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成為了S城的一塊小景區。這山很是普通,倒是這龍福寺在當地很有名氣,也歸功于各種傳說,但總結起來就是說,在這寺裏求願,只要心誠便會實現。不過此次出游的幾個人,沒有一個是迷信的。
在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爬上頂峰地葉韻兒坐在地上粗喘着氣不肯再站起來,嚴可嘲笑她說:“來的時候幹勁那麽強,原來是最弱的一個,你看看美月都沒喊累。”
葉韻兒皺着眉頭一邊喘氣一邊上句不接下句地說:“我……你……我都……都好久……沒爬過山……山了。”邊說還邊脫着外套,嚴可蹲下身迅速将她的外套又給套回去,葉韻兒又疑惑又不耐煩地看着她說:“你幹什麽啊,我好熱啊。”嚴可訓斥她說:“你以為這是7月夏天呢,山上本來就冷,你現在熱是出汗的原因,脫了外套感冒了沒人管你。”
葉韻兒撅起了嘴巴,嚴可又說:“快起來吧,她們在前面等着我們呢。”葉韻兒委屈地看了眼前面又看向嚴可,嚴可無奈,伸手将葉韻兒拉了起來,葉韻兒被嚴可拉着往前,省了不少力氣,可是葉韻兒好不知足,竟開口說:“嚴可,你幹脆背着我算啦,我快要累死了。”只見嚴可突然停住腳,轉過身看向葉韻兒,葉韻兒疑惑地看着她,心想,我開個玩笑,她不會真打算背着我吧,那怎麽好意思啊,真是的,嘻嘻。她正異想天開地偷偷竊喜的時候,嚴可突然将臉湊近葉韻兒的臉,離得好近,讓葉韻兒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接下來嚴可就嘴角帶着笑意說出了讓葉韻兒更不好意思地話:“你看…我抱着你怎麽樣?”葉韻兒的雞皮疙瘩一下子就鼓起來了,嚴可這笑裏藏刀地模樣吓得葉韻兒冷汗也跟着冒出來,她一個哆嗦趕緊撒了嚴可的手跑開了,嘴裏忙喊着:“不用了不用了。”嚴可看着葉韻兒慌張跑開的背影不自覺地彎起了一邊的嘴角,顯得那麽不羁,可眼裏的溫柔又顯得那麽寵溺。
寺外,路的兩旁擺滿了小攤,不過所賣東西大多都是一些飾品類,各種珠子串成的手鏈、項鏈、吊墜,還有一些擺設物,銅質的金蟬、木刻的龍件等等。葉韻兒正饒有興致地看着,就聽見走在最前方的林美燕喊着嚴可的名字,嚴可她們正打算快步走向林美燕,嚴美月就突然被什麽絆了一下摔倒在地,葉韻兒趕忙扶起才發現,是美月的鞋帶松開了,嚴可剛要蹲下身就又聽見林美燕急促地叫着自己。葉韻兒對嚴可說:“你先過去吧,我們一會兒追上去。”嚴可皺了下眉頭停頓了兩秒然後又轉過身向林美燕跑去。
林美燕将手裏的項鏈遞給嚴可,嚴可仔細端詳,鏈條用看似翡翠的珠子串成,而項鏈頭綴着一塊特別漂亮的發散着着五彩光芒的心型吊墜。嚴可來回看了兩眼,然後再吊墜的某一處定睛,之後又拿給林美燕,林美燕狐疑地接過來仔細看了看後開口老板:“多少錢?”
