿。錢公子派人打他,他就掀了錢公子的請客的飯桌然後逃了。”
“這小孩可真大膽!”
“你一定是城外來的吧?看到他那頭白色的頭發沒有?他就是個妖孽!整天就做這種事情!”
兩個書生樣的青年走遠,祭月聽着他們的對話低頭不語,她看着自己的手,自己的衣服,那麽她也算個妖孽了吧?“金鐵牛。”
“幹啥?”金鐵牛撓頭,他感覺到重月突然變壞的心情,難道被撞了一下心情就不好了嗎?
“我們去吃飯吧,我肚子餓了。”說着祭月率先朝最近的大酒樓走去。
金鐵牛還一頭霧水,這哪兒跟哪兒啊?
一刻鐘後,金鐵牛瞪大眼盯着桌上滿滿一桌子的菜。你爺爺的,她到底點了多少菜?!他們兩個人能吃的完嗎?金鐵牛認認真真得數了數,難以置信得報出一個數字,“七十一……”
面對着有湯有面,有甜有辣,色香味俱全的七十一道菜,餓得饑腸辘辘的金鐵牛反而下不了手了。此時此刻他是我心慌慌,寧肯去啃饅頭都不願都這七十一道菜,這麽反常的事發生在她身上,實在不能不讓他膽寒。他到底打着什麽主意?
金鐵牛吞了口口水,“那個……菜有點多了啊?……”
祭月自斟自酌,淡淡道,“還行。”
還行?!兩個人七十一道菜這算還行?那怎樣才算多?!想當年他們有個饅頭吃都很高興了!金鐵牛抽搐着嘴角,面對着那麽大一桌菜還是不安,“要不我下去買饅頭吃?”
祭月斜睨他一眼,“你很有錢嗎,放着那麽大桌菜不吃去吃饅頭?”
金鐵牛額角掉下數道黑線,你爺爺才有錢!我吃個饅頭能和你這麽大手筆比?金鐵牛這個冷汗啊,“那,那這飯錢不是要我付吧?”說道這兒,金鐵牛立即擺着雙手道,“我可跟你說,我沒錢,真沒錢!”
祭月不屑得哼了一聲,喝了口小酒咂咂嘴,不耐道,“我知道你窮,沒讓你付,你就給我安心的吃吧!羅裏啰嗦個什麽勁兒!”
金鐵牛咧了咧嘴,試探問道,“我真吃了?”
“吃吧!吃吧!我還能毒死你不成?”祭月對于劉姥姥樣的金鐵牛沒好氣,喝着小酒,偶爾夾幾筷菜細細品嘗。
見祭月動手,金鐵牛也不客氣,一開始他還吃得小心翼翼,見祭月沒什麽反應慢慢就敞開了吃。大酒樓的東西果然好吃!金鐵牛一手咬着雞腿,一手将魚龍湯移到自己面前,拿起大勺子就往嘴裏送。
祭月移開自己眼睛,這麽風雅別致的小包間裏看金鐵牛吃飯果然是件很敗興的事情!
等到酒足飯飽,七十一道菜卻只消滅了十幾道,金鐵牛看得眼饞,想吃又不能吃,揉着自己的脹鼓鼓的肚子,呃得一聲打了個飽嗝。
他看看剩下的菜,再看看祭月,“這些菜怎麽辦?”
“扔了呗。”祭月随意道,“吃飽了?”
“飽了!”說着金鐵牛又打了個飽嗝,一臉沉痛,仿佛自己身上割下一塊肉似地,“吃不完你叫那麽多幹什麽?這不是浪費嗎?!”
“我們不吃自然會有人吃,你以為那些小二吃的什麽?雜工吃的什麽?乞丐吃的什麽?”祭月無所謂道,晃了晃酒壺,幾乎已經喝完了。
“好了我也飽了,回去吧。”說着祭月走到窗口,打開窗,讓夜風微涼的空氣房間,整個人都為之一振。
金鐵牛揉揉自己的肚子,不甘心得又拿起一只油膩膩泛着油光的豬蹄,“這一桌子錢不少吧?”
“嗯,一千兩左右,這家酒樓在陵城還是挺出名的。”祭月望着那些菜估算道。如果季汝在這裏肯定要大罵祭月敗家,他們一共也就幾十兩銀子,她一頓飯倒吃了一千兩……因為白羽和季汝都在天仙樓,所以這次出來祭月其實是帶了一百兩銀子的。一百兩銀子哪裏來?當然是問姑姑要的!這點錢姑姑沒有看在眼裏,同樣祭月也沒有看在眼裏。不過是救急,給就給了,這種事在真正有錢有權的人眼中他們永遠會哭窮,但永遠不缺錢,錢不是個事。
“一千兩?”金鐵牛誇張得叫起來,緊張道,“你帶夠錢了沒有?”
