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她讓我做只鳳凰
蘭章宮。
謝蘭芝七日未回, 宮人們從未見元帥舍得不回來。
公主也未問,成天與四皇子一起,四皇子除了那天比試後, 就沒再做出什麽出格的事。
蘭章宮的氣氛無形中處于一種壓抑的氣氛, 謝尚光都不敢進去讨茶喝了。
中午時正在用膳,小秀從廚房端來盅藥湯。
“四殿下, 您該用藥了。”
司栖年讓她将藥湯放在餐桌上, 司栖佟見藥盅放下,她關心道:“還需用幾天藥?”
“皇姐,再喝一個月就能清除餘毒,在此之前我已喝了六天。”司栖年夾了口菜,放入司栖佟碗裏。
“還有,她。”
司栖佟也給他夾了塊肉, 她神色不明說:“別的我不想問, 也不必問, 倒有一件事,我想聽聽你說。”
“皇姐請說。”司栖年淡淡道。
姐弟倆七分似, 容貌精致, 一人極美, 一人極柔。舉止投足間氣質不同,一人宛沉玉般收斂鋒芒,一人恣肆張揚般刺眼。
“你待在蘭啓殿那幾天都在做什麽?”
司栖年持筷的手一滞, 他将筷子擱在筷架,似是想到皇姐将疑惑放到那段日子。
他沒有先回答, 反倒:“您說是每晚提着燈籠偷偷在閣樓看着她在臨時抱佛腳。”
司栖佟:“你處事總是魯莽, 她未曾怪責你, 你又何故與她沖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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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栖年暗下眼神:“皇姐有沒有想過, 你曾經在我面前許過願,說想嫁一名如意郎君。又想過,當我醒來聽到的都是謝氏對您的流言。”
他醒來接受都是長姐面臨風口,不斷遭人質疑。他似乎是個不詳的人,每次聽到長姐都是些壞消息。
父皇在世,他被受期待,導致父皇漠視長姐,一心只想她安于後院。
其實他知道自己的資質不如長姐,但卻因嫡子身份遮住長姐的光芒。長姐也未曾有過怨言。
可自己的人生不是被讓出來的。所以他選擇最令人讨厭的方式做事,去刺激父皇,讓他去看見長姐的才華,久而久之,父皇是注意到長姐,但更是将長姐藏于後院。
而他,一直以來任性妄為,也變個壞習慣。
“對不起。”為曾經道歉,也為現在的不懂事道歉。
“皇姐,對不起。”
司栖佟不忍責怪他,她放下筷子,主動挨在他身邊,輕輕抱了抱他,感覺到他身子猛地一僵,想到他也只在自己跟前露出柔軟的一面,她淡淡一笑:“皇姐也好久沒抱過你。”
“是不是覺得不習慣?沒關系,多抱抱就習慣了。”
司栖年頓時低頭,眼裏一片水汽。
“我.....。”
“蘭芝說過,讓我做一只小鳳凰。我曾不解,她就是這樣抱着我,告訴我的。”司栖佟逐漸失神憶起曾不久的事:“我第一次聽見你還活着,就曾沖到她面前,也是如此,她抱着我跟我承諾,一定會打聽到你的消息。”
“後來,她幾次三番安慰我,你還活着,等有消息确定你還活着。我便告訴了我倆曾經推演的計劃。”
司栖年默默聽着。
“她說你不惜命。而我也察覺你心存死志去執行曾經的計劃。”
“之後來天京,她怕我擔心,所以沒告訴我,你中毒昏迷着,她叫所有人都瞞住我。我曾有一度氣她,但只一瞬間,我就想到她的難處,知道她必須這樣做。”
“因為那個節骨眼,天京未定,政務繁多,有多少事需要她去處理,去運轉。也是在僅僅一個月,天京甚至是朝廷開始正常運轉。”
司栖佟又淡淡笑着:“之後她帶我去慎刑司,殺了黃莽為父報仇,然後她放任我去争取複位,争取九晉。種種事,她都在為我着想,光是想到她為愛護我的心,我就無法去生氣,更無法不理她。”
“以至于到現在,她不知不覺走進我的生命,變成我身邊不可缺少的一人。”
“阿年,或許對你來說,她只是個突然闖進你生活的陌生人,但對我來說她已是我的英雄。我們在錯的時間,遇到一生想珍惜的人就不能松手放走,然後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幸福溜走。”
“皇姐,我明白了。”司栖年擡頭,他擦掉眼睛的淚,随着心中那抹不忿消散,他整個人似乎放松許多。
想到自己故意讓謝蘭芝出醜,謝蘭芝坦然面對,從不欺他。
他忍不住捏住拳頭,:“我闖的禍,我會彌補。”
“是我對不起她。”
司栖佟見弟弟有些接受,她愉悅道:“這件事她不許任何人插手。若你想彌補,來日方長,她定給你一次機會。”
“她...。”司栖年神色又糾結道:“她這個人很難懂。看似放開,但實際上都是故意露給人看的,說不定她背地裏早就胸有成竹。”
“哦,這麽快了解她。”司栖佟重新換雙筷子給他夾菜,眉目間皆是開心的情緒,似乎聽到弟弟誇贊謝蘭芝,她就心懷自豪。
直到殿外,小秀将已故藥盅端來,囑咐道:“四殿下,太醫說了不能耽誤時辰喝藥,您快喝了吧。”
司栖年聽到藥,他苦上一張臉,都是拒絕。
這時謝尚光探頭探腦地聞着味進來,其實他想看看主母今天的心情好不好,這樣他才好寫份報告給元帥。讓元帥知道。
就是進來一股苦味。
他捏着鼻子道:“主母,您身體不舒服嗎?”
