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花的眼睛不舍地看着嚴可,嚴可有點吃不消地不自然地撇開眼,走到門口的時候,林美燕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出來送客的葉韻兒,葉韻兒似懂非懂地與她對視了下便尴尬地看向了地面。
林美燕和姚雪走在小區的甬路上,她掏出手機給葉韻兒發了條短消息:
“上次跟你談的事考慮好了麽?”
葉韻兒看到短信內容時無奈地嘆了口氣,她記得林美燕的條件。
“我要你做的事情特別簡單,盡量讓她多笑笑,別做傷害她的事情,到你離開為止。我不希望看到她再一次消沉下去。”
對葉韻兒而言,這不只是個莫名其妙地要求,更是無稽之談,她當時就已經回複林美燕說:“我的職業是文字編輯,不是哄人開心的小醜也不是講相聲演小品的,我做不到那麽完美。最重要的是,我只是跟她合租而已,我只想做好我自己,過好我自己的生活,不受到任何人的限制。”
“這事兒并不難吧,你凡事順着她不就好了?多少錢,你開個價吧。”
在林美燕再一次說出“你開個價吧”的時,葉韻兒索性一句話都不再說。林美燕心想:“我就不相信還有人不愛錢麽,”于是又開口說:“我給你時間考慮。”便拿起包走出了上島。
葉韻兒盯着短信看了好一會兒,糾結了半天最終還是什麽也沒有回複,她想,上次在上島自己的意思就已經表明了,林美燕固執已見是因為她把社會看的太利益化,對于“利益互換”思緒好像已經根深蒂固的林美燕而言,葉韻兒感覺講任何話都是浪費口舌。
姚雪才從剛才嚴可給的感動中清醒過來,就又馬上追問林美燕:“燕子那女的到底是誰?”因為姚雪已經把葉韻兒視為自己的情敵,所以讓她變得極度敏銳。
“不管她是誰,如果你在意嚴可,你最好別動她,否則倒黴的是你!”林美燕警告她說。
姚雪磨了磨牙,撇了撇嘴。
“至少暫時別動她。”林美燕又開口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中秋與生日——玻璃之心(上)
鄭文俪從卧室走出來,将手上的銀行卡遞給正窩在客廳沙發上玩植物大戰僵屍的林美燕。
“幹什麽啊!”林美燕用餘光掃了一眼,沒有伸手去接,繼續打着游戲。
“小可生日快到了,你看着給她買點什麽。”
“她什麽也不缺,”林美燕停止敲打鍵盤的動作,側擡起臉奸笑着看着鄭文俪說:“我倒是很缺錢啦,老媽咱要不商量下,把我每月的賞銀放寬些?”
鄭文俪鄙視地瞪了自己的女兒一眼,将手裏的銀行卡扔到她的腿上,堅決地說:“沒的商量!”
林美燕不服氣地沖鄭文俪大聲嚷道:“我就不理解了媽!首先我成年了吧,其次工資是我自己賺的吧,我為什麽就沒有拿着工資卡的權利呢,月月花錢還要您來賞,我心裏多憋屈呀我!”
鄭文俪拽着林美燕的耳朵訓斥道:“你還敢跟我大聲嚷嚷?當初是誰拿着我好幾萬塊錢胡吃海喝亂造去着,是去哪個國來個什麽幾日游來着,還跟我說什麽報班,學習,哎喲喂,還說人家老師水平多高多高啊,得送點大禮啊,到頭來全都送你自己身上了是吧,你這孩子就是缺管,這麽大姑娘了整天瞎混,連個像樣的對象都不找,你說說我還說你什麽好!”
