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解藥與對生死的宣戰
司栖年像找到主心骨一樣, 他崩潰的幾乎失去理智,朝她喊道:“姐,姐夫, 怎麽...辦, 皇姐怎麽辦?!”
“送往太醫院!”她将司栖佟抱起沖向太醫院。
太醫院的醫官見元帥親自帶着公主進來,衆醫一片驚駭。
吳秋叫來最好的醫官。
謝蘭芝将司栖佟放在太醫院的床榻, 一手在司栖佟的左手摩熱, 顫着聲道:“快...快給她把脈!”
“元帥您松手,讓臣把脈。”醫官顧不得尊卑大防,他把向司栖佟的脈搏,忽弱忽強,再看嘴唇由青變紫,明顯是中毒跡象。
醫官:“元帥, 公主這是中毒了。”
謝蘭芝頓時轉頭對司栖年道:“她今天吃了什麽?”
司栖年雙唇發抖, 他神色慌亂, 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想起長姐并未吃太多東西, 倒是有一物吃的多。
他瞬間一緊:“是牛乳!”
牛乳?!謝蘭芝沉下雙眸。
“速速驗毒, 配出解藥。”
她又試着去催吐, 可無論怎麽想灌催吐藥進去,都無法灌下去,謝蘭芝含一口便要渡進司栖佟的口中, 醫官趕忙阻止她:“元帥,此毒發作極快, 您就算催吐也不管用了, 而且還會加快毒素的催發, 不如讓臣用藥壓住此毒, 使其慢下來。”
謝蘭芝放下碗,她抽着氣,眼角呲裂,壓抑着情緒,又命吳秋去将牛乳的碗拿來,醫官當場用銀針測試出毒,那銀針瞬間黑了半根。
“真是毒!而且還是無色無味之物。” 醫官驚呼一聲。
而後醫官的肩膀,重重落下一手抓着他,謝蘭芝俯首時目光只剩一片寒意:“劇、毒?本帥的夫人中了劇、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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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環視周圍人,趕來的婆子和小秀紛紛吓得跪在地上。
婆子反應很快:“元帥,主母喝的是第二碗牛乳,應該是後來有人動了手腳。”
“婢子也可作證,四殿下喝下第一碗都沒事,可公主卻暈過去。”
謝蘭芝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她語氣再确認道:“醫官,夫人...中的是什麽毒?”
醫官害怕道:“臣即刻煲藥,也許緩解一點...。”
“去辦,夫人就交給你醫治。”謝蘭芝眼神很可怕,冷靜的也可怕。
等吩咐完,她看着已冒虛汗的司栖佟,伸手撫去她額間的劉海,一瞬間,所有情緒變得死寂。
看完這一眼,她扯着司栖年出太醫院,往慎刑司走去。
吳秋留下。
膳房與蘭章宮所畩澕有人都被拉到慎刑司,一個個盤問。
謝蘭芝站在獄門,臉色暗浮一層陰影,身後的謝軍個個大氣不敢出。
司栖年待在一旁,他陷入魔障般反複道:“不該這樣的,我明明已驗過,我該驗第二碗的,不,不,我該全喝了,不應該讓皇姐喝的。”
“為何...為何?是誰?!”
眼看他快失去崩潰,謝蘭芝毫不猶豫走到他身前,給他一耳光:“啪!!”
司栖年摸着臉,擡頭,眼裏皆是無助,但總算稍微安靜下來。
事到如今,謝蘭芝也懶得再廢話。
兩人氣氛陷入沉默。
慎刑司裏面都是人的慘叫聲,鞭笞聲,折磨聲,無論熟人還是誰,一旦入慎刑司沒有撬不開的嘴。
慎刑司把捏着這些人親屬的底子。只要謝蘭芝一句話,随随便便可以碾死。
慎刑司也不負衆望,擡出一具屍體,是謝氏的親軍。
慎刑司頭領章句,他一出就惶恐道:“元帥,此謝兵剛拷問,他便咽氣了。”
謝蘭芝冷冷道:“好言勸不了該死的鬼,打他前,他說了什麽?”
