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節後返程——(2)
”“冷血”的評判。就算到今天還是一樣,只要是葉韻兒決定了的事情就很難再改變,無論她會再次背負什麽樣的罵名。因為她深深記得青梅竹馬的異性朋友闵楠對她講過的一些話,闵楠說:“我從來不相信一個小姐會為我洗心革面,葉韻兒,你要記住,永遠記住:狗改不了吃屎!”
葉韻兒十分明白:本性難移。或許任何錯誤都有值得原諒的哪怕很渺小的情有可原之處,但是關于原則性的錯誤,在葉韻兒自認為還沒有犯過的這二十多年,她無法做到換位思考去體諒對方原諒對方來委曲自己求全大家,例如過于自私,例如出軌,即便自己可以阿Q般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當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但事實是,除了真正的失憶,這是永久性的沉重而悲痛的記憶,這是心裏一道深深的疤痕。
黎海的眼睛已經泛紅,甚至逐漸濕潤,他更靠近葉韻兒,雙手抓住葉韻兒的上臂乞求道:“韻兒,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你知道分手以後我有多難熬麽,我打電話你不接,想聽你的聲音聽不到,看到跟你長的像的人我都會失魂落魄,當時我都會難過的想哭,我真的很想你很想你,我心裏一直放不下你,也沒有心思找女朋友,我的心裏只有你。你為什麽那麽絕情那麽狠心的對我呢?我已經知道錯了啊!”
葉韻兒突然冷笑出聲,她擡起頭用仍舊流着淚的眼睛直瞪瞪地看着黎海,用略彎起的嘴角卻帶有不屑和挑釁意味的嘴巴對黎海說:“想我?忘不掉我?心裏只有我?黎海,我不接電話你不會發短信的麽?你看不到我不會去找我的嗎?你之前不是知道我住在哪裏麽?你想跟我重歸于好為什麽我看不到你的一點誠意呢?如果說你念書的時候沒有工資,那你實習之後的工資呢?你有大大方方地給我花過一次錢麽?連一件100塊錢的衣服都沒有給我買過。分手以後我們還見過幾次面的吧,我都在給你制造機會,可是那時候的你呢?你對我又是怎樣的?你有主動幫我緩解經濟危機麽,你那個時候不是已經有錢了嗎?整天說愛我愛我,我看你就愛錢、就愛你自己!”葉韻兒終于忍無可忍,她不想讓黎海的裝傻借自己的臺階順勢而下,之前已經給過他那麽多次臺階了,但是黎海得寸進尺把所有責任都推卸到自己身上,葉韻兒忍無可忍了。
黎海被問的啞口無言,但卻仍找借口狡辯:“我……我那時候是因為家裏……”
話沒說完就被葉韻兒打斷:“不要再說了,說一萬個理由來解釋都不如一句誠實的話更忠聽,自私就是自私。”
葉韻兒氣憤地轉過臉,卻意外地迎來了十分陌生卻似曾相識的兩張面孔,沒錯,他們便是葉韻兒起初坐在車裏看到的黎海的爸爸媽媽。黎海的媽媽走近他們,她有着即便帶着笑意卻仍舊不和善地臉,她看了一眼葉韻兒後又看向自己的兒子,細聲問道:“兒子,這姑娘是誰啊?認識?”邊說便上下打量葉韻兒,葉韻兒此刻沒有心情對她微笑,畢竟眼前是當初極力反對自己與黎海在一起的、以為會成為自己未來婆婆的人,于是将臉轉向另一邊,順便抹幹了眼淚。黎海有點不耐煩,但礙于是自己親媽也只能收斂說道:“媽,你們先去車裏吧,我一會兒就過去。”黎海媽媽有點不高興了:“怎麽了這是?跟吵架了似的,你欺負人家小姑娘了?”邊說邊向葉韻兒靠近,還湊過臉去看她,在看到葉韻兒臉上的淚痕後有點吃驚地問道:“姑娘怎麽了啊?怎麽還哭了呢?”又回過頭斥責黎海說:“小海這是怎麽回事啊?!”