林美燕耳朵被揪的痛,嘴裏“唉喲,疼疼,媽。。媽。。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鄭文俪這才肯松開她的手,走上前坐到林美燕身邊,林美燕子一邊揉着耳朵一邊小聲抱怨:“是不是親媽啊,這麽用力。”
鄭文俪撇了她一眼,正經開口道:“小可最近跟你聯系好像比以前多了不少,上次你崴腳還住到她租房那去了,我……”話還沒說完就被林美燕打斷了:“不是租房那,她回尚美了,她奶奶那。”
鄭文俪驚訝地看着林美燕說:“啊?回尚美了?什麽時候的事兒?”
“有幾個月了吧。”
鄭文俪狠拍了下林美燕的肩膀:“你這丫頭怎麽不早點告訴我!”
林美燕本來就已經在揉着耳朵了,現在還要騰出一只手揉着肩膀,她又氣又委屈地抱怨鄭文俪,:“媽你是不是有暴力傾向呀!怎麽總打人啊!您有那力氣您倒是去打我爸呀,打我算什麽本事呀!”
林美燕擡起一只手做出要打她的樣子,林美燕将身子一縮,一副可憐的模樣。鄭文俪又訓斥她說:“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呢,別沒大沒小的,我跟你說正經的呢,小可怎麽突然回尚美了?”
林美燕放松身體:“我也不知道,挺突然的,現在跟……”話說了一半林美燕突然住了口,鄭文俪疑惑地看着她,林美燕子轉了轉眼珠子,結巴地接了上一句:“現在,現在跟partner過的挺好的。呵呵。”其實她本來是想說現在嚴可跟葉韻兒在合租,後來一想,要是說出葉韻兒,老媽肯定又是一串疑問,本來自己對她們的事情就已經夠疑惑的了,再讓老媽一問自己非頭疼死不可,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鄭文俪嘆了口氣,感慨地說:“估計她是想開了,她奶奶那麽大歲數了,歸西不差那幾天,是活是死這都是命,小可何必都把錯都攬在自己身上。她還年輕,以後還有的是年頭要過的。”林美燕聽見媽媽這樣說,突然就想起上次嚴可和美月來家裏住,自己站在門前想的那些話,簡直如出一轍,她不自覺地笑了起來,心想:我還真是我媽親生的。
鄭文俪忽又側過臉對林美燕說:“過幾天把小可叫過來吧,給她過生日,順便一起過中秋。”
林美燕點了點頭:“好。”
鄭文俪猶豫了下最終還是開口說:“要是你姨夫中秋出差的話,把美月也一起接過來吧,那孩子怪可憐的。”林美燕氣氛地說:“她有什麽可憐的,要不是她我姨和姨夫能離婚麽,要不是她,我姨也不會出車禍死了啊。我就納悶了媽,她可是害死您妹妹的罪魁禍首,你怎麽就能一點都不忌諱呢,還有啊,我姨跟我姨夫離婚後我也沒聽到您說過一句我姨夫的壞話,媽我真的是非常不理解你,您怎麽就能那麽大度呢?我怎麽沒見您對我多大方!”