“只是說冤枉,然後就死了。”章句聽她沒責怪便松口氣。
擡出的屍體,很快嘴唇呈紫,顯然也是中毒而死。
章句剛剛打死謝氏的人,正害怕,倉惶帶屍體出來請罪,沒有親自确認。
如今屍體未出一刻,就有中毒跡象。
謝蘭芝眼神一冷:“慎刑司裏有懂得驗毒的?”
章句道:“屬下這就去請毒師。”
很快一名穿着灰色吏服的男子被帶上來,他先給屍體把脈,再看口鼻眼,很快鑒定出來。
“啓禀元帥,此人中的乃是北域的花殊毒。是取毒花液提制而成,一滴具有清香能暫迷人,二滴無色無味能将人昏死過去,三滴,無聲無息死。”
“夫...人。”謝蘭芝沉頓一下,她壓着語氣道:“此毒都需何藥解?”
毒師道:“是,否則不出半月,中毒之人将沉眠中而香消玉殒。”
“本帥知道了,你去太醫院輔助太醫調出解藥。”
毒師道:“元帥,花殊毒的解藥必須是它的枝葉,而花殊毒本就稀有,怕是難以找到,而下毒之人一般有解。”
還得從這名親軍查起。
謝蘭芝立即命章句去緝拿這名親軍的家人。
慎刑司的速度很快,情報頻繁上發,章句并未找到其家人,倒在鳳溪鎮衙打聽到這親軍一名商賈路過的消息,說是回去采購糧食再回京。
地方的慎刑司小吏就想在鳳溪鎮隔壁截住商人,結果這商人就跟憑空消失一般。
司栖年仿佛找到希望般,他急忙站出來道:“元帥,可否讓我試試!”
謝蘭芝并未答應,她在思考,思考又得付出多大代價才能保證,他在外不會被原著的力量弄死。
此次是小姑娘陰差陽錯中毒,已是一次因果。如果再讓司栖年冒險出去的話...。
謝蘭芝瞬間攥緊拳頭,她得好好考慮,萬不得已,不能用他。
司栖年緊張道:“不用猶豫,我的法子很簡單,就讓我冒充這名親軍,給鳳溪鎮發出消息,讓他的親人給他來信。”
“如果死人打算活着,他就不會服毒自盡。”謝蘭芝凝視他道:“你的理由無法說服我。”
司栖年很快道:“那如果親軍供出鳳溪鎮,說是鳳溪鎮的謝氏下得毒,你說會怎麽樣?”
謝蘭芝深深地看着他:“沖你下毒幕後主使,會讓這名商人死不見蹤跡。讓謝氏在風口上也不會饒你。”
“所以我想賭一把,賭那商人是保命,還是維護幕後主使。”司栖年咬着牙,他朝謝蘭芝低下頭,彎下腰哀求道:“拜托了。拜托你了。”
“好,你去辦。”
謝蘭芝終究松口,這孩子既是她擅作主張救下來,改變他的命運,那他這條命就是自己的。
她将自己的玄鐵帥令丢給他。
司栖年接過令牌,匆匆離開慎刑司。
待人走遠,章句這次全盤托出:“元帥,死人曾說他在一處私院有通道,常和那裏的人聯系。”
方才不多說,就是因為四殿下。也是元帥授意的。
如今他走,章句又道:“正好也是鳳溪鎮,不知您可否有鳳溪鎮的...。”
話到此處,章句不敢再言,他畢竟是舊吏投靠,比不得謝氏。哪怕一個普通謝氏。
謝蘭芝對他開放道:“你身為慎刑司太吏就是本帥的左膀右臂,本帥之下的人,慎刑司都有權去查。”
“鳳溪乃重鎮,本帥攻打天京時,謝氏将領特地留此處駐紮,如今即使大部分謝軍搬遷入京,但那兒的一萬謝軍從未動過。”
說罷,她将自己腰牌丢給章句。
章句恭敬接過,他腰杆子也直了。此次若立功,那他真是成為謝主的禦用太吏。此次機會絕不能錯過!
“屬下一定會順着這條線查出來。”
謝蘭芝道:“本帥的小舅子,若他察覺到你,你就将他打道回府,再不能讓他插手。”
章句:“諾!”
