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機會掙脫開他的手,脫離他的擁抱無情轉身地走開。宮雲追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奸笑着說道:“葉韻兒,我今晚可不想再看着你的照片睡覺了。”說到“照片”兩個字的時候,宮雲還特意放大聲拉長音。葉韻兒就像剛才聽到他說“我已經定好房間了,還是上次那家公寓”一樣,又僵在了那裏。她用力咬着下嘴唇,握緊拳頭,快喘着氣,身體止不住的顫動,她轉過身惡狠狠地看着宮雲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心跟嗓子一樣,像被什麽堵住,讓人呼吸不順暢,憋屈的難受。
如果說,真的是冤家路窄,那葉韻兒今天的運氣真是很背,剛剛走進公寓的大廳,就見林美燕和一個男人勾肩搭背地從電梯裏走出來。那一刻,葉韻兒的腦子一片空白,沒有想閃躲,也沒有想掩飾,只是直愣愣地與林美燕對視,然後莫名其妙地心虛。林美燕看到一個帥氣陽光的大男孩摟着葉韻兒的肩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本與自己身邊的男人打情罵俏地笑臉瞬時就冷峻了起來,她高傲又不友善地看向葉韻兒呆愣地臉,然後又在很快時間內将笑容浮上臉上,扭着腰肢主動走到葉韻兒與宮雲面前,像大上海時期的歌廳舞女一樣。林美燕摸着葉韻兒的臉,看着宮雲,用拐着彎的口吻問道:“喲喂~真漂亮的小帥哥啊?韻兒,這是誰啊?介紹介紹給我認識啊,你男朋友?我怎麽沒聽說你有男朋友呢?”
葉韻兒低着頭着不說話,而是将嘴巴更緊地抿在了一起。倒是宮雲先開了口,但不是向林美燕,而是問葉韻兒:“韻兒,你朋友嗎?”
葉韻兒仍然沒有擡頭,只是“嗯”了一聲。
宮雲轉移目光放到眼前這個濃妝豔抹的女人身上,然後微笑着說:“你好,我叫宮雲,不是韻兒的男朋友,只是朋友而已。”
林美燕狐疑地看向宮雲,不屑地挑了挑嘴角,又看向葉韻兒,然後不客氣問道:“不是男朋友,那來賓館幹什麽?開房?”
葉韻兒終于擡起眼,有點憤怒地看着林美燕,胸前更明顯地高低起伏,可見呼吸的濃重,可又沒有說出任何話,只是狠狠咬了咬下嘴唇,确實,她無話可說,沒有理由為自己申辯,因為林美燕所說的事情,在之後的時間裏極有可能發生。
林美燕身邊的男人有點不耐煩地走過來:“我說你還走不走!”林美燕連看都沒看那男人一樣,不客氣地說了句“你沒看見我有事啊,要走你自己走!”便打發走了那男人。宮雲笑着對林美燕說:“姐姐好霸氣啊!”林美燕也笑着回應他說:“姐姐就喜歡你這種溫柔男。”說話的時候還有意無意地抛了個媚眼。
葉韻兒的心情好是沉重,腦子疼的像是要炸開一樣,她現在特別想逃離,逃離眼前這個神經病一樣總是莫名其妙找自己麻煩的女人,逃離身邊這個表裏不一的陰險男人。
“走吧,姐姐請喝酒,小帥哥你可別不給姐面子,我跟韻兒可是好姐們呢!”邊說邊摟着了葉韻兒的腰,葉韻兒渾身一哆嗦,胃裏突然難受,一股惡心感快速傳達到嗓子眼。肩膀上是宮雲的手臂,腰上是林美燕的手臂,她覺得自己正被兩個惡心的怪物纏身,而自己即将成為他們的美餐,葉韻兒仿佛都能聽見他們在自己的耳邊開心地流着口水,然後柔情蜜意地對她說:“小韻兒,一會兒我要吃了你哦!”