鄭文俪皺着眉頭沉默着,林美燕等着她媽媽的回話,最後鄭文俪略顯沉重的開口說:“燕子,有些事并不是像你看到的那樣,總之,大家都有難處,相互體諒吧,不管怎麽說,美月還是個孩子,你換位思考下,她連爸爸媽媽都不會叫的時候父母就離異了,被保姆看着養大,沒人疼沒人愛的,也怪可憐的。”林美燕子不理解了,她追問道:“難處?誰有難處?您說我姨夫有難處?”鄭文俪的眉頭皺的更緊了,站起身有點不耐煩地說:“叫你接美月你就接,哪那麽多廢話。”說完便轉身走開了。
林美燕總覺得媽媽哪裏怪怪的,從嚴可家裏的事情爆發開始,無論是姨與姨夫離婚,姨夫再娶秦雪靈,還是嚴可的奶奶去世,甚至是自己親妹妹的死,媽媽都沒有表現出任何激動的情緒,她見到最多的不是就是她沉重地嘆着氣自言自語:“這都是造孽啊,都是命啊!”她從來沒有覺得媽媽如此迷信如此信命,但從媽媽的嘴裏也問不出什麽,于是這怪怪地感覺就一直擱置在她的心裏。
鄭文俪回到房間,在沙發上小坐了一會兒,出神得想着什麽,然後又蹲下身掏出床底的箱子,打開後,一個老式鑲金邊框的相冊展現在她面前,鄭文俪伸手拿出,又做回沙發上,她把相冊擱在腿上,翻開幾頁後,鄭文倩的笑臉映入她的眼簾,她用手觸摸着她漂亮的臉蛋,然後又是那種沉重中摻雜無奈地嘆氣,再然後她緩緩地說:“小可搬回尚美了,你在那邊過的怎麽樣,哎,你啊,真是該受受罪,磨磨你那填不滿的欲望的心,下輩子投胎做個平凡點的女人就好了,像我這樣不也挺好麽,普普通通的一家子,但是圓滿啊,你看你這是造的什麽孽,夫離子散的,連命都搭進去了……”說着說着就哽咽了,眼淚正巧低落到鄭文倩照片的眼睛處,好像她也在難過地哭一樣。
嚴可正在洗着臉,手機鈴聲便響起來,葉韻兒将茶幾上的電話拿起跑到衛生間門前。
“是你表妹的電話。”葉韻兒說道。
嚴可揉搓洗面奶的動作停了下,然後看着葉韻兒說:“你幫我接下吧。”說完把手心裏的洗面奶抹上臉,搓揉起來。
葉韻兒接起電話,沒等林美燕開口自己先報告情況說:“嚴可在洗臉呢,現在不方便接電話,要不你一會兒在打過來?”
林美燕一聽是葉韻兒的聲音,直接開口問:“你打算什麽時候答複我。”
葉韻兒聽到這一句,無奈地嘆了口氣,她看了看還在揉搓臉的嚴可,然後拿着電話轉身走回客廳,對着電話那頭的人說:“上次在上島我就已經答複你了。”
“不同意是嗎?”林美燕追問。
葉韻兒無奈地皺起眉頭:“這不是同意不同意的問題,我覺得你的要求很無理取鬧。”
林美燕不再糾纏,這次直接說:“那好,別說我沒給過你機會,要是你以後傷害到嚴可,我不會放過你的。”葉韻兒第一次見到林美燕的感覺又來了,氣氛加委屈,她真想把嚴可的手機往地上一扔狠狠罵句:“莫名其妙!神經病!”但是她只是深呼吸平定着情緒,沒有接話。
“幫我轉告嚴可,我媽讓她中秋來家裏過生日。”林美燕說完了便挂了電話。
中秋?生日?葉韻兒琢磨着?嚴的生日要到了嗎?正巧嚴可從衛生間走出來,葉韻兒轉過頭對她說:“她說她媽媽讓你中秋的時候去她家過生日,你生日快到了嗎?”
嚴可“嗯”了一聲沒有再說別的,葉韻兒不知道她的“嗯”是表示知道了林美燕的轉告,還是回答自己那句“你生日快到了嗎?”
“你中秋回家嗎?”嚴可坐到側邊的沙發上問葉韻兒。
“不回,假期太短了,國慶的時候再回。”葉韻兒幹脆地答道。
嚴可淺笑着“嗯”了一聲。
葉韻兒看到嚴可的笑容,覺得奇怪,逗趣地問:“我不回家你這麽高興啊?”
