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謝氏主母還是長公主
吳秋關注珠簾幕的司夫人, 看她會如何處理?他就不插口了。
幾句問答沉默一陣,謝永新逐漸有底氣應對。
謝尚光不禁急了。夫人為什麽突然不說了?
後堂光線并不明亮,隔着方格門欄, 光線從此一個個格格照進室內, 謝永新籠罩在陰影,謝尚光吳秋背着光。
珠簾後, 小窗斜落, 陽光為司栖佟雅正的坐姿鍍上一層璀璨銀光。
她目光如炬:“一個巴掌拍不響?”
謝永新以為在給自己開脫,他趕忙道:“主母您知道的,男女□□上都是你情我願,她們既不願作證,就說明我是無辜的。”
司栖佟反問道:“你自稱無辜?”
“我就是無辜的!”
“她不願作證?”
謝永新指定道:“說明她心裏有鬼!”
司栖佟很快道:“腰帶可是你的?”
謝尚光将一條腰帶丢在地上,謝永新頭套着麻袋低頭還能在袋隙看見地上的腰帶。
“這肯定不是我的。我除了出勤軍營, 就沒去過別的地方。”謝永新打死不承認道。
母親說過證物早就被處理, 就怕有詐, 他只需咬死不承認,就拿他沒辦法, 而他只需要撐到七叔來救他出去。
謝尚光咬牙切齒提醒道:“謝氏子弟及冠後都會有一條族內特賜的腰帶, 每個人在主玉上都刻有字, 只要通信去南域查查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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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永新頓時心虛。但想到就算通信,七叔也比信早到。到時候他壓根沒事。就算是主母也不能對他說處置就處置。
司栖佟自始至終沒有廢話:“讓人證上來。”
謝永新被她程序式的提問,弄得煩躁, 他不服道:“我都說了海府下人都是串通好冤枉我,想讓我背下那口黑鍋。”
随即謝永新府內的下人被拉汝堂, 下人見少爺被審, 旁邊還有親軍悄悄亮刀警告。
司栖佟問:“案發當晚, 謝永新在何處用膳?”
下人道:“少爺在外頭吃的, 回來又去夫人那用了宵夜。”
第二個下人進來道:“少爺是在老夫人那吃的宵夜,再回書房的。”
話落,再一問。
司栖佟道:“那天府內午膳吃的什麽?”
下人頓時懵了:“奴記不清了。”
按理說不是該問宵夜吃什麽嗎?
之後再進來兩個下人,還是同樣的問題。
兩人分別回答:“是梅花香鴨,是醉蝦!”
之後進來的人紛紛各答其詞都快報菜單報一遍了。
甚至單獨問謝永新母親的宵夜菜單都不一樣。
當謝尚光報出老夫人的菜單:“清淡小粥,豬肘子。”
司栖佟道:“解開。”
謝尚光将謝永新解開後,司栖佟再問一遍:“進京第一天的宵夜你吃了什麽?”
謝永新毫不猶豫道:“我只是去娘那吃了年花糕,根本沒吃什麽豬肘子。”
想詐他!還好他早跟母親通過氣,宵夜都說是她屋裏頭的年花糕。怎麽可能是他最惡心的肘子。
此番必有詐。
此話一出,現場都死寂般安靜。
謝尚光看傻子一樣,主母只是随便問問,他就不打自招。
他提醒謝永新:“你府內的下人肯定和你串通一氣,所以剛剛只是個流程。還有你連自己母親吃的宵夜都不知。”
“真是個不孝子!”
“無論你和你母親如何編織謊言,謊言越多,破綻便越大。”司栖佟查過謝氏子弟的行程錄,直接跳過謝永新母親的審訊,去查謝永新的大哥謝永定。謝永定在的軍營特殊,所以每天有詳細的衣食住行。
其中一條就有入京第一天的菜單。
比如謝永定單獨和母親喝清淡小粥,啃豬肘子。
謝永新母親和門客再串通好,也遺漏在外公差的大兒。
因為謝永新自小跟大哥不和,更厭惡豬肘,相反他母親和大哥都喜歡吃。他母親有一次當謝永新面吃肘子,他惡心的一個月沒跟她說話。
所以當晚宵夜的菜單,他母親是怎麽都不敢真報。就是怕惡心到兒子,如此溺愛,溺愛出個二世祖。同時産生破綻。
謝永新原本定下的心,又開始慌亂。
他仍辯解道:“都多少天了,不記得很正常!我娘老眼昏花記性差,她自己經常丢三落四的,怎麽可以記得那麽清楚,廚房天天做不一樣的菜,怎麽可能每個人記得。”
“您不能如此詐我...”
