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二次離別
要出國這事, 她們沒有提。
只是說“要出去買東西嗎”,只是說“不知道那邊的天氣如何”,只是說“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呀”。
她們刻意不提這件事, 都在逃避。
謝茗君一直都不想出國, 所以才沒打算說出來,不想跟自己女朋友分開, 但是現實因素, 她再不努力怎麽行,一直靠着她爸怎麽行呢?
未來揣在哪裏都不如揣在自己手裏安全。
冬茵倒是想得很開,她說出國很好,說她大三的時候,學校有交流活動,可以跟着老師去日本學習一段時間, 她那會兒沒有錢只能放棄這個機會, 到現在還在後悔。
“在那邊你也要好好學習, 我在國內會超級努力的!”冬茵認真地說。
“好。”謝茗君應聲,現在成了冬茵教育她。
冬茵又說:“不要有太重的負罪感啦, 你這樣我怎麽能放心呀。”
她就像個小天使一樣, 從來沒抱怨過一句謝茗君出國的事兒, 鼓勵她、安慰她,讓她放心。
謝茗君心髒每次都很暖,暖到難受, 她覺得自己很自私很卑劣,她想把冬茵圈起來, 從認識那會就這麽想着, 把她變成自己的所有物。
她圈着冬茵親她的臉, 啄她的臉。
冬茵偏偏頭, 眼睛裏水光閃閃。
她把頭偏過去,謝茗君捏着她的下巴繼續親,冬茵推開了她,謝茗君疑惑地去看她,就見着冬茵從抽屜拿出了一個盒子。
“買的什麽?”謝茗君去看。
“給你的好東西!”冬茵把盒子打開,把東西遞給謝茗君看,裏面是一個手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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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材質就是個情。趣手铐,謝茗君啧了聲,冬茵就撲了過來,勾着她的脖子,“謝茗君。”
輕輕軟軟的,聲音好纏綿,像是最開始那樣,每次喊她都帶着雀躍的歡喜。
謝茗君伸手去摸她的臉,冬茵就握着她的手腕,放在自己唇邊親了親,之後她舉起手铐,咔噠一聲拷在了謝茗君的手腕上,謝茗君還在震驚,她伸手摸了一下手铐,還沒回過神,另一只手也被冬茵靠上了。
之後冬茵就主動親吻她,撫摸她,揉捏她身上淡薄的布料,兩個人在沙發上做。
冬茵不再想先前那樣,乖乖巧巧的,像是裝水的氣球,突然紮破了洞,一切全部爆發了。
謝茗君去看她的眼睛。
也許是夜太深了,冬茵的眼睛不再像以前那麽明亮,像是沒有星星的夜,暗淡的漆黑無光。
她嘻嘻哈哈了兩個月,終于爆發了一般,無聲壓制着謝茗君,把自己的憤怒發洩在她身上。
冬茵把她鎖得嚴嚴實實,不準她親自己,不準她碰自己,手指在她身體裏觸碰,每一個點都讓謝茗君失控,謝茗君要到了,她就給謝茗君舔,溫柔的舔舐着謝茗君,但是每次謝茗君的手要碰到她,她就停下來,泠泠冷冷地看謝茗君。
“冬茵……”謝茗君閉了閉眼睛,手指攥着沙發的紋路,以往那麽多次在沙發上,卻是第一次這麽輕易的感受到沙發套的紋路。
來來回回很多次,冬茵把她的體力透支了,晚上睡覺冬茵抱着她,胸口貼着她的後背,謝茗君腕上的手铐沒有摘下來,她本來想去擁着冬茵,可手铐束縛了她的動作,換成冬茵在後面抱着她。
