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第38章
荀飛白同顏從安說完,見她未回話,以為顏從安已經答應。她低頭将水囊放回包袱,重新整理一番,準備下車。
顏從安見到她這番動作,趕忙壓下心中情緒,問道:“飛白是想去何處?”
荀飛白未覺察出她語氣有何異常,直言道:“我要去三春坊的桃李邸店,那專門為趕考的學子提供住宿,比較實惠。”
荀飛白所說的邸店,顏從安曾聽楚無歌提起過,專門為趕考學子提供食宿,十文錢一日,确實實惠。但那個地方,少則五六人,多則十幾人睡一個通鋪。
若放在從前顏從安定也不會太在意,可如今想荀飛白要與別人同睡在一張床鋪,顏從安便覺得心裏不太舒坦。
她壓低了聲音,裝作有些難過道:“難道飛白不同我一道嗎?我在濱州城有一座小宅院,是母親所留。那宅院雖然不算大,但是亦有空房可讓飛白留宿。而且那宅子在四平坊,離貢院只隔兩條街。”
荀飛白聞言有些吃驚,她本以為顏從安只是正巧過來辦事,更不知她在濱州有宅院。
她原以為以為顏從安一行人應該也是投宿客棧,過幾日事情處理完便會離開。所以荀飛白也未想,她們到了濱州之後還會同住。
現下聽顏從安邀她同住,她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該如何回答,轉而問道:“從安處理完事情,不馬上回花溪嗎?春闱還有一月,我要在濱州待的時間比較長,還是一直住在邸店更方便些。”
這理由挑不出半點毛病,但顏從安有些郁郁。
這人可有真的拿她當做未婚妻子嗎?
自己既然邀她同住,自會讓她住到春闱結束,即便自己有事先離開,難不成還會趕她出家門?
但這話自是不能直說,她壓下心中那一絲不快,說道:“濱州事務有些繁雜,或許我呆的時間比飛白還要久些。你我本已定親,我在濱州既有宅院,又哪有讓你去住邸店的道理。若是被旁人知曉,還以為我苛待飛白。”
顏從安雖言之有理,可二人畢竟還未成婚,怕也還是有些不妥,荀飛白開口道:“你我畢竟還未成婚,若是被人知曉怕也是不太好。”
顏從安見她有些松動,循循善誘道:“飛白可還記得,你我皆是女子,并無男女大防。再者,你我也并非住在一處,家中有寶匣、玉珠、護衛,還有藍姨這個長輩在。被人知曉也并無不妥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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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你手臂還受着傷,需要換藥,在邸店投宿怕是多有不便,若是不好生照料,恢複不及時,耽誤春闱可就不好了。”
除去手傷換藥不便,邸店環境确如顏從安所說人多嘈雜,若是在家溫書确實會清淨許多。再加上顏從安言語懇切,荀飛白點頭道謝道:“多謝從安,那飛白多有叨擾了。”
顏從安側頭看向她,帶着一絲嬌嗔道:“飛白可曾記得你我已定親?我是你未婚妻子,這般小事,本就是理所應當,又為何道謝。”
聽她如此說,荀飛白也覺得是自己太過生分,再推脫也說不過去,便笑着道歉:“此事是飛白不是,從安原諒這回。”
顏從安假意正色道:“往後亦不能再這般生分了。”
荀飛白笑着點頭道:“從安放心,飛白以後不會再犯。”
馬車進了濱州城,直奔城北四平坊,最終停到了一座白牆灰瓦的宅院前。
荀飛白依舊是先下車,又回身扶着顏從安下了馬車,寶匣在前頭領路,扣開了宅院的大門。
宅院烏木大門,門扉上有一金字門匾上書—随意園。
大門微開,門內站着一老仆,那老仆見到顏從安一行人,忙将院門大開,引着幾人走了進去。
大門并非直對着庭院,進門入眼的是一條寬半丈,長一丈長小道,小道兩側皆是高牆,地上鋪着青石板路,道路盡頭栽種一方翠竹。
翠竹旁有一月亮門,門的另一邊別有洞天,緊挨着白牆的是一排倒座房,院子正中是一方清池,池子正中有一竹子所搭的小築。
小築兩側種着翠竹,小築的回廊連着院內兩側的抄手游廊,兩側的抄手游廊連接着後面的堂屋,堂屋是一座同靜室相似的房屋,屋子青瓦原木,門扉上挂着一方木匾—随室,屋前有一青石板小路,路旁奇石造景,種着翠竹和不知名的花草。
沿着青石小路往東,還有一扇月亮門,門上一方大理石門匾,上書—意園。
走過月亮門是一方小院,院子正南有也是一座青瓦原木房,房子離地一寸高,有東西兩間正房,院子東、西各有兩間廂房,皆是原木青瓦,北側有兩間落地的木質房屋。房屋坐落在院中,各不相連。
院中鋪着白色石子,石子上再鋪大小不一的青石板,連接着院內的屋子,奇石、各色花草與翠竹點綴其中,造景別致,清幽淡雅。
荀飛白一路走來,被這随意園清幽的景致所吸引。
庭院錯落有致,整坐院落綠意盎然,主院流水潺潺,側院清靜幽雅。
顏從安領着荀她走到主屋。
二人脫了鞋履,走上門廊,來到的西側的房間。
顏從安将門向兩側推開,走進屋內,對荀飛白問道:“飛白,這間房你可喜歡?”
