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2)
的戀人,花要怎麽選擇,讓誰來種,是它絕對不能選擇的,讓種它的人來疼愛它,也是它不能左右的。人有媽媽,雖然人不能選擇自己的媽媽是誰,可是每個人的媽媽至少都是疼愛自己的孩子的。人還可以選擇自己的朋友和戀人,選擇可以陪伴自己一輩子的人,可是花不能選擇,它只有那個種它的人。你不喜歡它,卻做了那個人……唉……真是可憐。”
“……”
這是什麽話。他真是愣了。“花的理論”?她也真有研究。
照她這樣說,那他不是罪大惡極?充當世界上那些不負責任的人?!
真是分不清她是在說花還是在說他。
“呵……那麽,我不是很對不起它?”
“是啊是啊!”她看他這樣說,更加理所當然的樣子說他:“既然種了它,一定有你的原因,可是你又不喜歡它,不如不要種它。把花只當成是利用品的人,想必也不是什麽太好的人。”
“我本來也不是什麽太好的人。”他看着她,很不屑。
“這是你說的,不是我說的!以後,我來照顧它好了,你這個大惡人就別來了。”
她怎麽“鸠占鵲巢”了?明明是人家先發現這個地方的,她還叫人家別來了。
“憑什麽。”他還是冷淡的樣子。
“除非以後這花讓我來照顧,我才準許你來。”
他笑了,突然覺得很有趣,怎麽說着說着就變成她的地盤了似的。
這個地方似乎沒什麽人知道,畢竟那麽多的藤蘿和薔薇圍着,沒有人會想到其中還有那麽一塊地方,也沒有人願意為了找那麽一塊地方而不怕被薔薇刺刺傷。
“我不是你能管的。”冷冷甩下一句,轉身走了。
“哼!你要來,我也還是沒有辦法的,最多,以後我比你更早來澆花。”她說着,跟着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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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夏的教室在雪莉教室的樓上,兩個人順理成章地一起走。
雪莉自然不會閉上嘴巴,一路上都在不停不停地說。
到了教室門口也沒注意到,還跟着他繼續走,繼續說。尹夏提醒她到了教室,她還搶着繼續把最後一句話說了才跟他告別。
進了教室,就看見白白守了一大早上而氣憤的許莘茹。不只是撲了空白守一早上,還看見雪莉和歐陽尹夏一起來。早上那麽久的時間裏,他們一定都是呆在一起的了。想到這裏,她就更加氣憤。
雪莉笑着走過去,找了個地方坐下,旁邊的女同學問她:“你和歐陽尹夏認識很久了嗎?”
她知道許莘茹此時此刻正看着她,裝作喜笑顏開的樣子,調高了嗓門說到:“我和尹夏啊,認識不久啊,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特別投緣呢!”
“聽說他沒朋友,話也很少,獨來獨往的。”
“是嗎?!哎呀,我可覺得他蠻好的呢,也不是話特別少啊,我們的談話都很開心。”
“我看也是,你看你們兩一起走的樣子,看着你笑得開心,歐陽尹夏也透着那種愉悅的感覺。你竟然那麽快就和他打成一片。”那說話的女生比較愚鈍,并不清楚說這話會帶來什麽後果,只是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了。
“你話很多,能不能閉嘴,吵到我自習了!”許莘茹朝她吼到。那女孩低下頭嘟嘟嘴,不再說了。
雪莉可不管,仍然繼續說:“哎呀,其實最大的功臣還是莘茹啊,如果不是莘茹,我還不認識尹夏呢!謝謝你啊莘茹,讓我認識了這麽一位投緣的好朋友!”
她笑得開心,看到許莘茹氣得咬牙切齒的樣子,她也不止是開心。人,為什麽是這樣的呢?
只要是和她敵對的人,她是絕對不會手軟的。
不去刻意制造報複事件,但是只要有機會,她一定不會就此罷手,而是抓住機會不遺餘力地傷害別人。氣死她!真是好玩!
還在上課中,她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屏幕顯示,是展原颢發來的短信。
“中午放學在教室等我一分鐘,你可以數六十秒,我絕對不遲到,找你有事。”
這個手機空蕩得只有展原颢一個人的號碼。他可以随時找到她,這樣他才會有些許的安全感。
她嘆了口氣,不知道又要發生什麽事了,關鍵是,她複雜的心情又侵占她的全身。她還是不知道,要用什麽樣的心情和态度來面對他。
然後,放學了。她真的開始數秒數……
展原颢慌忙給白雪說有事必須先走,下午沒課,讓白雪自己回家。然後挎上早就收拾好的背包第一個跑出了教室。白雪還想問什麽,但是也沒開口。她大概猜得出他有什麽事。
但是還是對她自己說,他一定有什麽要緊的事。
她也不敢去見雪莉,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來面對她。是叫她妹妹,拆穿一切,還是繼續心知肚明地演戲,叫她雪莉,說她是學妹,然後看着雪莉錯愕的表情?