作者有話要說:
☆、韻兒的秘密——不為人知(下)
這是葉韻兒有生以來第一次踏入酒吧的大門,但這間酒吧的環境與電視裏所見的似乎不太一樣,倒更像是有些情調的咖啡廳,只是燈光昏暗地閃爍着,忽紅忽藍忽綠,晃的葉韻兒有些眼暈,對初入酒吧的新奇與興奮早就被低落谷底的情緒拽入深淵,沒有半點激情,只剩煩躁與無奈。林美燕帶着他們在靠角落的安靜位置坐下,故作尴尬地對宮雲說:“不好意思啦小帥哥,姐姐想跟你多說說話,今天就坐這好啦,改天再陪你痛痛快快玩啊,你也想跟韻兒多敘敘舊嘛!”葉韻兒突然就一陣反胃,渾身發冷。
葉韻兒剛坐下,宮雲就要湊過來,不過林美燕手快,上前抓住他的胳膊谄媚地說:“哎呀小帥哥,咱們可是第一天認識,姐姐有好多話跟你聊的,來來來,坐我這邊。”說着還不容推辭地将宮雲拽到自己旁邊坐下。葉韻兒靠在沙發上迷惘地看着前方,無視掉了宮雲看過來的眼睛。
林美燕叫來服務員點了不少的酒,也不顧葉韻兒,只是一個勁的灌宮雲,時不時地還突然冒出幾句讓葉韻兒極度敏感的話:“小雲啊~你是哪裏人啊?怎麽和韻兒認識的啊?”宮雲在回答林美燕的問題之前總是先詢問似的看葉韻兒一眼,似乎在問葉韻兒要不要告訴林美燕,但葉韻兒就像個人偶一樣靠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眼神迷離,沒有聚焦,雖然她的餘光能掃到眼前的一切,但是已經心累到不想再做任何解釋,不想再編造任何謊言去隐瞞,因為此刻的她覺得的是自己正處在被他們宰割的境地,她便破罐子破摔的認命了,愛怎樣怎樣吧。
宮雲沒有正面回答林美燕的問題,而是岔開話題,哄着林美燕:“姐姐多大啊,皮膚真好,看着比我還要年輕呢!”林美燕附和着魅惑地笑着:“小帥哥說話我真愛聽啊,我和韻兒差不多年紀啊,不過你可是夠嫩呢,”說話的時候還用手指挑了下宮雲的下巴,“比我小好幾歲的樣子,所以我很好奇啊,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啊?”
“就那樣認識的嘛!”宮雲敷衍地答道。林美燕不肯松口繼續追問:“那你和韻是什麽關系啊?”
“就是朋友嘛。”宮雲又有些敷衍地回答。
葉韻兒沉沉地嘆了口氣,突然覺得好累,身心俱疲,還要看眼前的兩個人各懷鬼胎地演戲,連眼睛都覺得累了。
“姐姐你別光讓我喝啊,你也得喝啊,這麽多酒我可對付不了,我酒量不行。”宮雲拿着酒杯遞到林美燕面前。林美燕伸手接過來,一邊笑着還一邊抱怨地撒嬌:“小帥哥真是哦,都不懂憐香惜玉的啊,人家酒量也不好嘛~”
聽到林美燕這樣子說話,葉韻兒突然就想起一個人,姚雪。然後想起林美燕訓斥過姚雪的話:“你別站在發騷了!”葉韻人不屑地冷哼了一聲:物以類聚。
宮雲将先叫好的一杯果汁遞到葉韻兒面前,葉韻兒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低着頭冷淡地說:“不用了。”
宮雲的表情一下子從開心轉為失落,然後将果汁放到了桌子上。