冬茵不像她那麽安靜,以前她們擁抱,冬茵動一下或者做噩夢,她都會輕輕拍冬茵的肩膀安撫她,以前擁抱為了汲取溫柔,現在只要而她稍微動一下,冬茵就會把她拉到自己的懷裏。
空下來那只手就順着手臂往下撫,摸到她手腕上,摸到了那手铐,一遍一遍的摩。挲手铐的輪廓。半夢半醒之間,她們又做了一次,這次好像有聲音落到了耳朵裏,說:“如果,你不努力,只是找了一個借口跑出去玩,我就不要你了。”
她有點分不清,不知道是夢裏的冬茵在說,還是她身後這個冬茵在說,這話深深卻刻進了靈魂裏,這一夜瘋狂的、野蠻的狠狠刻進身體裏了。
第二天,她們早早換衣服。
謝茗君換了一件襯衫,吳叔的電話打進來兩三次,催着她們下樓,謝茗君早上九點的飛機。
“走了。”謝茗君揉揉冬茵的腦袋,冬茵幫着她提行李箱,行李箱沒帶謝茗君的用品,裝了一堆冬茵的東西。
車上吳叔叮囑了一路,他在謝家幹了一年多了,謝茗君乍一走,他挺舍不得的,說:“在外頭注意安全,下飛機就打個電話回來,也不曉得那邊吃得習不習慣。”
這些事倒不用操心,國外都安排好了,專門請了中餐的廚師過去弄完,住得地方更不用操心了,專門在那邊給她買好了豪宅。
“放心吧。”謝茗君說:“去國外就是學習,平時有時間會去海外公司工作,空間時間我就會回來。”
話是看似說給吳叔聽,實際是講給冬茵聽,謝茗君握着冬茵的手指,十指緊扣着,半個小時就到了機場,吳叔在後面給她們提行李,倆人慢吞吞的走着。
在家裏磨蹭了很久,現在就剩二十分鐘,吳叔瞥了她倆一眼,直接在大廳找了個地方坐着。
“……到那邊給你打電話。”謝茗君說。
冬茵說:“就是覺得有點可惜,感覺很多電影沒來得及看,很多歌還沒有學會,就是……”她看謝茗君,就是有點舍不得呀。
謝茗君捏捏她的臉頰,“電影上映的時候,我請假回來陪你看。”
“不用啦!學習最重要!”冬茵認真地說。
“你最重要。”謝茗君說。
“老是喜歡說一些甜言蜜語,真是的。”冬茵學她以前的樣子故意睨她一眼,有點可愛,謝茗君的手指在她唇上撫着。
冬茵問:“怎麽沒有看到你爸啊,他今天沒有來嗎?”
謝茗君表情微沉,說不用管。
“那楚凝安和路寒秋應該會來吧!”冬茵拿手機看時間,就剩下十分鐘,她在心裏默念:飛機要晚點,一定要晚點啊!
等了會兒楚凝安她們趕過來了,楚凝安雙手插着腰,累得氣喘籲籲,“哎,終于趕上了。”
她們站在一起,因為還沒有習慣離別,幾個年輕人把離別搞得特別沉重,安靜的站了好一會兒。
楚凝安說:“在那邊照顧好自己?”
“會的。”謝茗君點頭。
不知道說什麽,可能是想不到要做什麽,就幹巴巴的說:“抱一下?”
冬茵點頭,“抱一下吧。”
“還怪不好意思的。”楚凝安伸手去抱謝茗君,手拍着她的肩膀,“好好照顧自己,國外不知道什麽樣兒,總覺得沒國內安全,節假日就別待在那邊,好好跟我們聚一聚。”
“你也是,好好跟路寒秋過。”謝茗君說。
楚凝安嗯了一聲,總覺得哪裏不對勁,用力拍了她一下,“胡說八道什麽呢?”
謝茗君笑,“這不是怕你們兩個又吵嗎?從認識你倆,你倆哪天沒吵架的。”
“嘁,這不是有我們的冬茵嗎?冬茵在,我們就吵不起來。”楚凝安說。
路寒秋糾正她,“我們吵架,冬茵從來不阻止,她只會在旁邊笑。”
的确如此,冬茵從來不會阻止她們,她認真地說:“因為你們吵架很可愛嘛。”
謝茗君看路寒秋,“要抱一下嗎?”