老板說:“這個鏈子啊,可是好東西,是讓佛祖開過光的,保你一生一世,1314,你們要是看着合适就拿下吧。”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不屑一笑,便放下項鏈離開,去了前面的攤子。
趕上來的葉韻兒和嚴美月正巧看到,葉韻兒走到剛才她們停留的攤位前,好奇地自言自語:“她們剛才看見什麽了,林美燕這麽急着叫嚴可。”老板聽到她的嘟囔開口問:“小姑娘你跟她們是一起的?”順便将手指向嚴可和林美燕的方向。葉韻兒沖老板笑着點點頭:“嗯,一起的。”老板拿起那條鏈子又開口說道:“她們剛才看了半天這條鏈子,一聽我說價格啊,就走開啦,哎,多好的東西呢!”葉韻兒接過項鏈,第一眼便喜歡上了:“哇,真漂亮!”老板随着她的誇贊繼續錦上添花地說道:“這可是好東西,你看這可是上等的翡翠做的珠子,還有這墜子,能做到這麽晶瑩剔透地還不失古韻的唯有琉璃啊!它可是藥劑師的化身,保平安呢,小姑娘你來山上就是祈福來的吧,這鏈子佛祖開過光能保平安的!”葉韻兒又驚又喜地說:“真的?開過光?能保平安?”老板特別像樣子地回答她說:“叔叔騙你幹什麽!這可是好東西!”
葉韻兒又拿着鏈子端詳了一會兒,笑着問:“叔叔這項鏈多少錢?”
“1314,這價格可不能改,佛祖保一世,改了價錢就短了壽命!”老板吓唬葉韻兒。
葉韻兒還真信以為真,起初對價格的驚訝一下子又轉為緊皺眉頭,她從包裏拿出錢包數了數,才500多塊錢,于是皺起了眉頭抿着嘴巴轉動着眼珠子想着該怎麽辦好,突然就有了主意。她跟老板說:“叔叔你給我留着啊,我一會兒給你送錢。”說完便拉着美月去找嚴可。到了嚴可跟前,她把嚴可拉到一邊,很是不好意思地說:“嚴可你有沒有帶錢啊?”
嚴可問說:“嗯,要多少?”
葉韻兒極度不好意思的說:“800……”
嚴可倒是沒有很驚訝地表情,只是一邊幫她從錢包裏拿出錢一邊說:“不要買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這裏騙人的多。”葉韻兒笑嘻嘻地狂點頭:“恩恩。”接過她手裏的錢後又攥住嚴可腰間的衣服湊過去在她的肩膀處蹭了兩下:“哎呀,嚴可真是太好了,愛死你了。”說完便跑着離開,嘴裏還喊着:“我馬上就回來。”嚴可無奈地笑笑,覺得葉韻兒太像個孩子,然後轉過身向前走的時候又突然發覺,自己好像個媽……接兒無奈地嘆了口氣。
“佛祖在上,葉韻兒在此向您誠心請願,願您賜予嚴可一生歡笑與幸福,讓她不再如此多災多難。若此心願能夠實現,我願……”葉韻兒猶豫了一會兒,然後誠心說道:“我願如您所願。”
請願出來,林美燕嘲諷地說:“呦呵,真看不出來,你還挺迷信。”葉韻兒抿了抿嘴,沒有答話。嚴可開口說:“請願要還願的,你……”話還沒說完就被葉韻兒打斷:“我知道的嚴可。”嚴可有些擔憂地看着她:“但願你沒有給自己設定特別難還的願。”葉韻兒看着嚴可,微風吹過來,嚴可的頭發飄動起來,衣領飄動起來,鎖骨下方的疤痕在她未察覺到情況下清晰可見。葉韻兒透過如此清澈的嚴可貫穿回她的過去,憂傷憐愛的眼神映入嚴可的雙眸,葉韻兒對嚴可笑了笑說:“放心好了,不管我請什麽願還什麽願,我都不害怕,因為佛祖是善良的,我相信她不會為難我的。哈哈!”嚴可看着葉韻兒調皮的笑臉,無奈地彎了彎嘴角。