“我去衛生間。”葉韻兒邊說邊站起了身,宮雲也緊跟着站起來:“我陪你去,這裏太亂。”葉韻兒皺着眉頭剛想說出“不用了”,嘴還沒張口就被林美燕搶在了前:“沒事的,這間酒吧挺清淨的,韻兒,衛生間在前面往右拐進去了就是了。”邊說邊把宮雲按了回去。葉韻兒沒在做任何回應直接走開。
宮雲,是在葉韻兒最痛苦的時候将她解救出來的天使,也是将她再次推入地獄的惡魔。也就是那個親口對她說“朋友就是用來利用的”人,然後讓葉韻兒徹底醒悟并且開始徹底抵觸陌生男人的人。
黎海與葉韻兒的感情出現危機的時候,很偶然地機會,葉韻兒通過網絡認識了宮雲。他雖外表看起來與其他陽光大男孩無異,學生氣十足,清爽俊朗,一副涉世未深的樣子,但事實上,宮雲所經歷的是葉韻兒這輩子也許都不會經歷的。或許連宮雲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因為愛情還是出于自尊心的強大,在他知道自己的女朋友正在背叛自己的時候,他叫上了二十幾個人圍堵了那家旅館,将裏面正在享受魚水之歡的二男一女,亂砍一通,并開始了逃亡生涯,在吃過無數苦頭的數月後,他回到家投案自首了。葉韻兒曾經問他:“是不是因為逃亡的生活太苦了。”但是宮雲說:“我不怕苦,但是我很想家,我很擔心我爸媽,我不能再連累他們。”那時候葉韻兒真心欣賞這個經事時還未成年的孩子。葉韻兒也曾懷疑過此事的真假,但是當她親眼見到宮雲後頸上那道又深又長的疤痕後,葉韻兒想,無論真與假,這個疤痕确實是讓他曾經差點丢掉命的痛根。那時候的葉韻兒輕撫着宮雲後頸上的疤痕,擔憂地問:“還疼嗎?”宮雲就側過臉看着葉韻兒微笑着說:“不疼了。”那時的相視一笑感就像此時葉韻兒正透過衛生間內的窗戶看到的外面的星空,如此美好。卻也像眼睛看不到的角落,如此隐晦與肮髒。
當黎海與葉韻兒分手的那天晚上,葉韻兒像失去世界般空洞了心房,滿腦子的怨恨滋生出衆多撲面而來的惡魔,向來怕黑的葉韻兒在那一刻幾近崩潰,她覺得自己腦袋裏所有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又像要炸開,然後再無次數警告自己不許向黎海這個負心漢求助的時候,她用顫抖着的手打電話給宮雲:“雲,求求你救救我,我快崩潰了,我眼前全是惡魔的臉,我快受不了了,我覺得我要死了……”
其實說實話,如果沒有這一通電話,葉韻兒也不知道自己那個晚上會不會真的就那樣精神失常了,但是不管怎樣,對她而言,打給宮雲的那個電話是正确的選擇,因為在宮雲不斷的勸說幫她放松精神甚至唱歌哄她入眠後,葉韻兒獲救了。對葉韻兒而言,當時的宮雲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從和黎海鬧感情危機到他們真正結束,那段時間裏葉韻兒所經歷的黎海帶來的冷漠與善變,還有自己切實感受到的痛苦與難過,都在宮雲的分享和陪伴下,讓她減輕了不少。你要知道,每一個人,隔一段時間總是會衍生出這樣一種想法:覺得活着很沒有意思,不知道為什麽而活着。葉韻兒就是如此,黎海曾經是她的整個世界,可想而知當她失去整個世界時那種空洞的無存在感會讓她失去自己