黎海徹底不耐煩了,他勾住媽媽的胳膊順勢往爸爸所在位置拉過去,之後用兩只手推着兩位大人的後背往前走:“媽你別管了,你們先過去吧,我這就過去!”黎海媽媽有點生氣了,轉過身又斥責黎海說道:“我說你這孩子怎麽回事?這姑娘是誰啊,怎麽把人家弄哭了?!”
葉韻兒有點身心疲憊,她無心看他們一家人你推我近,争執不休,幹脆借用自己的糟糕心情将所有禮貌撇到一邊,轉身就自顧自走開了。黎海看到趕忙叫住:“韻兒,你別走,韻兒,韻兒……”
葉韻兒當然沒有停下,也沒有回頭,黎海追了過來,可後來真正讓葉韻兒停下腳步的不是黎海,卻是他媽媽。
黎海媽媽疾步上前,一把抓住葉韻兒的胳膊,害葉韻兒猛地一轉身,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還沒回過神就聽見一長句難聽又刺耳的話語:“你就是葉韻兒,哼,真是個小狐貍精,到現在還纏着我家小海,你怎麽那麽不要臉啊!”
葉韻兒莫名所以,她張着嘴巴正欲狡辯就見眼前的女人回過頭沖黎海嚷道:“小海,我警告你,以後不許跟這個女人來往,她有什麽好的?啊?剛做完闌尾手術就氣的你又住進醫院,因為她你逃了多少課,連書都不好好念,過節都不知道回家,還去找這個女人。我警告你不許再和她來往你聽到沒有?!”
不管黎海曾經做過什麽對不起葉韻兒的事情,但黎海媽媽說的話卻都是真的,葉韻兒沒有什麽可狡辯的,她只是很無奈很沮喪地對黎海媽媽說道:“阿姨我想你誤會了,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聯系了,今天只是碰巧遇到而已。”
“誰信的你的話,你說你這麽大個姑娘,整天纏着我家小海,怎麽就那麽勢利,找個人差不多就嫁了算了,家裏條件又沒有多好,還想攀高枝!”黎海媽媽不依不饒地指責葉韻兒。葉韻兒覺得她的話真是荒謬至極,勢力?攀高枝?談戀愛的時候除了知道黎海是個北京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家條件是怎樣的?連出去開房都要找那種便宜的家庭旅館,自己還要自付一半,葉韻兒真是覺得十分委屈,可是她能怎麽辦,再不懂禮貌能犯渾嗎?能肆無忌憚地對眼前的女人咆哮麽?說難聽的話嗎?畢竟黎海是她親生兒子,說再多她還是會認為是自己的不對。所以葉韻兒只是冷笑一下,用力脫離黎海媽媽拽着自己胳膊的手,繼續之前要逃離的路。可是黎海媽媽不依不饒,又緊跟上前抓住她的胳膊,葉韻兒轉過頭皺緊眉頭看着她,沒有說話只是咬緊牙。
就在距離這裏60米左右之處,嚴可看全了整套葉韻兒與這一家人的拉拉扯扯,直到她看到葉韻兒第三次想要走開卻硬被攔住的時候,嚴可想,葉韻兒應該是面臨着已經無法自己逃脫的境地了。她本不想插手其中,但當她看到葉韻兒懦弱的舉動後,心中升起了莫名的怒火,她将手裏剩下的半根煙扔到地上用鞋底用力撚了撚,然後快步向前,只留下地面上三四個嶄新的煙頭。
葉韻兒正萬分沮喪甚至有些絕望地時候,另一只自由的手臂突然被身後的人一把抓住并用力将她的身體拽走,脫離了黎海媽媽的掌控。葉韻兒直愣愣地盯着眼前這個高大的背影,一時反應不過來狀況,但待他回眸看向自己的那一刻,葉韻兒傻了眼。