晚上到小區門口的時候,葉韻兒說有事一會兒再上樓,嚴可等人便先上了樓。等葉韻兒回來的時候大家都半躺在客廳的沙發上休息,看來大家都累的夠嗆。葉韻兒将一沓錢遞給嚴可,嚴可本來眯着地眼睛被葉韻兒的“嚴可,給你錢。”不得已地張開,她沒有伸手去接,也沒有很快回答,而是用一種讓葉韻兒感到很奇怪地眼神看着她,葉韻兒疑惑地說:“怎麽了?今天借你的錢。”嚴可輕嘆了口氣說:“先放那吧。”然後葉韻兒便順着嚴可眼神的方向把錢放在了沙發前的茶幾上。
看見葉韻兒突然還錢,林美燕突然想起什麽,從包裏掏出個首飾盒遞給嚴可:“給你。”嚴可接過來,打開看了看,滿意地笑了下,便拿出這串白色與粉色相間的琉璃手鏈戴在了躺在她懷裏的美月的胳膊上,與林美月胳膊上那串不同,林美燕手腕上的那串琉璃珠妖冶的紅,煞是驚豔。
“你給我定做的這串不錯,符合我獨特的氣質~哈哈。我師傅說了,你有事再找他。”
“嗯”嚴可平淡地回應。
葉韻兒也從包裏拿出個首飾盒,遞給嚴可,嚴可一邊接過來一邊狐疑地看着她。
“生日禮物。”葉韻兒笑着說。
林美燕不屑地說:“生日都過了還補送什麽禮物,直接說忘了不就好了。”
但當嚴可打開的時候,不只是她眼露驚訝,就連林美燕都直接嚷了出來:“我靠!你多少錢買的!”
葉韻兒抿着嘴巴沒有說。
嚴可皺着眉頭問:“今天跟我借錢是不是為了買它?”
葉韻兒誠實地點點頭說:“錢不重要了啊,重要的是那老板說這是開過光的,保平安,還說這墜子是上好的琉璃,是藥劑師……”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被林美燕的高聲打斷:“狗屁的琉璃啊!這明明就是一塊玻……!”然後她的話也沒有說完,嘴巴就被嚴可的手捂住。嚴可向她使了使眼神,警告她不要再說話。林美燕瞪了她一樣便将頭扭向一邊,不過正巧讓她看到葉韻兒胳膊上那串鉑金琉璃墜手鏈,林美燕把葉韻兒的手拽過來仔細看了看,然後問嚴可說:“我師父說的那個手鏈就是這個?”
嚴可又是平淡地回應:“嗯。”
然後林美燕意味深長地看了葉韻兒一眼,一邊嘴角向上翹起,不屑裏面又摻雜着……類似于嘲諷卻還帶點欽佩的韻味,好像是在說:“你真行啊。”然後拿起包對着嚴可說了一句:“我回家!”便站起身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次争吵——意料之外
“佛祖在上,葉韻兒在此向您誠心請願,願您賜予嚴可一生歡笑與幸福,讓她不再如此多災多難。若此心願能夠實現,我願如您所願。”葉韻兒将心願許給佛祖,種下心裏,握在手心,把自己的願望融進玻璃心裏。
葉韻兒這個人其實向來不信佛的,不過她信命,就好比能遇見嚴可這個誠心對她的朋友,她想,即使只是個過客也好,但是她很珍惜眼前的友誼。她在心裏愧疚地對父母、對小春說:“你們不要怪我哦,下次有機會我也會來幫你們請願的,這一次就先讓給嚴可了哦。”葉韻兒可以暫時忽略掉健健康康在家生活的父母,可以暫時忽略掉除了錢卻什麽都擁有了的柳小春,但是忽略不掉還沒有擺脫掉回憶陰影的嚴可。她沒有信心做到像林美燕提出的要求那樣,打開她的心結,讓她多笑,她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是将這個難得的請願機會送給嚴可,為她祈求快樂與幸福,為她買喜歡的琉璃項鏈保平安,然後将半個月左右的工資傾囊而出,毫不吝啬。葉韻兒在經歷過許多失去以後才發現,“活在當下,珍惜眼前”永遠是她每一個今天都應該做的事情,于是她很珍惜當下的友情,當下的嚴可。至于還願,就像她單純的認為一樣,佛祖是善良的不會太難為她。你可以認為她單純,但是不能認為她不誠懇。