祭月微微睜大眼睛,吃驚道,“我以為你知道我錢被剛才那小子偷了。”
“什麽!”金鐵牛幾乎是吼了出來,下一刻趕緊捂住自己嘴巴,生怕把掌櫃和小二吸引過來讓自己付錢。剛剛喝完一大盆湯的金鐵牛現在覺得口幹舌燥,她,她,她被偷了銀子還帶着自己點了那麽一桌子菜?安得究竟是什麽心!她到底是怎麽想的?!壓低着聲音金鐵牛急道,“你幹嘛點那麽多菜?”
“心情不好。”祭月氣定神閑,鎮定得答道。
望着完全沒事人一樣的祭月,金鐵牛突然生出流淚的沖動。這是個什麽事嘛!他在這裏急的要死,這人倒好,眼睛都不眨一下,心安理得的點了七十一道大菜兩壺小酒,舒舒服服的吃完……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能這樣折騰?“那,那現在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這樣辦呗。”說着祭月單手撐着窗戶底部邊框,在金鐵牛傻掉的眼中縱身躍了出去……
金鐵牛望着消失在床邊的祭月徹底淩亂了,就這樣離開?霸王餐啊,他居然傻乎乎得陪着他吃了一回霸王餐……
揍了無數吃霸王餐的人後的金鐵牛也終于吃了一回霸王餐,他金鐵牛居然也有吃霸王餐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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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文是昨晚寫的,8點開始寫到11點,學校十點半斷網所以來不及發。大家可以看到踽踽平均每小時只有一千多,速度好慢的說。每天三四千字一章,這幾天還斷更了幾次,大家卻幾乎不催踽踽,踽踽每每想到都覺得很感動……不出意外,今晚應該還有一更,具體什麽時候發踽踽也不知道。
第三卷 誰主沉浮 022 開頭說話
這是在哪裏?仰望着洗得發白的藍色天空,傾天的明媚陽光暖融融得鋪灑而下,白羽不禁眯起眼睛。一陣風吹來,枯黃的葉子打着卷從視野中飛過,飄向很遠很遠的天際。
深秋了,枯敗泛黃的枯草堆糾纏在一起揉成團在地面上打轉。一只腳突然将蓬松調皮的枯草堆踩在腳下。白羽望着周圍大漠的景色,總覺得這一切似曾相識,似乎在哪裏見過。
“現在你還想要去嗎?”老婦人低啞得聲音從孤零零得老槐樹下響起,脫光了葉子只剩下縱橫的幹癟枝丫的槐樹下站着兩個女子,一個老人,坐在輪椅上,一個年輕女子,身着戎裝,布衣盔甲上還沾染暗紅血跡。
女子輕笑起來,如同深秋一碧如洗的天空,高遠、清亮、毫不在意,“當然去,雖然我常年在邊疆征戰,但我和那裏骨子裏是分不開的。”
老人深深嘆了口氣,“你就那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也不在乎那些跟随你的人,你有想過他們會不會難過傷心?”
女子沉吟半響,目光中閃過一絲溫情,語氣中帶了少許歉意,卻依然不改初衷,“人活一世,生如朝霞死如秋葉,這一世中肯定會有某些東西某些事情或者某個人是讓你無論如何都想要堅守的。”
金秋金色的葉子落下,枯敗的枝丫顯出飽經風霜的風骨,淡色而蒼茫的天空裏她的笑淡得仿佛随時被風吹散,被水化去,不留一絲痕跡。
“那麽你堅守的是什麽?”
老人低沉的聲音在秋風裏顯得格外遼遠,一大捧枯草剁洋洋灑灑吹來,層層疊疊慢慢掩蓋了老人和女子的身影……
白羽猛然坐起,睜大着眼睛大口喘息,沉重的呼吸聲在安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清晰。原來是一個夢……
冷汗浸透了白羽的後背,他抱着頭,腦海中始終萦繞着夢中的場景。他不知道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夢,這件事情他都幾乎忘記了,為什麽還要夢到?如果祭月還活着,他真得很想很想問她一句,當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有人要害你?
白羽喉頭滾動幾下,緩緩平複下內心的不安,這才遲鈍得感覺到什麽霍然擡起頭。
窗戶打開着,可以看到一輪彎彎的皎潔月亮,窗戶下坐着一個人,白色的亵衣亵褲,将他清冷的氣質勾畫得分外清晰,他身邊的桌子上點着一盞昏暗的煤油燈,隐約可見旁邊鋪着的紙張筆墨。
“醒了?”祭月淡淡道。
白羽看了一眼睡在床上的季汝,對着祭月點頭。做了那樣一個夢他是再睡不着了。可是自己怎麽會睡得那麽沉?白羽懊惱得揉揉頭,他已經很多年沒有睡一個好覺,做一個夢,今晚到底是怎麽了?