話還沒完,他軍營的長官和同僚已經被人叫來。
為首的将領道:“夫人,我等随元帥進天京第一日,都未有府邸吃飯,就算分到府邸,廚房大多是空置的,所以謝氏子弟多數不是在酒館就是在軍營食飯。”
其他同僚紛紛道:“我們入京後一直同吃同住,謝永新只是個小小千戶根本不敢離席。他一直在和我們吃飯,唯獨那晚他一個人喝得滿臉通紅回去。”
“當晚回府都快寅時了,還吃什麽宵夜!”
此話一出,謝永新瞬間垮坐直不起腰。
他腦子亂糟糟的,努力想門客出的招,什麽打死不承認,按照話本說便可,唯獨沒想到菜單這塊。
區區一個婦人竟用夜膳詐他,他當然還繼續咬死不承認:“既然長官和各位同僚都不知道我去哪,也就是未親眼所見,那你們一番措辭也不可當證詞。”
謝尚光忍不住搖頭,覺得他在垂死掙紮。
司栖佟詢問道:“方才他一言一行都記錄在案?”
吳秋道:“已記下。”
審訊流程走完,罪子漏洞百出,仍未悔過。
司栖佟沒有再浪費時間,她命令吳秋和謝尚光:“即刻驗身。從公案述詞查看他可有傷口。”
謝尚光帶人押着謝永新往外拖。
謝永新大難臨頭還在自辨:“腿上的傷口是我自己抓的,軍營蚊子多,我抓傷也很正常!”
然後他被拉去附近的柴房,以吳秋親眼作證,謝尚光和幾個兵粗魯地拔掉謝永新的褲子,連褲子都撕爛了。
幾個人盯着他大腿內側,不斷用手掐。
“啊!!!別碰我!你們這些混蛋,等我七叔來了一定不會放過你!”謝永新殺豬一樣的叫聲。
謝尚光跟士兵道:“別怕,我和大宗婆罩着你們!”
最後謝尚光嫌麻煩,他直接一刀割破皮,沿着他右腿那個明顯是右手的抓痕一點點割血印,接着用鑷尖挑出深在大腿裏的針。
一枚斷半截的繡花針,終于被謝尚光找出,他指頭攪動一下被挖開的肉,瞬間将繡花針拔出,針上沾着污血,他擦拭下對着陽光一照發現繡花針有刻字。
這是城內特殊定制的都有記錄的。只要查就能查到根源。
而且在官家物件刻字,尋常人家根本不敢仿,也無錢仿,而且仿了是要遭官府追責,所以商家根本不敢大面積訂做。于是小範圍又很容易追溯。
這下謝永新再無可辨,他冷汗連連捂着大腿傷口,還在流血。
“我真的沒...。”
這次他話還沒說完,謝尚光一拳,狠狠地砸在謝永新右眼:“死到臨頭還在争辯,特娘的我忍你很久了。”
謝永新捂着眼,疼得在地上不停打滾。
“你們不能因為一個外人,打壓自己人。”
謝尚光還不解氣:“謝氏的臉,都被你這雜種丢盡了!!”
謝永新萬萬沒想到那賤人戳中他大腿後針斷了,明明他回府的時候就給拔了。結果半根留在裏面,上面還刻了字!他沒見過天京的繡花針,也不知道天京貴族吃穿用度多是特制。
尤其是天京待字閨中的妙齡少女,她們在出閣時都會用刻有閨字的繡花針,去繡鴛鴦頭巾的習俗,帶着美好的願景,就是期盼未來能遇到一位好郎君,與其白頭偕老。
就算再落魄的士族,也會雕刻幾個字在物品顯門第。
如今案已明。謝永新再無翻供的可能。
外面的女眷紛紛對謝永新指指點點。
這時珠簾後一道浩氣凜然的宣聲,傳遍後堂:“謝永施惡天京貴女,屢次串供,如今人證物證皆在,逃無可逃仍死不悔改。其母與門客助纣為虐,視為幫兇。則日将其母與門客交由宗祠按宗法嚴懲。”
“而罪子謝永新,則按謝氏宗法先懲。”
吳秋适時提醒道:“按宗法,重則斬首。”
司栖佟道:“司氏為維護宗法必給予懲處,但宗法有言,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外面的謝永新聽後,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驚惶喊道:“主母,我,我認罪!我願受宗法處置。”
謝尚光頓時氣得發抖,他不明白夫人為啥提這口,什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宗法聽起來好像個狗臭屁。
吳秋眼珠子轉動,他很快附和道:“夫人所言極是。”
司栖佟道:“依宗法處理,罪子謝永新認罪,将給予從寬處理。”
“多謝夫人,多謝夫人!”謝永新按照大腿傷口,不斷磕頭,只想着此刻保住命再說。
“尚光,帶他去惇親王府,交由那裏随京的宗老處理。”
謝尚光咬着牙齒不動。
吳秋出去給他使了眼色。
“少将軍還不快點按照吩咐去做?”