不得不說,在龍福寺看見這條項鏈的時候嚴可确實很是喜歡,但是當她仔細端詳并将心形吊墜側過來看的時候才發現,這不僅不是林美燕以為的琉璃墜,只是一塊不錯的玻璃外,那之所以能夠發散出五彩色的設計不過就是吊墜裏面填充了一張五彩的心形紙片而已,然後通過玻璃映射出來,只不過是在玻璃上做了手腳,讓其有凹凸效果,所以才會如此逼真,這也是吸引了正從事做“琉璃藝術品”的林美燕的原因。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葉韻兒這個傻家夥竟然真會花了1314塊錢買了這條假琉璃項鏈,根本就物無所值。其實葉韻兒也不懂什麽玻璃琉璃的,在她眼裏這也不過就是個地攤上幾十塊錢的裝飾品,她之所以花高價錢買下,只是因為老板的話說到了她的心裏:“是開過光的,是藥劑師的化身,是保平安的,價格不能改,改了就短了壽命了。”于是本來也不識貨地葉韻兒在自己也不知道是否真如老板說的那樣好的情況下,還是毅然決然地拿下了。葉韻兒不相信前世後世的,她想,人所能感受到的能看到的才是真實的存在,那麽就是今生。她沒有那麽大的能耐為嚴可祈求永生,只是希望她今生幸福就好,如果佛祖真能如她所願。只是在很久以後葉韻兒想起這件事情時,突然醒悟過來原來佛祖要她還的願竟會是……
嚴可敲開葉韻兒的房門,葉韻兒将視線從電腦屏幕上移開看向嚴可,嚴可将手裏的一沓錢遞給她說:“東西我收下了,錢你收下。”
葉韻兒皺着眉頭有點生氣地說:“嚴可你就這麽看不起我麽,我知道你家境應該不錯,但是我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窮。”
嚴可無奈地輕嘆了口氣:“你想太多了,我…我只是覺得你沒有必要這麽浪費。”說到浪費葉韻兒用一千多塊錢買了塊玻璃确實很浪費,但是嚴可卻不能說出口,就像有人花了幾百萬競拍了一件珍寶,然後有人告訴她這是個贗品,那心裏落差是可想而知的。雖然嚴可一向誠實,但這一次她想為葉韻兒撒一個美麗的謊言,維護住她心裏對這項鏈美好的憧憬。
葉韻兒往後撤了撤椅子,站起身看着嚴可肯定地說:“我不覺得是浪費。”
嚴可跟她對視了幾秒後,顯得有些無可奈何,沒有說話,直接将錢放到了桌子上,便就要轉身離開。
葉韻兒沒有追上前,而是賭氣地沖着她喊:“你要是非得把錢給我,那你把項鏈也還給我吧!”
即便知道葉韻兒是賭氣說出這話,但是停下腳步的嚴可還是在愣了幾秒鐘之後簡單地回應了一個“嗯”字,便走回房間取項鏈,連頭都沒有回,雖然當時她也察覺到自己心裏那一抹出乎意料的不舍。
葉韻兒真是氣的夠嗆,她追了出去,剛想進嚴可的房間跟她争辯一番,發現美月正躺在床上已經睡着,然後火氣就被暫時憋在了身體裏,她走上前将剛從抽屜裏拿出項鏈的嚴可拉回自己的房間,并關上房門。
“叫你還你還真還啊,我請的願都在這項鏈裏了,你給我算什麽啊!不就沒意義了嗎?!”葉韻兒生氣對她說。
嚴可又疑惑又吃驚看着葉韻兒:“你…你在龍福寺是給我請願?”
葉韻兒突然反應過來自己一時生氣說露了嘴,下意識的就用手捂住了嘴巴,還逃避開嚴可的眼神。
嚴可皺着眉頭厲聲問:“回答我的問題葉韻兒。”
葉韻兒有點怯懦地點了點頭:“哦~是。”
嚴可深吸一口氣,壓住怒氣,假裝平靜地問:“請的什麽願?要還什麽願?!”