存在的價值。但正是因為宮雲說需要她,葉韻兒才又覺得自己沒有被這個世界徹底抛棄。葉韻兒曾經很傻很天真,将愛情視為一切,只是後來當宮雲也背叛她以後,她都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忽然看開與強大,那時候她在金海園的衛生間裏抱頭痛哭,哭到累了倦了,在持續發呆很久以後她冷笑着自言自語說:“呵,不過都是騙人的,不過都是騙子,我為什麽要為你們傷心,我傷心了你們又不會心疼,我為什麽要這傻呢!”于是從那一刻起,葉韻兒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不再傻傻地相信任何男人的甜言蜜語,開始好好地保護自己。別人什麽也看不出,她依然每天笑着、客氣地面對身邊的男性朋友,男同事,但在內心深處一直與他們保持着距離。至于白子洋,是讓她正慢慢放下防備的人,不完全是因為喜歡,因為葉韻兒發現自己的年齡該找個男人成家了。這也是葉韻兒的另一個改變:務實的很現實。只是她沒有想到宮雲竟會陰險到握住她的把柄騷擾她,連行屍走肉般的平靜生活都不肯給,宮雲,這個曾經與她相互吐露痛苦心事并為彼此舔舐傷疤的相濡以沫的男人,竟然會如此陰險。
葉韻兒聽到高跟鞋的聲音,感覺可能是林美燕,便轉過身背對着窗戶。林美燕走上前,還沒開口就先扇了葉韻兒一個巴掌。葉韻兒捂着臉
又驚又憤怒地瞪着她,連一句“你為什麽打我”都還沒來的及問,又被林美燕搶在先:“我警告過你不許傷害嚴可的吧!嗯?”葉韻兒真是悲憤交加了,一個宮雲已經讓她很是崩潰了,林美燕的出現已經算是亂上加亂了,這會兒又扯出個嚴可!
“我都已經說過了,我跟嚴可就是合租關系,麻煩你搞清楚!我對女人沒興趣!”葉韻兒終于說出那句憋在心裏很久的不太好聽的話。
但是林美燕言辭不饒人:“少他媽給我裝,沒興趣,沒興趣你整天帶着嚴可送你這手鏈?”邊說邊拽起葉韻兒的胳膊,“合租關系,合租關系她給你買上千的手鏈?”
葉韻兒驚訝地看着林美燕說:“上千?這手鏈上千?”
林美燕不屑地一笑:“哼~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鏈子是鉑金的?!”
葉韻兒不可思議地張着嘴巴,她看着自己的手腕上那條手鏈,又看向林美燕,結巴地說:“我……我真的不知道……”
林美燕冷笑一聲:“葉韻兒,你的演技可真不是一般的好。那好,不說這手鏈,我問你,上次去龍福寺,你送嚴可那條項鏈什麽意思?!”
葉韻兒低下頭皺着眉頭說:“沒什麽意思,保平安的。”
林美燕将葉韻兒的胳膊用力一甩,松開了抓着葉韻兒胳膊的手,從包裏掏出煙和打火機。葉韻兒用另一只手揉着被抓痛的胳膊,不出聲地低着頭。
“裏面那男的怎麽回事?”林美燕吐了口煙圈問葉韻兒。
“與你無關。”葉韻兒倔強地答到。
林美燕不屑一笑:“是與我無關,不過我看你進賓館那不情願地表情……怎麽?缺錢?出來賣?”
葉韻兒氣憤地擡起頭怒瞪着林美燕幾秒,然後又低下頭,憤憤地說:“不是!”
林美燕又是一笑:“不是男朋友,不是出來賣,一夜情的話我還沒見過這麽不情願的,我還真是很好奇呢!”
“你不是套了他半天話麽,還用我再說一遍麽。”
林美燕轉過身子靠着牆看着葉韻兒說:“這小男人嘴嚴的狠,我看他倒是挺在意你,不知道你矯情什麽呢!”
