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堂

第5章 羊角辮（完）

男人一邊倒吸氣，一邊打量着在場所有人。林暮被他那種眼神看的極不舒服。她撇着眉讓開了些。男人見林暮如此動作，詭異的笑了幾聲。

秋笛目色一冷，聲音毫無起伏：“我可以在殺你之前先挖走你的眼睛。”

男人骨碌碌的轉着眼珠子，竟是和小女孩如出一轍。秋笛被男人那樣死死盯着也沒有半分表示。

“你的前三位妻子去哪了？”

男人似乎被提及了很高興的事情，他近乎癫狂的說：“吃了，都被我吃了，美味，她們都好美味。”

所有人都被驚的說不出話。

這可是吃人啊。

“那你為什麽不吃第四任妻子？”

“小女孩可比這些女人要美味多了，我要把丫丫吃掉。”男人說着還伸出舌頭舔了一圈嘴唇。

“丫丫是那個姐姐？”餘姚姚小聲問林暮。林暮沒來得及說話，男人就搶先回答了：“姐姐？對，嘿嘿，是姐姐，丫丫是羊羊的姐姐。羊羊說想要新媽媽，作為爸爸我當然要滿足羊羊啦。而且，我餓了，要吃食物了。”

餘姚姚渾身一顫，差點哭出來。

為什麽每次NPC都要主動和她說話，她真的一點也不想和NPC有接觸啊啊啊！！

秋笛笑了出來，少女尖銳的笑聲加上嘲弄的語氣此時聽上去極為詭異。

“食物？到最後你可什麽也沒有的到，你不僅沒有得到食物，還賠了一個女兒。”

男人被戳到痛處，臉色更加難看，他粗聲粗氣的咒罵道：“都是那個女人！都是她騙了我！她該死！她就是個畜牲！我要吃了她，吃了她！”

林暮歪了歪頭，學着秋笛嘲弄的語氣說道：“可是你連這個房間都出不去呢。”

秋笛略帶贊賞的眼神飄了過來，林暮微微一笑作為回應。

果不其然，男人頓了一下，表情逐漸扭曲了起來：“她竟敢把我鎖起來，她這個瘋子，丫丫丢了之後她居然把我鎖了起來！不是我吃的，我明明還沒有嘗過丫丫。”

男人的話亂七八糟，幾乎找不到什麽關聯。不過林暮卻明白了。

媽媽知道爸爸吃人，但還是決定嫁給爸爸，因為媽媽和爸爸是同類。

日子漸過，在爸爸和媽媽所不知道的隐情中，妹妹把姐姐藏了起來。而媽媽以為是爸爸吃了姐姐，所以把爸爸鎖了起來。這也是為什麽妹妹後來沒再提起過爸爸的原因。直到後來妹妹被吃掉，爸爸也沒能再出去。這扭曲又變态的一家。每個人都各懷心事。

姐姐不知道爸爸被鎖起來了，所以在夢裏每一間房間都沒有鎖，可爸爸的房間被一股無形的鎖給鎖了起來。別人可以進來，他卻無法出去。

秋笛似乎想到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她問：“既然你那麽想吃小女孩，為什麽不吃羊羊呢？”

男人居然像看怪物一樣看秋笛：“你個惡魔，羊羊可是我的女兒！我要保護她，怎麽能吃她！”

惡魔本身叫別人惡魔……

秋笛冷笑一聲，将刀子插進男人腹部，吐出句：“你還挺有情懷。”

男人一口血卡在嗓子中，咳嗽間不時吐出血沫，看上去凄涼萬分。

“噠。”

“噠噠。”

那歡脫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小女孩不多時就出現在了房門口，一雙黑色的大眼睛天真的看着所有人。

她很高興的說：“你們在這裏玩呀，不要再玩啦，媽媽在等你們呢。”

“快走吧！”小女孩說完就轉身走了，完全沒有看見男人的樣子。秋笛起身拍了拍稍微有些皺的裙子，擡步走了出去。

林暮和餘姚姚緊跟其後，慢慢的走着，沒人敢走到小女孩附近，只敢亦步亦趨的跟着。

餘姚姚增到林暮耳邊，小聲問：“暮暮你怎麽知道他不能出來啊。”

林暮在餘姚姚眼中清晰的看到了崇拜。她悠悠一笑。

“我猜的。”

等着聽有理有據，牛逼哄哄分析的餘姚姚：“……”

等他們來到餐廳的時候，發現餐廳的大長桌旁已經坐上了三個人。

笑容詭異的女人。神色緊張的劉勁和一臉呆滞的程維維。

看到他們來了，劉勁眼睛都發光了。看那樣子是恨不得撲上來求保護了。

“媽媽，我把他們帶來啦！”小女孩蹭蹭跑過去，附在女人的膝蓋上，揚起一張漂亮的精致臉蛋，臉上的笑容看上去是那麽的真摯。

女人卻一眼都沒看她，将視線直直投向門口的人們。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看的林暮都害怕她的嘴角會扯裂開。

女人道：“可愛的孩子們，媽媽等你們好久啦。”

……我敲你老母，這種時候也要占人便宜？幾人心裏不約而同的想。

“孩子們都快過來坐吧，我想你們一定餓壞了。”女人如此說道。小女孩立馬拉開了五把椅子。

林暮暗自吐槽，是你餓了吧。

無人跨出一步，女人笑容依舊，只是看上去是那麽的充滿寒意：“孩子們，你們在等什麽？”

秋笛語氣很沖，絲毫不懼：“菜都沒上。憑什麽要求我們入座。”