屋子裏鋪着藺草編制的草墊,房子的東側是一張木榻,床榻旁有一盞長腳燈,西側鄰牆是木櫃和博古架,架子上擺着各色瓷器,架子前方有一張矮幾,矮幾旁放着蒲團,整個屋子簡潔淡雅。
荀飛白看着那長矮幾,想着往後可坐在那邊溫書,她淡笑着對顏從安道:“從安這院子淡雅清幽,這屋子也比邸店好上許多,我自是喜歡。從今往後多有叨擾,望從安見諒。”
顏從安見她還是這般生疏,斂了眉毛,佯怒道:“方才不是說好不再這般客氣了。”
“我一時沒改過來,從安見諒,以後定是注意。”荀飛白有些窘迫道。
顏從安微微舒展了眉,接着說道:“若是有什麽需要添置的,你告知玉珠,她會辦妥。你先将包袱放下,我帶你在院中走走?”
荀飛白點點頭,放下包袱後雖她出了門。二人順着門廊走到東側的房間,這間屋子同西側的屋子擺設相同,只是床榻在西側,矮幾與木櫃在東側。
屋內玉珠正在收拾帶來的包袱,顏從安轉身對荀飛白說道:“我住在此處。”
荀飛白點了點頭,也未多瞧,跟着顏從安下了門廊。顏從安指着一旁準備好的木屐,對荀飛白說道:“院內主屋皆是離地而建,往後不出門,在家中穿木屐會更方便。這雙是新備的,以後在院中行走,飛白穿它便好。”
荀飛白彎腰穿上木屐,顏從安又帶着她來到東側的屋子,她伸手推開門,轉身對荀飛白說道:“這間是書房,飛白若是溫書,便上書房裏來。”
這間屋子同主屋大小相仿,屋子東側沿牆擺着一排書架,書架前有一張長桌,桌上筆墨紙硯、筆架、筆筒、筆洗、鎮紙一應俱全。屋子南側有一矮榻,榻上擺着棋盤,榻前還有一張長矮幾,矮幾兩側擺着蒲團。矮幾上擺着景致的博山爐,爐上青煙袅袅,帶着陣陣幽香。
荀飛白本想說屋中矮幾亦可以看書,顏從安似是知她所想,開口說道:“矮幾偶然坐坐倒是無妨,時間長了怕是會腿酸,飛白還是在這便溫書更舒服些。”
荀飛白被看穿心思,有些羞赧,想起方才的約定,也未再推脫,點頭應下往後在此處溫書。
顏從安見她應下,便出了屋門,荀飛白跟着她走出。不過顏從安并未帶她看南側的房間,而是直接下了門廊,見她跟上,便看了一眼南側的房間道:“南側的房間是藍姨的房間,她會在濱州小住幾日,等過幾日回花溪縣。”
荀飛白聞言,只點了點頭,也未搭話。顏從安又看着西側和北側的屋子,說道:“那兩間房是寶匣和玉珠的住處和兩處澡房。”
說完,顏從安便沿着青石小路出意園來到随室,随室內亦是鋪着藺草編制的墊子,若大的除了屋子正中的一張三尺的長矮幾和蒲團,便只有屋子的角落擺放着瓷器的木架。
顏從安看着矮幾一側的茶具說道:“随室平日裏做膳堂用,亦可以接待客人。”說完,又看着對面湖中的小築,對着荀飛白道:“那間亦是茶室,飛白可要去看看。”
荀飛白在方才進門時便注意到了這個小築,小築雖說是在池中,但占據的大半個湖的位置。從随室看過去,小築外竹影傾斜,四周流水潺潺,水中錦鯉嬉戲,水上蓮葉悠蕩,別趣橫生。
二人走過抄手游廊,上了池中回廊。回廊曲折,連着小築前的石子路。
小築與院內的屋子同一制式。離地而建,是一間四方的屋子,屋子四側的木門皆可推開。小築內西側放着一張方形的矮幾,矮幾上擺着茶具。東側放着一張矮榻,榻上如同書房那般放着棋盤。微風拂過,竹林搖曳,婆娑作響,雅致清逸。
作者有話要說:
顏三娘子終于還是把呆書生拐帶到家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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