倆人經常性互怼,經常互相推卸責任。這會兒還是像朋友擁抱了一下,祝福的話都在心裏說。
這場離別是必然的。
想到了,只是沒有想到這麽快。
飛機要起飛了,廣播一直在通知。
謝茗君沖着冬茵張開雙臂,緊緊地擁着她。
之後謝茗君提着行李往安檢裏走,她們三個人在外面站着。
“我請大家吃烤魚,你們去吃嗎?”冬茵問。
楚凝安仔細看冬茵,冬茵表現挺開心的,她笑着說:“怎麽啦,就當是升學宴,去國外留學很值得開心的呀。”
“……嗯。”楚凝安滿臉狐疑,走到冬茵面前,說:“現在我就沒仨了,你要難過的話,可以哭出來的。”
冬茵目光偏了偏,咬咬唇繼續笑。
然後,楚凝安被路寒秋薅了回去,路寒秋捏捏楚凝安的耳朵,說:“你非要冬茵哭出來啊?蠢不蠢。”
楚凝安小聲辯白,“我是怕她難過嘛。”
“哈哈哈哈。”冬茵笑着說:“我沒有那麽脆弱,位置已經定好了,走吧,我請客吃飯。”
路寒秋開車,楚凝安坐副駕,冬茵坐後面,她挨着車窗,看快矗立雲霄的高樓,看樓下形形色色的人。
車子停下,冬茵仰頭看看天,湛藍色的,排排雲朵仿佛被強力沖擊過,邊緣都出現殘缺,好像是飛機略過的痕跡。
楚凝安還是話唠,也不用旁人搭腔,她嘀嘀咕咕一會,再自言自語一會。
三個人拿菜單,從第一頁翻到最後一頁,你問我一句,我問你一句,糾結着吃什麽好。
這個時候的不習慣慢慢開始上演,要是謝茗君在,她會直接合上菜單,叫服務員随便上菜。
大家默契的沒有提及,楚凝安合上菜單,說:“吃招牌吧,我們三個人也吃不了太多,不夠吃再點別的。”
“再加小布丁吧,可以解解膩。”冬茵說。
“ok,服務員!來四份!”楚凝安喊服務員。
點完餐,多了一份布丁,烤魚在鍋裏滋滋的響,香味跟着煙往上飄。
楚凝安說:“這家店招牌不錯啊,魚的分量也很足,幸好沒多加菜。”
“我也覺得。”冬茵剝着魚肉吃。
“對了。”她想了想,說:“你跟導師說了你要考研嗎?”
楚凝安點頭,“說了,我還跟她說,以後有什麽重活累活全交給我幹,哈哈哈哈,給導師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那就好,考試在十二月份,你也要努力呀。”冬茵說:“如果下定決心要去考研,就不要被別的事情影響到,這段時間你可能會遇到很多事,比如身邊的人會讓你去找工作,會說很多喪氣的話,你盡量不要去聽。”
楚凝安點頭,“我家裏也支持我考研,下半年我就在家裏給我爸媽幫幫忙,好好備考。”
冬茵又說:“對了,我待會給你推薦個公衆號,你可以在上面找找看,一般有學校會發布招聘信息,你可以找你那個專業的,然後去學校代課。一邊教書一邊鞏固知識,這樣工作學習兩不誤,學的東西也多一些。”
“這個好哎!我怎麽不知道?冬茵你好厲害啊。”楚凝安把手機遞給她,一臉的崇拜。
冬茵給她找好,又提醒她,“不過,你要記住哦,前一兩年可以沒有教師證,但是後面一定要盡快考。你之後去把高校教師資格證考了,這個必須是高校從業人員才可以考,博士可以免考,你把自己要考的東西好好整理一下,把時間分開,這樣可以一次多考幾個。”
“好!”楚凝安在上面翻了翻信息,“跟你對比,我真是過得稀裏糊塗的。”
冬茵說:“沒有啊,我覺得你現在就很好,要發現自己的優點嘛!路寒秋不是也有很多證書要考嗎,你可以跟她一起呀。”
路寒秋要考的東西很有點多,當個律師很不容易的。楚凝安看看她,抿抿唇,不好意思開口。
冬茵幫着楚凝安說:“帶帶她嘛,也不要你教她讀書,偶爾提醒一下嘛。”
楚凝安動了動唇,本來要說“不帶算了,我自己也可以提醒自己”,路寒秋開口說:“可以。”
“哼哼。”楚凝安吃着菜,“互相幫助,學習嘛,你提醒我,我也提醒你,哼哼。”
冬茵一個人吃了兩瓶布丁,甜甜涼涼的,結賬出去天空依舊晴朗,現在回去有些早,三個人在附近的商場轉了圈。
楚凝安兌換了一些娃娃幣,三個人蹲在機器旁邊玩,夾了半個小時,幣給了一堆,但是一個娃娃都沒夾起來。
後面來了個小朋友,估計是實在看不下去了,問她們要了幾個幣,幫着她們仨一人夾了一個。
晚些時候,冬茵坐公交回去,沒叫楚凝安她們送,也是想自己安靜安靜。楚凝安沒堅持,跟路寒秋走遠了,才開始嘆氣。
“沒想到,是謝謝出國。”
路寒秋嗯了聲,說:“是沒想到,她們目前的狀況,謝茗君出國最好,能早點脫離她爸,硬撐着只會讓冬茵受傷……謝茗君還有這個機會,別人連機會都沒有。”那口氣說得好像她懂很多一樣,楚凝安偏頭看她,“你幹嘛啊?怎麽變得這麽惆悵?”