所有人都倒吸了口氣，誰也沒想到秋笛會這麽勇，直接和NPC杠上了。

但回想一下，秋笛連NPC都砍過了，頂兩句嘴算得上什麽。

女人的反應卻是真的出乎大家意料了，她恍然大悟般的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是媽媽沒有考慮周全，那孩子們，你們想要吃什麽呢？媽媽這裏有很多好吃的呢。”

秋笛屢屢出頭，所有人都把她當做了主心骨，聽到問題也是擡眼看向秋笛，想讓秋笛來做決定。

秋笛聳了聳肩：“我怎麽知道你們想吃什麽？”

林暮拍了拍餘姚姚的肩，輕聲說：“姚姚你想吃什麽都可以說。”

餘姚姚有些迷茫的看向林暮，不明白林暮為什麽讓自己先來，她咬了咬嘴唇，有些忐忑的說：“我，我想要一杯水。”

女人将頭轉過來，對着餘姚姚深深笑了一下，打了個響指，在她左邊的桌面上出現了一杯水：“孩子，過來坐吧。”

餘姚姚對着林暮搖頭，眼裏蓄滿淚，她小聲的說：“暮暮我不想去，我不想……”

林暮此時卻聳了聳肩：“你要的水，不過去坐怎麽喝呢？”

秋笛看向林暮背影的眼神裏填滿了滿意和喜愛。其他人則對林暮突然的變化感到疑惑和寒心。果然，夢裏不會有天真的好人。

林暮才不在乎別人怎麽看她，她輕輕推了一下餘姚姚的背：“去吧。”

餘姚姚咬咬牙，走過去在女人身旁坐下了，她端起水喝了一口。沒有發生什麽，但她還是用怨恨的眼神盯着林暮。

林暮移開視線，看向剩下的兩人。

看到餘姚姚沒有發生意外，張智霖推了推眼鏡，主動道：“我也要一杯水。”

說完他就坐到了餘姚姚身邊。高究對着林暮和秋笛笑了笑，先坐到了張智霖身邊才說：“來一份紅燒豬蹄。”

“……”真把這當餐館了？

女人臉上還是挂着那副笑臉，打了個響指，高究的面前就出現了盤味香色俱絕的紅燒豬蹄。盤子旁邊還貼心的擺了兩個手套。

高究不緊不慢的戴上手套，吃了起來。桌上三個人有無語有佩服甚至有羨慕的看着他吃。

女人的視線移回林暮和秋笛身上。笑眯眯的說：“到你們啦。想吃什麽呢，親愛的孩子們。”

林暮也笑嘻嘻的回道：“想要吃什麽都可以嗎？親愛的媽媽。”

女人似乎對媽媽這個稱呼很喜歡，黑色的瞳孔發亮：“是的，什麽都可以，媽媽對乖孩子的要求都不會拒絕。”

“那我想要吃羊羊。”林暮臉上的笑容沒有一絲改變。直直的看向站在女人身旁的小女孩說。

小女孩聞言木然的擡起頭，本來天真的笑顏全部消失，在這精致的臉蛋上，有着不符合年齡的陰沉和怨恨。可所有人卻意外的覺得這才是這個小女孩真實的樣子。

女人臉上扭曲了一下，似乎是痛快極了，她看着林暮，竟然是喚的更親切了：“乖孩子，如你所願。”

在她就要打響指的時候，小女孩總算是有動作了。她尖叫着撲到女人身上，反抗怒吼道：“不！不！我不要！媽媽！我不要被吃掉！”

女人微怒，低吼道：“你不是很喜歡我嗎？既然這樣，那你應該聽媽媽的話啊！不要胡鬧！聽話！”

小女孩像是被按到了什麽按鈕，突然呆愣起來，口裏念叨着：“聽話……我應該聽話……”

女人滿意的點點頭：“對，你應該聽話。”

小女孩突然向女人伸出了雙手，眸中盡是渴望：“媽媽，你能抱抱我嗎？只要你抱抱我，我什麽話都會聽的。”

女人有些嫌惡，但還是裝作了欣慰的樣子，将摟住小女孩的時候，秋笛說話了。

“好媽媽是會聽乖孩子的要求的吧？”

女人收回了手，看着秋笛點了點頭。

“好媽媽，我是乖孩子嗎？”

“當然。”女人很肯定的回答。

秋笛走到林暮身邊，握住她的手：“那好媽媽我可以和林暮一起吃飯嗎？我還沒有吃飯呢。”

女人想了想，同意了：“你們都是乖孩子，媽媽喜歡乖孩子，你們可以一起吃飯，現在說吧，你想吃什麽？好孩子。”

秋笛嘻嘻笑道：“好媽媽，我想吃你，可以嗎？”

沉寂……非常長的沉寂。

女人一格一格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像極了一個提線木偶。令人害怕的笑容總算是消失了。她走到秋笛面前，将那灰白的手緩緩擡起。

然後，打了個響指。

她說：“我一直在等你們的到來，之前來的人太多了，卻尋不到我真正要的結果，我死了幾百遍，可總也見不到丫丫。這個世界太髒了，我害了丫丫。我現在想要的只不過是去陪我的丫丫罷了。”

“好孩子們，謝謝。”

女人和女孩一瞬間消失了。疼痛感襲上了林暮的大腦，她在劉勁，張智霖，高究，餘姚姚的臉上都看到了同樣的表情。她來不及思考太多，就此昏迷。

作者有話要說：

讓我們頒獎給奧斯卡影後林暮（啪啪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