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佛曰(一)
過了五天的期限。
秋笛和林暮如同往常一樣來到林暮家樓下。
“阿暮,今晚見?”秋笛偏頭對林暮笑了一下。
林暮轉了轉被秋笛握住的手,用鼻音哼出一個音調,示意秋笛放開她的手。
秋笛依舊這麽看着她,沒有反應。
林暮無奈點頭:“是是,晚上見。你怎麽這麽磨人。”
秋笛這才滿意的松開了林暮的手,目送林暮回家。
林暮頭也不回的進了門,在秋笛目光所無法觸及的地方,林暮雙手交纏在一起,面色也是潮紅一片。
之前怎麽不覺得和阿笛一起牽手回來讓人怪害羞的?
……
夢。
“你們是誰?”坐在高堂上大腹便便的男人用着犀利的眼神打量着站在中殿的兩位女生。
林暮很無語,她十分不能理解為什麽她醒過來的時候正在越牆。而秋笛在下面接着她。于是乎,她們倆就被一群人抓了起來,押到了這裏,被迫與一個油膩的中年大叔對峙。
原來夢還可以安排任務者的開局命運。
她再一次被夢的形式刷新了下限。
“我問,你們是誰!”男人看似中氣十足,實則在他喊出這一句的時候額間已經冒出了淅淅瀝瀝的虛汗。
林暮轉了一下眼珠子,盯着男人和身邊幾個抓她們的人觀察了一番。
接着她将背挺得直了些,故弄玄虛道:“你們可是家中最近出了大事?”
此話一出,男人的臉色果然變了變,林暮趁熱打鐵:“你們肯定還沒有解決吧。”
“你怎麽知道的?”他可是嚴令仆人不許向外傳播的。
林暮一臉理所當然:“我自然是有自己知道的方法,不然我也不會來找你了。”
男人遲疑道:“來找我……?”
“沒錯,來幫你度過難關。”林暮正義禀然道。
男人卻沒有像往常的NPC那樣好騙,他嗤笑了一聲,口氣冷了下來:“小丫頭片子還說什麽幫我度過難關,你能做得了什麽?”
林暮也随之嗤笑了一聲,吐出二字:“愚蠢。”
林暮表面穩的一匹,背後已經捏着秋笛的手求助了。秋笛拍了拍她的手,以表安撫。
接着秋笛清冷的聲音響起,沒有一絲波瀾起伏:“你應堂隐隐有發黑的跡象……”
?林暮聽了這一句,就疑惑的轉頭去看秋笛了,秋笛在講些什麽中二迷惑語言。
秋笛沒有理會林暮疑惑的眼神,她直勾勾的看着男人繼續說:“近日家中有血災之難,若不解決,定将家毀人亡。”
……林暮都聽不下去了,這都什麽和什麽啊,比她說的還誇張,哪個傻子會信啊……
“你們是什麽人?”男人明顯信了秋笛的話。
EXM?
林暮不可置信的看着秋笛,嚴重懷疑自己這半個月來漲的智商都是假的。為什麽她搞不清楚秋笛的腦回路了?
秋笛毫不心虛的說:“承我師父之命,來助先生度過難關。”
男人沉吟了一下,又把視線挪到林暮身上,林暮立馬裝作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擡着下巴回看着男人。
“你們為什麽要幫我?”
“師父路過此宅時,感到一陣心悸,回去後便日日無法安心睡下,只好派我二人來此。”
秋笛說的毫不含糊,這精湛的演技讓林暮都差點信了她們真有一個師父了。
男人聞言居然站起身,朝着秋笛雙手合十,念了句什麽佛經,那樣子是真的有些滑稽,男人說:“令師當真是菩薩心腸。”
秋笛微笑着坦然收下誇贊。
三人互告了一番姓名,林暮這才知道男人叫劉弗。
男人将二人請入座,将事情娓娓道來:“我們一家尤其受佛的關照,雖然小病時常不斷,但從未有過大病,可惜,家中出了個逆子,子名一馳,不僅不将佛祖放在眼裏,還侮辱佛祖,這才引火上身,佛祖降怒于他,如今卧病在床,日日磕頭于佛,佛依舊不願原諒逆子,這可如何是好啊……一馳才二十歲啊。二人小仙定要救救這逆子!”
小仙……
林小仙被這封建迷信迷的說不出話了。只得秋小仙開口接話:“劉先生,方便帶我們去見見佛像嗎?”
劉弗趕緊點了點頭,站起身就要帶兩人去看佛像,那架勢明顯是把兩人當救命稻草了。
劉弗對身邊的人輕聲說話,被耳力極好的兩人盡收耳中:“去把一馳叫醒,我一會帶二位小仙去見他。”
說完,劉弗就把實現挪回二人身上,林暮裝做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微笑着望着他。
劉弗也對着林暮笑了笑,只是因為之前對着人惡語相向,劉弗馬上就移開了臉。
劉弗走在三米外,林暮貼着秋笛說話,确保這樣的距離,劉弗一定聽不到她們之間的交流。
林暮還是忘不了秋笛突然間的迷惑行為:“阿笛,你是怎麽知道他這麽迷信的啊?”