回答他的是司栖年抱着藥盅一飲而盡,然後豪邁将藥盅擱在桌上。
謝尚光:“四皇子,原來是你啊,身子骨那麽弱還跟元帥比賽,還吩咐我做那麽多事。”
司栖年:= =#
未理他。司栖年滿嘴苦味再不想開口,感覺一開,那股難聞的味就從嘴裏飄出來。
司栖佟聞到味兒,她招呼謝尚光:“用膳否?”
“用過了,小子只是想讨杯茶喝,現在估計也不想喝了。四皇子的藥太難聞了。”謝尚光捏着鼻子縮回頭。
司栖年冷冷朝他一掃:“我的藥還能影響你解渴不成。”
說着他端起茶桌的水壺塞到謝尚光懷裏,然後将他推出殿。
謝尚光拿着茶壺出去,嘀咕道:“也不給個杯子。”
很快,一個杯子從殿內飛出,他頓時閃手一抓捏着杯子。
謝尚光十分詫異:“這臭屁殿下轉性了?”
殿內,司栖佟滿臉無奈,見弟弟個性還是如此別扭。
她道:“尚光是個好孩子。”
“确實是個好孩子。”司栖年附和道。好欺負的孩子。
司栖佟知道他不會跟尚光和平相處,她不由頭疼道:“膳後,你回蘭啓殿半步沒事就不要随意走動。”
“皇姐的話我會聽。”司栖年端起一碗甜糕。他舀了一口入嘴,還是原來的味道。
不一會兒又一婆子将一碗牛乳端上桌。
開口是謝氏的婆子:“主母,這是元帥吩咐過您每日養身的牛乳。”
小秀頓時擡頭眼睛亮亮的:豐、胸!
難怪公主殿下近日換了肚兜。原是牛乳的功效。
司栖佟颔首,她端起牛乳舀一口,慢慢送到唇邊。
“等等。”司栖年朝她伸手:“皇姐,能不能讓我先喝。”
謝氏婆子聞言不解道:“四殿下,這是專供主母的牛乳,你若喜,老身讓人再重新做一碗。”
“不必,我就嘗一小口,婆婆您就讓我嘗一口。”司栖年伸手要碗,他對謝氏婆子好聲好氣道:“如果元帥生氣,她只會找我算賬。礙不着你們。”
婆子被他讨好的模樣愣住了,這刺頭,居然變和善了。她也不得不點頭道:“是可以,但只能一小口。”
說是一小口,結果他仰頭一頓牛飲。婆子的下巴都驚掉了。早知道就不要信他啦!
過後,司栖年謹慎着像在感受身體的變化,然而并無變化,倒是牛乳與藥味混合一起令他有些作嘔。
婆子頗為無語,她拿好碗,又退出去端來第二碗牛乳。
司栖年又要試,這一次,司栖佟按住他的手:“好了。我知曉你謹慎的性子,但這是蘭章宮。”
也對,謝氏定不會對主母下手。
司栖年松口氣。
司栖佟端起牛乳滿滿用勺子喝,一口又一口,溫香又暖和。喝完,她用絹帕輕拭唇角淡淡的漬,随後便起身,似乎打算出去消食。
司栖年匆匆起身跟出去。
如今午間,蘭章宮比平常冷清,從前會有別的宮人路過,此刻連飛檐的鳥都無,異常靜谧。
司栖佟微微皺眉,剛出殿門,忽覺腹中不适,她便要折返殿內,恰好撞上跟出來的司栖年。
“皇...姐...。”
耳邊似回音般空蕩,明明弟弟就在眼前,他的聲音像方外而來,再看他司栖佟的視線已迅速模糊,下刻,感覺模糊的畫面天旋地轉,司栖佟瞳孔失去高光,身體也一陣疲軟,膝一彎,人便要倒下。
“姐!!”司栖年滿目驚恐扶住她。
司栖佟想回他,最終頭一歪昏死過去。
“元帥,那件公務,某認為該如此,您主意也不錯,但無需急着施展,得讓下面的人适應您,然後再推廣。”吳秋的聲音傳來。
謝蘭芝便聽公事,她步匆匆一步不慢緊着蘭章宮走。
眼見要到家。
忽然一聲:“姐!!!”
司栖年萬般驚恐的聲音。
謝蘭芝飛速趕到蘭章宮,眸中皆是那抹心頭的倩影,她倒在弟弟懷裏,緊閉雙目,嘴唇泛青的一幕,
謝蘭芝生生定那,她瞳孔瞬縮,睜大的雙眼情緒漸漸崩塌:“小鳳凰!!”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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