很快天京西北街一小院的地窖,打開果真有條通道,慎刑司的人下去,一路通過,發現出口被堵住了。
但進去的人沿路數着步子,測出有近千米距離,剛好到進鳳溪鎮的路口。
此通道被堵死,已證明死去的親軍是枚棄子。
慎刑司立即派人趕往鳳溪鎮。
與此同時,司栖年找到鄭國公,要了一百人,分別散播親軍供出消息。
以有人在謝帥湯碗下毒,導致主母誤食的消息,來自鳳溪鎮的一名謝氏親軍。
鳳溪鎮謝氏頓時炸開鍋,毒害元帥毒害主母兩道罪名簡直是滅頂之災。
鳳溪鎮駐守将軍,謝永定親自寫信給謝蘭芝解釋。信很奇怪,流轉一通,怎麽都無法入天京。
甚至天京開始傳出,謝氏主母為公斷案,慘遭其親屬報複下毒一事。将謝永新家人推到浪頭尖,謝永新之父早早去族內告罪。
謝氏卻以謝永新之案,懷疑他。
天京也鬧得沸沸揚揚,天京百姓大街小巷傳消息。
天京的謝氏作為親族入京,門風頻繁被推向火口,之前挽回的聲譽又再度受到沖擊。
此事甚至鬧到謝廣府內。
謝廣大清早去東院拜訪謝炎,發現老東西前天就南下回域了,連口信都未留。走的蹊跷。
謝廣本就不擅處理,如今更是頭疼。
他想搬蔣進士或者吳秋想法子,現在兩人都是兵部大官,品級不低,他沒辦法随便召用。
謝廣預感不對,他找上族內的驿官,打聽謝炎的消息,發現确實是南下回去了。
他又給南域發封快信,去确定謝炎幾時會到南域,只是信來回需要時間。
這時,謝梅鄉等子弟上門拜訪。一同詢問主母中毒一事。
謝廣皺着眉接待他們:“想要見元帥?你們不在家好好閉窗苦讀,摻和朝務作甚?”
謝梅鄉道:“廣叔,這也是謝氏內務,如今主母中毒昏迷不醒,我等豈能坐視不理。”
其他子弟紛紛道:“早先聽說過主母處理謝永新得罪七叔公一事,原以為是叔公做的,但叔公已回南域,主母是在他回南域後中毒的,所以是不是...不關七叔公的事?”
“誰說關他的事,你們都是從哪聽的?”謝廣頓時心驚,族內竟傳成這樣,那天京指不定明天要輿論大開殺戒了。
謝梅鄉擔憂道:“七叔公脾氣怎麽樣,我們都很清楚,如果不是他下的毒還好,我就怕...。”
謝廣開始不安跺步,他的不安也讓晚輩們不安。
“你怕什麽?”
“怕主母出事,更怕元帥現在的态度。”謝梅鄉對司栖佟很是折服,她一女流之輩不會武,卻用寥寥數語,獲得謝氏年輕子弟的支持。
早令他們信服這位主母。
而主母又是九晉之主。主母出事不僅是謝氏內務,還是剛回歸地位的九晉的國家大事。
謝廣也不安道:“你放心,我是大将軍是元帥身邊最親近的人,我很了解她,她不會像從前那樣大打出手,你們不必害怕。”
“都回去讀書,不要再摻和了。”
“可是...。”謝梅鄉仍要道。
惇親王府頓時響起一陣馬蹄聲,停在門口,章句攜着謝蘭芝的腰牌風風火火進來,王府內的謝軍都不敢阻擋。
若平常,這些人連站門口都要被他們罵。
謝廣迎過去,看見灰色吏服,前後都刻着一個慎字,并且太吏帶着熟悉的腰牌。
他眼色一沉,娘的,這事要跟謝炎沒關系,他都不信!!指不定謝炎根本沒回南域。
慎刑司都查到他頭上來了。
就在衆說紛纭,鳳溪鎮那邊終于傳出消息,謝永定的信傳進天京,并且謝永定的信內還夾着一個藥瓶。
謝蘭芝親自收到信,一封有兩張信紙,一張謝永定的字跡,另一張明顯是他人字跡。
“大元帥絕無此事,請還鳳溪鎮謝氏一個公道。”
另一張:“半粒解藥,剩下的敢要,就親自領五千人來鳳溪鎮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