她只能裝不知道,并且不多過問展原颢的去向。這既是對她自己的救助,也是對他們三個的救助。
雪莉教室裏還沒有任何人走出教室,都在繁忙一片收拾東西,展原颢突然出現,并且很自覺地走了進來,走到雪莉面前,笑着說:“是不是六十秒以內啊?”
她愣着,他還是這樣。從小就是這樣,言而有信,說多久就是多久,對她從不失約。
“原颢學長有什麽事呢?”她笑着問他。
“沒什麽。就是……這個!”他從口袋裏拿出兩張電影票,“我們去看電影吧!你喜歡災難片嗎?”
她再一次愣住。白雪愛喜歡,很喜歡災難片。她說那能很清楚地看到人性,雖然電影不是完全現實的,但是看災難片也比看別的片子更有感覺。不是想看人類為了生存而茍延殘喘,而是想看到人類本性在這生命邊緣的掙紮,真實體現出心靈的本質。所有美好的,偉大的,醜惡的,渺小的,都可以清楚看到。
“不喜歡嗎?”他一臉疑惑。
她一時竟然不知道怎麽回答,說喜歡,他必定更加想要接近她,說不喜歡,她又不想看到他失望的樣子……
“呃……還不錯。”她只想到這個答案,卻忘記要怎麽拒絕他不去看電影。他笑逐顏開,拉着她的手就跑掉。
教室裏的人都還有些沒回過神來,怎麽又來個展原颢?他不是白雪的男朋友嗎?怎麽?難道是跳槽?
許莘茹看着,立刻心生一計,得意地笑着。
她收好背包,去找了白雪。
“學姐!”她在教室門口叫住白雪
白雪一擡頭看見許莘茹,她自然是認識她的,笑着打招呼:“莘茹啊,有事嗎?”
“沒什麽,今天想和白雪姐一起走。”
兩個人一起走着,許莘茹就開始問白雪關于展原颢的事,問他們倆是不是還在一起。
白雪有點驚訝,她怎麽會這樣問。
許莘茹迫不及待地說:“今天展原颢學長來我們班找一個叫雪莉的人,好像是請她去看電影去了,展原颢學長可能是把雪莉當妹妹吧,但是那雪莉好像不這麽想,看她開心着呢。”
白雪表情一下子冷淡下來。她本來不想知道,不想提到,卻偏偏被這個愚蠢的人提到。但出于禮貌,她還是笑着,說:“莘茹啊,本來我想送你回家的,突然想起家裏有點事,必須馬上回去,不好意思啊!”
許莘茹跟她告別,疑惑不解。白雪不是應該生氣才對嗎?怎麽好像沒聽到一樣。
要說愚蠢,有時候,有些人,還真的是會變得愚蠢至極。這可能是病急亂投醫的一種表現吧。
晚上。
尹夏回到家時已經是淩晨了。他小心翼翼走到床邊,卻發現蘇曉還沒有睡。
她在等他,等他回來告訴他她的驚人發現。
“尹夏!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叫許莘茹的女孩子。”她眼裏滿是興奮。
“是啊,怎麽了?”尹夏有些疑惑。
“那個莘茹和你是什麽關系?”
“我教她鋼琴,就只是這樣。”
“是這樣的,來我們家的那個義工名字叫許莘茹,我問了一下別人,才知道她是你們圉旭的校長千金。”
“什麽?許莘茹來我們家做義工?!”他非常驚訝,簡直是不能相信,許莘茹雖然一直在幫他,讓他教她鋼琴來賺錢,但是她不可能親自來做義工吧。那個義工做的菜也都是廉價但是營養均衡的,專業素質蠻高的,不可能是許莘茹。她一個大小姐,連燒開水都不會,怎麽可能做那麽細心的義工!
“是啊!所以我才覺得難能可貴啊!她沒有架子來照顧我,還很細心,也和我很談得來,讓我很開心,天氣好的時候她也會攙着我出去走走,真是個好孩子。”蘇曉淡淡微笑,看樣子是真的很喜歡這個許莘茹。
“不對,怎麽可能是許莘茹呢!”他還是不相信,因為真的很難讓人相信。會不會只是同名同姓的人?
“那麽好的孩子,雖然沒有歐陽家那麽強大的勢力,但是,我們不是勢力的人,她還是值得參考的。”蘇曉這是在幹什麽呢!
“媽媽,你什麽意思?”他顯然察覺到了她話中的潛藏意思。
“尹夏,你終究是姓歐陽的,終究是要回到歐陽家的,你明白的。”
他低下頭,沉寂下來……
“我去洗澡了。媽媽晚安。”
歐陽尹夏越想就越想不明白。許莘茹?難道真的是她去做義工?不可能啊!而且,她究竟是為什麽呢?
他決定要去找她問清楚。在進校門後不遠的地方,他看到許莘茹又在那裏等着他。
“啊!歐陽學長!”她眉開眼笑。
“許莘茹,我有事情要問你。”他走到她身邊以後說。
“什麽事,歐陽學長盡管說吧。”
“你……最近是不是在做義工?”
“義工?”她一臉疑惑。“什麽是義工?”
“就是不拿工資的工作,義務工作。”他簡單解釋。許莘茹聽了卻抿着嘴笑笑,說:“真好玩,不拿工資的工作,怎麽會有這種工作呢?”