葉韻兒委屈地雙手握在一起,低着頭眼睛看地,像個犯錯的小學生一樣,小心翼翼又委屈地說:“不能說啊,說了就不靈了。”
“我不在乎。”嚴可快速說道,依然厲聲。
“可是我在乎。”葉韻兒擡起眼看着嚴可,堅定地眼神:“我爬了那麽久的山,那麽誠心的為你請願,然後你對我說‘我不在乎’,那我的辛苦豈不是白費了,我那麽誠心就被你這麽無情地踐踏了、無視了?”
“你不該自作主張。”嚴可消了怒氣,卻轉為冷漠。葉韻兒仿佛看到了金海園的她,心中不禁有點顫栗,沒敢說話。
“把請的願和要還的願說出來,就當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嚴可冷酷地要求她。
葉韻兒不吱聲。
“葉韻兒!”嚴可再一次發起火,厲聲喊着她的名字!
葉韻兒還是不說話,依舊低着頭,心裏很是委屈,眼睛都有些紅了,她從來沒有想到為別人請願會得到如此的反應,雖說知道嚴可一向冷漠,但頂多覺得她知道後反應平淡些,簡單笑笑作為回應,可是怎麽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把自己訓斥一番,而且,還看到了許久未看到的嚴可冷漠無情的模樣。
“葉韻兒!你聽到我說話……!”嚴可的話沒有喊完就被葉韻兒打斷,她擡起頭看着嚴可又倔強又委屈地說:“我沒聽到沒聽到!嚴可你怎麽這樣,我好心為你請願,你為什麽還要把我訓一通,我到底做錯什麽了啊!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啊!我讨厭你!我讨厭……讨厭你!……”說着說着就哭了出來,連話都不能一口氣順下來。嚴可看到葉韻兒這副模樣,又是驚訝又是尴尬,還有更深的愧疚,她重重呼了口氣,從電腦桌上的紙抽裏抽出兩張紙遞給葉韻兒,葉韻兒吸溜着鼻子倔強地把頭扭向一邊,嚴可看着她小孩子鬧脾氣的模樣無奈地笑了,然後伸手幫葉韻兒擦着眼淚。葉韻兒擡手将嚴可手裏的紙拿過來擦鼻子。
嚴可柔聲說:“葉韻兒,你……”話沒說完被葉韻兒接過來:“嚴可我求你別再讓我說出來了,你打死我也不會說的。”
嚴可無奈地皺起眉頭,然後用詢問的眼神看着葉韻兒,認真的問:“葉韻兒,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葉韻兒一邊擦着鼻子一邊疑惑地反問:“我對你很好嗎?我沒覺得啊,只不過我爸媽都挺好的啊,要不然請願也輪不到你啊!”