秋笛也側頭對着她說話:“我一直對氣息很敏感,一進這家人的門,我就聞到了供香的味道。”
林暮一驚,她沒想到秋笛的嗅覺會靈敏成這樣,她不僅沒有聞到供香的味道,她甚至連香的味道都沒有聞到。
秋笛看出了林暮的驚訝,她壓低了聲音解釋道:“夢會給人體質增成,也會把人的習性放大數倍,比如聽力本就異于常人的人經過夢的增成,就會對任何聲音都很敏感,甚至能直接分辨出是什麽造成的聲響。當然,這得是那個人對那些聲音都有印象。”
林暮點了點頭,她只聽見了前半句,因為她發現不知何時,倆人的距離已經非常近了,秋笛說話時的氣息全噴到了她的臉上……
氣氛突然就有些微妙了。
林暮慌亂的點頭,然後站好,不再貼着秋笛。
秋笛對林暮的行為有些不解,擡頭看向林暮,在看到林暮靠着她這邊的耳朵通紅時,她就什麽都明白了。
啊。她家阿暮害羞了。
秋笛不着痕跡的勾了勾嘴角,任由林暮小心翼翼的偷看她。
很快,他們到了走廊最裏側的一間房間。
說是房間,其實它的門非常大,也可以從而推測出裏面的大小。只會大,不會小。
林暮隐隐覺得有些奇怪。
劉弗用力推開兩扇大門,入眼便是一尊三四米高的佛像。佛像高的幾乎要碰到天花板。光是這一尊佛像就占了整個房間的六分之一。
林暮一直盯着這個佛像,眼神未離開一分一毫。
那種奇怪的感覺更濃烈了。
可她沒看出哪裏奇怪。她對佛像并沒有什麽研究。
這時秋笛卻突然捂住了林暮的雙眼,林暮被此動作一驚,下意識要拂開。秋笛卻突然微微低頭,在林暮耳邊輕聲說了句:“它在看你。”
林暮咽了咽口水,第一反應是劉弗在看自己,而下一秒她就反應了過來,是佛像。
佛像在看她!
知道了這一點後,林暮突然明白了什麽。她拉下秋笛的手,直直的看向那尊巨大無比的佛像。
林暮與佛像對視了。
佛像的表情是淡淡微笑着的,只是配上眼珠向下,蔑視衆生的神情就顯得很奇怪,甚至有一種無法言說的詭異感。
林暮知道那種奇怪的感覺是哪裏來的了。
這根本就不是一尊真佛。
它身上的邪氣,令林暮一個從不迷信的人都能感覺到了。而劉弗,一個自稱受佛關照的人卻察覺不出奇異之處。
林暮把視線從佛像上移開,在這個偌大的房間掃了眼,在看到劉弗的時候,林暮發現,他居然在擦汗。
在他信奉的佛面前,他感受到的居然不是洗禮和安心,而是巨大的壓迫感。
當真是怪事。
除了這尊佛像,這個房間裏就再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了。
劉弗說話的聲音微抖,那是不細心觀察感覺不出來的:“小仙,你們看完了嗎?”
林暮想要糾正一下他的叫法,但此時此刻這件事不重要,她搖了搖頭,面色凝重的對劉弗說:“劉先生,麻煩你出去一下,我們與佛有話要說。”
劉弗聞言趕緊點頭:“我就站在外面,如果小仙有事就使喚我一聲。”
林暮看也不看他,劉弗快步離開了,還懂事的關上了門。
聽到門被關上的聲音,林暮總算是放松了。
她當然不是要和佛說話,她是要和秋笛說話。
林暮摸着下巴看佛像,她發現佛像并不是在看她,而是看着正前方而已,剛剛林暮就站在大門口,所以才會出現佛像在看她的誤像。
“阿笛,這不是佛吧?”林暮如此問道。
秋笛站在她的對面,這個角度也正好避開佛像的視線,她回答:“不是佛,但,是佛與魔的女兒。已可以算作是魔那一類的了。”
林暮疑道:“阿笛,我記得你不迷信吧,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秋笛有些無奈:“不是只有迷信才能了解這些,我喜歡看書,各種種類都會了解一點。”
“這就是傳說中的事事通?”林暮居然還有心情調侃一下秋笛。
“佛與魔啊……我敬,但我不信。”林暮将視線投到秋笛身上,那眼神無比認真。
秋笛被她這種眼神看的居然心髒漏了一瞬。
“……我也是。”
明明是很正經的對話,可莫名的,二人都察覺到了氣氛的一絲不對勁。
林暮不敢細想,她怕她一想這事,腦子就要下線了,那也太危險了。
所以她馬上扯回話題:“你覺得劉一馳的病因會是什麽?”
秋笛沉吟了一會:“我覺得會和劉弗有關,甚至可能是因為某種迷信而造成的。”
林暮短促的笑了一下,對秋笛和她之間的默契感到有些滿足。秋笛随之也明白了林暮笑的意思。
林暮看着秋笛,道:“我也是。”
作者有話要說:
開學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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