“我有很高興麽。”嚴可淡定地反問。
“對啊,你都笑了。”
“笑就是高興麽,你沒聽過一句話麽,笑只是一種表情,與高興無關。”
葉韻兒滿臉黑線地牽了牽嘴角,幽幽地說:“嚴可你真能扯。”
嚴可又是淡定地回複:“嗯。”
其實這世界上真的分為很多種笑,微笑、苦笑、嬉笑、淡笑、奸笑、□□等等,但關于高興,也分為那麽幾種,比如哈哈大笑、開懷大笑、捧腹大笑,眉開眼笑等等,可對于嚴可這種不茍言笑的人來說,只是一個簡單的嘴角上揚的動作就足夠表達她內心的喜悅了。她并不是一個喜怒哀樂溢于言表的人,不過相處久了便也能了解她一部分的性格特點,熟知她的一些習慣,葉韻兒就是如此,她發現嚴可累的時候沒有表情很少說話,她高興的時候會彎彎嘴角,她跟你逗趣的才會偶爾哈哈大笑兩聲,也顯得那麽不符合她的身份。
對于大姨的邀請,嚴可覺得現在還沒有必要去花費心思和時間考慮去不去,倒是中秋的假期讓她比較抵觸,因為任何一個國家規定的稍長的假期都代表着葉韻兒要短暫地離開,換句話說,就是剩自己一個人住在尚美,嚴可側過臉朝奶奶地房門看了眼又将目光收回,即使已經住了好幾個月,她還是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勇敢地去獨自面對。葉韻兒的身上是不是有什麽魔力呢?嚴可也不知道,只是她在的時候嚴可會特別安心,很少恐懼很少做噩夢,她看見葉韻兒的臉,想起她洋溢的笑容,就覺得好像陽光像噴泉一樣傾灑了下來,又唯美又溫馨,照亮、溫暖了她晦暗的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
☆、中秋與生日——玻璃之心(中)
白子洋時常說葉韻兒是個挺冷漠自私的人,例如上次,白子洋部門有個同事辭職了快一個月的時候,葉韻兒才察覺到自己好像很久沒有見到過那個人了,于是就在QQ上問白子洋:“咦我怎麽感覺我好幾天沒看見小龍了。”
白子洋驚訝地說:“我靠,你行不行啊,小龍都辭職快一個月了你才發現。”
葉韻兒更加驚訝了:“啊?辭職了?難怪我好久沒有見到他了。”
“就你,太冷漠了太自私了,對誰都不關心不在意,就在意自己”
很多時候白子洋的話總是讓葉韻兒感覺委屈和難受,她覺得不過就是一件小事而已,白子洋就會通過這件事情判定自己是怎樣的人。葉韻兒想,我确實是反應遲鈍些,對別人關心的少些,可公司好幾十號人我注意地過來麽,我又不是不關心你不在意你,至于這樣說我麽。晚飯的時候葉韻兒跟嚴可談論起這件事情的時候還滿臉的委屈與氣憤,嚴可沒有為葉韻兒分析事情的對錯,反倒是問了她一句:“白子洋是你的同事麽?”
葉韻兒回答說:“是同事,不過關系不錯,也是朋友。”
嚴可了解了的“嗯”了一聲。
葉韻兒疑惑地問:“怎麽了?”
嚴可看了眼葉韻兒欲言又止:“沒什麽,”然後突然想起什麽來又問道:“之前有聽你提起你們公司裁員的事情,怎麽樣了。”
葉韻兒剛剛夾起一塊魚肉,聽到嚴可這句問話,像背後被人紮了針一樣驚醒了,她把魚肉放回盤子裏,拿着筷子高談論闊起來:“你不說我都忘了,我跟你說啊,事情特別蹊跷,公司明明說要大裁員的,不知道為什麽啊,這段時間只有市場營銷總監走了,還是自己請辭的,然後沒過幾天我們總經理就宣布裁員事件結束了,然而事實上,除了那個總監,別人都還在公司,這陣子大家還都跟以前一樣,難到公司覺得缺人又不裁員了?好奇怪,不過我覺得很詭異啊。”
“原來是這樣。”嚴可淡定地夾着菜說。
“哪樣?”葉韻兒疑惑地問。
嚴可看着葉韻兒,想了想說:“事情的來龍去脈我不是很清楚,不過我想你們公司大費周章地目的不過就是那個總監而已。”
“哦~”葉韻兒突然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她回憶了下說:“難怪那天聽果果說好像他手下很多員工都不願意讓他走。這不就是殺雞儆猴麽?”