而正奔跑過來要救葉韻兒于水火之中的嚴可也停在了半路,眼睛望向那個拉着葉韻兒手臂大步向前的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又見故人——舊情擾心(下)
車廂裏安靜的不像話,嚴鋒擡起頭,通過眼前的後視鏡側眼看了看嚴可和葉韻兒。兩人的表情都說不上的凝重,但眼睛又都迷茫向緊挨着他們的車窗外眺望着,似乎各懷心事,但場景卻又心照不宣的雷同。嚴鋒很是納悶,不過上樓送趟文件順便交代下注意事項的功夫,算起來也就半個小時左右,怎麽一回來兩人就都變了臉,連車廂裏的氛圍都變得壓抑起來。
嚴鋒轉了下眼睛,想了想轉過身對坐在後面的二人說:“我們先去吃點飯吧,已經中下午了,我想你們都應該餓了。”
葉韻兒回過神,略帶微笑看了眼嚴鋒,又轉過臉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嚴可,可嚴可并沒有看向她也沒有收回眼神,仍舊望着車窗外然後淡淡地說了個“嗯”字。葉韻兒不知道嚴可的情緒突然變的不太好是不是因為自己那時候沖動地開了車門去确定外面的人是不是黎海,是不是覺得自己做事很不幹脆總與人拖拖拉拉,是不是不怎麽喜歡自己做事的方式……葉韻兒也不知道根本原因是什麽,不過她現在沒有太多心思和好的心情去尋找原因,因為此時她心裏的亂與心情的沉重比嚴可的不好的情緒程度要深的多,于是她只是無奈地轉回頭繼續看向窗外。
而此時,嚴可腦海裏浮現的,是葉韻兒明明走開卻又折回擁抱那個男人的畫面,那個她從來沒有見過的陌生臉孔。她在想,那個人又是葉韻兒的誰,剛剛明明還和黎海一家人糾纏不休,多次想要逃脫卻被人硬生生拉回去,可轉眼的功夫卻又主動投入另外一個男人的懷抱。她不是說最愛的男人就是黎海麽,可那個男人又是誰呢?嚴可的眉頭不自覺地皺起來,她突然覺得頭有點疼,她越發覺得自己越來越不了解葉韻兒,葉韻兒似乎也沒有她想象的那麽單純與簡單,她的心裏莫名地就起來了一團不大不小的怒火,這算是被人欺騙嗎?算是被人的外表所蒙蔽了麽?是葉韻兒隐藏的太深還是自己實在太不會看人,可人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那雙純淨清澈的大眼睛難到也是假的麽……嚴可下意識地側過臉看向葉韻兒,眼前的葉韻兒着實讓人憐憫,她看似無力地倚靠在車門內側,泛着紅的眼睛憂傷迷茫地望向窗外,嚴可突然就想起了一個人,那是葉韻兒常看的一個韓國電視劇《對不起我愛你》裏面的女主人公,嚴可暫時記不清她的名字,只是對她的長相還留有印象,因為她與葉韻兒有幾分相似,尤其是性格方面,而此時嚴可想起的,是電視劇後半部分女主人公常常出現的憂傷、無助和迷茫的眼神,而那些,卻是所謂的愛的牽絆。她曾經看到葉韻兒看着這個電視劇哭的稀裏嘩啦,對嚴可而言,那些不過是一些過于理想化的悲情泡沫劇,但現在呢,眼前的葉韻兒讓她仿佛進入了劇情裏,切身體會到了那種不得不離別的無奈氛圍。葉韻兒曾經對她說:“這是唯一一個讓我看一遍哭一遍的電視劇,我覺得他們的愛才是真的愛,恩彩說:即使活着,也極度孤獨的他,無法把那樣的他獨自丢在那裏,我的生涯中就這一次,要只想着我自己,要為我自己而活,我會接受懲罰的。”