謝尚光猶豫一下,他握着拳頭,緊了緊,最後認命地帶着謝永新去惇親王府。
途中,謝永新別提多放松,他的命保下來了,誰不高興。想必去了惇親王府,宗老看在七叔的面子也不會對他大打出手。
果然,主母,呵呵,主母的權力本就是謝氏給的,那女人根本是怕得罪七叔。才故意在那唬自己充門面。
“切,吓死爺了。原來也不過是紙老虎。”
謝尚光聽他背後議論司栖佟,他也沉默了。他對主母崇拜的心開始動搖。
惇親王府。
謝廣還在和謝氏十一宗老喝茶。
門外就來了通報,将事情經過告訴兩人。
謝廣聽是司夫人的命令,他提醒十一宗老:“那位正得寵,十一叔。您可要掂量掂量,尚光未及冠就已是謝帥親官。”
十一宗老道:“老夫自按宗法處置!倒是我家那不成器的孫兒,就麻煩大侄子你了。”
謝廣道:“你盡管放心。”
當謝永新被一臉陰雲的謝尚光壓倒兩人面前。
謝永新趕緊跟十一宗老打招呼:“十一叔公,我是永新。您近來還好嗎?”
十一宗老看着他的眼神陰恻恻,不過還是好聲好氣回應:“老夫很好,就是你小子又犯了什麽事要我替你擦拭。”
謝永新一副得了乖占便宜的樣子:“哪裏哪裏,我這次認罪了,主母也說可以從寬處理。”
十一宗老頓時神色有豫:“原來如此。”
謝尚光見此,眼神黯淡。第一次覺得家族間包庇真是藏污納垢。連主母都...。
謝廣道:“既然是夫人的意思,十一宗老就按照謝氏宗法處置。”
十一宗老就開始問謝永新罪責:“你所犯何罪?”
“就是、玷、污、個女人。”謝永新語氣虛了。
十一宗老聞言,他眼神一眯立即命令自己的兩個親兵:“帶罪子謝永新去隔壁廂房,就依照供認不諱,給他個寬大處理吧。”
親兵似乎已執法習慣:“是!馬上就完成。”
謝永新立即推開謝尚光,屁颠屁颠跟着兩位親兵走,還跟親兵有說有笑的。“等事結束,爺請兩位喝酒。”
謝尚光快背過氣,他忍不住走到角落,對着牆一頓猛踹。
“可惡!!”
“臭小子你踢我家牆幹什麽?”謝廣忍不住道。
豈料謝尚光轉首,他因為心有不忿,說話也怒發沖冠一樣:“沒幹什麽!我心情不好!二叔別理我!”
謝廣吓了跳。臭小子吃火、藥、了。
十一宗老也關心問道:“尚光是在氣宗法處置不嚴?”
“十一叔公自己覺得的,可不是我說的。”謝尚光眼裏都是憤怒,但他嘴硬。
最後,十一宗老忍不住搖頭道:“倒也不必如此惱火,老夫看你是不懂宗法的利害。”
什麽厲不厲害的?還不是看誰的親戚面子大。
這句話謝尚光是不敢說出來。
謝廣似乎也明白過來,侄子在為什麽生氣?
他頓時一巴掌拍在謝尚光肩膀上。“傻小子。”
“二叔幹嘛罵我!”謝尚光剛開口。
“啊——————!!!”謝永新凄厲的慘叫聲,不斷從廂房傳來,先是一陣長嚎,然後是斷斷續續抽氣,好像很痛苦,最後是一聲公雞似的叫聲,直到聲弱,然後再無聲。
随即兩個親兵戴着一雙沾血的白手套,袋子裏裝了個小壇。
“罪子已伏家法。”
十一宗老掃了眼壇子,輕描淡寫道:“送回南域,省得晚輩們認為我們這些老東西執法不公。”
“叔公,這是什麽意思?”謝尚光感覺謝永新叫聲不對勁,十一宗老也是話中有話。
謝廣就主動解釋道:“臭小子,你連自家的宗法都沒背熟,還管起長輩徇私。”
他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謝尚光捂着頭一臉疑惑:“二叔又是什麽意思?”