嚴可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一聲,開口說道:“原來是這樣啊。”
葉韻兒沒理會她,還在專心擦着眼淚和鼻涕。
“那你早點睡吧。”說完嚴可轉身想要離開,卻被葉韻兒拉住衣服,葉韻兒從電腦桌上把錢拿起塞進嚴可手裏,嚴可皺着眉頭但是沒有再推開,只是開口說:“下次別再做這種事情了。”
葉韻兒笑着點了點頭。嚴可像突然想起來什麽的樣子突然嚴厲中帶着疑惑地問:“你是因為我送你那串手鏈所以送我項鏈的嗎?!”葉韻兒不解地看了眼手腕上的手鏈又看向嚴可:“手鏈?不是啊?這是兩回事吧。”嚴可看葉韻兒的表情不像是裝的,估摸她應該還不知道手鏈的價格,應該不是為了怕虧欠自己所以才買了這串項鏈,覺得是自己多心了,便沒有再說什麽。
葉韻兒看着嚴可問:“你怎麽了?”嚴可微笑着搖了搖頭:“沒什麽。”葉韻兒好奇地嘟了下嘴。然後就看見嚴可認真地看着自己說:“如果,你給我請的願真的實現了,還願的時候,叫上我。”
葉韻兒會心一笑:“好。”
這似乎是與葉韻兒相處三年多以來,第一次與她發生争吵,純屬意料之外。她也從來沒有想到葉韻兒會送自己如此珍貴的禮物與祝福,當然自己送葉韻兒手鏈的時候也沒有想太多,只是單純地覺得适合她而已。這一切都純屬意料之外。就像嚴可從來不認為自己會與除了嚴景天以外的人發生争吵,就像上樓時葉韻兒還自己錢的時候竟然會有點不舒服的感覺,那種感覺你可以理解為“錢讓我們變得很生疏”,其實葉韻兒還錢不還錢嚴可都無所謂的,因為嚴可從來不在乎錢,不只是因為她從小就不缺錢,也是因為她向來對什麽都很冷漠無所謂的态度,然而當葉韻兒把一沓錢遞到她眼前的時候她卻有了異樣的感覺,原來我們是遠到“需要還錢”的朋友。那一刻,嚴可出乎意料地有點不舒服,轉念又想起,欠債還錢不是天經地義地麽,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為什麽會因為這種事反而不舒心。
早就心如死灰了不是嗎?早就對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在意了不是嗎?早就對一切都無所謂了不是嗎?早就像個行屍走肉一樣了不是嗎?可是今天又是怎麽了?竟然會因葉韻兒的好意而讓自己的情緒如此波動,我到底是怎麽了?嚴可煩惱着,是懼怕嗎?是懼怕接受別人的好意嗎?是懼怕別人關心自己嗎?是懼怕自己在意別人嗎?是懼怕……會失去嗎?嚴可問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韻兒的秘密——不為人知(上)
當我們不再如孩童般純潔無暇時,也不再完全透明地向別人袒露心扉時,那些被深深隐藏在心底的不能說的秘密,或美好或醜陋,它都需要被封印起來,才能安定我們怕遺失或不安的心。
葉韻兒想都沒有敢想,宮雲會在給她打了電話後的第二天就來到S城,不,倒不如說,之前就已經在S城了。
頭一天晚上,葉韻兒正在洗澡,嚴可拿着她的手機走到衛生間門前說:“有電話。”
葉韻兒沒多考慮只是沖着門外的嚴可嚷:“你幫我接了吧,就說我在洗澡。”
嚴可稍微皺了下眉頭,她向來不喜歡管別人的閑事,能告訴葉韻兒有來電已經算是意外之舉。不過這一次她好人做到底,接起了電話。
“她現在不方便接電話。”
“哦?是嗎?她現在在幹什麽呢?我給她發短信也沒有回。你是她朋友嗎?”
這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嚴可憑記憶回想,似乎不像是黎海的聲音,之前黎海來過金海園幾次,關于她們的談話嚴可沒有興趣,不過因為金海園房間的隔音并不是很好,嚴可也無意地将黎海的聲音有印象地記在了腦子裏。
“有事的話一會兒再打過來吧。”嚴可冷漠地回答。
“哦,那好吧,不過估計她又不會接我電話的,你幫我跟她說聲我在S城,有時間去看她。”
“嗯。”
嚴可很有禮貌地待對方挂斷電話後才放下手機。沒一會兒的功夫葉韻兒洗澡出來,邊用毛巾擦着頭發邊走過來,嘴裏還問着:“剛才是誰?說什麽了?”