嚴可彎了彎嘴角說:“你也可以認為是擒賊先擒王,當然這跟賊沒有多大關系,但是頭目被拿下,小賊們就容易收服的多。”
“恩恩”,葉韻兒連忙點頭:“對對對,就是這麽回事。真是商場如戰場。”
嚴可看着葉韻兒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兒還是開口說:“公司不像學校不像家裏,利益關系比較明顯又複雜,即使交朋友也是,你對事對人還是多留個心眼,”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皺起了眉頭,接着說道:“算了,你不用留心眼了,你只要少說話就好了,就現在這樣少關心別人的事情挺好的。”
葉韻兒不滿地嘟着嘴:“幹嘛啊,這麽勉強的樣子。”
“我只是突然想起你都沒心沒肺的,怎麽長心眼。”嚴可不客氣地說道。
葉韻兒鼓了下腮幫子,氣鼓鼓地說:“就知道你會這麽說,你跟白子洋一樣,都覺得我是特別冷漠自私的人。”葉韻兒心裏委屈地想:可是我覺得我對你們還不錯啊,我對自己在乎的人都很上心。
“我只是覺得你反應遲鈍些而已,并沒有說你自私,”嚴可又自我打趣地說:“說起冷漠,你還見過比我更冷漠的麽?”
葉韻兒一下子就樂了出來,開玩笑地說:“這個真沒有。”
嚴可也微微笑了下,然後突然想起什麽繼續說道:“對了,後天美月會來家裏住兩天。”
葉韻兒痛快地答應說:“好的好的,我好久沒見她了呢,還真有點想,她可乖了呢,”突然又像想起什麽說:“後天?後天…後天是中秋了吧!”
“嗯。”嚴可回答道。
“你的生日也在中秋嗎?”葉韻兒又問。
“嗯。”
“哇,不是吧,這麽巧,那豈不是很虧?”
嚴可疑惑地眼神看向葉韻兒,葉韻兒笑嘻嘻地說:“生日和中秋是同一天的話,那只能吃一次大餐了,在老家我們都是這樣将就的。”
嚴可淺淺笑了聲,開口問:“那你的生日呢?”
葉韻兒有點無奈地笑着說:“哎,4月1,愚人節那天,很悲催吧。”
嚴可的眼睛裏閃過一絲驚訝後又是淺淺一笑:“愚人節的生日,跟誰說也未必會當真。”
葉韻兒又是一臉無奈的表情:“對啊,他們都會認為我在騙他們,連要個祝福都那麽難。那些知道的朋友總會說,我的出生就是一個玩笑。”
葉韻兒的眼眸裏有着隐隐地落寞,被嚴可看在眼裏,她鼓勵她說:“人生難免要經歷一些坎坷,不必過于介意事情本身,就當磨砺來鍛煉自己吧。”
葉韻兒很多時候都覺得嚴可似乎長了一雙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小的時候,她從來不會介意別人的那句“你的出生就是個玩笑”,因為她知道別人也都是無心的跟她開開玩笑而已。可是在後來經歷過那麽多反轉劇一樣的波折事件後,她真的發現自己好像就是一個玩笑,她想起六年前接到爸爸那個電話時自己是怎樣的心情,爸爸說:“今天家裏收到了你的大學錄取通知書,你打算去念書還是上班?”那一刻,她沒有任何喜悅,已經對上大學徹底絕望地她好不容易收了心打算踏踏實實地上班,即使當時的她看不到未來地日複一日地工作,可誰知道上帝總是這樣将她玩弄在手裏,可勁折磨到死了心以後才肯給她新的希望。挂了爸爸的電話後,葉韻兒蹲在樓道裏哭泣,心裏五味雜陳,同事過來看見問她怎麽了?她平淡地說:“我大學錄取通知書來了。”同事疑惑地說:“那是好事啊,你哭什麽?”可當時地葉韻兒只是自我嘲諷地“呵呵”了兩聲,那笑比哭還難看。然後她拿起手機撥通了程冰的電話,葉韻兒問程冰:“程冰,你說老天是不是在耍我,我之前那麽不甘心那麽努力都不行,好不容易死了上大學的心下定決心好好工作,它又給我來了通知書,我真他媽的厭惡死它了!”
