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佛曰(二)
林暮圍着佛像走了一圈,也沒看出什麽蛛絲馬跡來,只好将視線投到別的地方去。
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刻,她看見了表情失控向她撲來的秋笛。
“小心背後!”
轟隆!
就在那一秒間,林暮已經從刀鞘中拔出了刃,義無反顧的朝着秋笛視線之處刺去。
也是這一動作阻止了林暮差點被從背後刺穿身體的結果。
那是佛像的手指。
佛像修的巨大,就連那手指也有三十厘米之長。
那只手本該在空中,可如今卻朝着林暮直直伸來,明顯是想趁林暮不備之虛,要她小命。
林暮也沒想到這把刃的作用這麽強大,能直接把那比它大幾十倍的石頭直接削下來。她只是本能的去抵抗。
秋笛說的沒錯,那尊佛像的确是在看她,因為,此時此刻,佛像的眼珠子正盯在林暮身上,本是石頭做的眼珠子,不應該有感情,可林暮卻看出了怨恨。
……削你手指也不是我想的啊。而且到底是誰先動手的啊!
林暮在心裏默默吐槽。
秋笛此時來到了林暮的身邊,她把林暮往後拖了拖,離開了佛像可以攻擊的範圍後才說話:“阿暮沒事吧?”
林暮将刃又握緊幾分,和佛像互相死盯着,半響才說:“沒事。”
秋笛眼神在林暮身上掃視了幾遍确認林暮是真的沒事後才把視線放到佛像身上。
秋笛的臉色非常難看,可除了佛像,在場就沒有人能知道了。
長達十分鐘的對視。
佛像終于動了起來,它的手臂又回到了之前的位置,眼珠子也再次看向了門口。
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秋笛找了個沒有用過的燭臺扔到了之前林暮站的地方。
刷啦!
一秒的時間內,速度快到讓人難以捕抓,佛像的手再次伸向那裏,那只缺了手指的位置直直戳向空中。
再擡頭,佛像也再次看向了她們。
果然,不是刻意攻擊林暮,是攻擊那個位置上的人。
那個位置就比較精妙了,那是一個需要轉身的位置。
取香。
不對。
林暮馬上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她和秋笛一對視,在彼此眼中都看了一樣的情緒。
如果佛像會攻擊取香的人,那麽劉弗怎麽會沒事?劉家上下怎麽會沒事?疑點重重。
這些問題不是靠她們兩人這麽想就能想通的。
秋笛推開了門,卻發現本該站在這的劉弗不知道去了哪裏。
就在這時,走廊另一頭跑來了個人,他對着兩人畢恭畢敬的說:“仙使們,先生讓你們去大堂一趟。”
……怎麽還越叫越過了。
跟着傭人再次來到客廳,入眼就是三個背對着她們的身影,像極了一個小時前的她們。
幾乎是一眼,林暮就肯定了,這是她們的隊友。
劉弗見到她們來了,臉上立馬揚起了笑,親切的問:“小仙們可和佛說通了?”
林暮毫不心虛的說:“佛勃然大怒,擲下一指。”
聞言劉弗大驚失色,差點從椅子上跌落下來,一個勁的說:“這可怎麽辦……一馳該怎麽辦?”
秋笛面不改色道:“劉先生不必驚慌。現在我們三個師兄都到了,一定會助先生度過難關的。”
本來就一直在打量她們兩人的三個男人聽這話也确定了互相的身份。
劉弗的表情有一絲窘迫,他指着三個男人,聲音微抖:“三位是小仙們的師兄?”
秋笛認真的點了點頭。
劉弗趕緊合手對着三人念了幾句佛咒,然後才說:“剛剛多有得罪,小仙們切莫怪罪。”
三人中最高的那個擺了擺手,迅速進入了角色:“時間緊迫,我們也不必拘于小事。”
林暮看了眼那個男人。
男人的感知非常強大,他轉過頭對着林暮笑了下,被秋笛不留痕跡的擋住了。
秋笛垂頭小聲和林暮說話:“我們去看看劉一馳?”
林暮點了點頭,顯然沒有看到男人對她的笑容。
還沒等到秋笛開口說話,劉弗就自己開口了:“既然時間緊迫,就請各位小仙趕緊去看看逆子吧。我已經把他叫醒了,方便小仙們了解情況。”
劉弗說是這麽說,但一點都沒有要動身的意思。他随便使喚了兩個人:“你們去給小仙們帶路。”
兩位女傭人垂着頭走上前,一句話也沒說就往前走。
五人立馬跟了上去,等到上了二樓後。
一位女傭人突然轉過頭說:“你們怎麽翻個牆都能被抓。”
……
三秒的沉默。
七個隊友湊齊,開始尋找夢主。
最高的那個男人叫李歐。另外兩個男人是雙胞胎,長的很像,只不過一個性子比較沉悶另一個比較跳脫。沉悶的那個叫鄭無,跳脫的叫鄭用。
不知道是不是真名,如果是的話,那這兩位的父母也算是很不走心了。
最開始說話的那個女傭是個短頭發很飒的美女,叫梁不染。
另一個有些膽怯的,從頭到尾只介紹過自己名字的麻花辮少女叫邵恬。
鄭用一直叽叽喳喳的吵自己哥哥:“在牆上的時候我就說了有人來了,唉,不聽我的,好了吧,被抓了是不是賊有面子,不聽弟弟言,吃虧在眼前。”
鄭無看都沒看他一眼,一直在觀察四周。
倒是李歐回了他話:“當時你們都要跳了,哪還管的上來沒來人啊,總不能我跑了讓你們自己摔死吧?”