葉韻兒冷笑一聲:“在意我……呵呵……在意我。”
林美燕似乎還是第一次看到葉韻兒這種表情,其實有點閱歷的人都應該能看出,葉韻人冷笑背後一定是有原因有故事的,不過她現在對他們的故事沒太大興趣,自己故意攙和進他們之間不過就是因為葉韻兒和嚴可過于親密,擔心葉韻兒傷害到嚴可。
林美燕不耐煩地将煙頭扔到地上,用鞋尖撚了撚,然後嚴肅地看着葉韻兒說:“我沒心思跟你扯閑話了,那小男人我幫你搞定,上次我提的要求,做交換條件。”
葉韻兒一臉愁容地看着林美燕,又低下頭思考了一會兒,然後低聲說道:“我有luo照在他那裏……”
林美燕冷笑一聲:“我以為多大點事,就你這要哪沒哪的身材,放網上人家還嫌平呢!”
葉韻兒抿了抿嘴巴沒有說話。
林美燕又突然嚴肅起來,嘆了口氣對葉韻兒說:“我和嚴可從小一塊長大的,親眼看着她是從笑到哭,呵,到後來跟個行屍走肉差不多,說實在的,”林美燕彎起嘴角,似笑似諷:“我真的不能理解你到底有多大魅力,竟然能讓嚴可……”林美燕的表情又突然凝重起來,又嘆了口氣說道:“又開始像個活生生的人。”她摸着手腕上那串通透地紅色琉璃珠手鏈:“說實在的,我其實挺感謝你,要不因為你,可能她這輩子也不會想到主動為我和美月買手鏈,嚴可向來都不主動,經歷那些事情以後就更自閉了,現在,她能主動起來,就證明她開始接受別人去走進她的內心世界。我希望你幫助我,讓她重新振作起來。別讓她生氣,別讓她傷心,讓她多笑笑,多做點讓她開心的事兒。至于那個小男人……我幫你擺平。”
葉韻兒靜靜地聽着,沒有說話。林美燕看了看她,站直身便向前走開,只剩一句“你先回家吧”回蕩葉韻兒耳邊。
作者有話要說:
☆、交換條件——達成協議
若凡事都帶有了目的性,都變得刻意不自然,想必即使是做好事,也讓人感覺像是等待邀功般,讓人心裏不爽。我們常常在做出了許多無用功之後才換取那麽兩三成有價值有意義的有用功,大家都心不甘情不願着卻也習以為常并不得不接受。但關于付出與回報這一說,只要牽扯進除自己以外的人,關系到別人的利益時,現實社會中的人們總是希望能以最小的付出換取最大的回報。也許這世界上本存在一些那麽不刻意的人,不刻意付出也不刻意奢求回報,只想順其自然地力所能及地幫助別人,但即便是如此善意的單純的想法,也要被意料之外地枷鎖束縛住,讓你自由不得。當你的好意被附加上時間與效率,你的所做便不再單純,而變成了一項任務,即使不得已,也要去完成,甚至沒有多餘的精力抑或是根本就不敢思考,這盲目的目的性會帶來怎樣的後果,只能阿Q般自我勸慰說,我是為他好,來減輕自己的負罪感。
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射進來,籠罩住站在靠窗附近正中位置的嚴可,修長的身體撐托起有些松垮的整套純白睡衣,原本暗棕色的碎發卻被陽光透射地閃閃發亮,她雙手插在褲兜,光着腳站在地板上,背對着從卧室走出來的葉韻兒,葉韻兒看不到嚴可的臉,只是這純粹地背影突然就刺痛了葉韻兒心,說不上的羨慕與距離,她想起自己曾發給白子洋那個相親節目裏女孩的照片,也如嚴可般純的很清澈,再想想自己,覺得污穢不堪。