嚴可一直認為,葉韻兒是個十分感性并且愛情至上的人,她想,或許是自己把她想複雜了。她吐了口氣,放松了心情,轉回臉靠在了椅背上,閉上了眼睛小憩。
到了飯店,嚴可一如既往地細心幫六神無主的葉韻兒點了清淡的飯菜,和一碗養胃的南瓜小米粥,葉韻兒沖嚴可向上彎了下嘴角表示感謝,沒有往常的激動眼神和‘嘿嘿’傻笑。嚴可也只是用比在車裏看起來輕松許多的表情看了眼葉韻兒,便将菜單遞給了嚴鋒。
等菜的時間裏,嚴鋒出去打了個電話,剩下嚴可和葉韻兒在小包間裏,嚴可用紙巾逐一擦着餐具,葉韻兒看着她的舉動不自覺地就輕笑了下,嚴可沒有看她但卻開口說:“笑什麽。”
葉韻兒故作輕松地說道:“你的潔癖還真是無處不在。”
“那是因為細菌無處不在。”嚴可回答道。
葉韻兒又笑了笑沒有再說話,随意看向周圍。
嚴可突然又出聲:“我以為你今天不會再笑了呢。”
葉韻兒先是疑惑地看着嚴可,然後又無奈笑笑說:“呵呵,我本來也是這麽以為的。”
“我的電話有打擾到你麽。”嚴可突然開口問。
“嗯?”葉韻兒又疑惑出聲。嚴可停止了擦餐具的動作,側過臉定睛看向葉韻兒,葉韻兒頓了下才明白了,她低下頭,長長地呼出口氣,然後低聲說道:“原來你看到了啊,他是程冰。”
葉韻兒曾經以為自己這輩子或許都不會再見到程冰,雖然之前知道他一直打拼在北京,但想想似乎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與他聯系過了,也聯想過他可能離開北京去到了別的城市,可是沒有想到今天竟然會在此遇見,甚至還幫了自己一把,前前男友将自己從前男友媽媽的圍堵中解救出來,葉韻兒真是感覺滑稽、可笑又尴尬至極。所以當程冰停住腳步轉過身眉頭緊鎖地看向葉韻兒的時候,葉韻兒正粗喘着的那口氣瞬間就堵在在了嗓子眼,她睜着大眼睛張着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這張已經把稚氣褪去的幾乎一點不留、幹淨卻成熟幹練的臉上,葉韻兒突然卻轉驚為笑,她看向地面極不自然地笑着說:“怎麽是你……”
程冰撒開了拽着葉韻兒手腕的手,鄭重地看着她說:“很不希望是我嗎?”
葉韻兒擡起眼毫不避諱也毫不客氣地如實回答:“怎麽可能希望是你,這麽狼狽的場面都被你撞見。”
程冰卻只是溫柔笑笑,表情略顯無奈,他緩緩說道:“你一點都沒變,脾氣還是這麽倔。”
“估計一輩子也變不了了。”葉韻兒避開程冰溫柔的注視,側過臉看向一邊。
“是,就像你決定的事情很難再改變。”口氣裏盡是無奈和惋惜。
葉韻兒沒有接話而是岔開話題:“你怎麽會在這?”
“我在車裏等人,正睡着覺被吵醒了,睜眼的時候看到你正和他們拉扯着。”說到這程冰頓了下,然後笑了下繼續說:“看到是你的時候很震驚,我以為我這輩子不會再見到你了。”
葉韻兒倒是有點賭氣地說道:“删除我一切聯系方式的時候你不就已經打算好這輩子不再見我了麽?”