程冰在電話那頭說:“葉韻兒,現在不是跟上帝賭氣的時候,大學,你一定要上。”
程冰,是直至今日,葉韻兒認為遇到的男人中最男人的一個人,是曾經眼裏只容得下葉韻兒一個人的男人,卻是讓葉韻兒怎麽也喜歡不上最終放棄卻如今萬分後悔的男人,程冰,她是在黎海之前的葉韻兒的前前男友。
“他的生日也快到了呢。”葉韻兒自言自語。
嚴可疑惑地問:“是黎海麽?”
葉韻兒淡淡地笑着搖了搖頭:“不是。”
嚴可沒有再問話。
轉眼就到中秋了,其實葉韻兒這兩天一直在琢磨着送嚴可生日禮物的事情,可過了今晚她的生日都要過了她還是不知道送她什麽好。嚴可的氣質比較獨特,普通的東西肯定入不了她的眼,但是不普通的東西而自己又能看上的漂亮的,葉韻兒發現并不是自己的經濟實力能拿下的。于是就幹脆安慰自己說:“算了算了,等以後看到合适的東西補送她好了。”葉韻兒就是這樣粗枝大葉不計較細節,她很難想到別人可能會譏諷她說:“生日都過了還補送什麽禮物,直接說忘記了不就好了。”就像白子洋一樣會誤解她為冷漠與自私。
嚴可領着美月從林美燕家裏出來的時候看了看時間,晚上9點多,不算晚,就給葉韻兒打了個電話。
“你在家嗎?”
“在啊。”葉韻兒回答。
“嗯,今天……”其實嚴可想問葉韻兒之前的時間有人陪她過中秋嗎?不過又擔心自己的問話正好說中事實,害葉韻兒感覺凄涼,便用了另一種方式問:“吃月餅了嗎?”
然後就聽見葉韻兒尴尬中帶着苦悶與寂寥地回話:“呵呵,還沒。”
嚴可短暫的停頓了兩秒卻沒有說什麽安慰她的話,只是說:“嗯,我知道了,我們現在就回去了。”
“嗯。”葉韻兒也簡短的回複了聲。
嚴可環視了下四周,正巧看到右前方不遠處有家蛋糕店,她側低下頭看着美月說:“我們先去前面的蛋糕店買點月餅。”
美月稚嫩的聲音傳出來:“可是美月覺得月餅不好吃。”
嚴可笑着蹲下身對她說:“可是中秋就是要吃月餅啊,就像生日要吃蛋糕一樣……”剛剛說完這一句,嚴可突然就覺得頭痛,思緒有點亂,那痛苦的回憶又來侵襲她敏感脆弱的神經了,沒有辦法,當美月與生日這個詞一起擺在她面前的時候,奶奶死那天的場景就會又一次變得清晰起來,美月看着嚴可用手腕抵住額頭難受的樣子擔心的問:“可姐姐你怎麽了?你哪裏疼嗎?”嚴可深呼吸了一口氣平定下情緒,然後哀傷地看着美月,她覺得自己真是罪不可恕,因自己懲口舌之快讓美月的生日成為了奶奶的忌日。相對于自己在失去家庭及親人後對所有節日都不關心不同,一個本應該笑的日子卻讓她憂傷的想念另一個人。就像搬進尚美的第一天時,卻在美月的生日舉辦了奶奶的忌日宴。嚴可想象不到這一天會給長大以後的美月帶來怎樣的影響,但是她現在看着眼前這個純潔天真的像天使一樣的面孔,她真心覺得自己就像是把她推向地獄的惡魔。
“可姐姐,阿姨在關門了哦。”
嚴可從美月的喊聲中脫離了悲傷的情緒,她順着美月的視線看過去,是那家蛋糕店,嚴可反應過來抱起美月趕緊跑了過去。
出租車上:
“可姐姐,這月餅盒好小哦,燕子姐家的好大哦!”