其實葉韻兒雖然看透世事,卻思想保守,對她而言,把最幹淨的自己只始終如一地奉獻給一個男人,那便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但事與願違,她失去了處女之身的同時也失去了對愛情的美好幻想,她覺得內疚,覺得對不起未來那個将會娶她進門的丈夫,這是葉韻兒心裏的遺憾,而與宮雲的糾纏,是自己堕落的後果,明知不是愛情,卻還是讓宮雲壓在了自己□□裸的身體上,但當黎海與宮雲的臉穿插着閃現在葉韻兒眼前、腦海裏,她都分不清身上的人到底是黎海還是宮雲時,她才真正明白,自己不過是借用身體的堕落來稀釋分手的傷痛,借用宮雲來擺脫對黎海的思念,葉韻兒覺得自己真是卑鄙,利用宮雲對自己的感情。雖然僅有一次的堕落,葉韻兒卻自食了惡果,宮雲趁她熟睡拍下的luo照,成為了威脅葉韻兒的把柄,但宮雲索要的不是錢財卻是陪伴,包括精神與肉體。每當宮雲受挫的時候她都會找葉韻兒,對她說“韻兒我想你了……韻兒我心情不太好……韻兒我過的不太好……韻問我又做噩夢了……”等等等等。葉韻兒的善解人意和善于傾聽是他舒緩心情的好藥,就如最初相識一般,也是葉韻兒的善良吸引住了他,讓他全力利用并算計。如果不是葉韻兒發現宮雲和別的女人有牽扯,若不是她想離開,恐怕這輩子她都不會看到宮雲的真面目,這輩子也不會知道宮雲的手裏握有自己的luo照,從此,葉韻兒不再覺得自由,像是被人牽着線的人偶,任人擺弄。只是葉韻兒也分不清這宮雲到底是什麽心思,因為他又比想象中的善良,畢竟昨晚是分開這麽久以來,宮雲第一次要求她同他去賓館。
嚴可扭過頭看着葉韻兒,微笑着說:“醒了?”
葉韻兒走過去,并排站在嚴可身邊,一臉的落寞。
嚴可很想開口問問她是怎麽了,但還是沒有問出口,她想,葉韻兒要是想說的話會自己說出來的吧。
陽光照在葉韻兒臉上,光有點強刺到了她的眼,她皺着眉頭眯着眼睛出神地望了一會兒窗外,然後緩緩出聲:“嚴可,其實你知道嗎?我一直覺得跟你有種距離感,總覺得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嚴可彎了下嘴角,輕嘆了口氣說:“這種話我不是第一次聽了。”
葉韻兒側過臉看着她淡淡笑了笑:“呵,總覺得你很清高、孤傲、冷漠,像冰又像雪,讓人感覺很冷。”嚴可靜靜地聽着,沒有說話,但心裏有種不安的感覺,因為在她心裏,葉韻兒不會這麽直白的說出別人的性格特點,雖然這些詞語并非都屬貶義,但也不溫暖,可是卻在這個時候說出來了,嚴可不知為何。
“可是我又覺得你很孤獨……”葉韻兒突然又開口說。
嚴可有點驚訝地看着葉韻兒,然後淡淡地笑了下。能看穿自己內心的人也許有很多,但願意真正走進自己內心并給與陪伴的卻少的可憐,那些出于對自己性格好奇的靠近不過都是新鮮感而已,嚴可想,我不是試驗品,不會讓誰利用滿足他們的好奇心之後再被舍棄。嚴可也不是特別清楚葉韻兒是否走進了自己的內心世界,只是她從未刻意地靠近讓嚴可覺得很是安全,拉近或者遠離都是自然的事情,不會讓自己感覺到任何目的性。
葉韻兒又開口說:“其實我從來也沒有想到過我們會走近,會合租在一個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房子裏,”葉韻兒忽然低下頭:“其實我這個人膽子很小,依賴性特別強,這些可能你也察覺到了,”然後她又擡起頭看着嚴可問:“你是不是因為這些原因,所以才對我特別照顧?”
嚴可看着葉韻兒詢問的眼睛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擡起頭望向了窗外,她迷茫地望着遠方,微皺着眉頭思考着。
“有這麽難回答嗎?”葉韻兒望着她的側臉問道。
嚴可轉過臉,看着葉韻兒略顯為難地說:“我……不清楚。”
葉韻兒忽然就笑了:“你是傻瓜嗎?連為什麽對別人好都不知道?”