程冰略顯為難地說:“對不起韻兒,答應做你哥哥的,可是……總之是我的錯,我沒有做到。”
葉韻兒呼出口氣,放松心情擡起眼看向程冰說:“你沒有錯,不用道歉,換做是我,我也會這麽做。”
程冰會心一笑,從認識葉韻兒的時候開始就知道,葉韻兒向來是個嘴硬心軟的人,她的通情達理總是像鋒利的刀尖沖着你的方向來襲卻刺向別處,不懂她的人常會誤解她的好意,而懂她的人卻會更心疼她不善表達的溫情。就像程冰從來沒有因為葉韻兒不曾在車站回過一個頭而認為她冷漠絕情,他深知她心裏所想,深知她不想再一次将自己拖累到友情仿若愛情的混沌世界裏,葉韻兒總是用最狠的方式表達對你的好,讓人難以接受和适應,但程冰不同,程冰懂她,程冰愛他,程冰總是能一眼看穿她心裏所想,只要對視上她的眼睛。
“你過的好嗎?韻兒。”程冰疼惜地問道。
“還好。”葉韻兒低頭看向地面簡單答道。
程冰嘆了口氣,走上前伸手撫摸着她柔軟的頭發,愛憐地勸慰:“別太執着,有些人不值得你去付出。”
葉韻兒沒有像對待黎海一樣躲閃開程冰的手,只是在他說完話以後便往後退了一小步,然後開口說:“還是保持點距離吧,萬一讓嫂子看見可是要誤會的。”
程冰莞爾一笑:“她不會的。”
葉韻兒彎了下嘴角,略顯苦澀。程冰,總是能給人足夠的安全感,就像他自己的說,他的女朋友不會因為他做些什麽而猜疑他誤會他,這就是程冰的魅力所在。他做任何事情都坦蕩蕩,光明磊落,很少沖動魯莽地去做出任何舉動,一切似乎都有原因可循,并且是可以讓人理解與釋懷的理由,葉韻兒覺得苦澀是因為即便當初也深知這是程冰的優點,但沒有想到這會成為與黎海分手後,自己苦苦尋找的未來伴侶必須具備的特點,苦澀于自己的錯過,還有惋惜。
葉韻兒正不知道如何接話、如何擺脫這讓自己有些尴尬的場面的時候,手機鈴聲就響起來了,她從上衣口袋裏拿出手機看了下,是嚴可的來電,便接了起來。
“我哥下來了,要出發了。”嚴可在電話那頭說道。
葉韻兒遲疑地張口:“哦……那個……”
“他們已經走了。”嚴可知道葉韻兒的顧慮,便沒等她問完便告知了她黎海一家人已經走開的事情。
葉韻兒放松地呼出口氣,然後對着電話說:“好,我這就過去。”
嚴可沒有再說話便挂斷了電話,吸了一口手指間的煙,邊吐煙邊幽幽地望向葉韻兒和陌生男子的方向。
葉韻兒将手機放回口袋,擡眼對程冰說:“我有事要先走了。”
程冰又是溫柔笑笑,有點無奈地說:“好,我也習慣了你先走。”
葉韻兒與程冰對視着,淺淺的不舍的眼神背後是深深的愧疚,她低下頭沉默了片刻便轉過身走上前,沒走兩步又停住了,然後在程冰不舍和無奈的送別眼神中突轉回身跑回來将其僅僅抱住。
葉韻兒哭着對程冰說:“程冰,對不起,我欠你太多了,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幸福知道嗎?”說完便又快速轉身跑開,程冰都還沒有來得及将她擁在懷中。
韻兒,我一直在等你這個轉身,這個擁抱,我以為只要你回頭我們就能重新開始,可現在才知道,原來這才是真正的結束。——程冰。
程冰,嚴可回憶起來,是國慶期間葉韻兒提起過的那個讓她唯一有“錯過感”的前前男友。嚴可不禁斜了下嘴角,看似笑卻更覺無奈和……可笑,有點嗤之以鼻的味道,但不是對葉韻兒嗤之以鼻,而是對老天,她想,老天真是作弄人,葉韻兒生命中尤為重要的兩個男人卻在同一天讓她撞見,讓她憎恨的人讓她更憎恨了,讓她懷念的人又來了個英雄救美更讓她懷念了,真是不知道老天這是在玩什麽把戲。可她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今天的反常,除了情緒變的不如往常淡定外,還有葉韻兒突然察覺到并開口問的。
“咦?嚴可,你身上怎麽這麽大煙味啊?”