路寒秋從小就像個面癱,除了發脾氣看着情緒動容,這麽愁還是第一次,楚凝安看她這麽愁,都怕她把自己愁壞了。
“有什麽大不了的,就是讀三年書而已。我才不相信感情會随着時間變質。”楚凝安聲音說得很大,好像這樣顯得她有理,“冬茵一定很難過,只是裝作若無其事,我也只能跟着裝……”
路寒秋難得心平氣和的跟她說:“她倆這還算好的,遇到真無法接受的家長,思想比較封建的家長……大概就是一地雞毛,雞飛蛋打。”
“嗯?”楚凝安看看路寒秋,覺得她說的很感同身受,她輕聲說:“路寒秋,你不會……”
路寒秋斜了她一眼,楚凝安趕緊站直身體,“兇什麽兇,搞得一副很排斥的樣子。我就覺得無所謂啊,喜歡就喜歡,管什麽異樣的眼光。”
路寒秋嗤了一聲,“說這種話,聲音喊得最大的就是直女,可一旦真遇到這種事,直女跑得比誰都快,轉個身人影就沒有了。”
楚凝安再次偷瞄了她一眼,路寒秋說:“行了,別看了,早點回去吧,不是還要學習嗎?”
“嗯。”
楚凝安又感嘆了一句,“所以,這就是我們的青春嗎……”
“你青春期不是早過嗎?你都二十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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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茵到家捏着手裏的公仔,她躺在沙發上看,不知道制作公仔的人怎麽想的,為什麽要把叮當貓的口袋縫起來呢?
冬茵拿剪子把口袋的線剪開了,她在裏面掏了掏,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謝茗君淩晨的時候下飛機,兩邊有時差,冬茵這邊是黑夜降至,謝茗君那邊才剛剛到下午,天特別敞亮。
謝茗君下飛機就給冬茵發了信息,冬茵趴在床上回她,“哎,一個人還有點睡不習慣。”
“我也是這麽想,晚上我就抱着你的衣服睡覺。”謝茗君點頭說。
冬茵撇撇嘴,說:“你真不害臊。”
“是麽?你今天不想聞我的味道嗎?”謝茗君逗她,平常在家裏,冬茵都會像小狗狗一樣嗅她身上味道。
冬茵嗯了一聲,特別有底氣。
謝茗君打過來,看了視頻這邊的人,“好……你能做到。”
冬茵的确能做到,因為她穿着謝茗君的睡衣躺在床上,她羞着臉往被子裏縮,哼哼了兩聲。
“我要睡覺了。”冬茵說。
謝茗君應了聲好。
冬茵把電話挂斷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但是不太想跟謝茗君聊天,她就把手機打開,翻來覆去的看那幾個電影的預告。
異國戀,也沒有想象中那麽難熬,她們會每天視頻,分享這邊那邊的天氣,說一說身邊發生的事。
每天,都是很開心的相處着,謝茗君的生活繁忙無趣,學習、上班,冬茵也是學習、翻譯文件。兩個人最放松的時候,就是跟彼此聊天。
九、十月的節日多,國外就沒有這麽頻繁,可惜冬茵的事兒比較多,她放假喜歡宅在學校,經常去給導師翻譯文件,這節日就跟沒過一樣。
一直到十一月底,她給謝茗君發信息,說自己要去開始忙碌啦,她的證書下來了,要去面試,就是導師跟她介紹的工作,她準備了很久。
冬茵回信息斷斷續續的,偶爾才能回謝茗君一句,都是說自己工作情況,很順利,非常順利。
冬茵特別開心,把家裏認認真真打掃了一遍,給謝茗君發圖片:【看,家裏我弄得很幹淨吧?一根頭發都沒有哦!】
謝茗君一張張看,回:【不是給你叫家政了嗎,學習完了就好好洗個澡躺着休息,天天熬夜,也不怕變成近視眼】
冬茵:【我有好好做眼保健操!】
謝茗君:【我眼睛好像不行了,最近總是澀澀的。】
冬茵說:【我看是你最近想看色色哦】
謝茗君:【?】
沒一會,冬茵給她發了一大堆圖片:【親愛的,你能不能幫我買這些啊,我想玩死我自己】
謝茗君:【???】
冬茵又給她發了一對哈哈,好像很開心的樣子,然後繼續去給打掃屋子,繼續給她發照片。
【你看看這裏收拾的幹淨嗎?】
【好啦,拜拜?】
謝茗君打了一個電話過去,看着視頻裏的她。
冬茵就說:“謝茗君,我要去工作,我也要努力變好變強啦!我走啦!”