“藥裏放了點安神草所以睡得比較沉,怎麽,做噩夢了嗎?”祭月看到白羽的動作猜到幾分,擱下手中的筆,走到白羽身邊摸摸他的額頭,“不燙了,看樣子沒什麽大礙。季汝說你發燒了一天,不知道燒壞腦子沒有?”祭月笑着開了個玩笑。
白羽擡頭望着祭月,微小冰冷的手附上自己額頭,舒服得讓白羽閉上眼睛,調動所有的感覺感受這寧靜的一刻。不知道是因為夜晚容易脆弱還是因為那個夢,此時只想有一個能陪着自己或者徹徹底底得讓自己一個人呆着靜一靜。
祭月的手剛要收回就被另一只大手裹住貼向白羽額頭,祭月一愣,随後就聽到白羽沙啞的聲音在這個靜靜的夜晚響起。
“再等一會兒。”
“你終于願意說話了。”祭月笑了起來,很早以前給白羽看病的董老先生和她說過,白羽的聲帶沒有問題,不說話只是因為他長時間不願意說話造成的。心有郁結,故難言矣。
白羽放下她的手,微仰着頭望着祭月,很久了,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心寧的感覺。這些年頹然着過着日子,他的生活一直在各地漂泊,因為他的心也一直在漂泊。沒有人能給他安心的地方,讓他安心的住下來,所以他只好一直流浪,好讓自己在時間裏一點點淡忘祭月刻在生命裏的濃重色彩。
這些年他已經很努力淡化祭月在記憶中的印象,至少每每想起不再痛徹心扉。除了偶然間見到幾個貌似祭月的女子,會勾起一絲疼痛,祭月留下的印象其實已經不多。然而今晚的夢又讓他勾起曾經的回憶,他以為已經忘記,不過是掩埋在心裏被封存罷了。其實,它一直存在。
他依然記得這個重家二小姐出現第一次出現在自己眼前時的場景,她第一眼就認出自己,她的憤怒,她的氣急敗壞,所有的一切都歷歷在目。當自己昏迷在她懷裏時,那一刻,他是真得覺得累了,想找一個地方好好過日子。第一次,他産生了疲憊的感覺,麻木的心想要找一個地方好好休憩。
她說讓自己說她的書童,可惜一直以來都沒這樣的機會。随後發生的事情,讓他在她的身上越來越多看到那個人的影子。這是偶然還是必然?還是冥冥中的天意?白羽望着在燭光中漸漸模糊的臉,輕聲道,“可不可以……離開陵城?”
祭月的眼神閃爍一下,她沒想到白羽開口第二句話就是這個。離開陵城?離開陵城便是逃離這裏的是是非非,離開陵城便是将皇上的安危置之不顧,将大漢的根基置之不顧!這是變相得希望自己保全。
“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面對白羽,祭月沒有繞彎子,沒有閃爍其詞,很誠實很肯定得回答道。
完全是意料中的答案……白羽閉上眼睛,她和她真像,如果是那個人,也一定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吧?他又想起夢中那個老人最後的問題。
那麽你堅守的是什麽?白羽如此想着,也如此問道。
祭月一愣,沒有遲疑,斬釘截鐵得吐出兩個字,“大漢。”
白羽睜開眼對上祭月雙目,她深幽的瞳孔裏一片坦坦蕩蕩,沒有一絲躲閃,一絲猶疑。陪在她身邊,偶爾停下腳步的時候他有時候會想為什麽要跟着她?因為她救了自己?剛生出這個想法就被白羽自己否決了,報恩有各種方式,并不一定要跟在她身邊,為她做事。難道只是想找個地方休息?但陵城絕對不是休息的好地方,他為什麽也要跟着來?
跟在她身邊,陪在她身邊,也許只是想在她的身邊吧……在她的身上有讓人停下步伐的力量,她就像一團火焰在黑夜中熊熊燃燒,讓飛蛾義無反顧得撲向火焰,只為圍繞在她身邊。也許還因為她的身上總是出現那個人的習慣吧。動作,語言,氣質,那麽相似,如果不是那個人早就死了,如果不是容貌相差千裏,年紀相差萬裏,他真得會以為那個人複活了。
“所以……你一定要救皇上是嗎?”白羽一眨不眨得望着祭月問道。
“是的。”祭月答道,深黑的眼睛因為堅定格外明亮。
“那麽你究竟是效忠大漢還是效忠皇上?”
“這有什麽區別?大漢是皇上的大漢,皇上是大漢的皇上。”祭月沉聲道,“孟子說君仁莫不仁,君義莫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