嚴可擦着餐具的手頓時就僵住了,竟然不能順利地答上話,就在那裏閃爍其詞地:“哦……我…我…剛才……”,還好嚴鋒及時出現,碰巧問的那句“還沒上菜嗎?”扯開了這個話題,葉韻兒向來不能一心二用的,只要給她轉移話題便很難再記起之前的事情了。
嚴可不能痛快回答,不是因為她想逃避葉韻兒這個問題,而是因為葉韻兒問的這個問題讓她也着實吓到了自己。煙,自從不在和林美燕到處鬼混,自己獨來獨往開始,更準确的地說,應該是從媽媽出車禍以後,自己就已經沒有再碰過了,也并非刻意不去碰觸,就只是像突然選擇性失憶一樣忘卻了“煙”這個東西的存在,但是今天自從黎海那個電話響起,看到葉韻明明想接又隐忍着不去接時,心中就莫名煩躁,後來的畫面更是讓她有些惱火,那時候的她只想抽煙排解,沒有過多顧慮和思考,很自然而然地就買了,就抽上了,并且很是上手,并無陌生的感覺。要不剛才葉韻兒突然問起,嚴可都沒有察覺到自己又重新拾起了……煙。她将右手放在裝着煙的口袋外面,稍微用力攥了下,心中感覺很是異樣,疑惑、驚訝和不解。她側過臉看向正笑着好心幫剛進來上菜的服務員端菜的葉韻兒,然後不自覺地将手放在胸口,眼珠走向左又走向右。嚴可,恍惚了。
嚴鋒突然對嚴可說:“剛才燕子來電話,說是在北京,下午方便的話讓我們帶她一起回S城。”
嚴可的臉立刻又變回冷漠:“她怎麽知道你在北京。”
“前兩天她陪美月來家裏玩的時候,我無意中提起過今天要來北京辦事。”
嚴可不情願地問:“她在什麽位置?”
嚴鋒回答說:“就在附近,說是有個車展。”
“她去那做什麽。”嚴可疑惑地問。
“不是很清楚,到時候看看。”
“嗯。”說完嚴可用詢問的眼神看向葉韻兒,葉韻兒笑了笑說:“沒關系,看看車展也不錯,就當出來玩了,呵呵。”
其實葉韻兒真的不應該答應的,如果沒有答應,如果自己先行走開,或許之後也不會那麽湊巧地又發生那麽多意料之外的讓她震驚的事情,于是她終于承受不住,天旋地轉了。
作者有話要說:
☆、嚴可無奈走秀——跑車展
林美燕所在位置也是朝陽附近,只是地處環境讓人有些糾結,不算是繁華地段,略顯荒涼本應人煙稀少,而出現在葉韻兒等人視線前的卻是人聲鼎沸的場面。葉韻兒好奇地觀望四周,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詢問嚴可,出聲說道:“奇怪,這種地方怎麽也會有這麽多人啊?”嚴可沒有出聲回答,參差不齊地碎頭簾半遮半掩地擋住了她微皺的眉頭,也把不耐煩地情緒堆積到褶皺的眉頭上。嚴鋒不似葉韻兒好奇地左看右看,而是出于軍人的敏銳與機警習慣性地認真并快速巡視四周,在沒有發現林美燕的身影後,對身邊的嚴可說道:“我先給燕子打電話,确定她在哪。”嚴可輕“恩”了聲。
在大概等了五分鐘左右,葉韻兒就從喧鬧的人海中聽到一聲極其尖銳和突出的喊叫在急速逼近。
“小可……!!!”
三人同時回過頭,在還沒看清眼前人是誰的時候,這個一身暴露黑色皮衣打扮的女人就猛地撲進了嚴可的懷裏并将其僅僅抱住,還嗲聲嗲氣地說:“小可,小可,你怎麽來啦?!我以為只有鋒哥哥一個人過來呢?見到你我真是開心死啦!人家都想死你啦!”