嚴可摸摸美月的頭笑着說:“沒辦法了,阿姨那裏只剩下這一盒了。你葉姐姐還沒有吃。”
“嗯,那我們都給她吃好不好?”
嚴可的笑容更顯溫和:“好。”
這好像是很多年以後嚴可第一次自己買月餅,還是買給別人的月餅。中秋,本是個團圓的日子,但不過就是個戳自己痛處的日子,能忽視掉不是更好麽,甚至到了忘記的程度,只是在金海園的每個中秋之夜,葉韻兒總是拿着一塊月餅敲開嚴可的房門說:“今天是中秋呢?你也沒有回家嗎?你有買月餅嗎?我買了幾塊,這個給你,中秋就是要吃月餅嘛。”一開始嚴可很是推辭甚至排斥,然後冷淡地回應葉韻兒:“不用了。”後來第二個中秋嚴可在看到葉韻兒特別無辜、友善和期待地眼神後就接過月餅,簡單地說“謝了。”然後第三個中秋的時候嚴可反倒主動掀開葉韻兒門簾将手裏的月餅盒遞給她說:“公司發的,給你吧。”葉韻兒先是驚訝,後開心地接過來說:“哇塞,你們公司發這麽好的月餅。”然後嚴可便簡單的回應下便回了房間。
往年的中秋淩笑笑都去了叔叔家過節,想想好像每個中秋都是自己和葉韻兒兩個人過的,嚴可這麽想着嘴角就莫名地帶了笑意,她看着手裏的月餅盒認真地思考着: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在意起葉韻兒了,竟然會主動為她買月餅。想到這嚴可又突然僵了臉,她突然發覺,自己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主動了。
葉韻兒拿着手機,機械式的将這個人發過來的祝福短信編輯轉發到另一個人的手機裏,她覺得特別無趣且沒有意義,可是大家都好像很樂忠于用這種祝福方式來維持情誼。她想,社會真的好虛僞。闵楠總說,這不是虛僞,這是最起碼的禮貌,而葉韻兒卻覺得,如果真是好朋友,就算一個字都不說友情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就像柳小春一家三口撇下葉韻兒回老家過團圓節一樣。
“沒良心的家夥”葉韻兒抱怨地罵着柳小春,然後心裏自嘲道:原來我也是個世俗人。往年至少還有個孤單的嚴可在家裏,讓她的孤單有伴同行,好歹能安撫下她寂寥的心,可是今天,沒有一個人陪她,讓她連買月餅的欲望都沒有。
嚴可擰開門鎖推開門,葉韻兒坐在沙發上側過頭看過去,看到她們回來了就起身去迎接。
“小美月,好久不見哦!”葉韻兒摸着美月的頭說。
“恩,韻兒姐姐好。”美月乖巧地跟葉韻兒打招呼。
“呀,美月真懂事。”葉韻兒眉開眼笑地誇着她。
嚴可真是佩服葉韻兒與生俱來的自來熟,不管跟誰,社區衛生的大夫們,打掃衛生的阿姨們,又或是鍛煉身體的大叔大媽們,甚至是賣彩票的爺爺,葉韻兒都能在一分鐘之內跟人家聊得火熱,讓別人看了都以為相識很久的樣子。當然,對林美月也是,你并沒有看出她有多麽順從這孩子,她甚至會在美月沒有洗手就伸手拿東西吃的時候輕拍她的小手,假裝嚴厲地說:“美月不洗手,肚子裏會長蟲子,爬啊爬的哦!”于是嚴美月就被吓得乖乖去洗手,以至于以後嚴美月只要看到想吃的東西都會主動跑向衛生間先洗了手再說。嚴可無奈地笑笑:自己天生的冷漠還真是與葉韻兒與生俱來的親和力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嚴可将手裏的月餅盒遞到葉韻兒的胸前:“給你。”
葉韻兒疑惑的看着她說:“給我的?”