嚴可呼出口氣嚴肅說道:“葉韻人,你有不開心的事情可以說出來,也許有我能幫到你的地方。”
葉韻兒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她無奈地說:“又來了,你又來了,如果換做是笑笑,你會對她這樣說嗎?”
嚴可突然就僵住了表情說不出話,“如果換做是淩笑笑,我會那樣說嗎?”嚴可問自己,是啊,如果換做是淩笑笑,她一定會不管不顧,想着別人的事情與自己無關,想着不去打探別人的隐私,想着頂多是她來尋求幫助,自己力所能及地給與幫助便就可以了。可是對葉韻兒不一樣,會着急,會擔心,甚至會主動詢問……嚴可皺着眉低頭想着這些是為何,葉韻兒走到她正前方,抓住她腰間的衣服,這是葉韻兒常做的動作,高興的時候會這樣,感動的時候會這樣,玩鬧的時候會這樣,只是這一次,葉韻兒憂傷地與嚴可對視着,然後有些沉重地開口說:“嚴可,別把我想的太好……別對我太好……我怕……我會傷害到你。”
嚴可擔憂又着急地問:“你到底是怎麽了?”
葉韻兒笑了笑說:“沒什麽,只是想不通你為什麽送這麽貴的手鏈給我?”邊說便擡起了手腕,“我昨天才知道這條手鏈是鉑金的。”
“這個不重要。”嚴可笑了笑又說:“就像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麽送那麽貴的項鏈給我。”
葉韻兒看着嚴可,兩人相視一笑。也許嚴可送葉韻兒那條手鏈确實沒有太多的想法,錢不重要是因為她不缺錢,送手鏈給她完全是因為覺得适合她,更何況當天嚴可也有幫林美燕和美月定制。但是葉韻兒不同,她送嚴可那個手鏈一部分原因是跟嚴可的生日有關系,而更大部分原因是因為她知道了嚴可過于悲慘坎坷的過去,于是她善心大發,便送給她保平安的項鏈順便許了個希望她未來的日子能夠幸福和開心的願。之前,這是葉韻人力所能及的助人為樂,但是從昨天開始,當林美燕幫她擺脫宮雲以後,她們的交換協議就達成了,在昨天之後,葉韻兒也要相應地盡她應盡的義務,那就是幫嚴可打開心結,如果自己真如林美燕所說,是對嚴可而言特別存在的人,那麽自己就必須在離開前,幫助嚴可擺脫過去。只是這種與林美燕交換條件的方式,并非葉韻兒本意,所以顯得無可奈何。
葉韻兒心裏做好了盤算,第一項艱巨的任務,也就是盡在眼前的——那間嚴可禁止進入的屋子。
作者有話要說:
☆、葉韻兒的計劃——雨水災難
我曾經以為,只要是好人,是善良的人,就不會設計圈套算計別人。認為心眼多也是一種缺點,不過漸漸地發現,有時候,心眼、設計、算計也能算是被逼無奈之下的善舉,如果初衷是好意;同樣也能算是一種潛能開發,對笨人而言。即便我們可能并非喜歡這樣不直率的自己,但假想的希望曙光是我們前進的動力,所以才不畏懼現在,不畏懼後果,只為了美好的未來而蒙住眼睛前進。葉韻兒便是如此,做善事的同時也開發了自己潛在的智商,可能她從來都沒有意識到,原來自己也會算計別人,也有能力算計別人。這或許就是像人們常說的:人都是被逼出來的。
林美燕打來電話:“國慶快到了,你回不回家?”