聽到這聲音和這些話葉韻兒一陣反胃,她将視線從她們身上移開,将頭轉向另一邊。
嚴可雖然早就習以為常姚雪的冒失舉動,但着實不喜歡姚雪親近自己的身體,于是反感地将其用力推開,并不耐煩地說:“你能不能矜持點!”姚雪撅着嘴巴假裝委屈地說:“人家跟你有什麽好矜持的啦,我這是情不自禁地擁抱哦!”嚴可無奈地抿了下嘴唇,将臉扭向一邊不再看她。
嚴鋒笑着上前兩步,對着姚雪說:“怎麽沒有見燕子?你這身裝扮是……?”姚雪一改往常嬌嗲神态,禮貌又乖巧地對嚴鋒說:“燕子現在遇到點麻煩,讓我先領你們過去。不過她也以為只有鋒哥哥你一個人來呢。”葉韻兒聽到姚雪正常說話,便扭回頭看向她,這才發現姚雪的妝……真是太妖豔太誇張了!那眉角和眼角挑的老高,眼影化姹紫嫣紅的,嘴唇顏色倒是蠻正常,但也很明顯看的出是妝沒有化完的緣故,葉韻兒疑惑了:她這身打扮、這誇張的妝……到底是要幹嘛啊?難道是什麽奇怪角色的動漫人物展?不對啊,之前來不是說有個車展麽?
姚雪将她們三人帶到林美燕所在的臨時搭建的略顯簡陋的化妝間與服裝間一體的室內,葉韻兒見到同樣裝扮的林美燕正背對着他們大聲地沖着電話那頭怒吼:“我靠,**有事你不早說,都該上場了**給我放鴿子,怎麽着?!你還想讓老娘我給你善後啊?!”待她罵完,對方說話的間隙她沉默了幾秒,然後就聽見她更氣氛地罵起來:“我草……**有種,你個……”話沒說完就噎在那了,然後一臉不可置信地表情看向手機屏幕,再然後便是更難聽的一說怒罵:“我草!竟然敢挂我電話!”
姚雪趕忙走上前,也是一臉憤憤問向林美燕:“怎麽了,那死丫頭過不來了?!”林美燕轉過身剛微張開嘴巴要回答,就看見嚴可等人,她憤怒地眼睛瞬間轉為疑惑:“嚴可你怎麽也來了?”邊問又邊把疑惑地眼神順着嚴可游到了和她并排的葉韻兒身上,但還沒等嚴可回答,林美燕突然眼前一亮,快速跑上前抓住嚴可的手,一臉谄媚相地看着她說:“表姐表姐,表妹現在有難,你得搭救啊,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嚴可一把甩開她的手,厭惡地問道:“黃鼠狼給雞拜年,你打什麽歪主意!”
林美燕嘿嘿笑着又緊跟上前握住嚴可的手說道:“表姐表姐,你看你又瘦又高,這麽好的身材總捂着多浪費呀你說是不是?!”
還沒等嚴可開口,姚雪急忙竄過來拉開林美燕:“燕子你幹什麽!你不會讓小可頂替那丫頭吧?我不同意,我才不讓我的小可暴露給別人看呢!”
林美燕瞪着她說:“都火燒眉毛了,你還跟我這兒矯情,要怪還是怪你,竟認識一些做事不靠譜的人!”姚雪底氣不足地嘟囔:“我……我哪知道她今天會放鴿子……”
倒是嚴可她們三人從他們的對話中聽出些端倪,嚴可也不細問,直接全盤否決,對她們兩個不客氣地說道:“無論是什麽我都不會答應,別打什麽如意算盤了!”
林美燕做出一臉可憐相忙乞求道:“表姐表姐,你不能這麽絕情啊,我這不也是走投無路了嘛,要不然怎麽也不會讓你做這種事情是不是?表姐表姐你就發發善心,大慈大悲幫表妹我這一回行不行?行不行?只要你幫我這一回,我來世做牛做馬都願意服侍您啊,我的大表姐呀!”