“不知道,說在S城,有時間去看你。”嚴可淡淡地說。
葉韻兒疑惑地看了眼嚴可,然後拿起手機,嘴裏還自言自語:“嗯?在S城?看我?”但是等她看到那串既熟悉又陌生的電話號碼後,整個人就僵在了原地,如果嚴可能看透她,便能看見她心跳正加快速度地跳動,看見她的手正不受控制地輕微顫動,看見她呆愣表情後的恐懼。
葉韻兒有點失魂落魄地拿着手機進了卧室,留下嚴可一個人在客廳起着疑惑,嚴可看出了她的異樣,但畢竟是個人隐私,自己不好多問什麽。
第二天傍晚,葉韻兒打電話給嚴可說去小春那,叫她晚上加完班等她一起回家。嚴可說:“好。”但是那個晚上嚴可并沒有等來葉韻兒,也打不通她的手機,于是在維明街那個她們經常集合的地點比約定的時間多等了将近一個小時以後,她不安地打車回到了家,但是也沒有尋找到葉韻兒的身影。除了淩笑笑,嚴可沒有任何葉韻兒朋友的電話。她打電話給淩笑笑,詢問葉韻兒是否與她在一起,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後,又向她詢問柳小春的電話,但是結果很讓人失望,淩笑笑也不知道。然後她突然想起當初是自己陪着葉韻兒去找柳小春租住的房子,也就是維明街那家,直接過去就可以了。确切的位置她大概還都記得,然後有些煩躁地抱怨自己剛才怎麽沒有先去柳小春那。但是當她剛走出小區門口沒多久的時候,就見葉韻兒魂不守舍地走過來,像丢了魂一樣,竟然徑直從嚴可身邊走了過去。
嚴可轉過身追上她拽住了她的胳膊,葉韻兒突然一下子被驚醒,受到了驚吓般直愣愣地看着嚴可,嚴可又擔心又着急還有點生氣地問:“你去哪了?怎麽現在才回來?不是說一起回來的嗎?!”
葉韻兒似乎還沒有還魂,整個人還處在混沌的狀态,遲鈍地對嚴可說:“我……我……我剛才有事……忘了……我……”
“你手機呢?”嚴可皺着眉頭厲聲問道。
葉韻兒慢半拍地從包裏拿出手機遞給嚴可,嚴可接過手機随便按了按屏,跟她預想的第二種結論一樣,手機沒電黑屏了。而她預想的第一個結論是手機被偷了。嚴可沒過多問什麽,畢竟是葉韻兒的私事,只是盯着她呆木的表情一陣兒後,嘆了口氣,開口說了一句“走吧。”就朝前方走去,把葉韻兒落在了後面。
葉韻兒本來心情就已經差到極點,又看到嚴可冷漠地走開,明明就是不高興地表情,然後腦海裏瞬間就閃過林美燕那句:“別讓她生氣,別讓她傷心,讓她多笑笑,多做點讓她的開心的事兒。”于是葉韻兒快步追上去,擋住嚴可的路,面對着她,葉韻兒伸手抓住嚴可腰際的衣服,有點委屈還有點害怕地問:“嚴可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嚴可站着沒有動,微皺着眉頭看着葉韻兒,然後平淡地說了句:“沒有。”
葉韻兒低下頭看着地面,委屈又愧疚地說:“你別生氣了嚴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剛才…剛才有點事,所以忘記去找你了,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嚴可聽出了葉韻兒嗓音的異樣,她伸手試圖擡起葉韻兒的臉,葉韻兒用力僵持着不肯擡頭,嚴可放棄了擡起她臉的念頭,而是将手放在她的肩膀處,柔聲說到:“我沒有生氣,我只是擔心你的安全。雖然不知道你遇到什麽事了,如果你不想說……想哭就哭出來吧……”