“咳咳,就是。”謝廣忽然雙腿抖索一下,他低頭小聲道:“閹、了。”
謝尚光頓時瞳孔震動!!原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是這個意思。
很快,惇親王府門口,一群順天府官兵拿着謝集令牌過來。
“右将軍辦案,即刻緝拿罪子謝永新到順天府三堂會審!”
下人通報謝廣。
謝廣便讓官兵們進來。
很快,謝尚光看見謝永新還昏迷着,傷口也處理過,被官兵拖走。
與此同時,吳秋也在順天府,他在謝集身邊站着,腦海忽然響起後堂那位夫人的話。
當謝永新被謝尚光拉去惇親王府後。
司栖佟發起最後一道審判,浩然正氣的聲音傳遍後堂:“凡奸、污、者,以晉法論處,輕則宮刑重則斬首。謝永新之案影響惡劣激起民怨,已無可赦之隙。”
“待罪子受法後,即刻将人帶往順天府三堂會審。謝氏子弟皆不得求情,否則與其同罪!”
吳秋暗地思襯:“處理的有憑有據,同時也堵住悠悠之口。”
真不簡單。
謝永新跟死狗一樣,被拖到光明正大的公堂,一路上他褲子不斷有奇怪的液體順着血流下,拖出長條血痕。
當謝永新被衙差的紅仗木交叉囚住身姿,他人已醒來。
海允滿眼紅絲出來,這是個不高的男人,大概一米六左右,但他卻一直是百姓和朝廷內外公認的好官。
“謝永新,污、辱女子清白,你可知罪!”當海允拍下驚堂木,一場冤屈終于翻案,還了妻女一個公道。
為什麽這次畩澕沒逃過?謝永新眼裏滿是悔恨與絕望,早無氣力開口。
......
午時三刻。
謝永新被推到菜市場口,監斬的人是謝集。
圍觀的百姓們無不拍手叫好:“就是這個畜生。”
“害得一家差點冤死。”
“蒼天有眼,壞人終于得到報應!”
謝集抽取一枚筒裏的令箭,朝天一抛,令箭落地,劊子手口含酒噴在鋒利發光的大砍刀上,随着日頭刺眼,砍刀舉起,揮刀一落。
一顆腦袋咕嚕滾落,身子也歪倒在鍘板。
罪人伏誅。
下午時,司栖佟海府出來,她望着天空那一輪金光璀璨的太陽,雖刺眼,世間卻不可缺。萬物向陽而生,正如人不能失去公正。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
街道一陣飛奔的馬蹄聲,先快後緩直到府門。白馬主人停下,她一襲暗金蘭花鎏紋的玄黑長袍,陽光仿佛從她肩頭斜灑,把她的輪廓鍍上一層金輝。
她滿眼的關心:“事,都處理好了。”
司栖佟眼怔怔望着她,一雙柔眸淡光閃爍,仿佛世間的最美好都在裏面。她擡起素手,她很快應神策馬而來,抓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攔腰抱上馬。
司栖佟順勢坐進謝蘭芝懷裏,鼻尖撲入她芳草般的清香,此刻讓她感到安心。
“蘭芝。”
謝蘭芝相信她的能力,她道:“苻鳳,我要謝謝你。如果這場冤案得不到公正,那我入京立下的規矩都會成為笑談。”
“不會。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話落,司栖佟眼底升起一抹暗湧,勢不可擋的氣勢如海潮般湧遍全身。
謝蘭芝嘴角微揚,她策馬加快速度,兩人在空曠的街道相擁奔騰。
街道避讓的民衆,都目睹一道風景。
白馬疾速。
一位英姿飒爽的玄袍女子懷裏擁着一位嬌柔淡銀長裙的女子,兩人宛如兩只交織翩飛的蝴蝶,黑白交融,景色和諧。
翌日冤案了。天京民怨消。
海允請辭的折子遞到謝蘭芝的案首前,她讓人給送回去,順便贈了海允一句:“為官者當以為民請命,還一方海晏河清。”
“海大人臣心如水奉公克己,深得民心,本帥希望順天府的正大光明日後能耀照萬千民戶家。”
謝氏也賠了大筆錢給海允,解他囊中羞澀。以後他們的生活好點,也不至于買質量差的物件。
也因為質量差,那枚斷針才會留在罪人身上成為他無法洗脫的罪證。
謝蘭芝私下擔心海小姐和海夫人還想不開,畢竟女子的貞潔在這個時代比性命還重要,鮮少開明者。
與此同時海府收到一筆錢財,海允第一次将錢留着家用,交給妻子和女兒自己,購置良田,辦繡坊。
生活有盼頭,人就有希望活下去。
司栖佟雙手捧着茶盤,她步子款款到桌邊,替謝蘭芝沏了杯茶:“辦繡坊一直是海小姐的心願,她有繡坊就有信心活下去,而海夫人也會因為女兒活下去。”
“我就放心了。”謝蘭芝聞着茶香頓感輕松。
但這個世道,豈止對女子不公,還有諸多的不公。唯有平定亂世後,才能一步步修補人性所致的漏洞。
天京某處,謝氏七叔剛到天京,就聽說昨天謝永新被海允判斬,謝集還是監斬,天京百姓無不在菜市觀光叫好。
謝氏七叔氣得帶人要去抄海允的家,結果到半路被謝集攔住了。
謝集見他是長輩,又有地位,就好聲勸道道:“此案已結。您今天若是沖進海府,那與罪子何異!”