鄭用笑嘻嘻的說:“歐歐你可真善良。”
李歐:“因為無無和用用很可愛,所以才善良的呢。”
莫名其妙被點名的鄭無:“……”
梁不染嫌棄的走遠了些。
林暮憋笑憋的肚子疼,秋笛見林暮憋的滿臉通紅,沒忍住上手捏了捏她的耳朵,林暮身形一頓,笑意轟然消失。
耳朵上傳來的涼意讓林暮感到有些失措。
阿笛這是在幹嘛?為什麽突然摸她?
秋笛似乎也為自己突然的舉動感到局促,她抽回手,很快給出了理由:“剛剛有蟲子,差點落到你耳朵上。”
林暮胡亂點頭:“哦……哦。”
她們之間的動靜不大,邵恬偷偷看了一眼這邊,眼裏的情緒琢磨不透。
梁不染拉住邵恬的手,附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句:“老實點,嗯?”
邵恬趕緊點了點頭,抽回了手。
在這個走廊上大家發現了四個比較可疑的房間,李歐自告奮勇的進了第一個房間,林暮和秋笛放棄了看上去最像劉一馳住的那間房間,進了那個看上去最陰森的房間。
鄭用笑着說:“女孩子就不要進危險的地方了。”
說着,就和自己哥哥進了另一個房間,把劉一馳那個房間留給了梁不染和邵恬。
剛踏進房間的林暮和秋笛:“……”
她和她家阿笛看上去不女孩?
門自動關上。
之所以說這個房間看上去陰森,是因為它連門都和其它的門不一樣,黑鐵鑄成,門面上印着隐隐約約不太能看清的佛像。
正是樓下那一尊。
屋內很黑,即便是現在的她們也很難看清東西。
林暮用手去摸牆,想要打開燈。手下的觸感不是冰冷的牆壁,而是一種摸上去軟軟的,冰涼的……像是人的皮膚。
意識到這一點後,林暮幾乎一秒就肯定了。
這就是人的皮膚。
林暮淡定收回手,可就在收回手的一瞬間,手腕被冰涼的觸感包圍了。
她的手腕被抓住了。并且不是秋笛給她的感覺。
手腕逐漸被收緊,林暮感覺到了很強烈的疼痛。
那個人在把她拉過去!
林暮手起刀落。
啪嗒一聲,有東西掉到了地上,不用去證實,林暮知道,這是哪個人的手。
林暮揉了揉手腕,她現在能适應黑暗了,雖然還是不能看清什麽,但能模糊的看到一些。
比如,秋笛離她竟然有一米遠。
她們明明是一起進來的,秋笛也沒有走動過,起碼林暮沒有感覺到秋笛走動過。
林暮毫無動靜的走到秋笛附近,剛打算觸碰她,自己就被一股強力拉了回去。
林暮下意識的要動刀砍,但她聞到了熟悉的氣味。
是秋笛。
林暮一頓。
秋笛在她身後?那前面那個是誰?
突然,林暮感覺她屁股後面有東西在動,她吓的不敢動。
兩秒過後她才知道,那是秋笛在摸口袋……
秋笛将一個只有半邊的眼鏡戴到了林暮臉上。
就在那一瞬間,林暮看清了屋內的所有東西,清晰無比。她下意識的去看身後的人。
入目的是秋笛深深看着她,抱着她的那只手臂又緊了緊。
秋笛沒有戴眼鏡,所以秋笛肯定看不清她的樣子,但秋笛的眼神還是把林暮撩的一陣小鹿亂撞。
是因為黑暗中看不清東西,所以才會讓阿笛有這樣的眼神。
林暮下意識就替秋笛找到了理由。
接着,林暮目光一移,就看到了剛剛自己摸到了的地方。
……還不如看不到。
那是一個鑲在牆裏的人,只有臉和雙臂露在了外面,那張臉正憤怒的對着前方,可眼睛卻盯着林暮不放。要不是他的嘴巴被縫起來了,林暮估計他都要氣的尖叫了。
畢竟,他的一只手被自己給削了。
林暮掃視了一圈,結果發現,這個房間的牆壁都被鑲滿了人。
場景非常惡心且壯觀。
這個房間不算大,她們也正好比較靠近中央。
沒錯。
林暮剛剛看到的“秋笛”正是立在房間中央的一尊小型佛像。
大佛像的縮小版,也比大佛像靈活的多。
別問林暮怎麽知道的。
因為她和佛像打起來了。
佛像本來微笑着的嘴角突然張開,那是一張血盆大口,她的舌頭很長很細,像極了一條蛇。
她說起話來也的确像是一條蛇:“人,嘶嘶,進貢于吾的人,嘶嘶。”
那條舌頭竟然越伸越長,林暮面無表情的削下了她的一大截舌頭。
佛像大怒,臉上脫落幾塊石片。
林暮輕聲對秋笛說:“阿笛,在這等我回來。”
佛像朝林暮撲過來,林暮勾了勾唇,佛像速度的确不慢,但對她來說就和很慢了,林暮剛偏過一點身子就發現佛像根本不是朝她來的。
她想要攻擊秋笛!
林暮喊了聲:“阿笛!”
秋笛反應更快,她聽到了朝自己而來的風聲,迅速往旁邊躲過,并且朝着佛像的腿部狠狠踹了一腳。
盡管佛像毫無損傷,但她狠狠撞到了牆壁上。
就是這裏!
林暮目色一禀,短短兩秒,她就用刀在佛像的背面捅了數十刀。
佛像反擊的動作頓住,突然站直。
林暮立馬讓開。
緊接着,佛像的整個胸膛的石頭都脫落了,一個空蕩蕩的洞內正盤踞着一條黑色的小蛇。
小蛇慢悠悠的支起身,搖了搖身子,突然就變成了一只戒指。
蛇繞成戒。
作者有話要說:
ヽ(‘⌒?メ)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