嚴可肯定地“嗯”了一聲。
葉韻兒開心地抱住嚴可的腰,又在她肩膀處蹭了兩下,樂不可支地說:“哇,嚴可你怎麽這麽好啊,真是愛死你了。”說完快速閃身拿着月餅盒拉着美月就進了客廳。
葉韻兒突然貼胸過來,嚴可手裏正拿着的月餅盒正巧被他倆的上身夾在中間,那鐵盒子還打在了嚴可鎖骨處,害他疼痛。嚴可伸手揉着鎖骨處,無奈着嘆着氣,這葉韻兒的突然襲擊總讓她措手不及,可能連她自己都未察覺到地是,她現在是笑着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中秋與生日——玻璃之心(下)
你們有沒有發現呢?我們對所期待的事情或者事物最興奮的時刻卻不是擁有它/她/他時,而是即将擁有時,就是那種翹首以盼地緊張感讓我們倍感刺激與愉悅。而當你所希望之事物之事情真的到手或是發生那一刻,又忽然感覺似乎沒有預期的那麽好,然後就會發出這樣的感慨:哎,原來也不過如此啊……關于假期,也是如此。當所有人期待的中秋節假期終于到來甚至已經再開始逐漸失去的時候,有些人在跟朋友high歌high酒,有的人在瘋狂購物,有的人将累視為快樂在好好地珍惜假期進行旅行,有的人卻在呼呼的睡難得的大覺,而有的人,比如嚴可、葉韻兒和嚴美月,他們三個卻像木頭人一樣百無聊賴地盯着電視屏幕,直到要睡着。
葉韻兒側低下頭看着坐在她和嚴可中間的嚴美月,嚴美月也擡起頭看着她,倆人哀怨地對視一眼後又齊齊看向嚴可,嚴可正面無表情地盯着電視機,誰也看不出她到底是喜歡看還是不喜歡看。然後她們兩個同時嘆口氣又齊齊盯向電視屏幕。
嚴可側過頭看着她們說:“你們兩個怎麽了?”
葉韻兒和嚴美月同時說出口:“好無聊啊……”,然後又同時用哀怨的眼神看向嚴可。嚴可看着她們頓了兩秒沒有說話,然後在她們後來滿懷期待地眼神中平靜地說了個“哦”字,繼續端正腦袋看電視。葉韻兒與嚴美月兩人都滿臉黑線~~~
這時嚴可的電話響起來,嚴可低頭看了茶幾上的手機,顯示來電人是燕子。嚴可沒有拿起手機,而是直接按了接聽鍵并又選擇了公放。
“嚴可,哪呢?”
“家。”
“哦~~美月她們都在啊?”
“嗯。”
“哦~~我媽拿回來幾張龍福寺的門票,打發了一圈沒人要,你們去不去?”
“不……”不的發音還沒完全出來,嚴可就住了口,她本想問問葉韻兒她們的意見,剛剛側過臉就撞上葉韻兒和美月眼中那“仿佛動物園的老虎看到了馴獸員手中食物時非常饑渴又帶點哀求的眼神”。嚴可無奈又無語地扶住了額頭,林美燕在電話裏喊起來:
“我說人呢?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啊?”
嚴可拿起手機,在極不情願地說了一個“去”字後便挂了電話。之後就看到葉韻兒與嚴美月歡呼雀躍地抱在一起:“耶!”
龍福寺是S城周邊不遠處一座不算高的山,因“有龍護城”這個傳說而專門修建了這座寺廟,借以表達對龍的感恩,逐漸地,這座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