謝茗君嗯了一聲,依舊沒挂電話。
“我會回來的。”
謝茗君手指挨着屏幕,她挂斷了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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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天氣不是很好,傍晚的陰雨敲打着車窗。謝茗君跟學校請假跑回國,她到了家門口。
只是門打開,無人居住的空曠感迎面而來。
謝茗君走到屋裏,沙發、桌椅、電器……所有的一切一切,都被灰色防塵布嚴實的包裹着。
卧室裏的雙人床也是如此,幹淨的只剩下床板,看不到一床被子、看不到一只枕頭。
這種畫面并不陌生,之前冬茵回家看奶奶,走得時候她也是這樣把奶奶家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她說那是她的家,走了、離開了也要好好保護……
屬于冬茵的東西還在,卻只有她買給冬茵的衣服,她買給冬茵的禮物,甚至連最早她賠給冬茵的包都在家裏密封着,不見的是冬茵的書,她住進家裏把以前的舊衣服捐了,把用不上的舊物義賣了,來時屬于她的東西就剩這些書了。
連展示櫃也是空的,證書都被拿走了,那滿滿的榮譽,一個不剩全部打包帶走了,只剩下空空的玻璃箱,鑰匙和小鎖整齊的放在抽屜裏,好似主人走的時候并不急切,而是小心翼翼的存放起來。
只是品不出來,她當初是怎麽走的。
陽臺上曾經擺放的花盆、用來種菜的小木箱現在一個挨着一個摞在一起,空蕩蕩的架子只剩下一個還沒拆封的塑料小盒,上面寫着:西紅柿、豇豆、小白菜
一粒都沒來得及種下去。
謝茗君站在客廳,跟所有留下來的物品成了一個景。
謝茗君跟楚凝安打電話,她沒說話,那邊楚凝安在翻書,來回的扇動着書頁。
“早知道了啊。”楚凝安淡然地說。
謝茗君無言。
楚凝安說:“只有在離開的時候,才會重複一邊又一邊你要好好的,才會把所有事情交代好。她不想說,那我就不要提就好了,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我就是……突然有點不習慣罷了。”
謝茗君還是沒說話。
楚凝安眼睛酸了一下,說:“我也不知道她去哪裏了,沒跟我說,就是我備考了一段時間,給她發信息,她沒有回去,來你家裏敲門也沒有人開門,我才意識到她真的走了。我去她學校找她,人家說她跟導師走了,去幹大事了。我想,她肯定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了,而且是很厲害的事,她……就……”
謝茗君依舊沒有沒說話。
楚凝安“嗨”了一聲,“你應該……要一起吃飯嗎,我知道一家店挺好吃的。”她收住自己的哽咽,眼淚還是掉。
這會楚凝安發現,她們真的好幼稚,離別來了一次又一次,但是沒有一次處理的很好。
第一次她們吃好喝好,開心心的,第二次……組織大家一起開心的人不在,她們就演不下去了。
為什麽會這樣呢。
冬茵走了。
但是,她有好好跟大家道過別。