葉韻兒幹脆地回複:“回。”
倒是林美燕第一次那麽不幹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嗯……回吧。”
葉韻兒聽出了她語氣的嘆氣聲,雖好奇但不想多事,因為只要是林美燕找上自己,肯定沒有什麽好事。
“那小男人回去了。”林美燕又開口說。
葉韻兒頓了兩秒,低聲回應道:“嗯。”
林美燕挂斷了電話,把想說的話憋在了肚子裏。因為沒有幾天就是國慶了,剛才又确定了葉韻兒假期回家,也就意味着将留下嚴可一個人在尚美,這正是林美燕擔心的。舊時的畫面還記憶猶新,她很害怕嚴可再一次回到以前。
我想,大多數人應該都有過這樣的經歷,你很難過,你很想哭,你都似乎感覺不到自己的心在跳,滿腦子都是某個人或某件事的關鍵詞,誰的名字,誰的臉,誰的結果,又或是某種東西,它像疊羅漢一樣不斷堆積在你的腦袋裏直到你根本騰不出多餘的空間放置其它,可等它真的填滿你的腦海時,便是頭痛欲裂之後的空白,那種明明應該有所存在卻找不到中心和重心的虛無感,讓我們茫然無措,就是這樣的感覺,一直圍繞在自己身邊,我們像隔離了世界一樣,蜷縮在一個混白或暗黑的結界裏,失去了一切感知,不會痛,不會笑,也不會哭。就是這種短暫或稍長的悵然若失的感覺讓我們迷失,只知道應該哭泣,卻忘了怎麽哭,卻不會哭。
嚴可就是這樣,當所有人都在為奶奶的逝去而流下眼淚時,嚴可只是像個木偶一樣呆愣地站在殡儀館追悼會的禮堂裏,空洞洞地眼神看不出她任何思緒,她像個機器人一樣跟随別人按部就班地做完一切禮數便回到了尚美,從此開始了自閉的生活。不和任何人有所交流,不和任何人講一句話,除了被嚴峰和林美燕強迫着吃飯和睡覺外,就是蜷縮在各種角落發呆,客廳裏、房間裏的窗簾一度拉攏,哪怕是透進一點光線的縫隙她都不肯給。那樣的自閉幾乎維持了一個月,要不是半夜裏嚴可因做噩夢而叫嚷出聲,喊着“媽媽”或者“奶奶”,林美燕都曾懷疑過嚴可是不是已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她排斥任何人的靠近,即使是在做噩夢那麽無助的情況下,就算是林美燕懇請陪在她身邊,她都會将她推出門外。于是就這樣,林美燕只能在嚴可認為安全的距離外,心痛、心疼着她,卻無能為力給予幫助。那扇嚴可總會躲避着卻總是在幾米之外出神注視着的通往奶奶室內的門,她再也沒有勇氣打開過。她逃避一切,逃避關于奶奶的一切,甚至不負責任地逃避自己的愧疚感,唯一的安全範圍便是與客廳的光線融為一體的暗黑結界,讓她的眼睛看不到任何,從此,也無從感覺,任何喜怒或是哀樂。
林美燕不敢想象,如果國慶假期葉韻兒不在嚴可的身邊,嚴可是否有勇氣一個人住在尚美,會不會因為回想起過去或是精神緊張又或是做噩夢什麽的讓她突然又回到以前,她怎麽能不這樣擔心呢?五一假期時嚴可的突然到訪并寄住她家便是嚴可怯懦與逃避的最好證明。要怎麽辦呢?即使自己再霸道也不能霸占住葉韻兒難得回趟老家的假期,也不确定嚴峰國慶會不會回家,要是真有意外情況,至少嚴峰還能鎮得住她,大不了再來個巴掌扇醒算了,可是這都是未知的。看來只能這樣了,那就是國慶的時候拉嚴可來家裏住,林美燕暫時打定了這個主意。
葉韻兒拿起辦公桌上的日歷,看了看日子,還有幾天就是國慶假期了。她想,關于嚴可奶奶屋子這個任務,她要開始行動了,因為不确定自己會不會在什麽時間就突然離開S城,也不知道這些任務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完成,不只要看自己的能力,還要看嚴可。
在上島咖啡廳那次林美燕有提起過這間屋子,也有跟自己說起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