謝氏七叔怒目以對道:“那孩子真玷、污了?”
“人證物證都在,大宗老都無法包庇,而且永新最不該的就是動搖民心。這是謝帥最重視的地方。”謝集道。
謝氏七叔絲毫不買賬,他額間青筋爆開,喝聲道:“什麽狗屁的民心,你們才進天京幾天就跟那些狗屁貴人學盡虛僞的一套。可還記得我謝氏尚武之風!光宗耀祖!”
謝集見他說不通,就懶得再說。
謝氏七叔不依不饒道:“是那個女人幹得好事!”
此話一出,謝集頓時肅目相對提醒他:“七叔慎言!此處已不是南域而是天京!大元帥進京第一天下過重令,不得擾民,路過天子門時,謝氏無不下馬遵守王道。”
“而大元帥所做一切都是為謝氏未來着想,為得就是要讓謝氏從一方豪族蛻變天潢貴胄的士族。這才是真正的光耀門楣。”
話已盡,謝集命人将七叔送到謝廣府邸居住。
他沒想到謝氏七叔如此胡攪蠻纏,如此一來,司夫人恐會被謝氏七叔記恨。
天京的謝氏對司栖佟未绾發一事,腹中有議。謝永新一案多人知內情,都選擇抓瞎,等此事揭過。
可萬萬沒想到,謝永新這次栽了。
栽在夫人之手,付出生命的代價。
謝氏第一次見識到民心的可怕,竟能撼動整個天京。完全不像南域百姓百般聽之。
而現在毫無門第的民衆都能影響帥意。
司栖佟作為主母處理公斷,明面多數人支持,暗地不滿的人也多。
而那些人以司栖佟未绾發,以身正家風為理由,反對她再以謝氏主母的身份替謝氏清理門戶。
這些議論越傳越廣,正所謂人言可畏。
謝氏注意力逐漸從謝永新之案被轉到司夫人未绾發一事上。
謝氏十分團結,空前絕後上折子質問夫人為何未绾發?甚至老一輩指手畫腳,揚言司栖佟魅惑恩主,欲要複國之論。
此論震動天京士族,鄭國公等人。
他們氣憤不已,因為謝帥并未明說公主就不能為公主!他們氣憤拿公主未绾發一事來攻擊天京官員。雖然長公主現在的身份,實在是...有點存議
司伯公更是想跳出來維護司栖佟。
可惜司栖年還昏迷中,他需照顧無法脫身,又恐見到栖佟,被問起弟弟在哪,到時他不知如何回答!
他若說謊一定會被她看穿。
這個節骨眼上,他還是別出現給栖佟增添不必要的麻煩。
“老鄭,我真是無用矣!”司伯公當着鄭國公的面自嘲。
鄭國公勸道:“我們現在不能擺明态度,得罪謝氏的人,但私下還是要有态度。司伯公!”
司伯公忽覺鄭國公的野心不限于此,他沉下臉:“你什麽意思?”
“我心愧先帝為保家人和并州,暫投黃賊已是無顏在九泉見先帝。趁我手頭還有點兵力。”說着鄭國公他的目光異常堅定看向皇宮,語氣铿锵道:“我必須為長公主正名!”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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