葉韻兒看着穿着10厘米左右高跟鞋比嚴可高出半個頭多的林美燕搖尾乞憐地樣子頓時覺得很好笑,也很可笑,她心想:真是一物降一物,自己沒少被林美燕趾高氣昂口無遮攔地說道,如今卻見到她如此狼狽模樣,頓時心情愉悅,葉韻兒想:自己真是太壞了,竟然幸災樂禍。不過到現在她也還不是特別明白林美燕到底想讓嚴可做什麽,直到嚴鋒實在看不下去了問出口以後,葉韻兒驚訝地張開了嘴巴。
“燕子你到底想讓小可幫你什麽忙?”嚴鋒問道。
“是這樣的鋒哥,這個車展是朋友的公司舉辦的,主要都是一些跑車、賽車,朋友邀請和我和小雪來當車模,當然只有我們兩個是不夠的,所以他讓我們幫忙再找兩個高挑的女孩過來,本來都說好了的,誰知道她們今天有事過不來了,我現在也很為難啊,她們過不來,我現在也沒地方去抓人啊,車展馬上就要開始了,如果人不夠的話,不僅我們難辦,朋友難辦,連這公司也會受影響。被人說小氣連個車模都請不起,說出來多不好聽啊,你們剛才進來的時候也看見了,外面的車不少呢!就我們兩個模特可鎮不住場!”
嚴可瞬間就怒了:“林美燕,你瘋了吧,想讓我去給你走秀!”
林美燕委屈地說:“表姐,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才使此下策啊,沒事的沒事的,我幫你找一些不暴露的衣服,只是比較束身,很有型很酷的!”
“妄想!”嚴可毫不領情地沖她吼道!
林美燕被她這一吼,所有情緒都憋在了體內,委屈外加之前被人放鴿子的憤怒。嚴鋒看到她這為難模樣也有點于心不忍,倒是葉韻兒覺得她此刻楚楚可憐。葉韻兒就是這樣感性,喜歡就是喜歡,讨厭就是讨厭,更多時候,對事不對人。
這時林美燕的電話響起來,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人的名稱,咬了下嘴唇便有力無氣地接起來:“喂……”。
“……”
“出……出了點狀況……”
“……”
“模特不夠。”
“……”
“她們臨時有事……”
“……”
“對不起了……讓你為難了……”
“……”
林美燕的表情一臉沉重,說實話,要不是葉韻兒親耳聽見,她估計這輩子也不會認為林美燕是會說“對不起”的人,可見電話那頭人對她的影響有多大,葉韻兒不禁對這個未知人無比欽佩。但同時,她也更加同情林美燕,她側擡起眼看向憤怒未消的嚴可的臉,又歪着頭看了眼站在嚴可旁邊略顯為難地嚴鋒的臉,然後伸出右手用手指勾了勾嚴可的手指,嚴可側低下頭看向葉韻兒,葉韻兒握住她的手輕聲說:“不要生氣了,”邊說邊用手指了指背對着他們打電話的林美燕接着說道:“你看她也很為難……”
嚴可長長地呼出口氣,臉上怒氣消了不少,但依舊不肯屈從。葉韻兒自知誰也不可能說服的了嚴可,于是咬了咬下嘴唇,沖姚雪說道:“你看……我能行嗎?”
當葉韻兒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全場所有人都将驚訝的目光堆積到了她的臉上,葉韻兒不自然地“呵呵”笑了聲,繼續說道:“我倒是不胖,不過我個子不……”話還沒說完就被嚴可厲聲打斷:“葉韻兒,你給我住嘴,你是不是也瘋了!”
葉韻兒怯懦地收住了話,低下了頭。頓時,房間裏的氛圍很是凝重。
林美燕嘆了口氣,不再打嚴可的注意,走過來叫上姚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