葉韻兒的淚水終于奪眶而出,滿腹的委屈與悔恨再也抑制不住地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她抱着嚴可,将臉埋在嚴可的肩膀處,努力壓制着想要迸發出來的嚎啕聲音,于是只能見到葉韻兒的上身在不停地顫動着。嚴可一只手抵在她的後背,另一只撫摸着她的頭,感受着葉韻兒滾燙的熱淚濕潤自己的衣襟,滲透進身體裏,那種粘稠的布貼肉的不清爽感一直讓她不舒服到心裏,她找不到這不舒服的根源,就像不知道葉韻兒為何如此痛楚,只是隐隐感覺到似乎與昨天電話裏的那個男人有關。
葉韻兒真的沒有想到,宮雲會如他所說的有時間來看她,并真的出現在她的眼前。因為在葉韻兒眼裏,宮雲與黎海一樣,都是光說不做的僞男人,只不過他比黎海多了點心血來潮,但他的心血來潮确卻是葉韻兒災難的降臨。
葉韻兒與果果剛走出公司辦公樓的大門,正打算前往站牌,就聽見有人在背後叫自己的名字,這個已經許久未聽到甚至已經被她忘卻的聲音卻在那一刻顯得如此熟悉,葉韻兒有點驚恐地回過頭,就看見離自己幾步之遙的不遠處,一個染了金色頭發的陽光大男孩正甜甜的沖自己笑着。俊秀的臉蛋,瘦高的身材,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大家都又羨慕又嫉妒地看向葉韻兒,就跟葉韻兒旁邊的果果一樣,她用胳膊肘捅了捅葉韻兒的腰,悄聲問着:“哇塞,那是誰啊?你認識?小帥哥啊!”但是葉韻兒可沒有把心思放在旁人的複雜異樣的眼神中,她緊張地咽了口唾沫,然後側過臉對果果說:“你先走吧,我今天不跟你一起回家了。”果果沖她笑了笑,使了使眼色,好像在說:“什麽時候認識的小帥哥啊,我都不知道,明天跟我說說啊,好好享受今晚吧!”換做別人應該就會帶點羞澀地給予“哎呀,你讨厭啦”之類的回應,但葉韻兒卻勉強地牽扯起自己的嘴角,費勁地擠出笑容後對果果說:“路上小心。”
待果果走開,葉韻兒向宮雲所在位置走去,等到達他跟前的時候卻沒有停下腳步,而是徑直往前走,宮雲倒是沒怎麽太詫異,只是先扭過頭看着她超越自己,然後緊跟着轉過身追了上去,兩人并排走着,一句話不說,葉韻兒表情凝重,而宮雲,嘴角一直微微上翹。
走出公司辦公樓大約100米左右,葉韻兒停下腳步,宮雲上前兩步走到她面前。葉韻兒擡起頭看向正一臉燦爛的笑容堆在臉上的宮雲,冰冷地問:“你來幹什麽。”
宮雲的笑意更濃了,眨了下眼睛對葉韻兒溫柔地說:“我想你了嘛。”
葉韻兒在心裏冷笑了聲,然後重重地呼了口氣:“沒有別的事的話,我要回家了。”
宮雲做出很委屈的樣子,嘟着嘴撒嬌道:“臭韻兒,你都不想我的啊?我來這邊辦事,好不容易才抽出時間見到你呢。”邊說便向葉韻兒的身體靠近,雙手還抓住了她的胳膊,葉韻兒本能的想躲開,但宮雲卻用着力,她掙脫不開,葉韻兒皺着眉頭厭惡地看着宮雲:“放手。”
宮雲做出了更委屈的表情,然後幹脆把葉韻兒抱進懷裏,在她耳邊吹着風甜膩膩地說道:“房間我都定好了哦,還是上次那家公寓。我好想你……”葉韻兒正用力擺脫他擁抱的抵抗動作,在聽到宮雲的這句話後瞬間就僵住了,之後雙手無力地耷拉到了大腿根兩側。這是一個多麽讓女人羨慕又氣氛的畫面,帥氣的男子柔情地擁抱住面前的女人,可女人卻沒有做任何親昵的回應,相信很多女人當時都在想:“真是的不知足,能找到這麽帥的男朋友就不錯了,還鬧什麽小姐脾氣呀!”
“你想怎麽樣。”葉韻兒冷冷出聲。
“我過的不太好……”宮雲終于不再笑,他有點惆悵地對葉韻兒這樣說道。
“我幫不了你。”葉韻兒冷漠回道。
宮雲站直身體,沒有松開抱着她的手,故作委屈哀求地看着葉韻兒的臉說:“陪陪我,求你了韻兒。”
葉韻兒借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