他聽了,以為她在裝不知道,還想繼續追問什麽……
“幹什麽呢!”突然之間第三個聲音就出現在他們中間。轉頭一看,許莘茹立刻全身不舒服起來。
來者繼續說着:“啊,尹夏,你一天還真是悠閑啊,你都不去看看你的寶寶?”
“我的寶寶?”
“你不去?哦,我知道了,有大美人就不理你的寶寶了……哎呀……寶寶真是可憐吶!沒事沒事,還有姐姐我疼它……我去看寶寶了,不理你。以後,它就是我的了。”
她說完,得意地看了許莘茹一眼,蹦蹦跳跳地走了。
她就是故意在許莘茹面前把話說得那麽暧昧不清,這樣,她才更滿足。
歐陽尹夏聽她嘀哩咕嚕說完,腦袋裏短暫空白了一下,完全沒懂她在說什麽寶寶寶寶的,聽起來好像是他們兩個的寶寶一樣……可憐的寶寶……難道就是大櫻花樹下面的?!
他笑,還沒有給許莘茹道別就追着雪莉跑了過去。
“诶……歐陽……”她想喊他,可是她也知道喊不住他,也只有看着他離開,然後自己在後面嘆息。
他沒有跑得太快,所以也并沒有很快追到雪莉。兩個人最後還是在大櫻花樹下面見面。雪莉早來一步,就開始打開自己的水瓶給花種澆水。一邊澆還一邊故意說着什麽歐陽尹夏有了大美人陪着就不要你了,真可憐啊,沒事,我疼你……
他很無奈地站在一旁,什麽也沒說。
“你種的到底是什麽花啊!”
“等它盛開你就知道了。”
“唉……等它盛開啊,估計你都要送給別人了!”
“送給誰?”
“還有誰,大美人呗!”
“切,什麽!我只是在問她工作的事。”
“哎呀,都關心起人家的工作來了,下一步是不是要關心人家的男朋友啊?”
“我是在問義工的事!你想得亂七八糟的。”
義工?!!
她突然警醒起來。化用許莘茹的名字,所以歐陽尹夏來對質的嗎?當初她怎麽一下子腦袋傻了,用什麽不好,非得用一個真實存在的人的名字,這樣只要蘇曉有心一點,就可以查出名字所屬人的具體情況,要是她被拆穿了就尴尬了,也達不到她的目的了。
“你家要招義工?”她故意問。
“沒有,我只是随便問問。”
“尹夏,我有點好奇,你家到底是什麽背景。我怎麽聽說好像不是那麽簡單的。”她其實只是看蘇曉的舉止言行,總是透着一股淺淺的傲氣,不像是一般家庭出身。
“問這些幹嘛。”他瞥了她一眼。
“沒什麽,就是好奇。”
“我和我媽媽離開我爸,之後媽媽就病了。就是這樣。”
她站到他面前,看着他,眼睛直直的,一點不躲閃,然後肯定地說:“你沒有說實話!”
他冷冷一笑,說:“你問我家,那你家呢?你媽媽到底在哪裏?”
“你問我媽媽啊……我媽媽死了呀。”她說着,氣定神閑。而他,卻驚了一下。
那麽,是她自己一個人長大的?
還不等他繼續追問,她坐下來,繼續說。
“我媽媽和我……額……跟你差不多了,她離開她老公後就病了。可是啊,我媽媽要不幸一些,她離開家後半年就去世了,然後就我一個人生活。”
“那你背上的傷痕是……”
雪莉一愣,才想起來他救她的時候肯定看到過後背上的傷痕。談話越來越深入,她都已經徹底進入話題。
“小時候和我姐姐外出玩耍時弄傷的,我們去郊外的山上玩,她為了我失足從山坡上滾下去,我條件反射一下子抱住她,滾下去的時候劃傷的。唯一好的是,我姐姐沒有受傷,我受傷算是值得的吧。我姐姐要是破相了可是這個世界的一大損失!”
姐姐?
又出來一個人物,她的屋子裏只有她一個人的東西,那麽姐姐又在哪裏?難道姐姐和爸爸在一起,或者姐姐也死了?
他明明在遏制自己不要過問,卻不知道為什麽,還是問她:“那麽,你姐姐呢?”
她一下子回過神來,不知所措地愣在那裏。
他見她不說話,有些難過的樣子,後悔自己說這樣的話。別人不想說的,為什麽要那麽露骨地問她?他轉了個話題,談起南坻。
“今晚南坻周年慶有打折活動,你……去不去?”他低下頭,吱吱唔唔地問她。
“什麽?南坻周年慶?!”
“嗯……”
“好啊好啊!!我去啊!你請客!”她笑着,一下子氣氛又愉快起來。
“我沒說過我要請客。”
“是你叫我去南坻的,就是你請客!啊哈哈……”
“我沒說!”
“啊,尹夏請客!!”她笑着叫着,跑出了大櫻花樹下。
他在後面笑着搖搖頭,也追了出去。
樹下的小種子,在濕潤的泥土中,一點點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